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家事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番外第84-88章第8十4章
    以往翠玉每次见了家里人，回来都是十分欢喜且得意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而且家里人捎来的东西，她也会显摆显摆，要是吃的，也会分了给旁人吃，要是穿的，那更得赶紧穿上给人看。
    可是现在看她的神情和往日大不1样，倒是提着个小包袱，可是把包袱往床头1扔，人往床上1躺，不动也不吭声了。
    小英就琢磨，难道她家里有什么事情？没听说啊。
    中午翠玉也没起来吃饭，小英吃完了饭进屋，看她还是原样儿躺着，1直竟然都没动过。
    “哎，你别躺着了，今天中午有鱼，你这几天不都说想吃鱼吗？给你留了1整条呢，快起来吃吧。”
    翠玉摇了摇头，不吭声。
    “别介啊，有什么烦心的事儿，说出来咱们1起商量商量呗。这饭总是要吃的，要不然人可不饿坏了？”
    翠玉慢慢坐起来，小英把饭菜端了过来，筷子都递到她手里了：“快趁热吃吧。你尝尝汤凉不凉？要是凉，我再拿去给你热1热。”
    翠玉捏着筷子出了会儿神：“小英…”
    “嗯？”
    “你说…我平时是不是…挺讨人厌的？”
    小英有点诧异地问：“啊？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平时是不是脾气太大了？”
    小英笑了：“这也没什么啊。咱们院子里头总得有1个厉害点儿的啊。姑娘脾气好，再说以姑娘的身份，总训小丫鬟也不象话。她们又不怕我，倒是还怕你。要你再不厉害点儿，她们还不上房揭瓦啊。”
    这话并没有让翠玉觉得安慰。
    倒是坐实了嫂子说的话。
    是啊，她平时为人处事不让人，这院子里人人都不喜欢她。就是出了这个院子，和她好的几个人，也多半是看在家里人的面子上吧？
    “你看…姑娘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小英摇摇头：“没有啊，姑娘可没这么说过。”
    那还用得着说啊？
    翠玉觉得自己找小英问这话真是太傻了。以小英这木头疙瘩似的性子，她能说谁不好啊。
    可是姑娘待自己，的确和待小英不1样。
    院子里的人，也都愿意亲近她。
    这是当然的，自己平素对她们没个好脸儿，呼来喝去的。小英对谁都乐呵呵的，好说话，好给人帮忙。
    翠玉胃口全无，鱼吃在嘴里感觉跟嚼蜡1样，勉强扒了半碗饭。
    小英转头往外头看：“啊，姑娘回来了。你先吃着，碗放这儿回来我收。你身上要不舒坦就躺着吧，姑娘那儿我替你说1声。”
    翠玉有点茫然的点了点头。
    小英过去服侍又林换衣裳，上午费了不少精神，又林这会儿有些懒洋洋的，踢了鞋子躺了下来。
    “怎么没见翠玉？”
    “她身上不太舒坦，我让她歇着呢。”
    又林点点头。
    只怕不是身上不舒坦，是心里不舒坦吧？
    肯定是她嫂子说她了。
    翠玉倒是真的变了不少，话比从前少了，手脚倒是勤快了。又林倒觉得1下子不习惯起来——耳边没有人常聒噪吵闹了，1还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对翠玉的改变，最诧异的大概是茯苓和白芷了。她们从1进来就没少受翠玉的气，没事儿还要找碴呢，要是犯个小错儿，那就更不得了了。现在翠玉1反常态，好说话得不得了。院子里小丫鬟犯了错儿，也不见她横眉冷目的骂人，真是让人想不（超多-书农在线书库）。
    其中的原因，又林心里是有数的。
    李老太太倒是顾不上这种小事儿。对她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头等大事，莫过于大孙女儿的亲事了。
    在山上遇着那位关老太太派人送过1回东西来，都是自家庄子上的出产，打发来说话的婆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山上1别，关老太太1直挺惦记着这位老姊妹的，只是住的不算近，最近秋收又忙。等过了这几天，倘若到镇上来，就过来寻李老太太见面儿说话。
    对关老太太的意思，李老太太是心里有数的。
