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脑中好似闪过了什么,陆明琛的眉眼渐渐柔和了起来。在这一刻,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别怕,我带你去教廷,那裡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
兰迪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塬来对方是以为自己害怕吗?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找到依靠的踏实感,让他更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对方竟然把自己背了起来?!
兰迪回过神,立即挣扎了起来,慌乱中找个了让陆明琛哭笑不得的理由,大人,快放我下来吧,您不用这么做的……我……我很重的。别人从吸血鬼手下救了自己,他本就非常感激,更别提他还把他levele变成了正常的人类,这如同把自己从地狱拉回了人间,无异于再造之恩。因此他根本不会怪陆明琛的那一脚,甚至都没有记在心上。而现在他要背自己,这在兰迪的眼中无疑是纡尊降贵的行为,令他内心惶恐不已。
重?这算是什么理由,感受着背上人轻飘飘的身体,陆明琛有些无奈,又见他挣扎得利害,只好先放下了他,开口道:那我扶着你。
兰迪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的。陆明琛眉头一挑,兰迪的声音顿时弱了下去,这次倒也没有阻止陆明琛的伸手。
教徒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圣子为什么对一个兰迪如此看重,如果知道陆明琛是打着给自己找个得力助手先培养起来,自己后期打算做个甩手掌柜的想法,估计只会无语凝噎。
然而他们此时并不清楚陆明琛的想法,出于对陆明琛的盲目信任,他们并未多问。
陆明琛很满意教徒们的省心,问趴在自己背上的兰迪:你家人的遗体,你要处理一下吗?
家人的遗骨自然是不方便带走的,与其等猎人协会那群人来后,发现什么麻烦,不如现在就处理乾净,兰迪在身为吸血鬼猎人的家庭裡生活多年,又兼之天资卓越,早早就被当成预备的人才培养了多年,因而早于普通人的有所区别,心性坚定果决非常人能比,他深深地再看了一眼家人的遗骨,拉开身边的抽屉,拿出一张有他们全家人的照片,抿了抿唇,对陆明琛说道:能够麻烦大人烧了这裡吗?
陆明琛颔首,没有去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口中默念一道咒语,很快,四周挂在窗户前的纱布点燃了起来。
火势迅速地蔓延开来,兰迪深深吸了一口气,大人,我们走吧。
谁也不曾想到,陆明琛今天救下兰迪的行为,在日后,人类的歷史裡,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行人离开之后,吸血鬼猎人协会的人匆匆赶到,当看见了变成火海的洋房一脸懵逼,人呢!人……都死了?
熊熊燃烧的烈火化为火光倒映入他们的眼裡,缭绕升起的黑烟熏得他们想哭,这栋洋房裡的其他人不用说,但那个叫做兰迪的小子,他们一定得救到……因为那可是千里挑一的天才啊!
一群人看着火光冲天的房子,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望天,卡文卡得厉害,古剑篇更不出来,我得捋一捋大纲。但今晚没更,我就要进小黑屋了,所以先放出了后面吸血鬼骑士的存稿。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吸血鬼骑士的存稿tat我能说这塬本是当做福利世界篇的吗【深沉脸】
ps:古剑捋好思路,照常更,不用多等。
第105章琴心剑魄今何在12
因所思过深,手中所端着的药汁几时倒出了都有些不知,欧阳少恭看着袖上褐色的斑点,有些怔然,直到身边之人的咳嗽声音愈发深重,他方才回过了神。
……小道长。欧阳少恭把药碗放到了一旁,扶起孩子的身体,一半揽在了自己的怀中,伸出手来替他顺着气。
陆明琛伏在他怀裡,低头咳了许久,咳得嗓子又乾又涩,喉中儘是一股血腥之气才算缓了下来。
又劳烦长老了。陆明琛的视线转过四周,看到那桌头仍旧冒着几缕热气的药碗,无需多想,就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道长如此已经多久了?欧阳少恭问道,听着面前之人的回答,垂下眼帘,面上露出沉思之色,按照小道长所说,你应当是被妖物伤到了根本才会如此。
陆明琛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他心中对于那片忽而出现的幻象有所疑惑,直觉告诉他这事情约莫与面前这位丹芷长老有关,然而究竟是如何个有关之法,陆明琛不清楚那幻象的前后来歷,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大明白。
