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十八章色授谁魂与(3)
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她很难立刻入睡。
尤其还有深夜莫名的喧闹声,让她更加心神不宁。幸好周生辰很快就返回这个院子,她听见他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悄悄走到窗边看下去。
月色中,他面对着五六个黑衣的男人,其中一个正是试菜时出现过的总管之一。说话的声音不大,她听不到具体内容,只见他很快就挥手,众人散去。
院落中,只剩了他自己。
住在一楼的两个负责饮食起居的女孩子,问了句明日晨膳的时辰。他只说照旧,又低声说了句话,便上了楼。时宜从窗边离开,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打开来,看到周生辰左手手肘撑在门框上,站在门口,笑了笑:“我回来了,和你打个招呼。”她也顺势靠在门上:“有很严重的事情吗?”
他略微沉吟:“上次你见到的一个怀孕的兄嫂,刚刚不慎跌倒,可能要早产了。”
她心头一跳,未料忽然出这种事,追问了几句。
只是奇怪,他一个大男人去管这种事?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他既然没有说出完整的故事,那她也无需深问。毕竟她现在还不是未婚妻,哪怕是未婚妻了,想要真正成为这家庭的一员,或许都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两人说话间,小姑娘连穗走上楼,端着一盏茶,在微微对两人欠身行礼后,将茶端入了时宜的房间。待连穗走后,周生辰才解释:“这是莲子心芽泡得水,喝一些可以助眠,不过不要喝太多,晚上醒了口渴了,也可以润喉。”
难怪,有很淡的莲子清香。
时宜心有些软绵绵的,又点点头,想要抬头和他道晚安时,他却已经忽然低下头来。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能感觉到他的鼻尖已经碰上自己的,轻轻摩擦,却不再进一步。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晚安吻,可以吗?”他微微偏过头。
时宜轻轻说了个好字。
两个人离的这么近,都能感觉彼此呵出的气息。
倘若不答应呢?他会怎么办?
她意乱情迷,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有柔软,碰到自己的嘴唇。
起初,她以为只是稍许碰触。
却未料竟是如此绵延深入的一个吻,唇舌间有淡淡的莲子清香,混杂着苦艾的薄荷味道,并不十分浓烈。似乎和那夜不同,但为什么不同,哪里不同,她说不出确切的理由。只感觉他的舌尖轻扫过自己的上腭,竟像被碰到了最脆弱的地方,直觉退后一步,却被他一只手扣住了后腰,退无可退。
他发现她的反常,倒有了些研究精神,开始慢慢试着,找出哪里才是最敏感的地方。
那个地方碰一碰,就难受的要命。可离开了,却又有些空落。到最后她也不懂,是好受还是难受,在他终于放开自己时,已经有些空白昏眩,迷惑地看着他。
“还好吗?”他用手指,碰碰她的脸。
很烫。
手指滑下来,摸到她的嘴唇,已经有些肿。
时宜轻轻避开,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不同之处在哪里。周生辰一定很认真地研究过,怎样去接吻,面对如此有研究精神的一个男人,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或许是因为山里的寂静,她次日醒来,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
周生辰不在,她独自在小厅堂里,慢悠悠吃着早餐。连穗和连容,都待她十分尊敬,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她忍不住笑:“你们吃早餐了吗?如果没有吃就去吃吧,不用陪着我。”
“吃过了,”连穗年纪小些,鬼灵精怪地笑着,“时宜小姐肯定不知道,自从大少爷准备订婚以来,这里的晨膳都是五点呢。所以除了时宜小姐,这里上上下下的人,早就用过晨膳了。”她低头笑了笑,继续吃紫糯莲子羹。
这个晨膳的规矩,他没有和她提到过,只是让她舒舒服服地自然醒后,安静地吃早餐。时宜握着调羹,抿了口,紫糯合口,莲子香甜。
却都不及他的细心让人沉醉。
原本上午的安排,是他陪她去寺庙进香。
她耐心等到了十点半,周生辰仍旧没有出现,她拿出来时带来消遣的书,翻着打发时间。时针缓慢地移动着,她看得入神时,钟摆的撞击声骤然响起来,非常有规律的沉重响声,持续到第十一下后,恢复了安静。
十一点了?
她从窗口望下去,周生辰依旧没回来。院子里的连穗似乎也在等着大少爷回来,来来回回走着,看起来有些焦虑。忽然有人影闪进来,是年纪大一些的连容。
楼层不高,两个小姑娘的说话声很快就传上来。
连容叹口气:“越来越麻烦了,孩子没了。”
连穗啊了声,压低声音说:“没了?”
