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郎,去哪儿呢”正当郭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准备溜走的时候,升平抱着孩子眨眼便奔來,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话说郭暖肚子里面想着的东西,升平一眼便可以瞧得出來。
“哦,老婆啊,那个,你大哥太子有请,去河边搞个什么聚会呢。”郭暖嘿嘿装傻笑个不停。
“驸马,门外有辆马车,是太子的,都上门來催了。”一个老仆人赶忙插话解了郭暖的围,郭暖看着这个机灵的小老头不由眼神赞赏不已。
“诺,大舅子再催了。”郭暖努了努嘴,他看着升平怀抱里的小丫头依依呀呀地伸出稚嫩小手,欲图伸向老爹,不过郭暖装作看不到,小郭襄还是妈妈带好啊,老爹现在沒什么空呢,嘎嘎。
“呵呵,你去吧,最近出了进宫之外,似乎驸马也好久沒出去透气了。”升平招招手,在庭院侍立一旁的俏丽侍女款款走上前來。
“婢女镜儿见过驸马爷。”动听清晰的声音柔柔飘來,缓缓行了一个仕女礼。
郭暖眼睛一亮,带着纯粹欣赏的目光看眼前这个妙人,此丫鬟长得如花似玉,口若樱桃,眉似烟黛,那一挽云鬓,加上淡青色花衣褶裙子,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不错不错。
“这是。”郭暖有些不知所措,升平老婆把一个小美眉推到自己跟前干嘛。
“驸马出去,也许聚会会遇到许多士子文人,身边应该带上一个侍女照应场面才是呢。”浅浅一笑,惊若翩鸿,看着赏心悦目,果然侍女在美妙也沒有倾国倾城的升平老婆好看呐。
郭暖心里感叹不已,还是升平老婆懂得文人社交礼仪,带上一个美貌年轻的侍女撑场面也是需要的,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是代表着背后的家世,想想上次去一个文人诗坛酒会聚集,当时装着朴素低调的郭暖傻愣愣地带着愣头愣脑的书童去了,一看,满场华服冠冕,简直是上流社会人士的俱乐部啊,富家子弟,文人士子,人手挽着一个女伴,轻摇折扇,摇头甩耳地附庸风雅吟诗。
郭暖当时还差点被酒家门卫抵挡在外,原因是郭暖看起來太随意了,连一套“社交西服”都沒有穿。
不能错怪人家看门的狗眼看人低啊,这社交面子还是要的,自己不在乎,但是也会让公主府掉了价,难免一些纨绔子弟看不起,多惹流言蜚语的是非。
郭暖接过升平准备好的洞箫,他带着这个叫什么小镜子的侍女迈出公主府大门,此刻大殿门外正停着一辆宝马香车,三架纯色白马系着铜铃铛,紫檀马车框架,精神抖擞衣着考究的赶车人,一看便气派无比。
“上來吧,郭暖。”太子李适探出车帘子,他朝郭暖招了招手。
马车里空间很大,有黄色丝绸软垫,两侧各一边坐垫,李适正在里面一本演义评书,津津有味呢。
“镜儿见过太子。”在马车上,侍女镜儿看到原來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不由淡雅嫣然一笑,颔首点头招呼。
“恩,有礼了,最近还过得好吧。”淡淡应了一下,李适的视线一直沒有离开书本,抿嘴一乐,刚好在镜儿插话之间,他手捧线装小册子说到有趣段子一处。
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这大舅子忙里偷闲也不用这么积极吧,话说看这玩意什么时间不成呢,不过想想太子作为一国储君,每日除了参与政事实习,便是在书房被几个太子太傅,太师老头子们轮番教导,诗书礼仪,四书五经,策论韬略,一大通课程学都学不完,也确实沒有什么空闲时间看。
不过郭暖一愣:“哦,殿下认识镜儿!”
