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71-272章 见面先算帐
    与她想象中的消瘦憔悴郁怒一脸戾气不同的是,站在船头的刘疆,与以往每一次重逢时一样,他面目沉凝,高高在上地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前方。只是他俊美的五官明显消瘦,显得更加立体而深邃,犹带沧桑。
    在卢萦看向他时,他也在看向卢萦。四目相对,刘疆朝她笑了笑,还别说,这一笑,直衬得他俊美无畴的面容,他高大俊伟的身形,如晨光下江河中一尊来自远古的神人雕像陡然苏醒。仿佛他已沉寂百年,仿佛他还可以这样站下去,直到亘古,却因为她这一顾,所以他活了过来,有了生气,也有了渴望和悲伤。
    看到这样的他,满心为他不平,为他愤怒担忧着的卢萦,也平静了。她朝着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灿然一笑后。卢萦负着手,白袍在河风中猎猎作响,得意洋洋地叫道:“阿疆,这次我可是立下大功了。我都救了你一命,以后你还凶不凶我?
    四下:“……”
    众人傻呼呼地看着趾高气扬,只差尾巴没有摇晃的卢文,又看了一眼先是一愣,转眼那脸上的喜色迅速淡去,一张脸又变黑了的刘疆,突然之间,有点理解不能了。
    明显憔悴,也瘦了一大圈的郭允走了出来,他站在刘疆身后,对着卢萦那得意嚣张到了极点的模样儿,苦笑道:“敢情在卢文心中,只有这种事儿才是大事,才值得她日夜记挂?”相比起来,刘疆失势,两人由太子时的一呼百诺,风光无限突然变得朝不保夕,四顾茫然,不得不与天下最有势力的帝王作对,都只是小事一桩了?
    在郭允的苦笑声中,刘疆抿紧薄唇,好半晌,他从鼻中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哼声。
    这时,两船已经靠上,木板一搭好,卢萦便三步并两步地冲了过来。她快步跑到刘疆面前,先是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后,见他丝毫无恙,便松了一口气。
    然后,卢萦围着刘疆转起圈儿来。
    她一边转圈,一边摸着自个的下巴眯眯笑。
    郭允见了,实在没有好声气,“卢文,你搞什么鬼?”
    卢萦冷笑道:“我能搞什么鬼?我就是想啊,这世间的人,谁也不能欺谁!你看,主公以前欺我,现在风水轮流转,我也终于可以欺负到他了!”一句话气得刘疆差点倒仰时,她围着刘疆转第起第二圈来。
    转着圈,重新负起双手,卢萦一脸严肃地向他说道:“阿疆,我本来呢,马上就要成为范阳卢氏的新族长,可这下全泡汤了,你说说你怎么赔我?”
    再一句话令得刘疆开始冷笑时,卢萦围着他转起第三圈来,“阿疆,你马上就不是太子了,而我呢,我可是有万两黄金的人。你说,你找了我这么一个富有,这么了不起的主,以后还敢对我这么凶不?”
    在郭允翻起白眼,刘疆黑得一张脸都不知说话了时,卢萦停下脚步,站在他面前抬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卢萦叹道:“想我卢文风流倜傥,名闻天下,财富无数,智计超群,这样的人,放到哪里也是个宝吧?”说到这里,她示意一个婢女上前,从她手中接过一个长包袱,她扯开上面的布,拿出上次刘疆送给她的玉石算盘来。只见卢萦把这算盘朝刘疆一推,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东西,现在轮到阿疆使用了吧?”
    刘疆脸色发青!
    郭允急速后退!
    在呼呼刮来的河风中,刘疆猛然伸手,他把那算盘从卢萦手中一抽,顺手一扔,给扔进了河水中。
    听到算盘落水的声音,卢萦还哎哟一声,不舍地嘀咕道:“玉石做的呢,很贵重的呢,还是你送我的礼物,怎么就这样扔了……”
    刘疆听到这里,不由长叹一声,他猛然伸手,把卢萦重重搂入怀中。
    紧紧地搂着她,他把脸埋在她的秀发间,直过了好一会,才哑声说道:“依然跋扈,甚好。”
    他的妇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失势而黯然神伤,更没有以泪洗面。
    他的妇人,依然来去如风,张狂任性,一见面便与他争这家宅长短。仿佛他太子之位不保,只是一桩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强过他一头的小事。
    她这种性格,曾经最让他纠结烦恼,在这阵子最危难时,却是最让他挂念于心的。他想过,自己失势也就罢了,可是阿萦怎么办?没有自己护着,她不能再骄枉任性,她要是以泪洗面,可怎么办?
