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一口咬定孩子就是他儿子的:“我从小就不赞成他搞文艺,生活不严肃,太花!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何况他还去过美国,到了那边的花花世界,别的没学会,先学会和媳妇离婚了!这事儿肯定是他干的!
姥姥却不同意他的看法:“别冤枉了人家夏东海。说不定是我那不争气的闺女又犯俊了,禁不住三句好话,男人一哄就晕!要不怎么先找了个不务正业的‘糊’一统,现在又当了俩孩子的后妈呢?
“哎!当后妈怎么啦?”爷爷又想发作。
姥姥却不理他,自顾自地提出这个严竣问题:“小四马上就要来了,这说明什么呀?
“说明什么?”爷爷忙问。
“孩子不会自己来吧?得有家长带来是不是?”
“可不!”爷爷也感觉血压骤升,头有点晕了,“小四的爹或者妈也要来了,这一家子,三个孩子三个爹,全乱套了!
全乱套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啊。
但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因为大人犯错误就连累孩子。所以夏家临时召开紧急家庭会议,讨论研究坚决不能歧视小四这个问题。
“有第四个孩子是错误吗?”会议上,小雨惜懂天真地问。
“当然!”其他人除了刘星外不假思索地答,刘星则是嘀咕道:“滥交其实也不错……”
“为什么呢?”小雨可犯糊涂了,“我不觉得孩子是错误。我觉得孩子越多越好,我将来要有十个孩子!”
“啊?”大家大吃一惊。
爷爷拍案而起:“看看,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小年纪就想当超生游击队!”
小雨受到责骂,姥姥心疼。姥姥只好循循善诱地向他解释:“小雨,咱们的计划生育国策就是只生一个好。”
“可我们家为什么是三个?”小雨不明白。
姥姥一时语塞。刘星说道:“那是因为我们的爸爸妈妈结过两次婚,实际上可能还不止两次!
“噢,我明白了,”小雨“恍然大悟”,“那想要十个孩子得结几次婚呢?”
大家大惊失色,爷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把这孩子给毒害的,都成小花花太岁了!”
虽然对大人的花心恨得咬牙切齿,并进行了愤怒的声讨,但小四却是无辜的,他生下来就没看见自己的亲爹亲妈,真的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第二天,夏家客厅布置一新,像节日一样挂着拉花、彩灯,墙上还挂有“热烈欢迎”的横幅。
是的,与其说是“欢迎”,还不如说是“补偿”小四要来得妥当。
“有欢迎词吗?”小雨紧张地问,“小四来了我们说什么呢?”
“我早想好了。”小雪笑成了一朵花儿,“热烈拥抱你—我的小F!”
“小佛爷?”爷爷迷惑不解,“从前管小偷都叫小佛爷,那孩子怎么叫这名儿?”
F是英文字母,爷爷真是笨!孩子们哈哈大笑。
刘星笑问:“小雨,该你说欢迎词了。”
小雨欢笑,含情脉脉地说:“Ikissyou!Youkissme!”
“他说什么?”爷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星笑着翻译:“就是你亲我、我亲你的意思。”
爷爷一听,大惊失色:“要是弟弟可以,妹妹就不行!”
刘星微笑道:“我想说,欢迎你,我们夏家未来的接班人!”
正在这时,门外猛然响起敲门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来了!”姥姥慌忙喊。
“赶快立正站好!”爷爷马上指挥。
于是所有人都立正、抬头、挺胸,像是参加阅兵典礼的军人一样。
刘星负责开门,谁知匆匆进门的竟是夏东海!夏东海顿时惊喜万分:“大家这样欢迎我呀?真让我感动!
“不是欢迎你!”全家人虎着脸说。
“那欢迎谁?”夏东海诧异。
大家不说话,只是肃穆地伸出三个手指头。
夏东海立即明白了:“要欢迎的客人四点钟来?那还早着呢。”
大家看着他,内心痛恨,表面却沉默不语。
最终,还是爷爷从沉默中爆发了,一把揪住夏东海的耳朵,把他揪进卧室里,关上门。
“你小子有没有非法同居?或者一夜情之类的?”爷爷义正词严地问。
夏东海被搞糊涂了,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爷爷,缓缓摇头。
爷爷才不相信呢,两眼冒火(全是怒火)地说:“小子,我警告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夏东海扑味一笑:“爸,您这口号过时……”
夏东海还没有说完呢,爷爷立即凶巴巴地打断他:“好好听着,眼看人证俱在,你小子要是耍花招赖账,我照样能拿皮带抽你!”说着,爷爷真的开始解皮带!
“啊?”夏东海尖叫着,落荒而逃。
夏东海从卧室里逃出来时,刘星迎上去,把明信片递给他。夏东海低头一看,若有所思。
“‘我们的孩子将于十五日到你家’!”爷爷不知什么时候从卧室走出来了,气呼呼地问小雨:“这署名念什么?
