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罗成道。
“上师准备如何行事?老朽不才,门下子弟却还能派上一些用场。”
“我方才说过,只凭一国一地之力,根无法对抗数以万计的域外妖魔,今之计,只有把所有力量整合到一起,才有可能平息这场劫难。”
周承嗣脸现惊讶之sè:“所有力量?上师莫非是指……”
“当然是整座大陆,这场劫难将牵连到大陆上的所有人,谁都无法置身其外。”
周承嗣吸了一口冷气:“这不可能。”虽然隐门千年以来从不参与世间纷争,始终偏安一隅,但不代表周承嗣不谙世事,大陆上诸侯林立,类似鹰之皇朝这种大型帝国更是有五个之多,想把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势力整合到一起,先不论可能与否,单是需要花费的时间,恐怕便要以百年计。
“按照眼下的形势来看,当然不可能,不过一旦域外妖魔大举入侵,世间沦入战火,到了那时候,恐怕就没什么不可能了。”罗成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但红月位面的状况要比科技位面复杂得多,想要改变现有的格局难如登天,只能期待大破之后的大立了。
周承嗣脸sè之一变:“那岂不是说,世间仍然避免不了生灵涂炭?”
“你还是没有看清这场劫难的质。”罗成轻轻叹了口气:“在不久之后,域外妖魔便将破空而至,这不是有多少人能够活下去的问题,而是关系到这个世界会不会被毁灭,人类能否继续生存下去,对于这种可怕的后果来说,些许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其实寄生魔物的目的是占领红月位面。而不是罗成所说的毁灭,但罗成这样说也不算是谎言,当整个位面的人都沦寄生魔物的奴仆时,这和毁灭又有什么区别呢?
周承嗣的面sè有些僵硬,罗成的话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极限,他从未想到,事态竟然会严重到如此地步。在整座大陆都将倾覆的前下,家国之间的恩怨界限。实在是渺小得不值一。
至于罗成所说的这些真实与否,在周承嗣看来,根没有去质疑的必要,即便是最有野心的帝王,也不会疯狂到想要把整座大陆纳入自己的版图,何况域外妖魔是真实存在的,从侧面印证了自己预知中的画面必然会发生。让周承嗣担心的是,仅凭着罗成这一位大自在上师,究竟能否取得最终的胜利,要知道前几ri出现的那个域外妖魔,同样有着大自在境界的实力,一个尚且如此难对付,如果真有数以万计的域外妖魔降临,该是何等恐怖的一幅场景?
想到这里,周承嗣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被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心中沉重无比。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是老朽太想当然了,不过整合世间力量绝非易事,上师准备从哪里着手?”
“先从第一帝国开始。”这是罗成早已想好的计划,如果斐真依在他的帮助下,连夺回第一帝国的掌控权都做不到,那只能说明他看错了人。
周承嗣面露恍然之sè:“此计甚妙,斐真依在第一帝国中声望甚隆。上师收服了她,自然可以扫清许多阻碍。”
见周承嗣误解了自己的意图,罗成摇头解释道:“有些人天生便是领袖。而有些人只适合冲锋陷阵,想要整合这世间的力量。你我都不是最佳的人选,只有斐真依才有可能做到。”
“上师何对她评价如此之高?”周承嗣困惑不解的问道,虽然斐真依在十六岁时便晋入了大乘境界,委实算得上是惊才绝艳,但在周承嗣眼中,毕竟还是个娃娃而已,怎么可以担当如此重任?
“因她当得起这个评价。”罗成微笑道:“相信我,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能够挽狂澜于既倒,将域外妖魔逐回天外,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她。”
周承嗣心底的困惑更深了,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猛然想到一件事情,连自己这个数十年来止步于大乘境界的老家伙,都可以在惊鸿一瞥中看到未来的某些画面,罗成这个大自在上师所能看到的,当然要远胜于己,再联想起罗成贵大自在上师,却甘愿放下身段辅佐斐真依,这一切似乎都在表明着,斐真依乃是天命所归。
境界越高,对虚无缥缈的天命便越是心存畏惧,周承嗣虽是隐门门主,却也脱不开这个心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对罗成更加钦佩,要知道如果罗成以大自在上师的身份登高一呼,必定从者云集,稍微有些恋栈权势的人,便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可罗成偏偏没有那么做,反而心甘情愿的站在斐真依身后,这是何等的广阔心胸?