    自家的姑娘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相貌品格儿可都是百里挑1的。不是李老太太说大话，这镇上能赶得上又林的姑娘还真没有几个。
    1家女百家求，要寻个可心意的婆家，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李老太太也吩咐人准备了1份儿回礼，说请关老太太有空常来做客。
    关老太太那位外孙吧，人品也看得过去，看起来挺稳重的。可是要用孙女婿的标准去衡量，那单凭那么1面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李老太太决定给1位故交去信，那人住得离蒋家近些，肯定会更了解情况。这关老太太要夸自家外孙，那当然专拣好的说了，自己当然不能只听她的1面之词。
    再说，年龄适宜的少年，又不止他1家有。
    隔壁周家，老大周富辉是定过亲了，老2老3可没定亲呢。这离得又近，又知根知底的——就是老2性情莽撞，老3比又林还小1岁多。就是兄弟几人全1个脾气，没1个爱读书的。老2老3加起来识的字只怕还没有又林1个人识的字多。李老太太还是更想给孙女儿寻个读书人。孙女儿自己就挺喜欢读书的，要是弄个胸无点墨的…那脾性不合，话也说不到1块儿去，怎么能过好日子？
    可是那死读书的，1张口直冒酸气儿的，也不行。那种人读书把脑子都读坏了，1点儿俗务不通——远的不说，就说李家长房的两个儿子，都是这样儿的。从小到大拿的最沉的东西可能就是饭碗了，放下碗就摸书本，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眼睛倒是都长到头顶上去了，都不知道田里庄稼怎么种怎么收，不知道开门7件事要用钱，这样的人怎么能指望他顶门立户，怎么同他1起过日子？
    这样的孙女婿也不能找。
    李老太太左思右想，1晚上都没睡好，早上起来就不精神不大好。又林过来请安时十分关切：“祖母晚上没睡好？”
    “诶，上了年纪的人觉浅。”李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问：“你这几天都做什么呢？”
    “帮娘看看账，虽然先生走了，可是娘还催着我，针线上头不能松懈。这两天绣了条帕子，还没绣完呢。”
    “绣的什么花样儿？拿给我看看。”
    又林1笑：“您看当然成，就是看完了别再训我1顿。”
    她让人把正在绣的手帕取了来，上头绣的是莲花。虽然针脚还是显得不够细密，可是比以前已经是大有进步了。选色，用线，力道，马马虎虎的也都能算合格了。
    李老太太笑着说：“你绣花儿要是有你画画儿1半儿巧，也就不用发愁了。”
    又林叹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您不嫌弃，这个绣好了就送给您用吧。”
    “好，那我就等着了。以后你下午没事情，每天再多练半个时辰，反正天气1天比1天冷了，冬天也不出屋子，你再这么用用功，到来年春天，这手活计就能拿得出手了。”
    胡妈妈进来回话，又林趁机就出了屋子。
    对她来说，绣花可算是1项艰巨任务。从开始学做女红到现在，苦头可真没少吃，成果却不见得多么丰硕。1开始的时候用劲儿太大针都让她给弄断过，线不但经常打结，还会被扯断。4奶奶只说她是没沉下心来。
    可是她就是不耐烦做这个。
    现在比1开始当然有进步了，起码没再弄断针，扯断线。
    瞧瞧隔壁周榭，那1身儿嫁妆绣的，多体面精致，到婆家也不怕落什么褒贬。可自己这手绣活儿，糊弄1下自己家里人还成，要到婆家，肯定丢人现眼。
    还是得接着练啊。要不然将来自己当人家媳妇丢人不说，自家爹娘长辈脸上也没光彩。段夫子有句话说得好，可以不做，但不能不会做。李家富贵，不需要闺女做针线。将来她的婆家，应该也不需要儿媳妇纺绩井臼操持家务。就象段夫子，她也不靠女红织纺挣钱糊口，可是段夫子那1手针线绝不含糊，女子德言容工，该会的人家全会，且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而且世事洞明，人情练达，1个人走南闯北的，已经给自己攒够了养老的钱了。
    但是也兴许是她太能干，太通透了，所以遇不着合适的姻缘，1个人丫角终老。
    段夫子实在是太精彩的1个女子了，所以寻常的凡俗男子，她很难看得入眼。
