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乔阳眼皮一跳:“你说他男扮女装?”
子卿无奈地点点头:“看得出,张南宿很思念娘,很爱娘……可能,他把对娘的爱都转嫁到宛儿身上,才会那样。”
说罢,眼睛望向不远处地溪流,心思随着溪水打转儿流远:“能与爱人在一起,我想娘最后那几年,过得一定很幸福……这大概就够了吧。”
“子卿……”不知为何,看子卿这样豁达,乔阳反而有些心酸。
子卿淡淡笑笑:“别为我担心。当初听爹娘讲我身世时,心里的确很难过,很伤心。觉得自己孤苦无依,不知怎么办才好。等我慢慢接受他们被满门抄斩的事实,平复自己的心情以后,他们的逝世便只是一个事实,就像我要穿衣,吃饭,会哭,会笑这样的事实一样。而现在,知道母亲最后几年还能与爱人幸福的生活,这算不算捡到便宜了?”
乔阳将子卿揽得更紧了,这样的子卿,让他心疼:“你再不会为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活着而难过害怕了吗?”
“孤零零?”子卿闭上眼睛,倾听乔阳的心跳,那强健有力的声音,让他安心:“不是还有你吗?”
原来是这样……乔阳也闭上眼,用脸轻轻蹭着子卿的额发。那我们就一生一世在一起吧。
樱雨纷纷作芳尘,
半梦半幻半点真。
情意绵绵莫相问,
一生一世一双人。
……
“子卿……”
“嗯?”
“想哭就哭吧……”
“……”
☆、第八十八章 紫色丁香 (2522字)
“毕老,数日里,客人对紫晶石是何反应?”玲珑斋中,柳乔阳询问毕掌柜。
毕掌柜捻捻胡须,说道:“看的人多,问的人多,觉得稀奇的人也多,如今斋中议论得最火的,就数这个紫晶石了,不过……就是没一个人买。十万两……这个价实在是太高了。”
柳乔阳听后点点头,拿出伙计刚送来的一串儿手珠,正是找工匠用紫晶石打磨的。一颗原石,碎成十来块,再逐个磨成圆润多面的菱形,打了细洞,穿成一串儿,亮晶晶,紫莹莹,捏在手里,还有丝丝的凉意。
这串紫色透明的珠子,要是戴在哪个人皓雪般的细腕上,晶石与手腕,俩俩相称,这紫里透着白,更显晶莹剔透;这白里映着紫,便白出了几分雅贵。
柳乔阳瞧着这串珠子,嘴角微微上翘,心里想着的那只细腕,自然是子卿的。只是,柳乔阳心知肚明,子卿才不肯带上这样的手饰……男子戴串珠子,像什么话!他一定会这么讲。
得另寻一人……
柳乔阳握着手珠出了客室,下楼时,眼睛往一楼摆放紫晶石的几案上一瞧,一个娉婷的人影映入眼帘,一抹笑意就不由自主地浮上了脸。
几案上的水晶罩里,映着一张容颜。
明丽端庄,巧笑倩兮。
一双顾盼神飞的眸,还隐隐流露此间少女紫丁香一样的愁怨。
她凝神望着那颗紫晶石,眸色映上幽幽的紫。她在思量,思量什么呢?自己?或是情郎?
明明艳丽如花,却又暗自惆怅。惆怅什么呢?花般的季节里,是否太该发生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为他痴,为他怨,暗怀相思,柔肠缱绻,纷纷扰扰中尝遍百种滋味,最后相嫁于他,厮守一生。
可这铭记一生的爱,还并没有发生呢。
于是,便在这生命中最好的季节里,结着多愁善感的惆怅,希冀着,等待着,就像这水晶罩中的紫晶石一般,独自等待着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的到来。
那个人……是否如映在水晶罩上的脸庞这般英俊潇洒,眼眸如星,带着意兴飞扬的笑意……
严静芸的脸颊突然染上两抹淡淡的红晕,自己刚刚神思飘远,丝毫没有意识到那水晶罩上的人影该是在自己身后了。
严静芸转过身来,对上的,正是柳乔阳深情款款的眸。
他不言也不语,只把她细细凝望着,仿佛在欣赏春天里开得最娇艳的一朵花。
“柳公子……”严静芸先羞怯起来,低了眉不敢再看他。
柳乔阳脸上噙着笑意,温柔地说:“把手伸出来。”
这样的相遇,美好得像在梦里,听着他柔情的声音,稀里糊涂的,便将自己的手伸了去……绫罗里露出的手腕白皙,细嫩,像刚出水的藕段。
腕上忽然碰触到丝丝凉意,低眼看过去时,一串紫莹透亮的珠子已经被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耳边响着他蛊惑人心的嗓音:“请姑娘收下在下一片心意”
严静芸一惊:“柳公子,这晶石太贵重,静芸承受不起。”说着,便要摘下。
柳乔阳伸手覆上她的腕,眼睛却一直不离静芸的脸:“紫晶石等待的,便是如此花般美眷,珠串戴在姑娘腕上,是再适合不过了呢。别辜负了它的心意。”
再要推脱,便是不雅。严静芸羞涩地低下头,看着那串珠子默默不语。
柳乔阳得意地笑了笑:“静芸姑娘若是觉得心里不安,就陪我在倾城阁里小酌几杯,听曲看舞,当作是谢礼了。”
轻而易举骗得美人跟着自己走,一路上的花言巧语按下不提。
倾城阁中,子卿正在一群才子雅士,淑女美眷中编曲弹琴,茗烟也在一旁,兴致来时,漫卷衣袖,翩翩起舞。
一看柳乔阳带着严静芸来到,茗烟一双杏眼明亮起来,挥手道:“静芸姐姐,你来啦,快过来呀!”
严静芸一走近,便被茗烟拉进了人群中,握着严静芸的手开心道:“你好久没过来了呢。”
严静芸娴静地笑了笑,满怀歉意地看了柳乔阳一眼,柳乔阳只是看着她宽容理解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