“是啊,说是她生辰八字不好,克的。”
“什么克的?昨晚明明姓唐的那位,仗着自己有身子,先冲撞了她。你说提什么不好,偏偏就在众人面前提她被退婚的事?倘若她不退婚,说不定如今我们的小小少爷都生下来了,谁敢这么冷嘲热讽——”声音骤然消失。
显然是两人之间,有人记起楼上还有时宜,很快停止了议论。
时宜短暂地品味这几句话,震惊于早产后,那个孩子的死去。她还记得,当初在金山寺旁吃饭,忽然闯入的唐晓福。
这个话题中那个克了唐晓福的“她”,时宜猜不到身份。
但显然,曾和那个“她”有婚约的人,是周生辰。
她首先想到的,是在西安听说过的未婚妻。但很快就推翻了这个可能,按连穗说的话,这个“她”若不和周生辰退婚,早已有机会生下孩子。那时间上来说,应该是比较远的事情了。
所以,还有别人吗?
他在过去二十八年里,有过怎样的故事,她一无所知。
如今看到的文质彬彬,波澜不惊,似乎对男女□不太热衷的周生辰,究竟有怎样的过去?像个迷,越接触的多,越不懂的多。
时宜,你要耐心,慢慢去了解他。
午后,周生辰姗姗而归。他今日穿着深蓝色的衬衫,黑色长裤,周身上下色调暗沉,惟有袖扣泛出了细微的银灰色光泽。他安静地在她身边坐下来,松开袖扣,轻轻吁出口气。
“下午去接我爸妈?”她给他倒杯水。
“事情可能会有些变动,”他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词,“家里出了一些事情,确切说,有了白喜事,不宜在最近办红喜事。”
时宜恍然。
这个道理是对的,所以她点点头,倒是没有追问。
周生辰看她并不惊讶,猜到了什么:“听到连穗她们说了?”
她吐了吐舌头,轻声说:“是偷听到的,你千万别怪她们。”
他眼底有隐约的笑意:“这个宅子,大小院落有68座,房屋1118间,人很多,也很杂。所以——”他停顿下来,时宜疑惑看他:“所以?”
“所以,总难免有闲言碎语,真真假假的,听过便罢,不要想太多。”
她笑:“知道了。一般电视剧里的大家族,都这么演的。”
这场订婚仓促取消,她虽能理解,却总要和父母交待。
两人大概商量了一些措词。
周生辰给她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很诚恳地抱歉,寥寥数语交待清楚。幸好只是订婚,母亲也觉得人家家中出现了白事,无论如何现在订婚都有些不妥,况且,也有些不吉利,所以很快就释然,取消了行程。
只是母亲多少有些微词,自始至终,周生辰的母亲都没有任何礼貌的交待,丝毫不像是即将结为亲家的态度。时宜含糊笑着,解释说他母亲对这件突发的白喜事,很伤心,所以顾不及这边的礼数。
“时宜,”母亲的声音有些心疼,“妈妈并不需要你嫁的多好,那样的家庭,如果你觉得不适应还来得及。说实话,你们这些年轻人,结婚离婚都像儿戏,何况订婚,你还有很多机会考虑清楚。虽然我挺喜欢那孩子的,但也不想你处处要比人低一等。”
“知道了知道了,”她笑,玩笑说,“我会慢慢树立我的地位的,女权至上。”
母亲被逗笑,嘱咐她不要亏了礼数,探望下早产的亲戚。
母亲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是要去探望探望唐晓福,毕竟也算和这个兄嫂有了一面之缘。问周生辰时,他却解释说人已经离开了镇江,时宜只能作罢。
周生辰临时改变行程,准备明日就送她返沪。
他午后去处理余下的大小事宜,刚走不走,周文幸便忽然而至,说受了哥哥叮嘱,要陪时宜四处走走。时宜本就对如此庞大繁复的老式建筑很感兴趣,自然乐得闲走。
这种江南老宅,皆是长廊接着长廊,院落紧挨院落。
不像西北的大宅子,每个院落中都有分明的进出大门,规整刻板。
“我大哥哥说,一定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周文幸笑得时候,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可爱极了。时宜猜不到:“是什么地方?祠堂吗?”
周文幸噗地笑了:“那种地方平时不太好去,而且去了也没什么好玩的。我现在不告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们走得深入了,附近的植物已经渐渐都被竹子取代。
竹子并不浓密,称不上是林,但伴着水声和微风,就让人有种清凉感。穿过一道窄门,竹林愈发茂密,却已经能看到有三层高的老旧建筑,在不远处安静矗立着。
“喏,就是那个藏书楼,”身边的周文幸告诉她,“我大哥哥说,你曾问他关于藏书楼的事情,所以他猜,你应该会喜欢这个地方。”
有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她想起,她在青龙寺的时候,问他可曾去过那种老式的藏书楼,有一层层的木架,无数的书卷。彼时他看似听不懂的神情,只薄笑着,似是而非地说他经常去的地方,是一层层木架上,放置着试验所用的器具。
未曾想,这里当真有这样的地方。第十九章十八子念珠
藏书楼,总有很多故事。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往来过多少人,隐藏过多少的□。但此处是江南,而曾经
记忆中的那座楼,却远在西北。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周文幸从身上摸出老旧的长型铜钥匙,开了锁。
兴许是怕时宜爱干净,边推开门,边告诉她,这里每日都有固定的人来打扫http:///
,不会有任何的灰尘:“对了,你对灰尘和花草过敏吗?”