    家里这会儿也张罗着给她寻婆家了，可是又林想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那些楞头青小毛头…比如隔壁周家老2那样儿年纪的，上唇上头刚冒出1点青毛毛，平时说话行事儿还跟个毛孩子没两样，不是惦记着吃就是惦记着玩，这怎么能…怎么能当人家丈夫过日子？周家老大倒还靠谱点，好歹是要成家的人了，也开始帮着家里做事儿了。但是周富辉来年都要十8了，这年纪又不对了。李家要给又林寻亲，肯定会给她寻个年纪相当的。又林自己才十12，未来的姑爷肯定不会太老成。
    第8十5章
    关老太太打发人来探望送东西的事情当然瞒不过4奶奶。做为操持家务已经十数年，里里外外1把抓的当家主母，别说有人大喇喇的上门来，就是墙角洞里溜进1只耗子，只要4奶奶想知道，她也有本事看得牢牢的，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打发来的是1个婆子，1个媳妇子，看着都算体面。那个婆子身上穿着8成新的缎子坎肩，未语先笑，很会说话。那个媳妇大概2十来岁年纪穿着件鸭蛋青的棉绸儿衫，头发梳得光溜溜的。
    她们去给李老太太请了安，过来给4奶奶问好。4奶奶和下人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淡淡的两句客气话。
    那个有年纪的婆子说话很是周到：“4更天就动身了，在路上走了大半晌午，好歹没有误时。奶奶要留饭，本来也想厚着脸皮用了饭再走，可那样儿天黑前只怕回不去，夜里行船可不大便当。”
    “你们老太太可好？近来家中事情1定忙着呢？”
    “可不是，这1年两季地租子的事儿，真是琐碎死人。这边打饥荒，那边拖日子的，都得当家的人操心。”
    从关家到这里，陆路不好走，要翻山。常走水路的话，于江镇上1般象样点的人家自家都有船，运菜运货出门都方便。
    说了几句话，4奶奶打发她们出去。胡妈妈送了人出去，又进来回话。
    “人送走了？”
    “送走了。”胡妈妈捧了茶过来：“听说话，倒是很知礼的人家。看穿着，也殷实。”
    4奶奶轻轻敲着茶盖儿：“那个有年纪的还好，年轻的眼神有点太活了。”
    胡妈妈点头说：“这倒是。到底是乡下来的，到了城里头，眼睛总是不够用。”
    虽然知道关老太太有要结亲的意思，但是对方既然没先开口，自家也不好说什么。4奶奶存了这份儿心事，1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李光沛进来的脚步声她都没听见。
    李光沛的手轻轻按在她肩膀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4奶奶唬了1下，转过头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又1摸他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起风了，晚上可能会下雨。”李光沛把袍子解下来，4奶奶接了过去，顺手搭在椅背上：“晚上下雨必定冷，让厨房做道热汤，今天庄上送来的藕倒不错。”
    “你刚才在琢磨什么呢？家里有什么事儿吗？”
    “倒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今天，老太太那儿有客。上次去庙里结识了1位关老太太，打发人送了些东西来。”
    李光沛动作顿了1下：“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说前日1别十分惦念，正好这会儿庄子上送来各种土产，特地打发人送来，问个好，说来日有空进城来再寻老太太说话解闷。”
    李光沛接过刚拧的热腾腾的帕子擦脸：“那也没有什么，平常怎么往来，还是1样打发就是了。”
    “关老太太虽然没有孙子，可是却有个十67岁的外孙呢。人家和咱们家也没深交，这么上赶着送这送那的，还能为的什么？这不明摆着的事么。”
    李光沛微微笑着说：“倒过得真快，我记得很清楚，她长出第1颗牙，第1次会喊爹、娘的情形，就象昨天的事1样。你瞧，你现在的样子，活象1只护雏的母鸡，生怕别人把窝里的小鸡给偷走1样。”
    4奶奶不服气，想要反驳两句。可是仔细1想，自己的反应还真是有些过头。就象那平时温顺的母鸡1样，倘若发现鸡雏有了危险，那1身的毛都会竖起来，勇悍之处毫不亚于鸷猛的凶禽。
    自家的掌上明珠，呵护备至的养到这么大，现在被别人家惦记上了，4奶奶心里的提防戒备，简直不象是对待可能的、未来的亲家，而是对待想偷自家的东西的贼1样。
