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毛巾像此前闻姜坐在客厅被陆时寒扔了一脸的浴巾一样,转瞬被他扔在她头上,完美地遮挡住闻姜全部的视野。
闻姜还没来得及一把将毛巾拽下来,陆时寒的手已经拿着毛巾覆在她头顶,替她擦拭湿发上的水。
陆时寒的动作粗暴直接,像是揉搓:“想要头就别乱动,老实站着。”
他的手劲足,闻姜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真起了歹心,弄死她分分钟的事儿。
但她肯定继续动,挣扎:“哎,你tm敢对我像对送你花的芳邻一样温柔可亲吗?”
陆时寒即刻回:“不敢。”
闻姜:“……”
闻姜的力道捶在棉花上,散作无用功:“你太客气,可以拿开你的手了,我是借伞,不是借你的手。”
陆时寒继续,没多会儿将闻姜的短发揉成一团乱草擦至半干才回应她:“随你,拿开了,你现在可以随便动,跳段广场舞都可以。”
闻姜白他一眼,他揉够了再放手,说得好像他通情达理知进退一样。
浴室一旁是面宽大的落地方镜,占据了闻姜正对着的那面墙的全部,面积不小。
闻姜将毛巾下拉,即刻呈现在她眼前的,是她毛巾下拉后露出的毛巾未遮盖的唇以上的半张脸,和她头顶着的那“一头乱草”。
乱葬岗无人打理的野草,顶多没规矩地长成她头上顶着的草堆这样。
闻姜胸脯剧烈地起伏了几下。
她面色略微扭曲地将视线瞥向陆时寒。
她掀了下唇,没想好要骂他什么。
感觉骂什么,都不能损伤他的无情无义哪怕半点儿。
陆时寒站在原地,手臂微垂交叉放在胸前,告诉闻姜:“想怎么骂,说说听听。”
闻姜对上他坦荡清明的视线,脊背一颤,开口声线略闷:“你他——”
陆时寒打断她,接口:“既然组织词汇这么难,不如放弃,饶了你的智力。骂不出,以后就少让我听到你口里的脏话。你他妈,操,滚……一个都不行,两个齐用更是想都不要想。”
闻姜扔掉毛巾:“你管多了。”
陆时寒低笑,不带温度:“上过我床的女人,没结束睡友关系一天,我就当她是我的女人,我会管她到结束关系的最后一刻。”
他蹙眉似是想起什么:“包括车震。”
闻姜回视他,眼神射出一连串词汇:直男癌,神经病,专/制/独/裁……
陆时寒笑:“脑子里的词儿蹦完了。”
闻姜也眯眼呵笑:“没有。麻烦你配合下站这儿,我说不定能蹦词蹦到你站成化石。”
陆时寒配合:“好,你继续往外蹦,随便说。别忘了记住这一点:你敢蹦个脏字出来,我就敢割掉你的舌头。改掉这毛病,好好忍着。”
闻姜觉得肺的体积此刻已经膨胀到不能更大。
他以这样低级的威胁威胁她。
陆时寒强调:“脏字不是毒品,不是你不能戒赖以生存的东西,也不是很难戒戒不掉的东西。以后做个更好的姑娘,斯文点儿。”
闻姜默了两秒,追问:“我见的世面少,说说,什么叫斯文?”
陆时寒:“你身上没有的东西。反思一下,你就会懂。”
闻姜:“……”
为人贴创可贴,为人擦干头发……
他做的事情明明可以以一种非常柔软的方式呈现,可偏偏他的举止硬到让人觉得硌得慌。
闻姜赶在陆时寒转身之前说:“你能活到这么大年纪没死于私仇不容易,恭喜。”
陆时寒展眉,看她,笑得漫不经心:“过奖。不如你先把你开了一半的浴巾包好,再研究我为什么活到这么大年纪。”
闻姜顺着他的视线打量她自己的身体,适才紧紧包裹住她全身的浴巾,此刻因为浴巾的材质顺滑开了半截,露出她身上一片白皙的腰腹。
陆时寒将视线放空,随即转身就走:“别磨蹭,既然来了,也别闲着,出去帮我喂猫。”
闻姜没有从他适才流连她身体的目光中读出丝毫温度,她调笑:“不怕我投毒?”
