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郭暖一行四人朝城外沿着南方向走了三十余里路,随即到了常平仓码头,大家弃车乘船后,沿着渭河向东顺流而下,乘了四天船再汇入长江,随即到达了江浙一带的宣州
在宣州待了两天,四人饶有兴致地逛了一下江南的水乡美景,阿福一直慕名宣州制造的胡家涝古纸,一口气买了三大捆白宣纸,把包裹塞得满满的,他说到了岭南,自家少爷在衙门需要用纸的地方多着呢,到了宣州这么好的纸不买,别地就没这纸可买了。
行程倒是不急,便宜岳父代宗只是在圣旨上说要三日内从长安出发,但是也没说规定多少天到雷州上任,所有郭暖优哉游哉地带着三人到处游玩。
张胖子最爱吃,宣州的精致的船菜让他垂涎三尺,船菜除了八宝鸭、鱼腩、冷拌鳖裙、火腿幢,还有淡水湖中特有的蟹虾,入口香甜鲜嫩,还没有泥土腥味。
素来饕餮的郭暖尝遍过长安来自五湖四海的美食,对于这原汁原味的清蒸蟹菜可是赞不绝口。胖子临走前还不忘江浙的河蟹,离开宣州后还神神叨叨地念着,郭暖笑骂他整一个人就是一吃货。
耳闻过坐落于宣州三国时期的龙溪塔,以及瑰丽神奇的大自然造物,龙泉白龙等岩溶景观,严庄特意叫上大家跑去游览一番。
两天时间很紧凑,渡过长江后,便没有水路了,从宣州买了一辆马车,四人路过杭州后,他们不免又忍不住玩了一天。
严庄大叔乐呵呵地说起来,他年轻时曾来过杭州一趟,那里美女特别多,还能想象着杭州里当年那些多如浮云的温婉美丽女子,数也数不尽。
打着油纸伞身处在迷蒙飘洒的烟雨中,缓缓行走在江南水乡的古老青石板巷道里,美人嘴角上挂着淡淡优雅的微笑,还有身上散发出一股丁香花的香甜气息...
还未走到杭州,郭暖便被严庄大叔对杭州美女绘声绘色地描述迷得魂牵梦绕,嘴角处还垂下一丝口水涎,简直一脸猪哥样,两眼闪闪发亮。
在郭暖迫不及待地赶路下,很快便到了杭州。严庄的好评果然没有玷污郭暖的美好想象,望着杭州湖畔一群群莺歌燕舞和欢声笑语的水乡美女,大大感叹了一番。
当然家里还有个国色天香的老婆,这些胭脂水粉打扮的美女郭暖只是偶尔图个新鲜,很快便端正思想,朝三个同伴一挥手,驾着转道往南
郭暖一众的行程是沿着东边海岸城市南下的,最近这些年世道不太平,内陆的深山驿道路途颠簸,虽说直接南下比较快一些,不过南下的几千里驿道沿途有很多拦路打劫的马贼和占山为王的土匪,为了安全起见,郭暖宁愿花多一个多月绕道沿海城镇南下。
走走停停,二十天便过了,转眼行了几千里,郭暖一行人来到了福建泉州。泉州是港口城市,在宋代素有东方第一大港之称,欧洲著名旅行家马可-波罗到了泉州考察后,他感叹只有欧洲最宏伟的亚历山大港可以和它相提并论。
不过现在是唐朝,虽说唐朝的海上丝绸之路由于这时代造船技术的局限性,限制了它的海运发展,这时的泉州港口没完全兴旺发达起来,不过看着泉州海岸几十个码头停泊出海的船只,竟然不下几万只。
木浆船、帆船、槽船、舢板各式船只运载着唐朝出产的木材,大豆,丝绸,宣纸,药材,雕刻玉器,漆木器等大宗商品出海,以及不远万里从欧洲远海抵达的外国船,运载着满船的香料,象牙,犀角,珍珠来到大唐...
