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出了宫门。
来到宫门外,她慢慢回头,回头看着那高耸的宫门,卢萦寻思了一会,摇了摇头,提步向卢府中返回。
卢府中,阴澈派来的人已尽数撤下,当日留守在卢府中的人,一个也不曾少。看着这熟悉的家门口,看着站成一排,前来迎接她的府中仆人,卢萦怔怔地出神着。
直过了好一会,被她看是心下不安的众仆,才听到卢萦低声说道:“都散了吧。”
“是。”
众人退下后,卢萦缓步踏入了府门。
卢府一切依旧,院落里干净如新,树木亭亭如盖,太阳照在青瓦上,散着淡淡的光芒。一切,都如她离去时一模一样。
可是卢萦看了,就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便这样,她负着手,在自个的院落里,屋子里外转了一圈。
当她转到那地道所在的地方时,看到这里全部被人掀开过,又换上了新的地面时,不由抿了抿唇。盯了半晌,才转身离去。
又转了一会,卢萦回头盯向忙过后,又跟到她身后侍奉的管事,问道:“我走后,这里可来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那管事摇了摇头,恭敬地回道:“阴家郎君四下传扬,说是郎君是千里追随太子而去,众人感慨郎君的忠义,不曾有扰。”
卢萦沉默了一会,又问道:“有什么人来求见过吗?”
“郎君被阴家郎君带走那段时日才有人来过,后来就没有人来了。特别是众人知道郎君是太子的忠义之臣后,耿轩等人也不再上门。”
“那这阵子,洛阳可有什么传言?”
“传言甚多,郎君问的是哪方面?”
卢萦沉默了一会,一边走一边问道:“说我的,说太子的,你都一一道来。”
“是。”
在那管事的倾诉声中,卢萦缓步朝前走去,再绕着院子转悠起来。
从管事的口中,了解了一些事后,卢萦重新坐到了书房里。
这么回到洛阳,她有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理起,甚至都不知道她这心里乱的是什么。
直过了好一会后,她才低下头,拿着毛笔细细在写着对策。
她这人,从来是“没进城门先设退路”,如跟着刘疆在时,她总想着偷偷留一些刘疆不知道的产业,好在日后有个万一时也能过得好。如在刘疆赴滇时,她感觉不安,便花大量人力物力挖了个地道出来。而现在,她和刘疆因为陛下的一句话,便放下一切成见回到了洛阳,她还是觉得应该做些万一陛下言而无信时的应对策略。
当然,卢萦也知道,此时的刘疆,又怎么可能对陛下全然相信?陛下无端端地废掉他的母亲,陛下真正中意的太子一直是刘庄,这些都是摆到了明处的刺,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了?怎么可能因为陛下一句诺言一封圣旨,便完全放下警惕,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高高兴兴安枕无忧地做他的太子?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浮在水面罢了。暗底里,不管是阴派还是郭派,已是波涛涌动,以后的厮杀将会更加惨烈。
如此写写画画,纸帛都烧了无数,直忙到深夜,卢萦还没有忙个什么名堂出来。
第二天,卢萦起了个大早,继续写着对策时,管事大步向她走来,禀道:“郎君,有人求见。”
卢萦把笔一按,清声道:“让他进来。”
“是。”
她还没有迎出,卢十一的笑声便清朗地传来,“这下可看到阿文了。”
第一个来见她的世家子,居然是他?
卢萦走了出去。
卢十一还是老样子,他一对上卢萦,便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笑眯眯地朝她一举大拇指,赞道:“阿文好忠义,现在洛阳的人一提你,无人不赞啊。”
卢萦扯了扯唇以示一笑后,转身向婢女吩咐道:“还不准备美酒佳肴以待贵客?”
听到卢萦这句话,卢十一显然很开心,他一屁股在塌上坐下,手撑着脑袋瞅着卢萦直笑,“阿文,上次我那嫁到杨府的堂姐还向我提起你呢。她呀,以前一提到你从来是没有好脸色,现下不一样了,一提到你就恭敬得很,直说你含威不露,是个有担当的大丈夫。还说因你呵斥了她的丈夫,她在婆家的日子,才过得如往时一样舒坦。”
那个被卢萦呵斥了丈夫的杨卢氏?卢萦一笑,她在卢十一的对面坐好,一边给他斟酒,卢萦一边淡淡问道:“十一兄前来见过舍弟,不知有何贵干?”
