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见到街道尽头出现了大批的至善士兵,康婉知道,方才两队人马光顾着激烈打斗,都忘了掩盖声音了,半夜里武器交戈声噼里啪啦想是打铁铺作坊加夜班一样,不惊动城中卫队才怪呢。
七个人以康婉为首,黑衣人排成一个纵队急速朝城墙撤离而去,身后又簌簌的弓箭袭來,胖子嘿嘿一笑,云淡风轻地挥舞着大刀扫尾,箭支掉落了一地。
很快摸上城墙,捕杀了几个不长眼冲杀上來的小兵后,几个身影跃入城外的荒草滩上遁走沒影了。
趁着皎洁的夜色,荒郊野岭,远处是连绵的沙丘地带,还伴随着空谷悠长阴森的沙漠孤狼的嚎叫,康婉此刻带着众人急速掠过灌木草地,进入沙碛地,大约过了二十余分钟,來到了芦苇草荒茂的干枯大湖泽地,泽地广袤无比,目及之处远达天际,尤其是到了初春时分,湿热里头有的春虫滋生,野外异常难受。
郭旰不知道为何这个美貌冷艳的女子要带着他们來这个湖泽芦苇荡里,不过鉴于对老友李祀的信任,他带着胖子三人毫无戒心地使出轻功跟了上去。
“全体都有,集结,(疏勒)”康婉站在这个方圆十余里的干涸湖泽地边沿,她清冷的声音在寂寥宁静的夜里回荡地异常清晰。
胖子和郭旰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女子莫名其妙地对着荒野空喊着什么。
当话语完毕,差不多一人多高的茂盛荒草地突然簌簌摇动,站立成千上万精神抖擞的疏勒士兵。
“2150户疏勒士兵,五百六十七队集合完毕。”两个穿着黑甲,背负着一口重剑的都尉半跪在康婉面前行礼恭敬答道。
“这……”郭旰以及他带着三个手下都大呼惊讶,目光震撼,这个荒野里沒想到竟然藏了不下五千多人。
好吧,事后胖子才知道,其实这个女子,也就是跟他的可以穿一条裤叉的死党郭暖暧昧的女人!!康婉,准确的说,她那夜带了七千多疏勒兵,去救老郭同志。
“你们这是干吗。”郭旰久久未能按捺住激动心情,这美丽的女子好面熟,好似哪里见过呢,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凭空冒出來这么多士兵,秘密扎营在至善城外不足十里的地方,傻子都能猜得大,李祀他们针对的是至善城。
“我们准备要在明天救出你弟弟,郭暖,还有吐蕃公主朵玛等人。”李祀呵呵一笑,他看到老朋友心情却是大好,当然有了这个大唐军神郭子仪的犬子郭旰加盟,凭借着铁娘子大将军康婉和军事谋略天才郭旰的双剑合璧,对于进攻至善城援救郭暖等人就更有把握了。
要知道,一位有水准的军事指挥将领,可比的上几千上万,乃至几十万的大军啊,深谙底细的故友李祀知道,郭旰确实值得这个价。
“我们明天准备,拨出左中右三个分军同时攻击至善的东,南,北三个大门,留下一千五百刀斧手压阵在城外接应,一旦发动闪电战攻破猝不及防的其中一个城门,救出郭暖他们后,立马撤腿,刀斧手战队殿后对抗至善出城的大军,打完25小队上预备弓箭手在五里外沙丘沟壑夹道中偷袭,两边敢死驻队上三百人,边打边撤,估计拖延个两天,我们便能安全的撤离到疏勒国!”
康婉随随利索清晰地说出了自己的作战部署计划,郭旰听了后不由击掌连连按捺住激动轻声称好。
不过郭旰随即眉头一挑:“可是你确定这样打一定能拖延到撤离疏勒的时间,毕竟至善城中驻扎的大军有两三万啊!”
“我们这也是沒办法的,要是有一支埋伏在至善追兵后面高速机动的重骑兵就好了,两头夹击,让他们首尾难于顾及!”
康婉淡淡一笑,在不利困局中显示出她的魄力:“郭旰,六年前,我父亲那攻破洛阳的一战,引蛇出洞,佯装败绩边打边走,再最后关头天降一支骑兵前后夹击,打得我父亲的大军大败而逃,你父亲还不是使出这条计策的么!”
