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声响完,又变成了唢呐声,一股悲伤却又喜气的乐子充斥双耳,就像古代大户人家的红白喜事突然,最前面的灯笼鬼转过了头,冽开了红胭脂涂过的大嘴,发出咯咯的窃笑。这笑声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使得刘伯阳老猫崔国栋三人竟然也跟着音乐手舞足蹈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推开车门,然后朝着队伍的尾巴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车上的白小平猛然醒来,断喝一声道:“别出去!”
刘伯阳兄弟三人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惊醒!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
白小平见他们三人遇险,赶紧冲出了车门,脱口甩出了一道清心咒,将这迷惑人心的五线谱打散。
恢复意识的刘伯阳兄弟三人浑身巨震,立即收回了踏在半空的那只脚,兄弟三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后脊梁骨发麻,一阵后怕。
就在这时,那幽幽凄凉的夜风和老曲子都停了,人和鬼,对峙!
白小平灵机一动,伸手入怀,洒出了一打纸钱,飘飘如蝶。
那群灯笼鬼这才慢慢的转了过头,继续踏着小碎步走向那幽深的夜幕……
“都还好吧?”白小平走到了刘伯阳他们身边,默默凝视着远方那飘忽不定的鬼魅。
“谢谢白前辈援手了。”兄弟三人一齐点头,神色中透着浓浓的感激。
“不必了,这批枉死鬼只会进,不会退。既然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你们赶紧上车休息吧,明早少不了有一场恶战!”
“嗯!”
——
深更半夜的遭遇了一群勾魂索命的灯笼鬼,虽说是有惊无险,但刘伯阳老猫崔国栋兄弟三人还是心有余悸,后半夜几乎没怎么睡踏实,不过他们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敢私自跑下车了,好在后来也没再有什么异变发生,天蒙蒙亮的时候,小雨也停了。
随便的吃了些压缩饼干填饱肚子,一行人终于要往落英村进发,不过白家兄弟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穿戴!
只见这兄弟二人,纷纷从包袱里取出一件天蓝色的道袍,这道袍裁剪得当,细长的紧,上下绘满了周天星辰和大大小小的鸟纂符文,惹得刘伯阳兄弟三人以及恩英眼睛瞪得老大,感觉这还真跟港台拍的那些灵异电影一样啊,道长在正式做法之前,都会把道袍穿在身上,
“你们……发什么呆呢?”白小平看到刘伯阳他们的眼神,问道。
“呵呵,白前辈,原来你们二位还带了道袍过来啊,看到你们这番模样,我觉得信心更足了!”刘伯阳笑道。
“可是电影上那些道长穿的袍子都是黄色的,为什么你们是蓝色的呢?”崔国栋问。
白小平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我们也不想这样,但今天是不得已而为之。”
紧接着,白小平便把道士临阵对敌时必须穿道袍的缘由说了。原来道教的法术等级森严,皆有尊卑之分,高低之别。并不是常人想象中的只要自己能力到了,就是任何符咒和道术都能信手拈来的。每个等级有每个等级的法术,不可逾越。而等级的象征之一,就是道袍法衣!
严格意义上来说,一个合格的道士,如果想完全发挥自己的全布实力,就必须要穿着属于自己这个等级的法衣才可以。所以在大多数僵尸电影中那些茅山师父每到对付Boss级别的僵尸时都会穿上八卦道袍,便有这个原因在里面,而白家兄弟穿的这种紧致的蓝色道袍,是万法宗坛颁发的“洞玄级法衣”,有了它,能力够格者,就能和上苍神灵达成契约,从而借助符咒这枚钥匙打开元素之门,释放法术。“走尸人魔”的厉害他们已经有所耳闻,也亲身经历。落英村就在眼前,在生死之刻,他们已经不能再有所保留了。
崔国栋又开车向前行驶了十多里地,按照地图的坐标,终于来到落英村的村口附近,把车靠路边停下,然后所有人都下了车,徒步往村子里行进。
白小双将迷彩背包扛在了背后,右手一引,一只金黄色的山形小钟就拢在了五指间,正面雕三清名讳,背面刻八卦图形,正是他这次带来的供奉级法宝之一:帝钟!
“叮铃铃……铃……”大拇指微微一摸弄,小钟就发出一声悦耳的震荡音符,惊起了枝头几只休憩的乌鸦。
沿着草丛小陌,刘伯阳一行人就这样在灰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前去,幸好现在黎明即将破晓而出,道路还影影绰绰地能够看清楚。否则的话,困难可就大了。
走了数百米,终于能够看到落英村的轮廓了,昔日民风淳朴的山村,此时已经变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隔着数百米遥遥望去,都能感受到里面冒出来的阴冷气息。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但是已经没有人了。前面的雾气越来越浓,枯树死枝也越来越多,走起来越来越困难。刘伯阳一行人走的越来越吃力,到末了几乎每行进几步,都要停下来喘几口气。
村口摆着几张宣传栏,上面贴的那份明国时期的报纸已经腐烂的只剩下几块被木头遮掩的边边角角,下面住着一大家子黑色的蛆。不远处的告示牌和后来建的小围墙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有鬼!”,“禁止入内!”数十行红色油漆涂抹的繁体大字就贴在告示牌上,那色泽在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下依旧那么鲜艳,犹如争抢着溢出的血浆,鲜艳欲滴。
而正村口还有一棵如鬼手般直插天际的老槐树,白小平只看了一眼,就摇头叹息,这棵老槐树是一个不祥的东西,突兀的长在这里会定住阴气的出路,助长邪秽。
静谧的黎明偶尔传来野外斑鸠的叫声,为这静寂的夜无端平添了一股妖异和阴森。刚下过雨的天际地面无比潮湿,在空气中还不断有细微的雨丝和着微凉的夜风打在人的脸上,沁骨的寒冷。
在白小双的带领下,刘伯阳一行人的身影渐渐从漆黑的村口涉入,走在了四方街的青石小路上。
落英村里面的所有屋子都还保留着民国前的老样子,紧紧关着门,门口的白纸糊灯笼,有的已经被风刮烂了,有的甚至笼纸被燃烧过的痕迹。整整一条路上,气氛压抑,唯一一点柔弱的光就是正前方一家祠堂门口的那两盏大红灯笼。
可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刘伯阳只觉得,越往前走,这风就刮得越阴森,仿佛要沁入骨髓直达脑中枢。他打了个寒颤,四处望了望两边紧闭的门户和窗柩。总觉得那黑黝黝的窗柩后面似乎有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一样。
而正前方那祠堂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就像是怪物两只充血的眼睛,半开的院门里面黑洞的像是怪物的血盆大口。恐怖的阴暗,一寸一寸的逼近,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所有生者的视线,刘伯阳试图找到一点生命的声音,却只听到自己加剧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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