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不悲,可知道了这里是福利院,人心不免多上几分悲戚。
吴端深吸几口气,收敛起焦灼暴躁的情绪,才进了福利院大门。
向看门的大爷出示警官证后,大爷不安地问道:“咋又是警察,小伙子,出啥事儿了?”
他很担心福利院的情况,怕有麻烦。
吴端安抚他道:“啥事儿也没有,您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解点情况。”
他不想过多解释,给完保证,就往楼门口走去。
老爷子在他背后道:“你那个同事,应该跟着院长参观福利院呢,你打电话找吧。”
“多谢。”
福利院不算小,有一栋三层楼。
这里原本是棉纺厂子弟小学,效益最好的时候,棉纺厂光工人就有五六千。
大约20年前,棉纺厂效益下滑,濒临破产,半死不活,硬撑过5个年头,学校终于无力继续经营,师资力量全撤了。
市政府了解到情况后,将学校操场做为空地拍卖,教学楼倒是保留了下来,划拨给了海燕妈妈福利院。
毕竟从前是一所小学,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每个年级都有三个班级,这就是十八间教室,再加上各种行政办公室,这栋楼做为福利院的落脚点,居住条件可谓宽敞。
吴端注意到,几乎每一间屋子外都挂着空调机,屋内的窗台上摆着绿植,可见居住条件也不错。
看到吴端找来,闫思弦主动跟院长告别。
院长海燕女士殷殷期盼道:“闫总,那您看我说的事儿……”
“我会让专人来调研考察。”
吴端无从判断这句话里敷衍的成分有多少。
直到两人上车了,他才问道:“闫总身份暴露了,被道德绑架着捐钱了?”
“差不多吧,不过身份是我自己暴露的,本想多套点消息,失策了。”
“看来询问开展得不顺利。”吴端道。
“也不是毫无收获。院长给我看了这个。”
闫思弦将一张A4纸递给吴端。
“领养申请?”
“嗯,从顾寒开褥子底下发现的,申请人是个叫蒋保平的男性,被申请领养的孩子,正是顾寒开。不过,院长也做了解释,说是收养申请表并没有递交给民政部门,而且这张申请表在顾寒开手上,说明这可能只是顾寒开的一厢情愿。之后的事也验证了院长的猜测。”
“之后的事?”
“顾寒开有一段时间情绪很差,大概一年前——院长说不上具体时间,不过这个可以去查顾寒开的转学记录,问题不大。
他先是闹着要转学,死活不在三十五中念了,那段时间他成绩下滑还挺严重的。
福利院的护工们和院长都以为他被人欺负了,各种劝慰,问他啥也不说,院长还试着找过他的班主任,一切都好,啥也打听不出来。
转学倒是容易,毕竟顾寒开品学兼优,很多学校都愿意接收,其中不乏重点中学,不过他选了一家减免学费的。”
为什么去了一家离福利院远的学校,这下解释得清了。可顾寒开突然闹转学的原因,还不清楚。
闫思弦便继续解释道:“福利院院长禁不住他闹腾,给他办了转学,学校是顾寒开自己选的——这一点院长应该没撒谎,她说原本想让顾寒开选一所重点中学,毕竟孩子前途重要,可顾寒开粗暴地表示,他的决定,其他人最好少干涉。
院长认为,孩子性格大变,可能是因为被领养人放了鸽子,受不了这个打击。
对了,院长是真的说了很多关于顾寒开的事儿,他是真的性格大变,沉默寡言,也不帮着工作人员照顾小朋友了,甚至有好几次还对小朋友发火,要不是有人拦着,他就要上手打了。
大家都很担心。除了成绩依旧优秀,顾寒开简直变了个人。
院长多次找他谈话,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孩子进入青春期了。”
吴端揉着自己的鼻梁处,“可不是,一个青春期的小孩儿……”
言外之意,那个时期的熊孩子,为了彰显自主权,为了跟大人抗争,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许多时候不能以常理推测其行为。他们的反常行为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