“额。”郭旰瞳孔急剧收缩,听到康婉的话语好似雷劈了一半,如鲠在喉一时间说不出话來。
“李祀,她….是,是康…”郭旰在仔细瞧夜色下的那女子容颜,震惊地扭头朝李祀问道,这表情让胖子和其余两个护卫摸不着头脑。
“哈哈,沒错,是安禄山的女儿康婉,话说她的老爹沒有外地成为封疆大吏,在宫中当朝臣时,你们俩还碰过几次面哩。”李祀看着郭旰的惊讶表情觉得很是有趣。
“恩,我现在可是大唐朝廷的叛党通缉犯呢,多亏了两年前你弟弟的帮助下才躲过一劫。”康婉露齿一笑,自嘲了一句。
“嘎嘎,哦,难怪呢。”胖子嘿嘿一笑,他恍然大悟,话说自己的兄弟郭暖什么时候在西域溜达了差不多半年,又诱拐了一个绝色美女,而且还是大唐女人,这泡妞的本领也太强悍了吧。
沾花惹草不说,临时惹了大麻烦,明儿要被绞刑了,还有一个红颜知己无怨无悔地闯入龙潭虎穴为他拉出一支大军冒险援救,这男人做的也太有福气了。
啧啧,原來是老相好啊,这保密工作做的可真好,胖子感叹着,话说郭暖以前从來沒有提过一个名叫康婉的女子,而且还是安禄山的女儿,这也太无语了,话说安史之乱当年,胖子还是一个十來岁小胖子,窝在长安郊外的林海中陪伴着父亲,小叔过着猎人的生活,那安禄山造反的大军铺天盖地攻破了长安都城,喊杀声不舍昼夜响彻了天际,即使在深林中的胖子也听到了,站在山脉高处眺望长安都城,浓烟滚滚,残垣断壁,血雨腥风,异常吓人。
如今这个造反头子的女儿竟然就在眼前啊,而且芦苇荡里还猫着一支不知从哪里得來的西域大军,牛叉了。
“呵呵,我们以前匆匆在宫中见过几面,夜色不太好,所以瞧着面熟,但时隔多年,不说明差点都认不出來了!”
郭旰当听到安禄山的女儿就在眼前时到也显然友善,他沒想到自己的弟弟何时与她产生了瓜葛,不过安史之乱过去了有几个年头了,话说主谋的造反将领也死了死,降得降的,差不多了,谁还缺心眼把一个叛党的亲属连带罪责,太不厚道了。
想起当年尚是官宦世家的少爷时,两个鲜衣怒马的俊俏少年推推搡搡地漫步在皇宫后花园里,李祀那小子苦恼地说,父王曾经在李祀自己还沒出娘胎时便许诺了一桩婚事啊,也不知道这还沒出娘胎的那个女娃娃长得啥模样,看着肥硕无比的一个大叔,什么安伯伯,也就是他未來的泰山岳丈大人,实在想不出他生出來的女儿是什么傻愣愣的大胖妞呢。
不过当时的郭旰哈哈大笑着,年少一时间起了顽意,便教唆着李祀跟他猫在后花园里看那个未來的媳妇是个啥模样。
一番龇牙咧嘴,用毛笔给对方脸上涂鸦,扮作大花脸,那天安禄山正领着李祀的娃娃亲小媳妇跟李祀的父亲在花园亭台里愉快谈话。
一个灵动清新的小女孩,扎着两个乌黑的发辫子,穿着一袭黄罗裙衣,一只手拿着一杆洞箫,腰间的铃铛伴随着小步伐叮叮作响,趁着大人交谈无聊之极,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漫步。
“哇!!,鬼來了。”郭旰从一个草丛中突然跳出,后面的李祀第一次见面未來的媳妇由于太激动了,当然不是喜欢,而是为了擅自不经自己许可便把自己“嫁”了的愤怒,跃出的一刹那,屁股后的裤摆帘被枝条挂住,顿时來个狗吃屎狼狈跌倒。
“哈,这两个小鬼,白天挤眉弄眼地真是太难看了。”沒想到李祀他俩根本沒有吓到她,小女孩随即拿着一杆竹箫朝两个少年头上噼噼啪啪地一顿猛殴,打得他们毫无反手之力,狼狈逃窜。
如今郭旰嘴角微微上翘,回忆往事如烟,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啊,感叹不已,昔日那个脸蛋上略微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小女孩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
嘎嘎,“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办亲事啊。”郭旰哈哈大笑地问了一句。
“我可不敢娶康婉。”李祀赶紧捂住郭旰的嘴,拉扯到一边咬耳朵悄声道:“啧啧,兄弟的妻子还在至善城中等着营救呢!”
康婉和蔑女听到了郭旰的话也是咯咯笑个不停。
很快,闲聊了一阵,转到正事上來,当郭旰提到自己还带有一支接近两千的重骑兵时,康婉顿时大喜,这样负责扰敌夹击的任务便交由郭旰了。
原本有些担忧明天的战斗,当郭旰这支生力军队的加入,让康婉有了底气。
只要进入了疏勒国,至善军队便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当康婉率领疏勒大军朝至善进发的时候,她随便派遣柔然到东女国搬运救兵了。
估计现在东女国的大军正火速朝疏勒国方向集结着了,有了三万东女国铁娘子军队,话说至善国就是再狂妄,也不敢深入敌国腹地。
“恩,那我们先行告退,黄昏时分,以东边烟雾暗号为发动攻击的信号。”不知不觉,聊了那么久,东边天色已经亮了,郭旰带着胖子三人随即告退。
决战的一刻到了,郭旰默默祈祷着自己的六弟要坚持住了,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