时宜摇头。
“我大哥哥对灰尘和花草过敏。”周文幸低声笑笑。
时宜点点头:“记住了,以后家里要一尘不染,而且不能养花花草草。”
周文幸笑起来:“他过敏不算很严重,”她忽然压低声音,像是偏向着时宜
般,“所以你和他吵架了,就让他闻花香,他就会身上发出红色的小肿块,不多
,但是特别有趣。”
时宜实在怀疑,面前这个女孩子是学医的。连她都知道,过敏是不容忽视的
事情,虽大多病发不严重,但真严重起来,还是非常可怕的。
室内果真是一尘不染。
时宜从一楼到三楼,像是欣赏古物似的,从每个角落的摆设,到仰头看到的
木雕,都觉得有趣。周文幸看起来对古文学没有任何兴趣,也说不出所以然,任
由她走到楼顶。因为是古建筑,所以楼高足有十丈。
三楼的东面和南面,是有悬窗的,十几排的书架上,摆放着各色书籍。有书
卷也有书册,幸好没有竹简,否则她真要怀疑自己所在的年代了。
周文幸接了个电话,因为信号不好,匆匆下楼。
她站在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书,就听见有脚步声。
很快,周生辰就出现在楼梯口,他手搭在楼梯尽头的木雕扶手上,透过一排
三米高的书架缝隙,很快就看到了她:“有没有喜欢的书?”
“我才刚到不久,”她放下书,“你不是说,家里有事情要处理?”
“结束了,”他微微笑著,“余下的那些妯娌间的事,应该不需要我插手。”
他的神色坦然,声音里仍有些不太自在。
毕竟都是一些家庭矛盾,的确不需要他来作主。
所以他匆匆离开,甚至走的步子有些快,只是想看看时宜看到这样的礼物,
会有什么反应。而此时看到了,却发现她的态度并不重要。
背对着窗外的夕阳,她这种恬淡而又古典的气质,像极了传说中一顾倾城的
女子。
“为什么不到窗边去看看?”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时宜愣了愣,瞥了眼半敞开的窗子,竟然踱步动步子。有种深刻的恐惧感,
让她甚至有些手指发抖,呼吸困难。她并不恐高,十丈也不过是十层楼房的高度
,可为什么会这么怕。她轻轻地深呼吸了下,怕他看出自己的反常。
他却已经先走到窗边,彻底打开窗子,将支撑的钩子挂上。
如此一来,视野更加开阔。
有风吹进来,临近窗边的书架上,有书刷刷翻过数页。
他靠在窗边,回身看她:“来,看看这里。”
时宜不敢动,觉得周身都有些疼痛,那种从骨缝里渗出来的疼痛,让她紧紧
攥住拳头。
他看着窗外,未曾留意她的异样:“站在这里,你能看到整个老宅的全景,
还有落日。”
声音淡淡的,在清凉的晚风里,让人如此熟悉。
时宜克制住自己心底里的恐惧,慢慢地,一步步地走过去,把手递给他。直
到被他轻轻握住,带到窗边。她扶上窗棂的一瞬,眼前只有血红,他的声音明明
那么近,却像是隔了曾水雾,听不清。
“身体不舒服?”周生辰单手撑在她身侧,低头看她脸色竟有些微微的泛白
,“时宜?”
他唤她的名字,耳边是他的气息,还有他的体温。
所有现实的触感都把她从噩梦中渐渐拉回来,直到眼前恢复清明。
血光散去。
只是夕阳余晖。
连绵的白墙黑瓦,还有浓郁的绿,都被余晖拉长了。真的是一眼看不到边界
的老宅,那些似乎是边界的风火墙,都隐在了暮色里。
美极了。
她想,他是想让自己看美景。
她额头有些浮汗,此时在即将散去的日光中,才被他看清楚:“忽然出了这
么多汗,真的不舒服?”她摇头,还未待说话,周文幸已经走上楼来。
周生辰本想给她拭去额头的汗,刚才伸出一半的手,也因此而中途收回来,
插入了裤子口袋里。好像他在第三人面前,永远都很矜持,矜持的像个不近女色
的和尚。
时宜被他这个动作逗笑。
所以周文幸走上来,看到的是时宜笑得有趣,自己哥哥却一本正经地看时宜
,面上毫无笑意,眼底却有着细微的愉悦。
周文幸越发对自己这个未来嫂子有了好感。
要知道,这位科学家哥哥,可是对女人历来没兴趣的。
晚上周生辰带她去见外婆。
让她非常奇怪的是,他的外婆那么大年纪,竟然不住在老宅子里。
车开出山区,拐入不算太繁华的临近小镇,见到了独居在两层小楼的老人家。接近百岁高龄,老眼昏花,却思维清晰。
她坐在摇椅边,陪着外婆说话时,周生辰始终在耐心地四处检查着用具、设
备。甚至淋浴头都要亲自检查,是否有任何细孔的阻塞。
“再耐心的人,终年对着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人,也会失去耐性。无论
安排多少人在这里,总难免会有不尽心的时候,还是自己检查的好。”他对走过
来,看自己劳作的时宜轻声解释。
时宜颔首:“陪护不是亲生子女,总会有怠慢。”
他笑一笑:“感同身受?”
