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入宫向宇文纵横请安,宇文纵横却不再自己的寝宫,内侍禀报宇文熠,陛下正在御花园里赏花。
及至宇文熠来到花园中,却见树影婆娑、花影摇曳,宇文纵横、宇文律、宇文曜、宇文辉四人正坐在凉亭之下,谈笑风生。
“儿臣不敢,也是父皇未曾射猎,否则哪有儿臣拔得头筹的份。”宇文曜笑得爽直,似毫无心机,却又半点不觉失礼。
“哎,天下那个父亲不盼着儿子成才的,看着你们一个个成才,朕心甚慰。”
“皇兄,曜儿这些日子理政,大臣们可是个个赞不绝口,都说大皇子办事稳重果断,他们这些日子可轻松不少呢。”宇文律给宇文纵横又斟上酒,笑道。
“皇叔夸奖了,曜儿缺少经验,还请皇叔多多教诲才是,曜儿这里敬皇叔一杯。”宇文曜说着举杯。
“曜儿是人中之杰,你这杯酒做叔叔的一定要喝。”宇文律也豪爽起来,举杯一饮而尽。
宇文纵横抬了抬眼,躲在假山后的宇文熠不由自主地缩缩身子,直觉得自己被父亲看到了。
“缺少经验有什么打紧,多磨练磨练不就有经验了。”听了宇文纵横的话,宇文曜大喜谢恩。
宇文熠怒火中烧,宇文律刚才的话分明是说自己理政不力,不若宇文曜般稳重果断。而父皇的话则明显说明,宇文曜理政不是暂时的,还会延续很长时间。
想起这次父亲出猎,自己非但没能随行,甚至连知都不知晓,一股凉气便直入心底。
装着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向宇文纵横请安,又跟叔叔和哥哥们见了礼,宇文纵横只是淡淡地应付了几句,便继续和其他人谈笑起来。
宇文熠落了老大哥没趣,只好告退,却再也无心政事,急着回到东宫,终于忍不住,找来了舅舅高旦。
高旦是有名的多谋之士,听到宇文熠的话,手抚长髯沉吟片刻:“看来陛下近日来对大皇子颇为器重啊。不过殿下也不必担忧,你只要小心行事,不要有什么行差踏错,大皇子对你也造不成什么威胁。此外,臣也在悄悄注意大臣们的反应,其实都还平静,应无什么大碍。只是皇位之争素来残酷,就算你不犯错,难保没人陷害于你,殿下不可不防。”
“舅舅,纵然有人陷害,我相信父皇也能明辨是非,我现在只担心皇叔日日在父皇耳边进谗,时间一长,便难免父皇心中有所动摇。”
高旦点头:“殿下所虑极是,既然殿下有了这种想法,臣以为当务之急便是改善和长乐王的关系。殿下毕竟是太子,他其实也不能不有所顾忌,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好话,只要保持中立即可。万事防患于未然,能多些保障还是多些好,万万不要因小失大。”
高旦虽未名言,话中的意思宇文熠如何会不明白。
送走高旦,宇文熠越发心乱如麻,不由信步出了寝宫,在园中漫无目的地转悠。
花坛后传来木轮碾过的声响,宇文熠紧走几步跟过去,果然是苏凌正摇动着轮椅在石板铺就的花径上慢慢前行。
想起自己对他许诺要护着他们君臣,宇文熠不由更加心烦。人道宁失信天下,不失信美人,现在想来不过是调情之语,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但要自己违背诺言,把肖知渐送到宇文律手中,他又万般挣扎。
苏凌似乎察觉到背后有人,停下回过头来,凝眸望向宇文熠。带着淡淡忧郁的眼神纯净如同幼兽,抬眼间的一瞥竟有着动人心魄的美。宇文熠不禁暗自诧异,不知这张脸孔在未曾受伤之前,不知会是怎样一番惊世容色。
“你真是个害人的妖精。”宇文熠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苏凌面前,半跪下身子吻上了苏凌的唇瓣。苏凌只是微微僵硬了一下,便放松了下来,任凭他的火热在自己口中肆虐。
五十
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吻越来越粗暴,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刺痛。温度似乎陡然升高,空气中叶弥漫起了情欲的味道。一只手沿着脊背滑下,急切地想要解开束缚着衣衫的腰带。