    可所有地担忧也罢,相思也罢,在见到她的这一刻,都得到了纡解。
    真好!便是他大起大落了,她依然本性不改,真好。
    便是他不再风光无二了,她依然从容而笑,真好。
    她让他觉得,人活在这世间,失势也罢,从云端摔下也罢,都只是人世间的等闲小事。只要还活着,还能大笑,便已足够。
    这种感觉,可真是好啊!
    也许是这么陡然一放松,卢萦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刘疆竟发出轻鼾来了。
    他这是累坏了吧?
    卢萦转向郭允,压低声音说道:“主公的舱房在哪?”
    郭允一怔,这时才听到刘疆的轻鼾声,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卢萦一眼,点头道:“我来帮你。”说罢,他与卢萦一道扶着刘疆,朝着舱中走去。
    把身材高大的刘疆放在塌上时,提步就走的郭允突然身子一顿,他转过头来看向卢萦,轻声道:“你真不错,主公比我眼光好。”说罢,他转身走出了舱房。
    刘疆这一睡,便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醒来时,外面传来卢萦清冷的声音,“令他们全部散去,这么多人跟着一条客船,这不是让人盯着不放吗?”
    在来人领命离去时,只听得卢萦突然一笑,只听她压低声音说道:“郭允,你说我现在逼着阿疆对我立誓,以后只疼我一个,只想我一人,不管看到任何美人,都得当着我的面骂人家一句“这是狗屎”,你说阿疆会不会同意?”
    郭允没好气的声音马上传来,“你说他会不会同意?”
    他这话一回,卢萦不由一声长叹,只听她好不郁闷地说道:“郭允,你说阿疆怎么在我面前这么强呢?他就不能让我强他一回吗?哎,现在的机会多珍贵啊,简直是千载难逢。此时不振妻纲,更待何时?”
    不用看,刘疆也知道,此刻的卢萦一定是眼珠子在转,果然,郭允的冷笑声传来,“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我说卢文,你好歹也是做过朝庭命官的人,别整天想这些叽叽歪歪的小事。快想一想,下一步动作如何?”
    卢萦清亮的声音马上传来,“动作如何难道还要想?”她愉快地叫道:“以前阿疆陪我去哪儿,都是匆匆忙忙,这下就不用赶时间了,我们可以尽快地多玩一会。这一次,我要去扬州!我早就听说那儿美人如云了,我要再纳两个妾回家!”
    刘疆:“……”
    郭允:“……”
    在磨了一阵牙后,刘疆冰冷的声音传来,“给我滚进来!”
    他突然出声,外面的两人都是吓了一跳,安静了一会后,郭允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主公在唤呢,还不进去?”
    他把卢萦一推,令是她跌跌撞撞地倒入舱房后,只听得郭允哼哼道:“听说你上次回成都又纳了一妾?我说卢文,我都没有你的妾室多呢。你还好意思再纳?”说到这里,他扯着脖子朝舱中的刘疆叫道:“主公,这有所谓来来往往,有来有往,你怎么也不能让卢文专美于前吧?怎么着,你这次也得纳上七八个美人带回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砰地一声,卢萦扔出一个酒盅砸了过去。郭允狼狈闪开后,急急退了下来。
    在他退下时,他听到刘疆低沉的声音传来,“阿萦,你那些‘乱世之策’我都知晓了,你做得很好。”刘疆似在苦笑,只听他低喃道:“你下的这些命令,特别是搅乱两河河运一令,不说他们,便是我也无法下达。你那计策虽是狠毒了些,若用来逼宫护我一命,却是良谋,光从这点而言,阿萦,我要谢你。”
    刘疆的声音一落,便听到卢萦软绵绵的声音传来,“你谢我甚么……我只要你好好的。”
    听到里面的声音渐转温柔缠绵,郭允连忙脚步加快,三两下便出了舱。
    他一出来,便看到了执五执三等人,对上他们,郭允笑道:“闹得太大了,把你们也惊动了?”
    执五摇了摇头,执三则叹道:“我现在总算知道,这一二年,主公为何多了这么多表情了。”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我也总算知道了,为何主公老有头痛了。摊上卢文这样的人,他能不头痛么?”调侃过后,转眼他又说道:“这阵子大伙都失眠,不过卢文既然来了,咱们这些人倒是都睡了一个好觉。”主要是不用担心太子情绪不稳了,不用看着他沉默地坐在那里,便不由自主地揪心不安,也可以短暂地放松自己。郭允点了点头,他低声说道:“洛阳可有消息传来?”
