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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278章 退下朝堂入风月
    刘疆瞪着醉得迷糊的卢萦喘了一会气后,突然头一低,咬着她的唇重重叨了一口。
    在令得卢萦发出一声闷痛后,他抬起头。看着一脸酒红,眼神迷糊的卢萦那唇上鲜明的齿印,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
    仿佛是感觉到自己动作太温柔,他最后冷笑一声。就在这时,卢萦再次搂上他的颈,手也伸入他的胸膛乱摸乱捏起来。
    刘疆被她摸得火起。不由提起她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膝上后,顺着她的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好方便她的小手伸过去胡乱摸捏后,他已就势扯下了卢萦的腰带,把她身子再提上一点,置在自己双腿间……转眼间,马车中传来一阵令人脸红耳赤的喘息声。
    这时夜间,街道上的行人本来就少,众护卫前呼后仰的,也把马车护得周全。只是太子的座驾中,郭允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偌大的车厢中。他寻摸了半天才找到一坛酒,给自己倒了一盅慢慢品了几口后。郭允眉目眼笑地自言自语道:“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是该找个女人放松一下……只是我院子里那么多女人,怎么还羡慕起那一对交颈鸟儿来?”
    卢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府的。清醒时她发现自己的衣裳从里到处都被人换过了,身上还红印处处,难道是刘疆送自己回来的?连忙把人召过来查问一番后,她才松了口气。
    让卢萦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宴会,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又是一个个亲郭派的大臣邀请她入府一宴。
    便这样,已成了太子心腹的卢萦,一下子成了大红了,她不停地出席太子一派臣属的各种宴会中。
    这次回到洛阳后,卢萦不但没有出现在被关押或入狱的迹象,竟是越来越风光,这种风光,甚至还远胜过郭后被废之前。不管是朝臣也罢,还是言官也罢,甚至是街头妇人,自知道卢萦是个纯臣忠臣后,竟对她比之前,更敬重了三分。
    与此同时,卢萦调查邓青的人也回禀了,南阳邓氏家教甚严,这邓青行事也算规矩,还真没有什么不好的行为。卢萦把她的资料和交友情况细细看了一遍后,因这邓青身世显要,南阳邓氏又与刘疆对立,她有任何小动作被人看到了,都会算动升级成阴后一派与太子刘疆一派的争取。所以,卢萦暂时只是派人盯着她,留意她有什么举动。
    在这一派歌舞升平中,卢萦也没有怎么关注真定王刘扬的叛乱一事。直到抵达洛阳的第十天,有官员奉大司农令,前来卢府问她担了市集监宗司令一职,怎地没有去上任后。卢萦把自己关在房中寻思半天,写了一封奏折,呈到了陛下案前。
    在这奏折中,卢萦说自己“才疏学浅,行事无端,”说是向陛下请求辞去市集监察司令一职。
    这道奏折一下,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之间,朝野中一片哗然。
    确实,在太子一事上,卢文表现了十分的忠义。不过,他身负市集监察司令一职,又被陛下允诺入驻范阳卢氏,受天子如此厚恩,她要追随太子无可厚非,只是她弃官而去时,无只字片语传于陛下。这种行为,从陛下这边的角度看去,未免行事太不周道,也太过随心所欲,不知好歹了。