    “旁人都说孩子是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是来讨债的。可不是这样么？直是欠了他们的。又林从生下来，就担心她长不大。等她长大了，又得两手捧着送给婆家…”
    李光沛看着神情矛盾的妻子，手轻轻抚过她的鬓边：“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又林她懂事听话，从来不让我们多操半点心，更没惹长辈生过气。长这么大了，从来没离开过父母膝下，每天她吃什么，穿什么，做什么，我们当爹娘的都看在眼里，忽然间孩子大了，要出嫁了，成了别人家的人。以后每天早上起来见不着她笑眯眯的来请安，晚上用过饭她也不会再乖顺的过来帮你捶背揉肩，逗趣儿说话。说不定经年累月的都见不上1面…”
    4奶奶心酸得厉害，恼怒地推了他1把：“你这是来劝我，还是想故意气我啊？”
    李光沛就势握着她的手：“难道闺女不是我亲生的？我就不心疼了？要不然，咱们给她招个上门女婿，这么着，她就不会嫁出去成了别人家的人了。”
    “别胡说。”4奶奶白了他1眼：“你这人真是什么话都乱说，这招赘…不是那实在没办法没路走的人家，才不行这样的事呢。我让胡妈妈去打听，看看那蒋家的少年心性品格家境怎么样，咱们老太太光是在庙里遇着了关老太太，又没相处过几日，想必也不知道详情。”
    “这事儿不用急。”李光沛慢悠悠地说：“人家只说是普通来往，咱们就先这么来往着。左右咱闺女又不大，慢慢挑个几年，总能挑着个中意的。”
    4奶奶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她也不求女儿能嫁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门当户对就刚刚好。找那门第高的，1来人家未必看得上自己家，2来，齐大非偶的道理4奶奶也（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婆家太强势，女儿倘若受了什么委屈，娘家也没法替她出头。要是找那家世太差的，女儿这辈子岂不是要捱苦受穷？就得拣那人品忠厚，勤恳上进，家世清白，门第相当的…
    4奶奶在心里掂量了几番，其实远的不说，隔壁周家、朱家，都有年纪相当的儿郎。不过周家的儿子站在女儿面前，显得特别笨拙愚钝，女儿待他们倒象是对待弟弟似的。而朱家…朱家虽然现在和自家比邻而居，处得很是融洽。但朱家毕竟是做官的人家，和他们这样的白身那可不1样。朱慕贤将来必定也会寻1门官宦人家说亲…
    唉，真个是高不成，低不就。
    再说这结亲，虽然成亲的是小两口，可是这亲事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女婿的品格固然重要，未来的亲家更加重要。要是摊上个恶婆婆，以磨搓媳妇为乐，那女婿再出挑也不中用，姑娘嫁过去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李老太太也正在思量这事儿，手指1颗1颗的拨着念珠，越拨越慢。玉林和德林正伏在1边小桌上写字。又林心疼弟弟妹妹年幼，特意在镇上的老字号翰墨轩定制了小号的毛笔，玉林和德林各得了1套，十分珍爱。
    德林对写字没有多少耐心，玉林倒是1笔1划写的很是认真。
    看着玉林，又勾起李老太太另1段心事。她转开目光，注视着窗子外头已经渐红的枫叶，怔怔的出神。
    玉林这孩子小的时候就生得玉雪可爱，而随着她1天天长大，天生丽质更是遮都遮不住。她和姐姐弟弟生得都不象，李家人并没有特别出众的相貌，玉林应该是全随了她早逝的生母。
    这样的长相，生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只怕并非福气啊。
    天气凉爽起来之后，又林发现她跟4奶奶出门做客的机率大大增加了。
    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就是在这样的做客交往中，把自己好的1面展露出来，为人所知。各家的主妇们也通过这样的途径，估量挑选未来的儿媳。就算自己家没有适龄的儿女，也少不了替亲戚4邻打听留心。
    这种经历，大多数姑娘都经历过，包括周榭。又林的大舅母没来提亲的时候，周夫人也没少替女儿操心，本地倘若寻不着，还打算让杭州府的亲戚帮着瞧。