任是陆明琛想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想到,面前这位温文尔雅的丹芷长老,曾经有过和自家心上人一模一样的经歷。
欧阳少恭见这孩子微垂下眼帘,神色沉静,只是唇角仍旧留有艷红的血迹,衬得其肤色愈发的惨白无色,宛若一隻飘荡在人间的游魂一般。
……小道长,此病并非无药可医。看着这样的对方,欧阳少恭塬本说话的语气一顿,轻叹了一口气。
他本是将这孩子当成全然陌生之人,引诱利用皆不会生出半分犹豫之心,然而在见了那几场幻境,却是叫他有些迟疑。
若说是他对陆明琛之间有多深的感情,那倒也称不上。幻境纵使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他如今对其却没有半分记忆。说实话,就好似一个旁观之人。不过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变化,无论两人之间将来关係会变成如何,此时若是叫欧阳少恭放任对方去死,却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情。
听闻他叹气的声音,陆明琛以为他是为难,抬眸看了他一眼,面色很是平静,这病已有些时日,师尊曾带我看过不少大夫。我虽不通医术,但也明白治好这病并非易事……长老不必为难。
欧阳少恭静静看他,半晌之后,温温一笑,语气变得低柔了些许,小道长,天无绝人之路。我自幼习医,从小钻研此道,平日裡最好这些疑难杂症,这为难二字,却是无论如何也称不上的。
陆明琛沉默了片刻,微张了张唇,刚要开口,却被门外响起敲门声给打断。他抬眼望着欧阳少恭,欧阳少恭对着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旋即站起了身,前去打开了门。
掌门,紫胤真人。欧阳少恭一拱手,将两人迎了进来。
紫胤真人稍快他一步,走在前面,一眼便看见了倚靠在床榻旁的少年,见他正静望着自己,面色很苍白,浓密的睫毛垂落,如同疲倦得受不住了随时都会合上眼一般。
师尊。陆明琛道,我们可是要在此地停留几日?青玉坛风景秀美,比起崑崙山的冰雪皑皑亦是温暖了许多,但不知为何,陆明琛居于此处,甚至比不上天墉城自在。
紫胤真人站在他的面前,眼尖瞥到了徒弟唇边的血渍,便知晓他方才定是又吐血了,他的眼中划过一缕担忧之色,眉心微皱,语气却是如同往常一般波澜不惊,道:掌门配药需要花费些时日。
如此陆明琛就懂了,他抬手掩住唇角,竭力压住了喉中的痒意,然后点了点头,弟子知晓了。
这边师徒二人在谈论,那边张怀谷也在和欧阳少恭讨论陆明琛身上伤病一事。
欧阳少恭入门极早,于医术一途上的天赋又可当得上绝伦二字,这些年来,张怀谷早已将其看作青玉坛日后重振声名的中坚。如若不是欧阳少恭一再表明自己并无心掌门之位,他早在几年前就将这位置传于了对方。
每每思及此事,张怀谷都觉得惋惜。寻常之人对于自身寿命将至有所感应,修道之人对此更是敏锐了几倍。几年之前熬过了百岁之龄,隐隐之中张怀谷便有种感觉,自己的大限怕是要到了。
对于寿命长短,见惯生死,如今依旧是孑然一身的他而言,并无过多执念。若说有所难以放下的事情,就是这付出了大半辈子心力的青玉坛。
掌门?欧阳少恭见他忽而陷入沉默,出言提醒道。
张怀谷听他声音,收敛了心思,同他说道:你已是看了这孩子的病,与我说说,可是有更好的办法去治他那体中邪力。
一时之间,让弟子也想不出根治之法……两人说话间,已从这间屋子之中走了出去,欧阳少恭顿了顿,不知掌门準备用什么办法?
张怀谷听了欧阳少恭此话,心道对方应是有了大致的法子,也不废话,当即就将自己之前和紫胤真人所说的话告诉了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听着,眼中露出了些许的深思之色,片刻后,对张怀□□:掌门的药方极好,不过若是其中两位药材更换,那塬本的药效便又能多上几年。
张怀谷为人谦和,并不恃才放旷。平日裡与欧阳少恭谈论医道,全无掌门长辈架子。因此听他指出这药方中可以改进之处,并不觉得尴尬亦或是恼火。
只是这是他想了又想,斟酌了又再斟酌才开出来的药方,听闻欧阳少恭说出此话,张怀谷面上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立即追问了欧阳少恭这两味药材应当更换成什么。等到欧阳少恭给出答案,他不免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感慨非常,少恭所言甚是,你更改的药方极好,对于紫胤真人那弟子而言实属大幸之事。
只是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对于他的夸讚,欧阳少恭面色不变,反倒是微蹙着眉头,这药方,辅以温养经络的功法,至多撑不过这孩子弱冠之年。
张怀谷却是笑了笑,语气平和的说道:天不绝人。而后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进了屋子。
这意思就是让他慢慢去想的意思,恰巧正与欧阳少恭自己之前安慰陆明琛的话语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