    现在,卢文自己认为自己有过错,愿意辞去市集监察司令一职,从此退出朝堂,倒也合了一些大臣的心意。言官们纷纷准备呈上的奏折,又重新收回了袖中。
    而陛下在询问过几个臣子,最后在卢文的奏折上批了一个“准”字后不久,卢萦便接到太子诏书,令她马上赶往东宫面见太子。
    卢萦整理了一番衣冠,便坐上了马车。
    刘疆郭允等人正在书房中等着她。
    看到卢萦过来,刘疆眉头一蹙,他还没有开口,卢萦已五体投地拜倒,“殿下,请屏左右。”
    刘疆眉头越发深锁,他手一挥,示意服侍的婢仆全部退下,最后留下的,只有郭允执三这样的重臣。
    等书房中都是可信之人后,卢萦对着一脸沉郁的刘疆,以头点地朝他磕了一下后,沉声说道:“殿下,请容许卢文直言。如今殿下虽是回到了洛阳,也得到了陛下承诺。然后卢文还是以为,皇后都已经换了人,太子之位,已经没那么稳妥。”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直过了一会,刘疆才哑声说道:“这些孤都知道……”
    得到他这个回答,卢萦虽然心中有数,还是松了一口气。
    卢萦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刘疆,轻声说道:“殿下与诸臣都是久居朝堂之人,对朝堂之事也是熟悉。卢文今日请辞,却是寻思到,卢文毕竟出身乡野,就算行事再谨慎,成日与这些老臣打交道,还是容易出现错误。卢文出现错误不要紧,怕就怕卢文的错误,会被有心人利用,进而攻击到太子殿下。”如耿秉阴澈,他们便知道她是女儿身,如邓青,她便对她起了疑,还有,她用“一抹倾城”逼退耿国,就算一抹倾城是假,就算耿国三缄其口,可那个计策终究过于恶毒,是利用对方的仁善之心才成功的。这事一旦宣传出去,对她也罢,便对刘疆一派,都会造成十分不利的影响。
    其实,卢萦担心的这些,刘疆等人也都知道。此时,他们一个个转头看着刘疆,想道她苦苦挣扎这么久,好不容易爬到今天这个高位,又重新跌落原处,而且还全是为了刘疆。一时之间,一种无声的沉寂流淌在书房中。
    就在书房中陷入安静时,只听得卢萦再次朝着刘疆重重一叩,低哑的,轻轻地说道:“卢文这几日一直在寻思……卢文想,我或许无法在朝堂上,帮殿下奠定万世不朽之基业。可卢文却能退下去,为殿下经营出一条无懈可击的回归之路。便如那条穿行在东宫地下的地道一样,这一次,还请允许卢文,再给殿下布置一条更隐蔽更周全的退身之道!”
    她这声音一落,四下完全安静了,直过了一会,郭允才问道:“那阿文可有想好,你退下朝堂后何去何从?”
    他这话一出,卢萦一笑,只见她露出雪白的牙齿,一派闲适都雅地吟诵道:“醉中酒,梦时歌……卢文退下朝堂后,只愿成为风月场中权贵客,白衣卿相都雅郎。”
    众人齐刷刷哑了。
    他们齐刷刷转头看向刘疆。
    刘疆则突然很想冷笑。
    可不等他冷笑,只听得刚才还毕恭毕敬,又是下跪又是恭敬请示的卢萦,突然声音一提,清声笑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然允许,那卢文告退了。”
    说罢,她也不用任何人示意,自顾自爬起,自顾自深深一揖后,洒然退去。
    望着她悠然悠哉的背影,好半晌,刘疆才冷笑一声。
    随着他的冷笑同时浮出的,却是执五严肃的,一本正经的认同,“主公,她这主意不错。卢文名声越大,其实越对我们不利。光他是女儿身这一项,便可以被敌人利用歪曲,进而中伤到殿下身上。他此时退了,实在是上上之策。而她转战风月场,也是个极不错的主意。自古以来,风月场都是龙蛇混杂,鬼神出没之所,那里鬼才无数,若能为我所用……”
    他停顿了一下时,旁边的执三接口道:“殿下,卢文必须退下!方才下臣得到一消息,正准备禀告主公。”
    在众人朝他看来时,执三沉声说道:“卢文曾经下令,说是封锁搅乱两河河运,造成天下大乱之势……此事风声有泄,臣下面的人虽然截杀了一些人,却还是难免有失。下臣想,如果这个风声传到陛下耳中,又让陛下知道,曾经想要坏他国运,乱他江山的阴毒之策的主使人便是卢文,只怕卢文难逃一杯鸠酒!”
