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扛过去的,相信我”
夕阳西斜,夜幕降临之际,一条山涧溪谷下面,流水潺潺,乱石横亘。郭暖与崔颖此刻站在溪流,男的右胸部划开一道大口子,血凝结在衣服上,虬龙般狰狞地伤口成痂,他手执着一把沾满血迹的角弓,认真地说,而女的正低着头默默流泪。
“不!为什么当初要把他撇下来!他可是我的表叔啊!那个从小时候便一直守护在我身边,保护我的表叔!”
女子眼眶早已溢满泪水,一行清泪簌簌流下,带着哭腔朝着郭暖大声嚷嚷道。
“走,等走出这个该死的大深林,回到长安,我答应你,搬救兵替你叔叔报仇的。”郭暖强打着精神,失血过多的他携带着一个柔弱女子,已经连续三天三夜地逃亡了,依靠箭筒里的七支箭击杀了九名杀手,几把匕首击杀了八名杀手,此刻早已筋疲力尽。
女子忍住悲痛,平静了心情后,牵起男子的温厚的手,一头扑进他的怀抱,嘤嘤哭泣着。
他一直陪伴了她三天三夜,历经二十余次的伏击,反伏击,暗杀,反暗杀,隐藏,逃亡,此刻眼前男人的怀抱,那里是她生存下去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她最依恋的地方。
“现在干什么...”
“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明天再出发。”
“迷路了,去哪?”
“南边,迎着敌人追击的方向,杀出重围,突破杀手围捕防线,直接回长安!”
郭暖弯腰俯视一墩浸在溪流的巨石,一侧长满藓苔的石面告诉他,那是南方向。
经过几天的厮杀,郭暖身上被重伤了三道口子,背部受的伤是在被三名弓箭杀手追杀的时候弄的,为了救崔颖,替挡了一箭,还好箭矢从发射到射中郭暖时,那时射程离他有三百多码,箭头卸了大半力道。
第二道口子伤在左臂,逃亡的第二天,一直奔跑着逃命的郭暖两人滴水未进。当时又饥又渴的他早已射完了七支箭矢,手里只剩下一把崔颖给的断刃匕首。
当时乘着夜色,月光被阴云笼罩之际,郭暖把崔颖安顿在隐蔽的干涸地下河隧道里,一人潜回逃亡反方向十余里,追踪到了由弓箭手和刀斧手的组合。
他乘放松警惕的刀斧手在灌木丛里拉夜尿,从背后一刀割喉,无奈刀斧手脖子没割断,喉管中咕噜咕噜地冒着血叫个不停,声响惊动了几十码外正烤篝火的弓箭手,郭暖从而被身后一支冷箭刺穿左臂上部位的肱肌,不过还算他反应快,一个凌空回旋转身,飞掷匕首一招射中弓箭手的眼窝把他挂掉,不然该是郭暖替换弓箭手变成地上躺着的尸体。
最后一条口子,第三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八个近战杀手把郭暖二人包围在一个幽深的小竹林里,当时情况很不乐观,性子刚烈地崔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不过顽强的郭暖在林子里挖了一个一人多长,二尺来深的坑,随即乘崔颖不留意,用手掌在她后颈轻轻击晕,用疏松的枯竹叶把她埋在坑里,藏得严严实实。
“崔颖,如果我冲出去竹林,要是能吸引得了外面所有杀手追击离去,等你醒来后就能安全回家了,丫头,再见...”
当时做好必死准备的郭暖捧着最后一掊枯竹叶,静静地凝视着坑里安详睡着的女子,说完后便轻轻把枯叶盖在她脸上,随即崔颖整个身体掩藏在枯叶子堆里。
毅然地背着一把残弓,手持一把凝血匕首,毫不犹豫的郭暖急速掠出竹林,一头扎破外面守着的八名杀手包围圈...
“为什么当时要把我打晕掩藏起来,然后一人引开杀手们,难道不知道一踏出竹林外面,几乎就意味着九死一生。要是呆子真的死了......”
