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业伸手一摸,手上沾满了温热的鲜血。
李睿大惊,手里拿着带血的短刀,不知所措。
蓝蕙愣怔了一会儿,突然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喂,110吗?”蓝蕙的声音有些颤抖,可音量却很大,惊慌而急促。
承业猛然夺过蓝蕙的手机,扔到床上。
“快,先包扎上,下楼,打120。”承业酒意全无,简短急促地对蓝蕙说。
“你走吧,李睿,没事儿,你快走!”承业怕蓝蕙再和李睿争吵或蓝蕙再报案,便急忙催促道。
“不,我不走。”李睿神色沉静,态度坚决。
蓝蕙已经撕下一块床单,又垫了几层卫生纸,将承业的伤口粗略地包扎了一下,便扶着承业向楼下走去。
李睿已经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蓝蕙拦了辆出租车,两个女人一边一个搀扶着承业坐上车,又一左一右挨着承业坐下来。
承业长呼了一口气,好在楼道走廊里没人,否则就惨了。
伤口很疼,好在有酒意的作用,疼痛感还不是很强烈。
车子在不远处的一个解放军医院——263医院前停了下来,两个女人扶着承业进了急诊室。
“啊,刀拔出来了,可危险啊!”值班医生急忙打开蓝蕙刚才粗略的包扎,查看伤口。
“这个位置,很危险的,再深一点儿,就会伤及肾脏和一条为腹腔和下体提供血液的主动脉,如果那样,抢救都来不及。”医生一边消毒,一边耐心地说道。
蓝蕙看着李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好了,伤口处理完了,不过得住几天,否则,伤口感染就麻烦了。”医生说完,开出了住院单据。
李睿拿着住院手续,交了五千元押金,又找来轮椅车,推着承业住进了六楼的612病房。
蓝蕙跟在后面,一直对李睿怒目而视。
“承业,为什么不让警察将她抓走,是她扎伤的你,你的命几乎丧在她的手上,还让她留在这里。”到了病房,蓝蕙见房间里没人,便又对承业说道。
“我扎的是你,今儿便宜了你,你等着。”李睿也不甘示弱,对蓝蕙大声嚷道。
“好了,都别让嚷了,没出人命就算万幸,别再争吵了,李睿,你先离开,这里也不需要更多的人。”承业忍着伤痛,表情痛苦地说道。
“好,李总,我走,可是,李总,今天的事我会内疚一辈子,谢谢你的宽容你的你的大度,过几天我会再来看你的。”李睿走到床边,抓住承业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转身走出了房间。
“你等着!”李睿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瞪着蓝蕙说道。
其实,承业之所以不让报警,一是觉得李睿当时动怒,还是出于对自己的真情,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出于对自己形象和影响的考虑。
如果当时警察真到现场,自己的形象就彻底毁了,二女为争商贸会主席大打出手,动手伤人,误刺商贸会主席。这消息若传出去,那么多商家老板,那么多政府官员,那么多参展商人,自己该是多么狼狈。
现在好了,至少没有更多人知道,以后若有记者知道此事,也可以信口开河随意编个理由。
尽管所知者甚少,还是有记者来病房采访了。
蓝蕙正在承业病床前整理东西,《北京晚报》的一名记者走了进来。
“您好,李总,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说说您受伤的经过吗?”记者微笑着,拿着麦克走了过来。
“哦,李总,我来说吧。”蓝蕙走过来,马上接过话茬,对着麦克侃侃而谈。
“昨晚我下夜班回家,遇到两个流氓,其中一个抢走了我的包,另一个抓住了我的手,图谋不轨,正在这时,李总赶到,下车和另个歹徒搏斗起来,歹徒带着刀,捅了李总一刀,我把李总送到这里,由于李总家里没人照顾,我就只好留下来,想来表达一下救命之恩。”蓝蕙从容不迫,说得简洁生动。
“李总真不愧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壮士啊!我也替受害人感谢您啊!”记者还想继续采访下去,被蓝蕙严词拒绝了。
接着,记者对着承业按了几下快门,照了几张相片。
记者走出房门,承业拍了拍良好的tun部,满意地说:“真有你的,说的和真的一样。”
“这年头,有多少是真的?先搪塞过去再说。”蓝蕙握住承业的手,得意地说道。
第二天,承业刚刚醒来,就见蓝蕙拿张报纸跑了进来,口中说道:“李总,你看,昨天说的今天就见报了。”
承业拿过报纸,只见头版头条位置豁然写着:
美女下班路遇色狼,李总勇斗歹徒受伤
下面还有一张昨天新照的大幅照片。
以前,承业的形象和事迹没少见诸报端,那时,自己都心安理得,甚至有些得意洋洋,而这次,心里却惴惴不安,颇为忐忑。
承业没有再看下去,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千万别有什么记者再来捣乱了,万一露馅就麻烦了。”
九点多钟,北京市主抓经贸的刘副市长来到承业床前,刚一进门,就径直走到承业床前,拉住承业的手,热情地说:“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勇士啊!你尽管好好养伤,现在商贸会一切正常,有条不紊,你就甭惦记了。”最后表示警方一定要千方百计,抓住罪犯,决不能然让行凶者逍遥法外。
承业握住市长的手,感动地说:“多谢市长,我的伤不重,一半天我就出去。”
“北京市人民被感动了,感动于你崇高的正义感,你的见义勇为的英雄壮举,商贸会所有参展商要派代表来看你呢。”刘副市长兴奋地说着,承业却越听越发发慌。
刘副市长终于走了,承业对吃吃笑着的蓝蕙说:“一会儿和医生说说,出院吧,我真怕记者再穷追不舍地问这问那。”
“你的伤未痊愈,怎么走?”蓝蕙皱着眉头,说道,“怕什么,反正初次采访已经见报,别人还能说啥么?”
“我心里一直不踏实,可这事又不好明说,只有恬退隐忍,避避风头了。”承业面色凝重,非常无奈地说道。
下午,承业终于说服了医生,同意他出院。
他打电话叫来了小虎为自己开车,想回自己的老家休养几天,那里空气清新,也没人打扰,清静些。
“李总,好久没给您开车了。”小虎把着方向盘,笑着说道。
“是的,我总觉得自己这样年轻,自己会开,再让别人开车是一种奢侈,况且我自己也爱捣鼓车。”承业仰靠在副驾驶座位上,若无其事地说道。
怎么学会说谎了,承业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其实,他自己明白,他自己开车的目的是想自己自由些,整日在几个美女之间周旋,让人知道毕竟不好。
承业没带其他人,因为家里还有一个照顾母亲的年轻的保姆,况且自己许多事情能做,只是每天输点液体,这让当地医生做就可以了。
车子行驶了四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山村,承业心里竟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