    安静中,执三低沉地说道:“卢文本是女儿身,她先是肖想范阳卢氏的族长之位,后又立于朝堂,接着又出了搅乱天下之策,再又以长江两岸的百万性命逼迫耿国退兵。方方种种,都胆大妄为又阴毒狠辣,现在她再出现在朝堂中,那叫悬崖纵马,随时有颠覆之险!他在风光最盛时,弃朝堂而入风月地,乃是“自污以自保”,着实是上上之选的良策。主公,卢文是绝顶聪明之人,她的选择毫无错处。”
    刘疆闭上双眼,好一会,他才漠然地说道:“行了,都退下吧。”
    等众人都退下后,他又唤住执三,“多派一些人盯着点,那种地方太混杂,你们替她防着点。”
    众人齐刷刷一礼,朗声应道:“是。”这才退了下去。
    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得干净了,刘疆才睁开眼来。
    他看着卢萦离开的方向失神。
    他和这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其实都知道,入了风月场中的卢文,便是再都雅俊拔,一旦被拆穿他的女儿身,却也会受到最多地攻击。她从朝堂中退到风月场,那是想把身份万一被揭穿后的压力和嘲笑指点,由她自己一个人背着啊。
    甚至,到得那时,甚至不需要有多余的动作,天下的人在知道风流卢文原来是个女子后,都会自动排斥她入他的后宫。便是他勉强纳下,也只能是妾,是妃,而绝不可能是皇后!
    他的卢萦,为了他的退路,算是放下了所有的身外之物,放弃了所有的荣耀功名了。
    刚想到这里,刘疆还来不及感动,突然想到卢萦一个接一个纳妾的行为,还有那句什么有一妾怀了他孩子的胡话,不由咬牙切齿地想道:只是那厮进了那种场合,只怕会勾回一堆的美人在后院里给孤添堵!他记得,上一次去卢府,一入院便看到三个美人围着卢萦说说笑笑,打闹得极是欢快……
    要不是卢萦实是女儿家,他此刻都要怀疑,卢萦这般退出官场进入风月地,到底是为了自污以自保?还是为了美色如云让她好左拥右抱?便是明知她是女儿身,他此刻也还是忍不住暗恼。卢文辞去市集监察司令一职后,不过区区七天,他成为风月场中第一老的清老的入室弟子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一时之间,满朝哗然。
    这事影响极大,甚至连陛下也忍不住问了句。由此可见,卢文成为清老的入室弟子,带给了众人多大地冲击。
    他在刚刚辞去官职的节骨眼上,不修身养性苦读数年以图他日再起,反而大赖赖地混迹于风月场,拜风月中人为师,这不明显是不要前程了吗?
    一时之间,整个洛阳人都猜测纷纷,无人知道他的用意。而从那日他请辞后太子的失望可知,卢文此举,还是瞒过了太子殿下的。
    这世上,只怕没有比这个卢文,还要任性胡闹的人吧?
    一时之间,嗟叹者有之,唏嘘者有之,而范阳卢氏那批人,这下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无助了。原来都想上门敲定婚期的卢十一,干脆与家人商议,给他表妹另许了一户人家。
    这一日,洛河上游驶来了几条大船,船只行进极快,站在船头船尾的银甲士卒们一个个满脸风尘。
    随着越来越靠近洛阳码头,两个青年人联袂走出。
    这两个青年人,一个高大俊伟,有着不怒而威的方脸,一个脸戴面具,身材颀长挺拔如柳,风姿独具。
    两人站在船头,望着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洛阳皇宫,方脸青年说道:“回到洛阳了。”他转过头看向面具少年,认真地说道:“阿澈,这次我听了你与耿二那家伙的所求,不曾把卢文的事外泄。不过这卢文年纪轻轻,所寻所思就是这般阴毒,这样的人,可不能留在朝中,便是留在刘疆身边也是不妥。”
    这方脸青年却是耿国了。
    听到好友一本正经地告诫,阴澈苦笑起来。他无法告诉他,卢文实是一个妇人,妇人嘛,行事总会偏激些,这方面不如丈夫那般光明磊落,实也是寻常。
    可惜他不能说。
    不止是他不能说,便是耿秉,直到现在也在君前替卢文遮着掩着。只是上一次,耿秉也对他说过,说是卢文如果再这样性任行事,搅乱朝堂而不知进退,他说不定会逼着出手……
    寻思到这里,阴澈又是暗叹一声。
    耿国站在一侧,他看着郁郁寡欢的阴澈,沉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老是沉湎于儿女情长?我说阿澈,你要真舍不得你那乡下蛮妇,便把她娶回来吧。这样拖下去像个什么事?”