陆时寒全身骤然紧绷,身体的热度瞬间降了下来:“它不傻。你首先需要面对的问题恐怕是让它肯吃。”
眼见他越走越远。
赶在陆时寒迈步走出浴室门之前,闻姜叫住他:“陆时寒。”
被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字字分明地喊出名字,陆时寒止住了脚步。
他回身,闻姜一脸轻柔暖阳:“我裹着的这条浴巾湿了,你关门前从你路过的置物架那儿帮我再抽一条出来,麻烦你。”
陆时寒审视她,知道她不是善茬,可还是抽出一条浴巾给她。
这次他没直接扔在她脸上,而是退回几步,递给她:“裹好再出去,感冒遭罪的是你自己,别想不开。如果病了,你更干不赢我。”
他眼神依旧硬,这话却是软的,和前面那些字眼不同。
就好像是一场游戏玩到最后,他赢了,所以开始对他手下的失败者宽容起来。
闻姜受用,拽着浴巾一角往身前扯。
陆时寒的手松地太快,闻姜又扯得用力。
他一松,闻姜身体不禁后仰砸向后旁的墙壁。
身体倾斜让闻姜禁不住眸光一紧,陆时寒快步上前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腰,将她拉撞向他的身躯以便维持平衡。
这一动,闻姜裹在前胸的浴巾开了,瞬间垂落她脚边,陆时寒勾住的,是一个白皙光滑的躯体。
他温热的掌心贴着的,是闻姜后背大片温润洁净的肌肤。
因为缺少浴巾包裹,体温失散,她的身体轻轻发颤。
闻姜仰首看着陆时寒,凭借本能勾住他的脖颈。
她忽而唇往上凑,慢慢啄,去吻他脸上的伤疤。
她吻的安静而温柔。
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尽数随着她的吻,扑向他的鼻,他的脸。
陆时寒手臂收紧,手臂上的筋骨因为他的隐忍而更显分明。
他没放开她。
闻姜眼里的他静静地不说什么也不笑的模样,很像一座静默的远山。
黛色显得人清冷难测。
让人觉得近身不难,但也让人知道近心会很艰辛。
要想回炉重塑他严密且刁钻的嘴,让他坦诚一切,工程量更酷似精卫填海,亦或愚公移山。
闻姜的吻没停,陆时寒的呼吸规律了很久,终是错乱起来。
他的手一颤,闻姜也紧跟着后背一跳。
他忍住下/体的战栗告诉她:“现在不行。”
闻姜笑笑没进一步发动进攻,只问:“抱着这条光滑的鱼是什么感觉?”
陆时寒眸转黑,脸上连成一片的暮雪裂出一条缝隙:“要听好听的,还是听真话?”
闻姜选择第一种:“好听的。”
陆时寒眸光一缓:“比我软。”
闻姜笑了:“问个问题,你以前谈恋爱,对方是不是男人?你这么硬,不是男人,受得了吗?”
陆时寒说:“我应该提醒过你会硌你骨头,早在最初的时候。”
闻姜下拉了下他的脖颈,上半身挂在他身上:“我应该告诉过你,我不是一般女人。”
陆时寒想放她在地面上站稳,可没想到闻姜身躯太滑,他掌心一挪,闻姜径直往下滑摔向地面。
陆时寒倾身想要抱住她,可闻姜身躯下坠的太快,转眼便砸向她身后满水的椭圆形浴缸。
闻姜恶劣地用力拽住他伸过去试图抱她的手没放。
最后一刻,陆时寒只来得及勾住她的腰,让他的手臂替代她,砸向浴缸底。
转瞬,两人便一起跌进浴缸里。
闻姜在下,陆时寒在上。
陆时寒的衣服,转眼被浴缸里的水浸透湿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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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很硬。
闻姜砸下去的感觉,像后背撞上了一面僵硬的墙,很疼。
何况她身上还趴着一个腿长身长的男人。
可他的手臂垫在她身后,又有些暖。
闻姜边蹙眉边嘶声笑:“骨头真硬。”
她又问:“衣服都湿了,脱吗”
陆时寒动了下僵硬的搁置在闻姜身后的那条手臂,沿着她后背的脊线摸了一遍,手上没有不适的地方,没有明显的擦伤。
他松口气,忍着衣服湿透的狼狈,将被闻姜压在身下的手臂抽出来,两臂一起撑在浴缸边缘,试图改变全身压在闻姜身上的体/位。
被他用手在后背游移摸了一遍,闻姜身上的颤/栗更甚。
他想走,不可能。
她再度勾着他的脖颈,让他低下头颅,无畏地去撬开他的唇,他的齿。
她往前进,陆时寒门户洞开,没设防。
交缠的舌火热而撕痛。
边吻,闻姜边勾腿屈膝,膝盖蹭向陆时寒的腿。
她慢慢松开手臂,任自己滑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