    负责情报的执三表情也沉肃了,他低声道:“皇后被废,原来是幽禁起来。在两河河道的消息传回一二后,陛下犹豫了,刚才得到消息,说是娘娘已可以出院子走动走动,看她的人,撤了不少。”
    郭允恩了一声,又问道:“陛下如何?”
    “陛下似有犹豫。前几日,他对身边的人说,说是先平叛乱一事,至于太子之事,先放下不提。不过他已急下几道圣旨,都是让人找到殿下,让殿下回去洛阳的。从那圣旨上来看,陛下语气已有缓和,似乎有取消废太子的意思。”
    “我去问问主公心意如何?”
    执五刚说到这里,便听到刘疆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先回成都转一圈,我再带着阿萦去扬州,她弟弟弟媳都在那里。”顿了顿,他哑声苦笑,“这些年,我为了这个位置,也实是用了太多心神。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现在是非常时机,刘疆在外面隐藏了行迹,远比出现在天子眼前更安全。当下众人都不反对。
    于是,客船在下一个码头停靠后,刘疆和卢萦便下了船。
    ……
    又是一个大好晴日。
    位于成都通往汉阳的官道上,不停地有人流经过,天地间郁郁葱葱的绿色,也因这川流不息的人流添了几分热闹。
    官道旁的一个小客栈中,这时热闹非凡,做为这四五十里路唯一的一家客栈,它的生意向来不错。
    在小二不停的哟喝声中,一辆马车和几辆牛车停了下来。从那马车中,走出了一对年青夫妇。
    那年轻的妇人长相秀丽,不过眉骨高耸,唇形单薄,带着几分精明刻薄样,扶着她的青年男子,面目俊郎身材高大,却气色沉闷中带着几分小心,透着种郁气。
    一入客栈,那妇人便斥喝道:“还愣着干嘛?叫小二过来点菜呀!”
    被她斥喝的青年男子,低声应了句“好”后,忍不住小声说道:“阿秋,马上就要到汉阳了,你得给我一些颜面。”
    那妇人闻言冷笑了一声,不过她声音也放低了些,“给你面子?曾长志,你就是一个小人,给你一分颜面,你就飘到天上去了,就连我也不会放在眼里。你就只配被喝来呼去地对待!”
    在一句话令得曾长志郁怒地低下头,却不再吭声时,那妇人却还不想放过他,继续说道:“听说那平因被夫家休回来了?她可是被你耽误了的。要么,本夫人开开恩,让你纳她为妾?”
    曾长志只是低着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似乎这样被妇人冷嘲热讽惯了,只有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那妇人见他不应,又说了几句后,这才闭上嘴,朝着店小二喝道:“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滚上来报菜!这样没点眼色的,小心本夫人砸了你这鬼客栈!”
    这话着实嚣张,一时之间,原来热闹非凡的客栈都安静下来,一个个朝这打扮华贵,随从也气派的妇人看了一眼后,都老实地低下了头。
    见到他们低头,那妇人显得志得意满。
    这时,妇人又转向曾长志,嘲讽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看不上平因,是因为平府落魄了。看,以前你争着抢着也要娶为妻子的女人,自你与我成了婚后,你连把她当妾也不中意了。”在曾长志的沉默中,她继续尖着声音问道:“对了,听说你以前不是有个父母之约的未婚妻吗?她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本夫人开恩,把她弄来当个妾室,好生服侍你?”
    这一次,那妇人满意地看到曾长志脸色变了变。当上她越发趾高气扬起来,又尖着嗓子说道:“哟哟,原来你念念不忘的人是这个呀?行,那女人叫啥来着?卢萦是吧?等在汉阳玩够了去成都,我把这个卢萦弄到你身边,让你也快活快活……”
    在那妇人冷哨的,趾高气扬的嘲讽声中,突然的,旁边传来一个略有点清冷,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哟,这位夫人,可真是了不得,真是能人啊。”
    这句话一出,曾长志腾地转头顺着那声音看去。
    那妇人也转过头看去。
    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是一摆在角落里的塌几,那几旁坐着两人。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斗笠的少年。
    那少年正懒洋洋地仰靠在塌上,虽然姿态闲适,可这人身上,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那妇人也是成都世家女,是见惯了大人物的,这么一对上这少年,不由脸色微变,想道:这小地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物?我刚才怎么就没有注意?
    她抿唇一笑,“哎哟”一声要开口时,只见那少年用手帕擦了擦手后,淡淡说道:“我就说回这里没什么意思!还没到呢,就碰见个这么货色。”
    他似是在朝对面戴着纱帽的高大男人抱怨。抱怨过后,那少年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把那妇人给我扇上十个嘴巴子!还有,这两人碍了我的眼,搅了我的兴,把他们车里的钱货全部掏出来,本郎君一看到钱心情就会松快!”