对比之下,周承嗣突然感到了一丝惭愧,站起身深深一揖:“隐门周承嗣,愿上师分忧。”
到这时罗成才松了口气,想要说服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说服的对象是传承了千年之久的隐门之主,言语中稍有不慎,便可能功亏一篑,当然,关键问题在于罗成的的确确没有想过在这中间自己捞取什么好处,也没有那个必要,罗成最大的目的便是红月位面能够在斐真依的带领下避免沦奴仆的命运,而周承嗣自然不会清楚这些,所以才罗成的无私而感动。
“门主不必如此,你我的目的相同,都是想守护这片天地不妖魔侵扰,哪里有什么上下之分?”罗成诚挚的看着周承嗣:“只希望能够早ri整合各方,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周承嗣面sè肃然:“隐门弟子多有入世,老朽这便发下召集令,必能略尽绵薄之力。”
周承嗣的作风很是硬朗,毫不拖泥带水,连片刻都不耽搁,当着罗成的面,召回了那只灰sè巨雕,随后绝尘而去。
三ri之后,位于第一帝国西北方千余里外的一处连绵大山中,一道剧烈至极的能量波动骤然升起,无数ru白sè的雾气凭空而生,盘旋翻滚却又凝而不散,最终凝结成一个大大的隐字,就那么突兀的悬挂在天空当中。
与此同时,一个个身穿葛衣、宽袍广袖的人走出大山,每个人的方向都不相同,有的进入了临近的诸侯国,有的则是长途跋涉,走向远在千里之外的第一帝国、或是更远的鹰之皇朝。
事实证明,周承嗣略尽绵薄之力的说法,实在是太过谦虚了。
临山侯的领地距离连绵大山很近,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隐字,导致街上的行人们纷纷驻足,仰头看向天空,啧啧而赞,在普通人眼中,那不过是一块比较怪异的云彩而已。
一处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宅院里,赵鸿义正半闭着双眼,倚在绵软的靠垫上,身边一个侍女手中端着一盏美酒,另一个侍女则是拈起一枚鲜红的果子,送入赵鸿义唇边,赵鸿义张口把果子吃到嘴里,顺便还吸允了一下侍女chun葱般的指尖,引得侍女轻声娇呼,他却是全不在意的呵呵一笑,作生意遍及四周几个诸侯领地的顶尖商人,现如今早已不需要他亲自去东奔西走了,只需躺在家中,便有源源不断的金银入账。
屋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极轻的谈话声,片刻后,一个侍女推门进来,娇笑道:“老爷,天上的云彩变成了个字,不去看看?”
“云彩天天都在变,有什么好看的?”赵鸿义漫不经心的应道,然后脸上的神sè突然一僵:“你可看清是什么字?”
“是个隐字……”侍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得一股劲风自身旁掠过,再看软榻上面,哪里还有自家老爷的身影,几个侍女顿时娇颜失sè,面面相觑之下,都隐约觉察到了一股不安。
门外,赵鸿义仰着头,怔怔的望着远处天空中的隐字,眼眶逐渐变得湿润起来,口中喃喃说道:“二十年了……终于想起我了吗?”
一处军营里,披挂着盔甲的绍奇文刚刚走出中军大帐,便看到四周的兵士正对着天空交头接耳,似乎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绍奇文眉头一皱,刚想出言呵斥,便听到身边的亲兵说道:“将军,看天上,今天的云彩真是太奇怪了。”
绍奇文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正看到天空中悬挂着的那个字,瞳孔骤然紧缩,良久之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四周的兵士原在见到绍奇文时都被吓得不轻,军营中无故喧哗可是要挨军棍的,可没想到,绍奇文的反应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不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主将,究竟发生了什么?
绍奇文的目光从天空中收回,快步走回帅帐,亲兵一头雾水的跟了进来,却看到绍奇文正在脱下身上的铠甲,不奇怪的问道:“将军,不是要巡营吗?”
“不巡了,我要出去一趟。”绍奇文轻描淡写的说道。
亲兵大惊失sè,绍奇文身主将,是不允许随意离开军营的,很容易被有心人扣上谋反的罪名,但还没等他张口劝说,绍奇文却已经如同一阵风般冲了出去,跳上战马,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同一时间里,在连绵大山四周,所有用目光能够看到天空中那个字的地方,类似这样的事情都在不断上演着,而从大山中走出的那些人,则是赶向更远的所在,准备拜访他们曾经的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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