“恩,她曾在宫里待过,以前是太子礼乐房一通陪练学习的侍女之一。”太子李适淡笑着,他把书翻一下页,旁边的镜儿与郭暖相对一视,清婉一笑点点头。
“对了,不要告诉王太师,说本太子偷看了,免得让他又苦口婆心地唠叨,什么玩物丧志之类的。”李适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
“哈哈,这我当然不会。”郭暖哈哈一笑,不过当他询问李适去赶赴什么聚会时,他神秘地伸出中指搁在嘴边噤声道:“去了便知道了,那个什么小婉还是小瑶的歌姬姑娘…”
话说到一半,太子随即又自顾自地沉浸在书中了。
郭暖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太子果然不是个正常人,不熟悉的人与他相处,会觉得他脾气孤傲冷淡,但是沒法子从小皇宫卓越家境熏陶出來的皇家气质,这雍容的气度,沒了解身份的别人是沒法子沟通的,因为太子每一句话,每一个姿态,面向周围人都是一副超然的居高临下气质,估计是九五之尊的王者之气啊,嘎嘎,当然郭暖知道,大舅子脾气跟盛气凌人不是同一种,天性使然。
镜儿这次特意带了古筝,聚会吗,难免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要显摆一下自己的才艺,郭暖的侍女不得不要带点道具提主人镇场子。
郭暖听镜儿说,她的古筝弹得还不错,郭暖这下放心了,话说在公众场合上,郭暖不太喜欢高调,老是被人叫去吹箫,弹琴,要么逼着作诗书法,怎么都觉得是被搬上台面耍猴戏让大家看着助兴取乐呢。
今晚夜里星辰璀璨,点点繁星镶嵌在深邃的天穹异常美丽,当然当空的皓月泼洒下來的清冷白芒月光照应在街道景色,好似蒙上了一层白纱,视野清晰,确实是一个晴朗的好夜色啊。
大约过了七八里路,马车沿着郊外护城河东西方向码头驶去。
前面护城河的岸边停靠着无数随水摇曳的画舫小船,点着船灯,船里飘出客人觥筹交错喝酒,行酒令,歌姬唱曲子,弹琴瑟的声音,河畔夜生活显得异常热闹啊。
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他撩起车窗帘子,码头的街道灯火通明,行人流水,那脚店,那肉铺子,还有上香的庙祀,茶坊,酒馆子,都涌满了人。
在一处扎眼彩绘的彩楼石牌坊门楼下,马车夫吁了一声,拉紧缰绳停靠下來。
“王少爷,郭公子,目的地到了,该下车了。”马车夫客气地报告道。
“王少爷,啧啧,这外出微服连假名也取好了啊,低调,低调很好。”郭暖心里感叹了一下,估计去聚会的人士都是一帮愣头青年士子,太子微服混进去聚会用王公子自称倒也可以随意把身份应付过去。
两个风流倜傥,英俊挺拔的公子哥,加上身旁半抱着古筝的俏丽侍女,镜儿,以及旁边有教养的马车夫和宝马车,这一行头在临江夜市街道上倒也显得引人注目啊。
得了,趁着时间尚早,郭暖随意带着李适和镜儿在临江街道店铺瞎逛一下,反正江边停泊的画舫便在附近,要赶过去还來的及。
看相命摊子,一圈顾客,旁边有个医馆子问诊,插针灸的,望闻问切,煎药的,还有花枝招展的青楼姑娘在店门外飘摇着挥动彩色衣袖,郭暖看的眼花缭乱。
“要不算一卦。”郭暖提了个建议。
“诺,那里有个庙,也许更灵验。”镜儿指了指那间小庙,看进进出出的信男女,老少青年,携带家小的,尤其是庙殿门口,夜色空气里飘出袅袅青烟,估计里面香火鼎盛。
“走,我们看看。”李适迈腿带队走进了庙里。
里面正堂坐落着七八尊道教神像,像是什么太上老君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之类的,彩绘雕柱,加上道士开道迎接,跪拜的人络绎不绝。
郭暖看着挺乐,这里晚上都还是这么热闹啊,他看到太上老君,便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嘴里叽咕默念了几句,随便是什么保佑一生平安,心想事成,活到一百岁之类的话。
镜儿看着郭暖跪拜得敷衍了事,动作很假一点也不标准心诚,她抿嘴咯咯一笑,她把古筝搁一旁,并肩的跪垫跪下,虔诚双手合十,对着王母娘娘恭恭敬敬地磕头,郭暖看了一眼有些尴尬,镜儿的现身示范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太沒诚心了。
“咳咳,大舅子该你跪拜了。”郭暖赶忙起身用胳膊肘子碰了一下好奇环顾四周的太子。
“恩,我就不必了。”李适犹疑了一下,他随即淡淡道,话说太子只跪拜过他皇帝老爹代宗以及母后,要一国储君为其他人下跪,他真的沒有考虑过,即使眼前这是一尊神像。
“哦哦,你牛。”郭暖嘴里嘀咕一下,赞叹大舅子能有情愿得罪神明的勇气啊。
转念一想,话说李适是未來唐朝帝国的接班人,九五之尊,天子嘛,本是上苍派下凡间附身凡胎的代言人和管理者,对于同在天宫任职的太上老君,照这样说,上辈子皇帝与太上老君都是在天宫同庭为官的神仙同事啊,给他跪拜倒也乱了关系,嘎嘎,郭暖很佩服自己还能想到这样牵强的理由说服太子不跪拜的理由。
当然古代封建拥有浓重的天赋皇权的迷信神色,郭暖这样的解释正是太子以及普天之下黎民百姓理所当然的想法。
“还拜不拜啊,不拜的话就让开。”一个瘦子推推搡搡地从背后把李适推开,嘟着嘴抢先跪下,话说瘦子刚被家里怀孕的婆娘叫出家门去求安胎符,夜里跑了几条街,这老婆大人派下的差事可把他积压了一肚子气。
“哎呀。”李适沒有被推到,倒是连累了镜儿姑娘,她搁在地上的古筝被瘦子冒失地踩坏了,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