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的夺过他手上的烟盒,“少在这里幸灾乐祸啊你,这下子,原来没得罪过的人也要得罪了个遍了,你小子今后给我小心点,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哎哎,你跟我算什么帐,要算也是跟铁路那小子,是他挑的头。”
杨林一脸无辜,“说要针对首脑的是他,实施行动的也是他,先下药的是他,先动手的也是他,动完手还挖苦人家领导的也是他,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你给他撑腰,他有几个胆子这么放肆?”
似笑非笑的勾勾唇,高建国冷笑,“你们几个是臭味相投,大哥别说二哥,下回再这么胡作非为,我就真收拾你们了,不要以为我不敢这么做。”
呃,看看高建国的表情,杨林琢磨,秀才这回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这个这个,“好啦好啦,以后不做了就是。”他撇撇嘴,又小声嘀咕一句,“不让你知道就是了。”
“你说什么?”
高建国挑眉。
“啊,没有没有,我是说我知道了。”
耳朵咋这么尖,真他娘的。
好笑的听着杨林小声的暗诽自己,高建国摇头,得,这位仁兄根本不把那些事当一回事,反正人家打电话过来骂的都是他,谁叫他是军事主官,他娘的,我算知道了,杨叔为啥说的那么痛快,他这是给他儿子找保姆来了啊!
磨磨牙,把想要动手揍人的冲动压下去,高建国冷然一笑。
“立下规矩,来是来参训的人员,除基本体能和训练科目必须要做到过关外,还要做到:俯卧撑300、拳卧撑100、武装负重5公里越野跑20分钟、单双杠全套项目三遍、三套军体拳,形体抗暴晒2小时、负重泅渡1000米。只要这些能过关,我就要人。”
越听眼睁的越大,杨林的下巴有些掉,“我说秀才,这个、这个考核,有点过了吧!咱们这些人能做到的也不多……”
“我要的是能和战士们一起训练的军官,不是来这里捞功劳的闲汉。”
“可是这些项目一个星期……”
“不是一星期,是一天之内要全做到。”
“啥?你说啥?”
杨林的眼睛睁的老大。
高建国恶狠狠的一拍桌子,“老子要最好的,不是最好的,老子一个都不要。参训时间定为三个月,每个月考核一次,通过的就留。通不过的就走,就这么定了。”
杨林干笑了几声,完蛋了,秀才这回是真的发狠了,他就等着被一起批和挨骂吧!
“那个,”小心的捅了捅高建国,杨林小心的问,“那咱们原来的各级军官……”
“全部给我去练,过不了关的,一律给我滚蛋!”
那年夏天,在参训人员到来之前,这支部队内部就让无数人先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传说中的魔鬼地狱,而由此导致了后来的某些人训人的变态因子,据说也是由此而来……
第三十一节
纷至沓来的事件让高建国忙的是团团转,很多时候他都快要记不得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只是埋头苦干着手头的工作,有时偶尔抬头休息一会的时候,听听外面的训练声传来,他的心情就不由的会好上几分。
问题虽多,可他干的起劲,而上级也给了他莫大的支持,不但同意了他的各项提案,也包括他提出新组建一支特种侦察大队的想法,都得到了上级的任可。部队建设,新编制下的改革,都在一步一步的走向实现。
他欣喜的看着这一切的顺利进行,为了进一步的发展而努力着。
然后,日子总是问题叠着问题,问题又总是在人们意想不到的时候降临,又是一年,1989年的夏季,又是一个让人们永生难忘的日子。
一开始收到上级传达下来的警戒命令的时候,高建国并没有太在意,毕竟这也算是正常,一位开国元勋去世了,为表达对老人的敬意,同时也按惯例的部队提高了一级战备。
但谁都没有想到,老人的去世加上当时社会上一些不公正现象的发生,而在某些外国势力的挑唆和指使下,加上一些头脑发热的学生们激情下,引起了一起震惊全国的事件。
收到出动命令的时候,高建国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出现那么大的纷乱,当时也只是说让他们作为后备队维持现场秩序,他们所有的人都没有太在意,他们只知道面对的是一群年轻的激情的大学生们,只是一些想提出诉求的学生。
事情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转变,几乎没有人能说得清,他们所能见到的就是,原来只是热情的喊着口号、说着建议的学生们在转眼之间变成了无法无天的暴徒,他们冲向了维持秩序的警察和武警战士们,手里举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铁棍石块,恶狠狠的向官兵们打去,现场大乱。
守在广场外围的战士们,在听到情况不对的声音后,又被人群挤得连动弹都难,而他们又不可能真的拿车子开进去,当时他们奉命过来的时候,手中的枪都是空的,不要说空包弹,那里面根本就没有子弹,纷涌推搡的人群挤压着外面的战士们,战士们试图挤进去,混乱的情况一直在持去。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嗓音,让当时的高建国根本就不听到自己的声音,他焦急的和部下们试图拦截住胡乱冲挤的人们,然而洪流般的人群相互挤拥着,推搡着,原本连成一片的一排排的战士们围成的警戒线被推开了,混乱,只有混乱。
尖叫声与吼声把整个广场都包围了起来,这个世界,全都乱了。
高建国身上的汗染湿了军服,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对着他打来的石块和棍子,他面对的不是敌人,只是学生,一些变得疯狂的学生们,这是他们的同胞兄弟,不论他们平时训练得多么坚韧和强悍,而对这些本是普通学生的他们,什么样的手段都不能用在他们身上啊!
“……疯了,全都疯了……”
铁路大吼着,硬是挤了过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他凑高建国耳边大吼的声音变了调。
“无论如何,都不能对群众对手。”
咬着牙,双眼欲裂,高建国的眼睛血红,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他说的任何命令都是会要人命的,可是,他只能这么处理。
“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们就……”
铁路喊不下去了,他红着眼,回头看着自己的战士们被人群挤压在黑鸦鸦的潮流中,绿色的军服已经快要被淹没了。
“吼什么,我们是军人,不是对自己同胞下手的屠夫。这是命令!”
一块石头飞了过来,砸在了高建国的头上,他的帽子早已不知哪里去了,打的他差点连话声都断的说不下去。
而他只是抬起头,一把揪住铁路的衣领,吼,“传下去,不准与群众动手,就是死,也不能动手。”
铁路的脸色铁青,唇角咬出了血丝,“是,我知道。”
那一天,几乎没有人记得清是怎么过去的,留在人们记忆中的只有混乱、鲜血和痛苦。
而在那天结束的时候,找到失散的战友,死死的抱着战友的遗体,铁路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