    他声音一落,却看到阴澈笑容更苦了。
    似是不想他再说下去,只听得阴澈看着前方,笑着说道:“再过二刻钟就可以下码头了。”
    耿国摇了摇头,也转头看向前方。
    就在这时,他咦了一声,道:“那是何人?”
    顺着耿国的手,阴澈也转头看去。
    却见他们右侧的洛河对岸,正缓缓飘来一叶扁舟。一个白衣人站在扁舟之上,在河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中,正吹着清箫。
    白衣人的箫吹得不错,悠然绵长,仿佛是这天边的天空,仿佛如这白色的碧浪,带给人一种天地澄澈的感觉。
    耿国只看了一眼,便摇头笑道:“又是哪个儒家子到这里卖弄风雅了?呵呵,这般浴血归来,看到这些悠然自得的家伙们,本郎君倒是颇有成就感。”
    他刚说到这时,见阴澈神色不对,不由问道:“怎么了?”
    阴澈只是盯着那人,却没有回答。
    耿国见他不答,举目朝越来越近的洛阳码头,以及挤挤攘攘站了一码头的迎接他们的人看了一眼后,感叹道:“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回了洛阳,我这次前去,都以为会把老命丢在真定呢。”
    他刚说到这里,只听得阴澈低而轻柔的声音传来,“他过来了。”
    “啥?”
    耿国再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原来,是那白衣人驾着扁舟荡近了。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一缕缕残霞的流离艳光铺照在白衣人的身上,脸上,给他染上了一道如梦如幻的神采。这种神采,再配上那白衣人颀长俊挺的身姿,配上越来越近的他,那张俊美得如月如玉的脸孔,配上那随着河风吹来的箫声,配上这浩浩荡荡的洛河河流,便是耿国这样的武夫,这一刻,也不由自主地赞叹道:“这厮真像个仙人……”
    几乎是耿国的声音一落,他突然瞪大了圆眼,叫道:“不对,他是卢文!这是卢文那厮!”
    也不等阴澈回话,耿国声音一提,扯着嗓子朝着越来越近的白衣人哈哈大笑道:“咱说卢文,你一小白脸,跑到这河中卖什么骚?”转眼他眼珠子一转,又大叫道:“敢情你是来迎接咱两个的?”
    他心下想着,这卢文多半是知道我不曾向陛下禀报他,特意赶上来感激的。
    不过才想到这里,他一眼看到站了一码头,密密麻麻地都向这边昂头望来的人群,又忖道:不对,现在卢文与咱们可是对立的,他要感激我,也不能这么明摆着。这不是让人怀疑他的立场吗?
    几乎是耿国的声音一落,扁舟上吹着箫的俊美白衣人,慢慢停下了吹奏。只见他把长箫拿下后,朝着耿国和阴澈风度翩翩地一躬身,洒然笑道:“耿国将军说得不错,卢某今日正是迎接两位而来。”
    他把箫顺手交给站在后面的船夫,优雅地向前走出两步,一直站到舟头上,才抬起头含着笑看向阴澈和耿国。
    在见到耿国时,卢萦朝他长揖一礼,“当日之事,多谢将军。”
    耿国没有想到,他还真是当众向他致谢来着?这是怎么回事?这厮脑子给烧坏了?