见到卢十一要说什么,她手一举打倒了他的话头,瞅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这阵子奔波劳累,困顿不堪,十一兄如果有话还请直说。”
见她说得这么明了,卢十一呵呵一笑后,向她倾了倾身,认真地说道:“阿文一直是个爽快了。是这样,我这次前来,是想问一问阿文的亲事。”
在卢萦挑高的眉头中,卢十一呵呵直笑,他朝卢萦挤了挤眼,眯眯笑道:“我有一表妹,自上次在街道中见过阿文后,便念念不忘……她可是江北蔡氏的嫡女儿,不管家世还是长相,都是一等一的,与阿文极是般配。”
卢萦垂眸,她慢腾腾地说道:“如今这个时机,我还不想成婚。”说得斩钉截铁。
没有想到她回答得这么硬,卢十一僵了半晌。好一会,他才说道:“这婚姻之事事关重大,阿文,你现在也是太子一系的重臣,便是为了太子,你也当考虑下这门亲事。”倒是语重声长了。
卢萦抬头看着他,迎上她的目光,卢十一坦然说道:“本来,我们还以为阿文你不久之后便会入驻卢氏祖宅,可没人能想到,你为了太子,竟然连到了手的族长之位也给放弃了。说实在的,凡是洛阳人提到你卢文,没有一个不赞一声忠义之士的。我们原本以为,你已放弃了洛阳的基业,可现在你以太子信臣的身份,重回了洛阳。阿文应当知道,整个洛阳城的世家,都必须在阴后和太子间做出选择。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想与阿文亲近亲近,毕竟都是一家人是不是?”
他这番话,已说得格外诚恳了。
卢萦垂下眸,她慢慢叩击着几面,过了一会,卢萦沉吟着说道:“我刚回洛阳,很多事还没有理出个头绪。十一兄的话我记下了,过阵子有机会,我会约见十一兄。”
卢十一点头道:“行,那我等着阿文的好消息。”
在离去前,卢十一回头看着她,笑道:“昨晚见到耿六他们,这些人还对阿文如今的身份耿耿于怀。他们说,以前阿文是天子之臣,还可亲近一二。现在嘛,阿文都成了太子心腹了,立场已是不同,正合了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他们只能敬而远之,还望阿文勿怪。”
卢萦摇头,微笑道:“我自是不会怪责他们。”
卢十一拱了拱手,在临走时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们是真的很想你。可惜了。”
目送着卢十一离去,卢萦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书房继续琢磨起来。
让卢萦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她还变得忙碌起来。下午时,她接到了郭况府的请贴。
说实在的,接到这个请贴,完全在卢萦的意料当中。她现在的身份与离开前不同,她现在,可以说是太子身边的心腹之臣,是足以与郭况比肩的太子一系的重要人物。而刘疆一旦登基,以卢文所表现出的才干,迟早会成为一国宰相。所以,郭况想与她见一面,这完全是情理当中的事。
她到来时,正是傍晚。火艳艳的太阳挂在天边,把整个大地染得一片金灿。
郭况府外,已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在卢萦到来时,宾客们来了个七七八八,她刚下马车,便听到有人叫道“太子来了”。
刘疆也来了?
一天没有见他,正有点担心着的卢萦连忙回头看去。
夕阳下,刘疆一袭太子袍服,整个人如染在金光中,随着他缓步走来,四下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这时,刘疆也看到了她,顾盼之间,他微微扬唇一笑,提步向卢萦走来。
做为刘疆新兴的心腹重臣,卢文一出现,太子便向他走近,实是正常之事。当下,众人顺着刘疆的目光向卢萦看来。
卢萦紧走几步,来到刘疆身前后,她抢先下拜,“臣卢文见过太子殿下。”
“卢卿快快请进。”刘疆扶起她,含着笑盯着她打量几眼后,他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我一切都好,勿念。”
卢萦轻轻的“恩”了一声。
两人才这么对了一句,郭况郭允等人已经大步迎来。这还是卢萦与郭兑第一次见面,在郭皇后的嫡系中,郭允算是最得刘秀看重的了。身为外戚重臣多年,郭况早已一身富贵气派。他面容端方,眼大鼻挺,倒不像是个城府深的人。
在卢萦打量郭况时,郭况也在打量她。他把卢萦上上下下盯了一遍后,叹道:“怪不得卢文才来洛阳一年多,便名满一时,无人不知了。原来是如此俊秀人品。”说到这里,他突然又道:“听说阿文还没有婚配?”
郭况这话一出,四下稍稍静了静。
想这郭况是何等身份?他既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就是有意为卢文的婚事牵线搭桥了。
所以,众人都羡慕地看着卢萦这个太子阶前的新贵。卢萦一呆,她不敢看向刘疆,头一低拱手苦笑,“文是还没有婚配,只是不敢有瞒长者,我从成都带来的妾室,已然有孕了……”
这话一出,郭况脸一沉,轻喝道:“胡闹,当真是胡闹!”卢萦都说了这话,他也不能在她婚事上再多说什么,便转向刘疆笑道:“殿下与卢文随老臣进去吧。”
刘疆点了点头,提步跟上郭况,走了几步,他微微回头,朝卢萦瞟了那么一眼。
郭府向来奢华,郭况的宴会从来极热闹,而且他也喜欢宴请洛阳城出色的年轻男女。因此,此时的宴中,一派繁华热闹。卢萦坐下后,看到四周歌舞升平,想到前阵子自己还在不安着,不免又生出了一种感慨。
恰好这时,她有点不舒服了,便站了起来。问过一个婢女何方更衣后,她在那婢女地带领下出了大殿。
刚刚走出百步不到,才入林荫道,突然的,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传来,“你就是卢文?”
