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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时光琉璃殇
    蓝天下、碧水上有一片长着银色叶子银色叶缘的森林,人们都称它为银叶森林,在这座森林的深处有一座用竹子建成的小轩,竹轩的周围种满了各种花草,园中蝶舞蜂鸣,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祥和。
    银晓岚睡在竹轩内的凉**,不安的翻动着身子,额上冷汗直冒,美丽精致的脸因为挥之不去的梦魇而不断的痛苦扭曲着,原本已异常苍白的脸显得更加没有生气了。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银晓岚突然从**坐起,惊飞了窗台上两只婉转鸣唱的小鸟。也许因为身上伤势太重银晓岚刚坐起来马上又重新倒了回去,两眼无神的盯着屋顶发呆,似乎还未从梦魇中回过神。
    “你终于醒了。”一张柔美的脸毫无预警的伸过来温柔的笑着,总是勉强把银晓岚从梦魇的阴影中拉了回来。
    银晓岚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有点不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下意识的问:“这里是……”
    “银叶森林。我和绚听说了你和畅烺的婚事特地赶去问天城,正好救了从问天塔上掉下来的你,把你从问天城带回银叶已经是第三天,这段时候你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有醒来的迹象,绚不知道有多担心。”女人边说边拿来枕头垫在银晓岚身下扶她坐起来,忙着手中事的同时没忘记把银晓岚的身体状况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看现在的状况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静心修养,痊愈是迟早的事。”
    女人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实际情况其实并不若她说的那样,她和银绚赶到问天塔的时,银晓岚的命运之星已基本完全走上了毁灭的轨迹,要不是银绚不惜任何代价的打乱她的星轨强行扭转她的命理,也许在风均浩的命星陨落的时候属于晓岚的那颗明星也会随之从九天之上陨落。
    听到女人提到问天塔,银晓岚总算从再次回到银叶森林的惊疑不定和高兴中回过神,想起了长久以来一直和她并肩作战的人已经不在。银晓岚巡视房间一周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马上作势要起来,负责照顾她的女人马上惊呼着把她暗回床 上,忧郁万分的说:“你现在的情况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依然不宜随便下 床走动;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会马上替你准备妥当。”
    “均浩呢?我怎么没看到他,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负责照顾银晓岚的女人虽外表看似柔弱,力量却出乎意料的大,银晓岚被压制在床 上根本动弹不得,只得放弃抵抗退而求其次的从女人那里打探情报。
    “风均浩他……”看到银晓岚接近失控边缘的慌乱的神乐,女人眼中露出痛惜的神色,“在你的伤完全好之前,我们先别谈他好吗?”
    “风均浩已经死了!”正在女人顾左右而言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口,给了银晓岚最准确也是最残酷的答案。
    “绚。”女人转头看向站在门口还穿着银叶族长礼服的俊美男子,语带责备的轻唤。
    “含蕾,就算你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关于风均浩的事她迟早会知道。”银绚侧生坐到床 上定定的看着满脸病容的银晓岚,刚毅的脸上露出如水般的万千柔情,伸手温柔的抚 摸银晓岚的头发,“我相信自己的妹妹拥有着足够坚强意志,当年尚且年幼的她都能承受得了银叶和自己的亲人突然消失的打击,我相信她这次也一定能撑过情伤再次变得振作起来。”
    “哥!”一直看不出什么感情起伏的银晓岚,看到大哥温柔的脸,所有伪装顷刻瓦解,突然扑到银绚胸前强自压抑的低声抽泣起来。记得刚刚离开银叶的时候她狠狠的哭过一场后,两百多年来她再没流过一滴泪,哪怕身负重伤每每在死亡边缘徘徊时,哪怕经历各种生离死别,她的眼中从未出现过眼泪,就连她自己都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已丧失了哭泣的能力。
    看到自己曾经感情变化丰富的可爱妹妹如今苦苦压抑伤痛之情的样子,银绚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篡着般阵阵绞痛着。所谓哥哥之所比弟妹们先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要给弟弟妹妹们肃清前路,为了能够先得到为弟弟妹妹们遮风挡雨的坚定臂膀,可是两百年来他一样都没有做到,每当祸患到来时站在前面替她抵挡的那个人一次都不是他。现在至少想要成为妹妹伤心时能全心依靠的港湾,“如果伤心就尽情的**出来吧,现在有大哥在身边为你撑起所以的伤痛,在哥哥怀里你永远只是个需要呵护的小丫头,完全不必顾忌俗世的许多顾虑。”
    听到银绚的话,银晓岚轻轻抽泣几声后放声大哭起来,把所有的痛苦和忧伤都尽情的洒落在哥哥宽阔温暖的怀里。
    “为什么爱情和亲情在我的生命力得到了一方就必须失去另一方?为什么只要是我在乎的人最后都会因为圣灵的原因离我而去?如果一次次的失去就是成为圣灵守护者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么我希望当初没有在镜湖边捡到那颗万人奉为至宝的珠子。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他跃跃欲试,而它却偏偏要选中我呢?哥,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千年寿命和大半修为打乱我的星宿轨迹?为什么不让我在问天塔和均浩一起潇洒陨落?为什么要将我这个不祥之人带回银叶?为什么……”银晓岚心中纵使有千般对命运的愤懑、万般质问;宿命的为什么终究只能化作断肠的呜咽声和川流不息的泪水一齐洒落;因为相对于命运我们显得那样的渺小。
