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是个好日子,是我和阿学结婚的日子。
我对结婚没什么感觉,阿学也赞同,他说,打张结婚证就完事了,干吗那么麻烦,又是请客,又是喝酒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
我的父母却坚决不同意这个说法,他们说,再穷也要大办,你们不出钱,我们出。他们在这关键时刻达成了默契。
我和阿学不想跟父母闹不愉快,我们清楚,结婚在很大程度上结过父母看的,而父母则是结给亲戚朋友看的。父母辛苦了一辈子,一辈子就为苦出一张脸来。然而我们在父母脸上贴金时,却都拿不出钱来。阿学的父母住在深山老林里,除了能给我们几只野山鸡,一个子儿也拿不出来。我父母的情绪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们说,你们不用管,一切听我们的安排。
父母拿出了几乎所有的积蓄,去了五星级饭店,请来了一切能请到的亲戚朋友。
在婚礼当天,母亲流泪了,而且泣不成声。父亲显得冷静得多,他说他代表长辈们祝我和阿学恩爱一生,白头到老。我开玩笑说,我们要向老爸老妈学习!我这么一说,竟然把父亲说哭了,一行老泪冲出了眼帘。他赶紧去擦,边擦边说是高兴的,旁人也在一边附合着,纷纷说是喜泪,喜泪。
在婚礼当天,父母还给我和阿学一个人封了一个万元的大红包。
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平时抠得很,边菜里多放点油都舍不得,到了我结婚时,居然这么肯出血。连阿学也和我一起做检讨,先前我们认为要给我们大办婚礼只是图个脸面,现在看来,他们为我们出钱,也办得这么风光,,就不仅仅是脸面了。父母是很地道的东莞人,凡事讲个务实和低调。这架势看来,象是以后的日子不过了。
父母真的没打算在一起过以后的日子。第二天我和阿学回拜父母时,得知父母要离婚了,我们追问为什么,他们闭口不言。我单独问母亲,她说两个人在一起太久了,想换一种生活方式。母亲说这话时,是哭着说的,显然她说的不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