卢萦回头时,一个美丽的,有着琥珀色眼睛的少女向她娉娉婷婷地走来,站在卢萦面前,她朝他一福,“还请郎君稍移两步,小女子有话跟郎君说来。”
卢萦看了她一眼后,点了点头,转身朝一侧花园中走去。而那少女在跟来时,信手挥退了带路的婢女。
转眼间,两人站到了花园中。
卢萦转过身,瞟了一眼那少女后,微笑道:“是邓氏的姑子吧?你有什么话,说吧。”
少女再次朝她一福,轻脆地说道:“卢郎好眼力,不错,我是南阳邓氏七房的嫡长女,名唤青,邓氏阿青。”
自我介绍到这里,她抬头看向卢萦,继续说道:“卢郎可能不知道阿青为何找你。是这样,早有一年前,阿青便在与阴氏澈郎议亲。”
居然与阴澈有关?
卢萦一怔。
邓青扭着细腰走到一侧,信手摘下一根柳树后,她垂着睫毛轻柔地说道:“阿青与澈郎,四岁便已相识,初初识事,便已钟情。”
这个闺阁少女,竟然把自己对一个男人钟情的事,以这么坦然的态度说出来。卢萦一愣之下,不由又打量了她一眼。
邓青转过头来。
她凝视着卢萦,轻声说道:“这一年来,澈郎几番推拒与我议亲之事。我甚是不解,曾经问他,是不是我还不够好。卢郎可否猜到澈郎是如何回答我的?”她转过头,忧伤地看着湖面,低声说道:“当时澈郎告诉我,说我很好,可他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四个字,显然对邓青是一种难以忍受地打击。她吐出后,牙关不自觉地咬紧了。
安静了一会后,邓青自言自语地说道:“他这样说,可我真不相信,我与他一起长大的啊,他的身边,什么时候出现了那么重要的女子,还是我所不知道的?所以,我在澈郎身边安插了几个人。”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看着负手而立,唇角含笑,目光温润的卢萦,慢慢说道:“于是,直到这一次,我终于发现,他的心中确实是有一人。”盯着卢萦,邓青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个人,便是卢郎你!”
邓青丢出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句庆,卢萦却是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她挑了挑眉,“说下去。”
邓青咬着牙,她盯着卢萦,继续说道:“而且,据我从澈郎那里得到的消息,不止是澈郎,便是耿秉,他也对你观感不同,我听到澈郎对他说什么,有一件什么大事,需由耿秉开口,求耿国放你一马,而那件大事,耿秉居然一口答应了。”说到这里,邓青嘲讽地说道:“是了,据刚才的刚才,便是太子殿下,好似也对卢文有所不同。”
“说完了?”卢萦看着邓青,淡淡笑道:“如果说完了,卢某就要退下了。”她语气懒散,似乎对邓青说的话丝毫不感兴趣。
邓青紧紧地盯着她,等卢萦的声音落下后,她都没有说话。
她不说话,卢萦自是懒得理会,当下,她转身就走。
直到卢萦走出了二三十步,邓青才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卢文,我会盯紧你的!我就不信,你真能凭着一张脸,便迷倒了他们三个!他们绝对不是有断袖之嬖的人!你这人肯定有问题!”