    银绚轻拍银晓岚不断颤抖的肩膀安抚说:“晓岚,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当初就算你不捡到圣灵也一定会有其他人捡到,圣灵会出现在镜湖一定有它的寓意。银叶森林注定难逃一劫,况且那次一战未免全然是坏。你不知道的是:正因为身处在那样凶恶的战场上,所以才能在万分紧急的关头悟透赤血印中蕴含的真意,因为那个巧合我和父亲合力打开了赤血印上封印,获得了隐藏其中的属于银叶一族的强大守护之力。我们虽然付出了血的代价而且整座森林还在时间的封印里沉睡了尽两百年,但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苏醒了吗?而且还获得了更强的守护之力,人生中的挫折很多时候带给我们的其实并非只有单纯的伤痛,人们总是太容易被表面的失落冲昏头而忽略这些考验背后隐藏的深意所在,想要更好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上去,我们就必须学会从这些伤痛的背后找到隐藏的东西。对于我的寿命和灵力你更不用耿耿于怀,就算没有赤血印的帮助,法力也总有一天会恢复,千年生命对于奥法修炼这来说不过弹指一挥的时候而已,反正随着法力修为的加深我们这些人的寿命上限也可以不断的向上延伸,用一千年的时候换你再次旋转起来的命轮,我觉得非常值得,更不要再把自己当做不祥之人,此刻也许你失去了很多对你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当同时你不是成功的保护了更多的人不受噬灵魔的残害吗。”
    银晓岚哭着说:“可是出来钧浩我什么都不想要……”
    “只要你们的爱足够深刻,就一定会有再见的一天!”银绚一直紧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妹妹在她耳边用那悦耳的声音低声安慰着,直到她哭累了终于再次睡去才把不舍的放开她,温柔的为她盖上丝被,然后取出一颗红色果子放进银晓岚嘴里用灵力挤出果汁让她饮下。
    “含蕾,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银绚紧握住银晓岚的手,同时不忘细心的叫芳含蕾回去休息。
    芳含蕾走到床边轻轻分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我看最需要休息的是你才对,这几天你为了把晓岚的星宿完全拉离陨落的轨道,不仅灵力消耗严重,而且也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晓岚的身体还没养好你就得先倒下了。”
    “我有赤血印护体不会有什么大碍。倒是你,自从圣灵之战后你的身体就一直很弱,这几天你还不是完全没进我的嘱咐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晓岚这里;你看你脸上都没什么血色了。”银绚心痛的抚着芳含蕾美丽的脸,眼中盛着满满的浓浓爱意。
    “我们谁都不要争了,一起去休息,两百多年来晓岚一直在外面经受磨练,也算经历了不少风雨,她心里此刻虽然很痛苦,但自我保护的能力还没有消失,我们应该相信她。”
    银晓岚再次醒来时已到了次日清晨,沐浴在晨光中她感到一股绵长的寂寞和思恋在身体里渐渐漫溯。
    “晓岚,你现在要出去吗?”芳含蕾叫住银晓岚关心的问。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可是……”
    “让她去吧。”银绚揽住芳含蕾的肩把她拉进怀里,“她有自己的想法,以她现在的能力,如果真的想不开要追随风均浩而去,我们谁也阻挡不了。”
    凭着儿时的模糊记忆银晓岚沿着屋前蜿蜒的小路来到银叶森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空地旁有一块光滑的巨石。这里是经常会出现在她梦中,承载了她无数儿时回忆的重要地方。银晓岚径直走到光滑巨石前,伸手慢慢从石头边缘抚过——这里有她的父母、朋友、长辈们来过的痕迹,但过去的往事已经如烟般消散了,只有留下无尽的惆怅和一如既往的呆立在原地枯寂巨石。
    微风过处一片银叶幽然飘落,银晓岚接住放在唇边,吹出母亲常吹的美丽旋律——勿忘我。每当人们唱起这首曲子时心中是否都有一个永远不愿忘怀的愿望和誓言呢?恬静、凄美、优雅音符静静的在空中流淌,曾经熟悉的人影已经不在,“均浩,你是否会一直记得我?即使灵魂在无数的轮回中苍白,即使记忆化作时间里的一缕青烟,你是否依然永远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爱和誓言?”
    一条夹杂着点点红光的长龙突然呼啸而来掠走了所有美好的回忆;天空下起鹅毛大雪,其中还夹杂着被鲜血染过的痕迹,几个提着犹在滴血的骇人长剑的异族男人用闪烁着血色 **的双眼死死注视着面前茫然无措的小女孩。
    “找到了,她在那里!”
    “嘿嘿,圣灵马上就要是我们的了!”
    这是两百多年前所有梦魇的开端,为了权力和**所有人都仿佛被饿疯的野兽进行的除了毫无意义的杀戮只有嗜血的无意义嘶吼。音乐戛然而止,手中的银叶已化作齑粉飘散在清冷的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里的一切已无从追忆,无论是开心的,还是悲伤的。
    银晓岚毅然举步离开,沿着母亲曾为了她苦战到最后,洒下了无数鲜血的小径向银叶森林的更深处走去,最后停在镜湖边。再一次张开双臂跃身跳进平静如镜的湖中,溅起一朵异常晶莹的浪花……
    一如往常的,湖的彼端等着银晓岚并不是死亡,而是另一个带着浓厚神秘色彩的的世界——飘渺城。这是一座令人捉摸不透且能自由移动于各个空间的真正飘渺无踪的城池,在这里生活着一群代表着美与智慧的人——郢。
    银晓岚的身体从贯穿这片神秘大陆的郢河中缓缓升起,最后落在河边茂盛的风草地上。这一刻时间仿佛又退回了两百多年前。
    “喂,醒醒。”两百多年前的同一地点,小男孩风均浩无意间发现了昏倒在郢河边银晓岚,“哇!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为了救人应该不算是无礼的行为吧?”小男孩自我说服着倾身慢慢接近银晓岚的脸,师傅说过,帮人疏通气息,哺度灵气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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