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泥立刻点头,“我正在想的就是这个,这账我咋有点算不明白,你说那里头一瓶酒28,来了就叫一瓶,一个月也得小1000块钱。这上面就花这么多,这些人一个月得挣多少?”
冯哥一听,也觉得这是一笔庞大的开销,他们绝对负担不起。
他们是空有痞子架势的人物,兜里没钱。
于是想了一会,冯哥说,“咱们以后在外头等吧。”
蛋泥本来想说,就是进去干坐着,那老板娘也不敢说什么。但那样没面子,跌份。
就点头表示同意。
俩人又淡然地开始感慨,“现在的白领也不容易,外面花销这么大。”
其实是他们俩算数不好,忘了他们心里想的那些白领什么的,并不是每天都来。
而且,他们也忘了件事,初依的这份工作,真的没办法干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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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初依和蛋泥他们一起走,回家的早。
忙了一晚上,回到家,站在她家的四方小院子里,她好像才想起来,她和祁白分手了。
以后,他再也不会一大早给她打电话,偷偷约她在外头吃东西。
也不会在周末大包小包提着一堆不实用的东西过来。
她走到院子的树底下,抬手,摸着上面小刀刻的印子。
她摸着那树,心里不知道,是不是她也在这院子和祁白之间,无意识做了选择。
祁白选了她。
而她选了家里的院子。
她从没有想过这个,潜意识觉得受的教育是: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应该是为了对方,什么都能舍弃。那她为什么舍不掉家里的房子?还有自己的自尊心?
手机响,她从包里掏出来,看到是祁白的号码。
下面攒了一堆未接,都是祁白打的。
她接了电话。
“你没事吧?”她问。
祁白的声音,很轻松地传过来,“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没用劲我知道。”
“我用劲了。”初依说。
“没。你不知道你自己,你要真用劲,不是那样,我当时就得趴地上。”祁白的声音还带笑。
初依猛然心里泛起难过,院子里清清凉凉,她也觉得有点冷。
“初依——”祁白叫她,“咱们没有分手,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把这事处理好,一点时间就行。”
初依说,“你妈妈给你找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她从来没有问过祁白这个。
年少爱侣,一宣布恋爱就人尽皆知。在爱情方面的自信,令她觉得全天下,没有竞争对手。
直到另一个女孩,清楚出现在男朋友的身边,才令她意识到一些事情。
初依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点点树皮,冷漠地说,“我没有忘,就是还没有时间问你。你如果要继续和我一起,那我就要问了,你和她那照片是怎么回事?你答应了你家里什么,你妈妈能给你20万?”
那边的人沉默了。
初依耳力好,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初依说,“祁白,我觉得,我不爱你。如果爱你,你骗了我,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她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的。
她挂了电话,然后手里的手机是新的。
她关了机。
决定第二天,用同城快递寄回给了祁白。还有他之前给她带回来的东西。
再之前的东西,她就没有动,祁白不需要,她也没有想令他难过的意思。
纵然不能相爱,她也真的想他不要不开心。
她回了屋,找了个以前剩下没用完的作业本,开始总结今天遇上的情况。
那些卖酒卖的好的女孩,都是又漂亮,又会说话。而且说的特别好,自己不吃亏,也不得罪人。
初依把能记得的,都慢慢记在本上。
她以前没有这样工作过,现在才知道,这样一个小小的职业,也有很多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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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周策他们再次来到酒吧。
周策在路上给乔宴说,“那天我回去后又想,俗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自古风尘出侠女’,她这样一路,正是一条风尘侠女的路子呀。”
可到了酒吧,周策意外了。
初依坐在酒吧前,正在帮晴姐擦杯子。
她是来挣佣金的,擦杯子是没有工资的。
乔宴和周策挑了离她的远的地方落座。
过了会,发现整个酒吧都客人少一半,上次他们来也是这日子。
“这是怎么了?”周策问乔宴,“周日,那天人挺多的呀?”
乔宴隔着中间的酒水架子,看到远远坐对面的初依,她木着脸,第一晚那么高兴的样子已经没了。依旧花了妆,而且比之前浓艳。
不多时,蛋泥他们也来了。
今天是周策叫的,来了后,蛋泥他们还鬼鬼祟祟的。
周策更不明白,“怎么了?”
蛋泥小声,装作无意和他们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初依的情况,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每况日下。
“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是东西越来越卖不出去了。也没人找她买啤酒,客人也来的少了。”
蛋泥还挺想不明白,但周策瞬间已经了然:
其实一想也明白,人家男人是来这地方找乐子,谁愿意花着钱找虐呀。
来个欢乐时光,还要和人比掰手腕?
对方还是女孩。
有些被朋友撺掇,不想上还不行。
一上就死!
谁又不是有病。
“自从第一天开张之后,再后面几天,是一天比一天差劲。”蛋泥用一句话总结,“熟客都少了。”
那熟人还不绕道吗?
周策听完,想完,震惊地看着那边的初依,又看站在她对面,教她擦杯子的老板娘,想到酒吧这地方,最喜欢的就是熟客,初依这下不得了,掘了人家老板的根子。老板还敢怒不敢言,得若无其事叫她干活,还不能让她太尴尬。
他想到乔宴之前的预言,一下明白过来,感慨说,“原来,当一个人要堕落,社会都不给机会的时候,才是真的惨!”
随即趴在吧台上,闷声笑起来。
第27章 夏听音
蛋泥不知道为什么周策忽然笑起来,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走过去讨好初依去了。
等人走了。
周策立刻说,“真是没想到!原来……她已经用最短的时间,在这地方混成了惹人烦。”
周策使劲碰乔宴,笑的不行,“你……你点子多,说句话,你说她怎么办?她真是走都走不成,她要走,就变成了,连当陪酒女都失败!不走,就是每天坐冷板凳。她可……可怎么办呀?”
这话太真相,乔宴望去那边的初依,她左手拿着杯子,右手拿着白色的布,正在擦杯子外面,擦的很认真。
那老板,站在对面,一脸一言难尽。
蛋泥过去,那老板又连忙从吧台里拿出烟来,给蛋泥发了一支。
随即一圈顺过去,给另外几个九街十六巷的人发,这些人都在这里,打眼一看,就是“黑社会”来收保护费的。
那个冯哥,肩上搭着衣服,夹着烟的姿势,简直绝了。
而初依一无所知,她努力使劲地擦着杯子,旁边的泥蛋,强子左右包围着她,和她说话,她也轻言细语的和大家聊天。
一点不觉得有问题。
乔宴说,“每天被这些人围在旁边,谁还敢找她买东西。”
周策掏出烟,点了酒,笑的根本停不住,“可惜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困境。”递了支烟给乔宴。
乔宴接过他递来的烟,心想,“骑虎难下的人,谁会自己不清楚。”
周策看了一圈,最后看向吧台里的老板。
看那叫晴姐的,正在给蛋泥他们开酒。
又笑着说,“她估计都不知道,老板要快被她搞破产了。”他拿着打火机在吧台上磕了两下,伸过去给乔宴点烟,“你觉得她该怎么办?”
乔宴被点了烟,淡声说,“先看看,也许情况没那么糟。”
说完他也不觉自己奇怪,第一晚,他已经预料到这结局。可等大家都看初依笑话的时候,他又有点希望她生意兴隆。
点了烟,他又隔着酒柜看过去,初依还坐在那里,擦杯子。
神态安静。
很陌生。
客人渐渐来的多了。
可是也没人再找她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