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承业平静下来,沏了一杯茶水,坐到自己的老板椅上,思前想后,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难以承受了。
真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转眼间,集团的几亿资金就被人无端悄无声息拿走了,而拿走的人都是自己真心实意热诚相待的朋友。
和谁说说呢?大哥承泽,真不想让大哥知道,他太不容易了,小博延六岁含恨离世,会给他造成多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妻子的不断责骂,又给他带来多么难以忍受的烦恼,有一次承业回家,大哥曾拽住承业的手,眼里含泪说道:“承业,你可得好好把握自己,现在,我觉得活着真没意思,每天除了挣那点钱之外,没有任何值得快乐的事儿,想起来真是无聊。”
那次,他劝大哥劝了很久,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让大哥再替自己着急呢?
还有谁呢,采萱,采萱已经知道了自己被巫桐唐健骗走一个亿的事了,当时就很着急,不断地宽慰自己,现在,再让她知道这件事,她更会为自己担心了,实在不忍心。
还有秋影,那个一次次给自己无限温存的女子,她,更不能让她知道啊,如果她知道,让她无故替自己着急不说,也怕影响腾飞学校的老师情绪啊。
对了,和李冰说说吧,他道道多,说不定他还能帮自己想想办法。
于是,承业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冰的手机。
“李哥,怎么,有麻烦了?”李冰从自己的宝马车上下来,径直走进承业的办公室,进屋就问道。
“是啊,连续出了两次大麻烦,心里挺憋屈,和你唠唠。”承业说着,递给李冰一杯茶水。
“说吧,李哥,怎么回事?我能做些啥?”李冰坐下来,看着承业,一副急于请命的样子。
“倒不是非要让你做什么,主要是和你聊聊,一个人憋着挺难受。”承业微笑了一下,李冰看得出,那是一种无奈的苦笑。
“说吧,李哥,我听着。”李冰想来对承业非常敬重,一口一个李哥地叫着。
“前几天,咱这来了几个骗子,我好吃好喝,连吃带玩,花了几万块,到最后几人合伙涮走我一亿元的投资款,现在钱汇走了,人杳无音讯;与此同时,我开发的城西河滩地电子城的三位高管合伙携款而逃,带走了至少两个亿。这要是小企业小公司一下就完蛋了,好在集团还有些资金,不至于垮掉,可我心里难受,自己辛辛苦苦的积累转瞬间成了别人会获得资本,想起来真憋气。”承业一口气说完,长叹了口气。
“真是,太可气了!”李冰怒火中烧,两眼喷火。
“第一宗案子是几个山西人所为,我已经报警;第二件事我还没报警,我想继续投资把电子城建起来。我叫你来不是让你做什么,主要是和你说说,连续出这么大的事,心里的承受能力到极限了。”承业继续介绍,说完之后把头仰向靠背,一副落寞不堪的样子。
“说说吧,李哥,电子城是哪三人?我想既然是本市人,就有露马脚的时候,我撒大网暗中派人盯一段,也许会有所收获。”李冰看着承业,一副满怀信心的样子。
“那更好,一定要注意,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过于声张,闹得沸沸扬扬。”承业看着承业,认真地嘱咐道。
“好的,我会找合适人去干,我想,只要不出国,就有可能查到他们。”李冰坚信自己的实力,这些年,警察办不了的许多案子他都查出来过,当今社会,任何一个人都会在社会上留下诸多信息,譬如手机短信、上网记录、与人交往等等,查这些东西,李冰有方法,也有得力人选,还有耐心。
晚上,承业和李冰一起坐到鼎华轩的一个雅间里,喝了很多酒,李冰开车,把承业一直送回道自己家里,安顿好之后才转身离开。
承业躺在家里,倍觉凄凉,仿佛一夜之间,同事背叛,朋友欺骗,妻子出墙,只剩下自己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刚才的酒又把自己的这种凄凉落寞情绪渲染升华到了极致,眼中不禁流出泪水。
就在这时,承业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承业一看,是芳蕤。
“李承业,别说话不算话啊!都几天了,你答应的钱款还没动静啊!是爷们就说话算话,别食言!”芳蕤在电话里大声嚷着,很不耐烦。
“臭婊子,给我听着,我现在没钱,赶快滚蛋,否则我让你和那个武大郎一起去见阎王!”承业怒火中起,对着手机狂呼大喊。
“李承业你等着,别忘了我手里有你几个小时的视频,把这些传到网上也会卖个好价钱。”芳蕤知道承业喝酒了,可她还是不肯服输,在电话里威胁道。
“臭娘们,你敢不敢说出你此时的居住地,你看我敢不敢把你和武大郎剁成肉酱,有种你说出来!”承业疯子一般,芳蕤真有些害怕了,也许承业真遇到了麻烦,万一把他惹毛了,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好,李承业,你像喝酒了,我不和你理论,不过,事没完,你也别太嚣张。”芳蕤说完,挂了电话。
“你敢不敢说出你地址,敢不敢?”承业对着电话大声喊着,他真想让李冰带几人去把那一对狗男女剁成肉酱。
见电话里没了声音,承业一看,芳蕤早已挂了电话。
一股狂躁之火迅速在胸中燃起,承业立刻丧失了理性,把手里的手机恨恨地摔在地上,接着,把床头的台灯高高举起,狠狠地摔在地面的墙上,然后又冲向书房,将电脑显示器,手提笔记本一一摔在地上,躺在这些东西的碎片上大声喊叫起来。
同一单元的对门住着一对老夫妻,都是兴德民族大学的教授,男子姓杜,承业都称之为杜教授,听见承业如此喊叫摔砸,赶忙按门铃,想劝劝承业。
承业听见有人摁门铃,也不想开门,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此时的狼狈,可杜教授异常执着,口里说道:“孩子,别急,你开开门,我和你唠唠。”
转念一想,有个人唠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几年,与自己能够唠的人越来越少了,承业从地上爬起来,为杜教授开了门。
杜教授转了转,先没说什么,而是先拿起扫把,把满地狼藉清扫了一遍,把笔记本显示器拿起来,又拿来水,让承业洗了脸,这才坐在承业身边,拉着承业的手说起话来。
“孩子,咱是对门儿,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儿,可是,咱遇见的时候太少,你很少回来,回来后又有女客,我也不便打搅。你的生活应该是令人艳羡的,你想想,能够在这里居住的应该都是很了不起的人,最起码在这个城市中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看你家的装修,比我那儿强很多,说明你很了不起。所以,你应该有这种优越感,并把这种优越感化作一种自豪,进而转变成一股生活的动力。”老人两眼有神,越说越有劲儿,承业认真听着,越听越有道理。
“人生在世,不称意事十有**,说实话,我见到你都分外亲切,为什么?因为我有一个儿子,二十三岁时出车祸丧生,他的年龄和你差不多,每次见到你我就想起他。当时,我真不想活了,可不也挺过来了么?”老人说完,抹了抹早已溢出眼眶的泪水,站起身,走向门外。
“孩子,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要颓丧,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记住了!”老人边说边回头,直到走进自己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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