卢萦缓缓转头,她眯着眼睛微笑地看着邓青,直到她说完了,她才轻描淡写地回道:“请便。”
重新找到一婢女,在她的引领下,卢萦更过衣后,垂下眸暗暗想道:这个邓青是个什么底细?看来得查一查了。
卢萦重新回到宴中时,众人已酒肉正酣,刘疆坐在郭况身侧,两舅甥不知说到了什么,都是一脸笑意。而两个斟酒的美婢,其中一婢紧紧贴着刘疆,时不时地用胸脯在他的手臂间碰一碰……虽然刘疆似是毫地察觉,可卢萦看了还是一阵无名火起。
可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束目光,却是刚才那个放话的邓青也入殿了,正在向她盯来。
当下,卢萦收回了看向刘疆的目光。与此同时,也有二个大臣提步向卢萦走来。
这个宴会,虽然实际上是给太子压惊的,却也是郭况正式把卢文引入太子核心圈的一次介绍。整个宴会中,不时有向大臣过来向她敬酒。这些人都是一方人物,卢萦自然不能怠慢。这样一盅盅地喝下去,当宴会散时,她已有了醉意。
看到脸颊通红,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卢萦,刘疆紧蹙起了眉峰。
这时,郭允靠近他,低声说道:“已安排了人,卢文不会有事。”
刘疆放下心来。他垂着眸低声道:“谨慎些。”想了想,他还是提步朝着卢萦走去。
卢萦正喝得兴头上,双眼亮晶晶地把酒盅举起直往嘴里倒。这时,她身侧的众人看到刘疆走来,齐刷刷退后一步准备行礼。
刘疆挥了挥手,把他们制止后,朝左右命令道:“卢卿醉了,你们送她回府吧。”
太子亲自下令,众人自是马上应承。
顿了顿,刘疆转向郭况,施礼后说道:“孤也有点累了,先行告退。”
郭况连忙应承时,郭允已走上前扶住卢萦一只手臂,叹道:“卢文怎么醉成这样子?”说罢,他已和两个护卫扶着卢萦朝着殿外走去。
刘疆再次众臣致意后,这才缓步踱出了殿门。看着一行人的身影,有大臣轻声说道:“还是患难之交最可靠啊。卢文这少年,也算是入了殿下的心了。”
“是啊,一旦殿下得继大统,如他这种有过生死交情的臣子最是不一般。说不定十年后,卢文已是我大汉的宰相了。”
“可惜,居然让一妾室怀了孕。看来得让人提点提点卢文,那种影响前程的庶子,还是打掉为妙。”
“这个殿下自会交待。”
……
一殿地议论声中,刘疆等人上了马车。
刘疆一坐上马车,便把喝得脸蛋红朴朴,醉熏熏的卢萦搂在怀中。他低下头,轻轻挑开她含糊呓语着的唇,吻了下去。
卢萦唔唔两声,迷糊中,她似是愣神了良久,好一会,才嘀咕道:“是阿疆……”也不知她是怎么认出来的,刘疆离开她的唇,把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低低唤道:“阿萦……”他轻唤着,语气是罕见的温柔缠绵。
这阵子,他身逢巨变,在回洛阳前,便是与卢萦朝夕相处,两人也只是倚靠着,经常半天半天不说话。刘疆是没有说话的心情,卢萦是知道他心中郁恨,只要能伴在他身侧便已满足。
可以说,那段日子,两人温柔缠绵的日子屈指可数。
而现在,刘疆明显有了兴致。他唤了她几声后,又低下头,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
感觉到耳尖的濡湿,迷糊的卢萦手一挥,重重把他的脸拍了一巴掌后,她嘀咕道:“敢轻薄我?阿疆都不,是我对手……”
刘疆又是一僵。
他轻哼一声,索性也不吻了,便这样把她平放在膝上,低头看着她,低低的,诱哄地说道:“阿萦,你现在欢喜么?”
刚说到这里,他便自失地苦笑起来:卢萦如此好强,她为我放弃了一切,又怎么能说欢喜?
就在他如此寻思时,他膝上的卢萦格格笑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应道:“欢喜,很欢喜。”
刘疆得到她这个回答,心下大喜过望。他闭上眼睛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脸,低低地说道:“阿萦,我也欢喜的。”声音很低很低,似是不愿意承认,却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吐露出来。他闭紧眼睛,心中想道:不管是失势得势,是荣耀至极还是性命难保,都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一起担当的感觉如此之好,我怎能不欢喜?
过了一会,刘疆又道:“阿萦,今日我去见父皇时,他与阴氏并肩而坐。”顿了顿,他慢慢说道:“我看到阴氏坐在我母亲坐了十几年的位置上,刘庄坐在他们下方,三人有说有笑的。我一进去,他们就不说话了……阿萦,你我便是要退,也不能是被人逼着退下!”
说到这里,他目光微寒,盯着外面的目光,开始阴冷起来。
这时,卢萦突然恩了一声,只见她用力地扯着自己的衣襟,胡乱扯了两下,令得自己衣襟大开,露出雪白的玉颈和锁骨后,卢萦胡乱摸索起来。才摸了两下,她便摸到了刘疆的手臂,顺着手臂她搂上他的脖子,仰着头胡乱地在他脸上啄吻起来。吻了几下,她还不过瘾,伸出手胡乱扯着刘疆的衣襟,啧啧笑道:“让我摸摸,阿疆最好摸了……嘻嘻,我要主动,我要想很多很厉害的对策!”就在刘疆低头看向她,心直是酥软成一团,暗暗忖道:阿萦便是醉了,也还在想着要替我分忧。
哪里知道,他才想到这里,便听到卢萦打了一个酒呃后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要想很多很多办法压服阿疆,他现在失势了,我得抓住这个机会大振妻纲!”
这话一出,刘疆的脸立马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