苏凌觉得眼睛一阵发酸,不由闭上双目,双手用力握住扶手,头死死顶在轮椅的靠背上。
“睁开眼睛,看着我。记得不要违背你的承诺,我,我,我也会遵守我的承诺。”宇文熠的声音有些发颤,理智的利爪撕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反复告诫着他,身为太子,处身与政治漩涡的中心,必须要审时度势,切不可感情用事。但另一股巨大的洪流却毫不留情地淹没了理智,趋势着他服从自己的情感和欲望。
宇文熠几乎是粗暴地撕扯掉了苏凌黑色的绸裤,将他残缺的双腿分开挂在轮椅两边的扶手上,让他展开结实柔韧的身体,花朵一般为自己绽放……
一阵急速地动作之后,宇文熠终于释放了出来,旋即意犹未尽地将身下的人翻了过去,再度索取。
淫靡的拍打声终于停息,宇文熠将苏凌紧紧搂住怀中,享受着激情后的余韵。被汗水湿透的发丝交缠在一起,难分难舍。微风轻拂,丝丝凉意带起去苏凌身上的红潮。
“殿下,陛下急召。”罗春尖利的声音在远处的树后响起,想是前来传召时见宇文熠和苏凌正在纠缠,便回避了开去,此刻方才出声。
宇文熠几把将苏凌的衣衫披上,遮掩住满是情事痕迹的身体:“凌,我有急事要走,你自己收拾可好。”说罢也不等苏凌回答,便急急奔去。
苏凌支撑着穿好外衣,拉过袍子的下摆遮住半裸的双腿,再次摊在了轮椅上。
破空身响起,额头忽然一阵剧痛。苏凌睁开眼,只见猩红。伸手一摸,满是粘稠的鲜血。
肖知渐从不远处的低矮灌木丛里爬出来,满头满身挂满了树叶,形貌狼狈。瞪着苏凌看了片刻,眼里似乎闪出了一片水光,忽然狠狠向地下吐了口唾沫,转身拔腿便跑。
殷红的鲜血沿着额头汩汩流下,红了满园的树木,红了碧蓝的天空。苏凌已经忘记该用手捂住伤口,此时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知渐终于,终于知道了,而且是亲眼目睹了自己如此淫乱的丑态。自己费尽心机,苦苦对他隐瞒,不料真相被揭开这一刻,竟是如此的不堪。
那几乎是拼尽全力才苦苦维系着的生命支柱,此刻似乎倾屺了一半,苏凌只觉得原本空落落的心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填满,不断膨胀。撕心裂肺的痛苦,令他不由自主地搂着自己的肩头弯下腰去,再也直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夜色悄悄袭来。
早已过了晚膳时间,苏凌还未回芷竹苑。胡贵出门寻找,沿着苏凌喜欢的路线找去,一边轻声呼唤。
“公子,你在这里啊,奴才一直叫你,怎也不答应。”
低矮的山茶花丛旁,一团黑影,虽隔得远,胡贵还是看出了轮椅的轮廓。
苏凌把头放在膝盖上,任凭胡贵怎么叫也一动不动。
“公子,你怎么了?”周围一片宁静,胡贵的声音虽然小,却已经显得清晰而突兀。淡淡的花香随风飘送,夹杂了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
胡贵猛地伸手,想把苏凌拉起来,无奈他力量太弱,怎么也拉不动。胡贵也是机灵人,立刻推起轮椅,小跑着推回了芷竹苑。
“看看公子怎么了?”刚进门,胡贵便急忙叫来了两名侍卫。侍卫刚要伸手,却见苏凌缓缓坐直了身子,满脸的血污已经凝结,额头上裂开一条狰狞的伤口,连带着眼睛和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胡贵毫无思想准备,被他这副摸样吓得连续后退两步。
“无妨,只是不小心磕破了头。”苏凌被血污掩住的脸毫无表情。
“还说无妨,伤得这么重,吓死奴才了。公子等等,奴才这就去请陆医官。”胡贵一边说着一边出了门。
五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