郭暖大体可以看出,泉州港口贸易勃勃发展的繁荣景象,估计再过不了几十年,成为东方第一大港也是指日可待了。
从泉州搭上了一艘精致华丽的双层楼帆船,四人把它包了,郭暖出手大方,随手递给了船长五百两白银,这可抵得上平时三倍的船费了,赚了一笔的船长乐呵呵的叫水手们赶紧干活出海,个个船夫得了赏钱后都极为卖力,顺着秋季海洋南风,船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欢畅轻快地出发了。
船只长一百七十五尺,宽二十一尺半,算是中上等体积的木桅帆船,船里设有浴室,几间卧室,主甲板中一层是甲板室,两层艉楼,船底平,船体轻便结实,速度快,八面挡风,一路劈波斩浪,很是灵活快捷。
站在船尖头扶着围栏,看着远方蔚蓝海水与苍茫天穹一线相接的彤红落日残霞,不免有些目眩神迷。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郭暖不由诗意大起,随即朗声对着广阔的海面,他念起了一句王勃《滕王阁序》中最有名的诗词。当一念出口,身后的严庄顿时激动地连连拍手叫绝。
时间又一晃,过了七八天,沿着南方海滨,船只一行顺风前行。船长干海运干了三十余年,这是一位黝黑结实的中年大胡子,他总喜欢在航海空闲的时间里哈哈大笑。
他尤其喜欢同水手,乘客聚在甲板上,趁着朗月星稀的好夜色,摆上几张大桌,点亮几盏大船灯,搬上家乡醇香的米酒和肉干,大伙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吃喝喝。
每次船长都率先开了话匣子,一开心喝多了,絮絮叨叨地讲诉着他在年轻时航海遇到的惊险故事,顺便宣扬一下自己的英勇无畏形象。
“嘿嘿,你们知道么,老哥年轻时还是一条官粮漕运船的水手,一次从高丽运粮经过渤海时,那叫一个惊险啊。”船长饶有兴致地瞪着大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大伙,尤其朝郭暖搭了一句,显得很吊人胃口。
“咋了?”郭暖顿时好奇心大作,喝了一碟清酒,一抹嘴,伸长脖子问道。
“嘿嘿,船老大每次都给船客来来回回地吹牛,自从俺来这里当水手后,他一个故事都讲了起码有一千次了,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一个水手顿时嘿嘿一笑,抢了船长的说白,几名水手顿时呵呵笑了,看得出来船老大确实把老套的故事讲了很多次了,还没说出口,大家便笑了。
“去去,老哥那次事迹这位公子哥是很有兴致,小家伙们爱听不听,别老来起哄。”船老大脸上一红,尴尬地连连挥了挥手,随即又引来水手们的逗笑。
“你们不知道啊,话说渤海之行...老哥遇到了海贼,倭寇啊,那个日本岛上来的...这些贼长的全是歪瓜裂枣,猥琐矮小,在腰部还穿着一个圆桶木甲,瞧瞧便很是滑稽。你猜,漕船的转运司大人当时看到一百来名倭寇包围了自己的漕船,他有什么反应?”
“转运司咋样啦?”阿福也凑过来问道。
“转运使看着滑稽的倭寇顿时哈哈大笑,神气十足地他对船上的大家安慰说莫要怕,本大人一人足可单挑这些东洋鬼子,随即还不是三刀被倭...”
一年轻的水手乐呵呵地接过话,刚要说下去,随即被船老大用牛铃般的眼睛狠狠的盯了一眼,有些恼怒水手抢话。
“不,是四刀,谁跟你们说是一刀的!老西,明天罚你给大伙洗尿盆,好久天没清洁了...”
船老大瞥了一眼那个角落的水手,嘴里咕噜了一声,接话的水手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样子,颇有些不服气的他嘴里小声喃喃道:“上次明明听你给船客讲是三刀的,老大怎么这样撒赖啊。”
当即五六个水手对于老大的处罚决议一阵拍手叫好,高呼自己的船老大英明,因为这样便意味着水手们的尿盆明天就不用自己洗了。
“咳咳,话说几十名倭寇用飞锁爪迅速攀上了船板后,为首的一个贼头子手持着一把细弯刀,随即翻上甲板后一刀劈在转运司脖子上,随即飙出的血,官爷的脑袋离开脖子飞到了海里喂鱼,鲜红的人血整整染了一整块甲板啊。”
船老大像个小孩子般赌气答道,同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极力想描述当时恐怖的场景,不过憨厚的汉子显然语言组织能力不太擅长,夸张地比划着动作,时不时又引来了大伙的哈哈大笑,一整夜讲故事,到了后来,连船长也被自己蹩脚的故事逗笑了...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