她解释说:“以前我妈妈和几个舅舅轮流照顾外婆,就是因为发现,陪护不
陪外婆说话,给她老人家晒的日光不足。都是些小事情,但做子女的就会照顾到。”
她看着他,忍不住去想,他在实验室是不是也是如此的耐心。
周生辰检查完浴室,拧开水龙头,清洗自己的双手。
她如此仔细看,发现他手心似乎是有伤疤的:“你的手,受过伤?”
他嗯了一声:“这很正常。”
他说的正常,自然是身处在实验室内,总有这些那些的小危险。时宜抿起嘴
唇,有些心疼,却也觉得这是他的工作,没什么好多说的。
她看他差不多检查完了,就离开了浴室,继续去陪外婆说话。
周生辰低头继续洗手,一丝不苟,却不禁微微笑著,兀自摇了摇头。
时宜回到老人家身边,被摸索着,戴上了一串翡翠珠子。
外婆攥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未曾细看,就听见外婆说起话来。
“我啊,生了个女儿,一辈子对不起周生家,”外婆的口齿已不太清楚,她
勉强弯腰凑过去听,“大少爷啊,不该娶她啊,要知道她和二少爷的事情,就不
该娶她啊。”
时宜听得云里雾里,猜想,外婆说的大少爷并非是周生辰,而是他父亲。
外婆重重地叹了口气。
然后又握着一串一百零八颗的翡翠手串,默默地诵起经来。
周生辰恰好出来,看到她手腕上的十八子翡翠手串,竟有惊讶自眼中一闪而
逝。回程的路上,他才说出这个十八子手串的来历:“周长28厘米,十八颗翡翠
珠,”他的手指顺着珊瑚珠下的绳带滑下来,“粉色雕花碧玺,还有珊瑚珠、珍
珠。”
她抬起腕子:“很精致。”
“这是明末清初的东西。”
时宜恍然,忍俊不禁:“周生辰,你送我个保险箱吧?我要好好把它们锁起
来。”
“这是念珠,多少代用来诵经念咒的手串,戴着吧,”他笑,“佛祖会保佑
你。”
“这个我知道,”她用食指一颗颗拨弄着珠子,“这个是最小的,还有二十
七颗,五十四颗,一百零八颗的,都是念经的手串。”
车在山林中开着,盘山路上很安静,空气更显得好。
有微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吹起她脸颊边的碎发,如此笑吟吟的神情,还
有明显在小小炫耀自己博学的那份骄傲,让时宜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可爱。
他看了她一会儿,也不说话。
倒是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
他的轿车,还有随后跟随的四辆车,都保持的一定距离,相继向老宅而去。
却在快到时,远远看见,有很多的警车听在大门外。
那些警车倒是安静,只是都开着车灯,四五辆车的苍白灯光交错着,将老宅
门口的路和石雕照的清晰。林叔很快戴上耳机,低声吩咐后边车选小路走,不要
跟上来。
时宜不解是因为什么,匆匆偏过头,看了眼周生辰。
他没有任何惊讶。
只是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独自系好袖扣:“林叔,把时宜小姐的护照交给
我。”林叔左手握着方向盘,继续平稳地向着老宅门口开过去,右手则从车内的
储藏格内,拿出了四本护照,递过来。
“时宜,你记住,”周生辰拿过她的皮包,把四本护照放进去,“你现在拥
有四国国籍,而我在这里是有外交豁免权的,你名义上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也
同样享有豁免权。”
他说的很平淡,时宜有些难以理解。
“简单来说,”他冷静的告诉她,“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可以不必理会。”
车缓缓停下来。
林叔先摘下手套,折叠好放在驾驶位,轻轻理了理西服,先一步走下车。时
宜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两位警察走近,十分礼貌地和林叔握手,低声
说着什么。
林叔很快摇头,欠身看车内,解释着。
安静的画面,听不到任何交谈内容,她却能感觉出事态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