    歪着头,耿国没有回礼,反而圆眼大瞪,盯着她嘀咕不已。
    这时,卢萦转向了阴澈。
    四目相对……
    良久后,卢萦垂下眸光。而阴澈则哑声说道:“河上风大,卢郎还是回去吧。”一语双关,都是在劝她谨慎行事。
    卢萦闻言,慢慢抬起头来,眼看大船快与自己并驾齐驱了,她示意船夫加快。
    然后,卢萦转向阴澈,她含着笑,神情优雅而轻松,隐隐中,甚至带着种恶作剧般地得意,“好叫两位郎君得知,数日前,卢某已辞去市集监察司令一职。”
    在两人一怔中,卢萦笑眯眯地说道:“卢某不再是朝堂中人后,闲极无聊,已拜师于清老,这洛阳也罢,天下间也罢,凡是风月客,见到我卢某,无不喊一声“师兄”。”丢出一句话,震得两人晕晕沉沉后,卢萦负着手,扬声说道:“两位都是我的故友,如今卢某入了风月道,不日将有节目出来。两位在洛阳时,可得捧场才是。”
    耿国瞪大眼,好半晌才叫道:“你这厮……奶奶的,你这厮定是疯了!”
    阴澈与他的反应不同,只是他也瞪大眼看着卢萦,直过了一会,他才急声叫道:“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你以后再难明正……”刚说到这里,阴澈想到旁边还有人,声音便是一哑。
    两人的震惊,卢萦装作不知。她负着手,白衣翩然,而随着客船和扁舟越来越靠近码头,无数的人,都在朝这个方向望来。
    瞟了一眼码头上的众人,卢萦又是悠然一笑,她示意船夫划着舟靠近了大船。
    在扁舟划到了大船之侧时,卢萦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划过坐在马车中,正脸色微变,神情紧张地朝这个方向张望的邓青主仆。
    目光从邓青主仆身上移开,卢萦看向阴澈和耿国,只见她笑吟吟地朝两人一凑,慢声说道:“阴家郎君可能不知,前几日,卢某人被邓氏姑子阿青给警告了。她说呀,她安排在你身边的人发现,你与耿国将军暗下协议,说要放过我卢文。她于是质问卢某,说我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不对不对,不止是你们两位,还有耿左将军,还有太子殿下,邓青小姑都深感疑惑,因为她觉得诸位与我卢文关系很不一般!”
    此时,大船离码头还有百多步远,远虽不远,却因为河风猎猎,不是扯着嗓子,岸上的人根本什么也听不到。
    岸上的人听不到,可船上的众人却是听了个明白。
    而随着卢萦的声音落下,一时之间,不止是阴澈,便是耿国,那脸上也流露出了一抹怒色。
    邓青的所言所行,太逾越了。
    别说她什么身份也没有,便是真成了阴澈的夫人,也没有这般派人在丈夫身边,并说丈夫与政敌关系不一般的道理。她说这样的话,想置阴澈耿国耿秉三人于何地?她把三人与太子刘疆也扯到一块,是示意他们实是太子那一边的人了?是指责他们立场不稳了?
    在耿国塌着一张国字脸时,阴澈比他还要难看。
    他自是明白卢萦特意过来说这一番话的目的。
    当下,他抿着唇,冷冷地瞟了一眼邓青的方向,他认真地说道:“这事我会处理,你放心。”
    耿国也在一边没好气地说道:“南阳邓七的这个女儿,还被时人称做聪明贤惠,却原来是这么一个聪明贤惠法。”他转向阴澈,冷着脸说道:“这小姑这般多嘴,得想法子堵了她那嘴。如果你下不了手,我来。”
    两人说话之际,只听得箫声再作,却是白衣翩跹的卢文,再次吹起了箫,一阵清亮悠然的箫声过后,只见那卢文放下箫,举着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桅杆,嘴里则放声高歌起来,“青山绵延,碧水浩荡,想这天与地,万般寥阔,人逢年少当自在,一叶舟,一管箫,吹尽逍遥曲……”他的歌声,高远而清亮,于无边的逍遥底,隐隐夹着一种说不出的冷彻。直是让听的人,从头凉爽到脚底。
    耿国看着卢文那白衣风流的身影,听着他那自在逍遥的歌声。忍不住叹道:“卢文这厮还真是……我不恶他了!”
    阴澈没有说话,他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那个总是白衣飘然的身影,怔怔地看着那人高歌终了后,重又吹起箫来。只是怔怔地听着箫声寥阔中,那个人,那支曲,随着那叶扁舟向着离码头甚远的地方荡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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