溪流边一块角砾石旁边,郭暖坐在巨石头上**着上身,崔颖眼眶泛红,一面絮叨地小声嚅嗫着,一面专心地把野外采摘来的草药研磨捣碎,然后仔细敷在他的胸前那道狰狞伤口上。
“呵,这点伤算什么。”
郭暖说话间,伤口敷上草药浆,顿时疼得眉目一皱,嘴里倒抽了一道冷气,强撑面子对着低头敷药的崔颖笑道:“别说八名,就算是十名,十八名,也能杀出去,绝对活着回来救你。”
话说冲破八名杀手围捕,郭暖那次行动确实是犹如高空钢丝上行走,稍微留下纰漏便会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从竹林侧面跃出几步扑过去,不要命地贴上竹林东面一名杀手,使了个跘腿抡摔,一刀干净利索地扎进摔倒的敌人胸膛,死得只是闷哼一声。
身旁另一名刀客发现郭暖后,举刀迎面便砍,郭暖以命搏命,硬是迎上去,从袖中甩出最后一道袖箭,刀客距离郭暖还剩四步距离,正中敌人太阳穴毙命,当时刀锋僵停在郭暖脑门上只剩下半尺之遥。
没来及害怕,顺手用一摸脑门上的冷汗,郭暖即刻捡起地上两个尸首腰际的两把匕首,飞速逃离小竹林,引开了南西北三个方向的六名杀手。
在沿途逃跑路旁一条山沟,郭暖利用沟壑茂密杂草在里面隐藏起来,静静等待着后面追兵,飞掷出匕首,又射杀掉一名落单的杀手。
引诱两名杀手跑到了河水里,郭暖潜进水里从一名杀手后背靠近,把他拖到深水区淹到水中用刀子利索地宰了。还有一名警惕的杀手腹部重伤了一刀后给逃了,郭暖估计那个杀手活不了几个时辰,实事郭暖后来也一直没再见到他,看来是死了。
至于其他四位杀手,本以为这些敌人早已被迷惑,朝着竹林反方向追去了。担心崔颖安危的郭暖搞定四个杀手后,他便急匆匆地赶回小竹林,没料到在抄小路时与剩下四名杀手当面碰个正着。
“该死!”郭暖当时暗骂了一声,感叹老天不赏脸,一点也不眷顾他。说归说,那时他已经被四位杀手包围了。
郭暖一个箭步倾入正面挡道的杀手,抓腕砸肘,顷刻间反向扭断了杀手的肘骨,抓住敌人的手腕向前猛一推,撞上后面杀手刺来的刀尖,从后腰间插进腹部突出,正好来个刺穿。
误伤杀死同伴后,那名杀手一时失去理智,急速从尸体中抽出刀后,冒失地狂奔上去,挥刀砍向郭暖。
弹起右脚一下子猛踹敌人腹部,落歩后,郭暖接着一挥左勾拳朝杀手耳根处砸去,刚放倒一个还未来得及喘息,没有防御的后背便遭到最后两名杀手的合击。
“啊——”两杀手一声怒吼,两把钢刀同时朝郭暖胸口劈下,可惜郭暖只闪过了一把刀,身子扭转翻滚,随即跨前一步猛地下滑,恰好让另一把刀刃从下而上在他胸口撕掠,堪堪而过,差点就给肚子开膛了,惊险之极!
强忍着胸口剧痛,郭暖大吼一声,电光火石之间,用双脚一夹杀手的脚踝使出抡摔,跘倒一个后,郭暖一时间仰面躺在了地上,而另一名还站着的杀手正杀气腾腾,乘机俯身抡起大刀,紧接着动作,狠狠地朝地上郭暖的脑袋斩去。
千钧一发之际,郭暖睁大眼睛,看着瞳孔前急速放大的刀锋,使出吃奶的劲,脑袋向旁边一侧,钢刀贴着郭暖的耳际鬓发削去,“锵!”即刻斩断一缕青丝,接着击碎了地面一块青石。
不等杀手起刀再杀,郭暖抬起双腿,夹住杀手脖颈处向一侧用力一绞,杀手身子顺着郭暖双腿甩动的方向在空中翻滚,只听咔嚓一声,颈椎骨骼碎裂清晰的声音传出,竟然给扭断脖子死了。
“呲~死吧!”
郭暖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捡起地上一把匕首朝绊倒脚踝的那位昏迷杀手脖子割去,一股血从脖子大动脉溅射出来,喷了郭暖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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