“YY!”小雨说。
“说!这歪歪是谁?”爷爷冲夏东海吼叫。
夏东海却平静地说:“不是歪歪,是阳阳。”
果真是他的孩子!爷爷恼羞成怒,对大家说:“你们听见没有?我说就是他,没错吧?我打死你个老花花公子!你爸爸我这辈子就娶你妈一个,你俩老婆还不够,还闹腾三房!你花了你!”
爷爷咆哮如雷,手拿皮带,冲向夏东海。
夏东海拼命躲闪。
一向推崇“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姥姥站出来说:“你要把他打死更不行!我闺女不就成寡妇了?
“我打他是为了教育这俩小的!”爷爷咬着牙,指向刘星和小雨。
小哥俩吓了一跳:“我们俩怎么了?
“小雨刚才还说要结十回婚呢!你们俩长大了别学这花心大萝卜!”爷爷悲痛交加。
刘星则是一阵无语,心想自己现在可在和小雪是女朋友,外面还有两个情人呢……
“爸,您听我说呀!”夏东海哭丧着脸,一直想解释。
但爷爷总不肯给他机会:“你先说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是我的,不过……”
“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我打!”爷爷骂着,再次举起皮带。
夏东海慌忙解释:“可那孩子它—它不是—它不是人!
不是正常人?是残疾孩子?
爷爷更加愤怒了:“你是因为孩子残疾了才扔下不管?那更该打!”
刘星却是忽然眉头一皱,心道难道那孩子是个物体,不是人?
而爷爷可没想这么多,他的皮带眼看就要落在夏东海的屁股上了,敲门声骤然响起,恰到好处地救了夏东海一命。
小四终于来了!大伙儿呼吸急促,非常紧张。
谁知—推门进来的却是出差回来的刘梅。风尘仆仆的刘梅见到全家人都在,以为是在欢迎她,顿时喜笑颜开:“在欢迎我哪?真让人感动!
姥姥见到女儿,鼻子一酸,连忙说:“闺女,你累了吧?赶紧上屋歇着去。”
小雪便咽着说:“刘梅回房间吧,我给您捶捶腿。”
“我给你捶捶腰!”刘星上前说道。
“我给您唱一歌吧。”小雨则红着眼睛,张开嘴巴唱起来:“世上只有妈妈好……”
刘梅感动不已,顿时热泪盈眶:“才出差一天,你们就这么想我,我……我真是太幸福了!”
刘梅还未“幸福”完呢,小雪冷不防冒出一句:“妈妈,面对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亭,希望您有个好心情。”
“妈,您得坚强点儿!女人,不是弱者!”小雨扑进她怀里哭刘星则是无奈苦笑。
刘星上前说道:“那个我想你们……”
“咱家出什么事儿了?”刘星话还没说完,刘梅已经惊慌地数着,“一、二、三、四……一个不少全在这儿啊?”
“是不少,”爷爷痛心万分地说,“还要多一个呢!
多一个?刘梅迷茫不已,实在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是个好孩子,虽然离过婚,可你有一颗金子一样的心。”爷爷抹着眼泪对刘梅说,说完又咬牙切齿地指着夏东海:“但这小子—他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啊!
狼?刘梅大吃一惊,急忙澄清:“不,他是属狗的,忠诚的朋友。”
这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小四这回可真来啦!
“孩子们,快扶好了你们妈,别让她晕倒!”爷爷指挥大局。
于是小雪、姥姥一边一个架住刘梅,把她按到沙发上,小雨则拿一本画报挡住她的眼睛。
刘星说道:“喂喂,其实我觉得吧……”可是没人搭理他。
刘梅惊慌失措,夏东海则一脸无奈。
爷爷和姥姥神情严肃地开了门,只见一速递员站在门口:“请问夏东海先生是住这儿吗?”
“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大伙儿快要被吓晕了。
爷爷捶胸顿足:“那得是上高中的时候就生出来了!”
“他和老爸长得一点都不像。”孩子们窃窃私语。
夏东海欣然走上前,微笑:“我就是夏东海。”
“请您在这签个字。”速递员说着拿出一本书。待夏东海签字收下后,速递员匆匆离开了。
小四这么快就走了?大家一片惜然。
只见夏东海春风得意地拿起那本书,莞尔一笑:“各位,这就是那个孩子!”
“这是那个孩子写的书?”大家错愕。
只有刘梅明白过来了。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扑味一笑,向大伙儿解释说:“这是夏东海上大学的时候和他的同学一起写的书。”
夏东海笑容可掬地接着说:“手稿珍藏多年,所以我们一直把它称为自己的孩子。”
“谢天谢地,现在终于出版了!”刘梅十分感慨。
原来是这么回亭儿!大家恍然大悟。
“我还以为……”爷爷说不下去了。
“我还以为……”姥姥也说不下去了。
“我还以为……”小雪说不下去了。
刘星叹道:“他们和我还以为家里又要多个孩子呢!”
夏东海刘梅愣住,随即捧腹大笑。全家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夏东海真是有点无辜,白白被冤枉了不算,还差点被爷爷抽了皮带—武断和猜测,祸害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