    非常理直气壮地说了这一番话后,四下众人呆怔中,不知从哪个角落走出四个汉子来。他们齐刷刷朝那少年一礼,应道:“是。”转身朝曾长志两人走来。
    这八个汉子一动,那压迫感便森森而来。那妇人惊了一会后,突然清醒过来,她腾地站起,朝着那少年尖声叫道:“你敢?你可知本夫人是什么人?我告诉你……”
    还没有等她说完,那少年便不耐烦地说道:“太聒噪了!”
    只是四个字,便这么说了四个字,瞬时,人群中闪过两道人影。那两条人影如烟如雾,转眼间便冲到了那妇人面前。妇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猛然的,一个耳巴子重重甩在她的脸上,“啪”
    的一脆响中,那妇人被扇得重重向后跌出,一屁股向后摔去。
    她还没有摔倒地上,又是一个人影过来。那人单手把她一提,便这么举在手中,“啪啪啪啪”左左右右朝她扇足了十个耳光。
    这一下变故,兔起鹘落。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清脆的巴掌声已然落地,那妇人一张脸已被扇成了猪头,又青又肿高高鼓起。
    就在妇人的护卫清醒过来围上来时,又有两个汉子冲出。也不知他们怎么动作,只听得一阵“砰砰砰砰”的打砸声传来,转眼间,那妇人身边的护卫婢女,全被打倒在地,滚在地上直呻吟。
    不一会,一个护卫走了进来。他抱着二个木盒放在少年几上,道:“郎君,共搜出了五百两黄金和一些首饰。”说罢,他把上面那个木盒打开,露出一盒令得众人目眩神迷的,金灿灿的光芒来。
    这客栈里的人,绝大多数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一时之间,他们呼吸急促,眼睛都冒出火花了。
    那少年看也不看那木盒,挥了挥手,淡淡说道:“都拿下去你们分了。”
    一句话令得众人倒抽一口气时,不管是那少年,还是得到巨额赏赐的众护卫,都是神色不动,似乎这点金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时,那少年转向旁边,“阿疆,你吃饱没?这地方我不想呆了,咱们换地方玩去。”
    那高大的男人站了起来,他这一从角落里站起,众人这才发现,这人身上有一种极强的威压,直可以让人无法动弹。
    那男人走到少年身边,宠溺地在他的头上拍了拍后,磁沉地说道:“走吧。”
    说罢,一行人朝外走去。这一行人走在一起,四下毫无声息,直到他们上了马车,曾长志的夫人才尖叫一声,叫骂起来。可她双颊肿胀,牙齿都扇得松动了,骂出的话,又有谁听得清?
    妇人越骂越是愤怒,却又吐不出词来,郁怒到了极点的她,便没有注意到自家的丈夫昂着头上着那些人影,一张脸上青白交加,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似是认出了什么人一样。
    那少年,自是卢萦。
    走了一会,刘疆磁沉的声音传来,“还去汉阳吗?”
    卢萦寻思了一会,良久,她长叹一声嘀咕道:“我以前跟你提过,想回到汉阳时,能把黄金换成铁钱,在汉阳城中一路走一路撒。后来嘛,我又想着,我要带一群护卫前呼后仰地冲入汉阳,来到平府面前,骇得他们一个个对我下跪。”
    说到这里,卢萦又是一声长叹,“可我现在,却觉得这些都没有意思了。”
    在刘疆眉目微沉时,卢萦抬头看着他,嘻嘻笑道:“阿疆,你有没有觉得我终于不再像暴发户了?”
    刘疆原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失势而叹息,让他不由想起卢萦那一句“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无上的荣华”的埋怨。却原来说了半天,她是觉得自己变成了有底蕴有修养的世家子了。
    一时之间,他直是哭笑不得。
    这时,卢萦瞟向他的脸,低声说道:“阿疆,你刚才脸色不好看呢。你如果不高兴,也想欺负什么人散散心,咱们就不去汉阳,去那能让你欺负人的地方好不好?”
    这可真是体贴啊。刘疆哑然失笑。
    他闭上双眼,懒洋洋地敲击着车辕,直过了一会,他才低声说道:“去扬州吧。”
    在卢萦抬头时,他睁开看着她,压低声音,声音低哑磁沉,“你换上妇人衣袍,咱们一起到扬州走走好不好?”伸出手,他抚着她俊美冷峭的脸蛋,声音微哑,“便如这世间最简单的一对夫妇一样……”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