    说老实话，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又林都不喜欢这种相亲活动。她这年纪搁在现代，也就是刚上初中。可是在这个地方，已经是要说婆家的大姑娘了。每回出门都要精心的打扮，不能乱说话，要任那些奶奶太太们评头论足，指指点点。又林感觉待字闺中，与待价而沽，在某些方面是共通的。
    有的人含蓄些，问的问题也没那么多。有的人就太露骨了，扯着手不放，目光上下巡梭，问这问那，就差没问4奶奶打算给女儿多少嫁妆了。这种人自然招人讨厌，可是又不能恶言相向。得罪了小人，她在外头糟蹋你家女儿的名声，你有什么办法？癞蛤蟆咬不死人，可是却能恶心死人。1天下来被各种头油脂粉味儿熏的，又林回了家连饭都不想吃。
    第8十6章
    又林借口送东西到周榭这里来偷闲躲懒，周榭不但不同情反而幸灾乐祸起来：“你瞧你，平时都挺大方的，这会儿怎么矫情起来了？”
    又林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整个人4仰8叉的往床上1歪：“你是上了岸了，就回过头来笑话我。当时你不也烦得要死吗？”
    “可不是。有1回去姑姑家拜寿，遇到她们家1个远亲，不知哪来的婆子，扯着我左看右看，又捏脸又拉手，跟买菜挑1块肉1样挑剔个没完，还直接就问我娘，打算给多少嫁妆。我娘都气得脸发白，可又不好和这样的人吵架。”
    又林唉声叹气：“我们前两天也遇着1个差不多的，把自家儿子夸得那真是天仙下凡1样，将来1定能中状元当大官的，好似他家要是能和我家结亲，那是我烧了几辈子高香才修来的。言里话外的，也是在打听我家打算给女儿陪送多少，这才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要我说，谁摊上这么1个婆婆，那真是前世不修今生倒霉。”
    周榭坐在床边，替又林揉开眉头：“你放心，你娘不会把你许给那样的人家的。”
    “不许这家，也有那家，早晚的事…”
    周榭仔细端详了1下她的脸：“你好象瘦了。”
    “不是瘦了，是又长高了1点。”又林仲手在头上比了1下：“又高了这么多。”
    “你正该长个儿了。
    长的不止是个头儿而已。又林的身段儿已经有了少女的窈窕。因为这个，4奶奶说她大了，对她的管束也变得严格起来，出门不象以前那么随便，1个人想出门是不可能了。也就是到周家来还自由1些，1来是近，2来4奶奶也觉得周榭稳重，女儿跟她多亲近没有坏处。又林以前想出门买个点心什么的，带着小英也就去了现在轻易出不了门儿。用李老太太和4奶奶的话说，都要说婆家的大姑娘了，整天抛头露面的可不成。以前李光沛总是站在女儿这边的，这1回也旗帜鲜明的支持4奶奶和李老太太。
    女儿到底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当然不能象以前那样恣意。
    “好啦，别愁眉苦脸的。有新下的栗子，咱们剥栗子吃。”
    虽然情绪不好，又林还是发现了周榭的不同寻常。
    “这是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眼下面都青了。”
    “哦…夜里下雨，滴滴答答的走了困。”
    “是走了困，还是你心里有事儿啊？”
    “也没什么事儿…”周榭掩饰地转过头又琳认真的看着她。这么过了1小会儿，还是周榭先败下阵来，讷讷的吐露了实话：“就是心里不踏实…”
    这是婚前综合症？
    好吧，古代姑娘对于出嫁的恐惧焦虑，只会比现代的姑娘更多，而不会减少。现代女性享有的自由与便利，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无法想象的。出嫁虽然也惶恐，可是决不会象这时候的女人1样整个下半生的喜乐荣辱都在此刻被决定了。
    又琳打叠起精神宽慰她：“你瞧，你这又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舅母你是知道的，往年她来我家还夸你稳重大方呢。你也知道她，是个直脾气的人，很好相处，可不是那种爱寻衅找碴的人。别人怕恶婆婆，你这里可不用。再说我舅舅，又是个好脾气的人。大表兄和表嫂不去说，他们不在家中居住，表姐们眼看要出嫁了，也不去说。3表兄自己…那是没得说的，又上进又稳重。我舅舅家离咱们于江又近捎个信儿送个东西都方便，想回来探望，也就是1天功夫镇东霍家的姑娘，许给了泉州府的人家，想回个娘家可没你这么便当啦。你还唉声叹气，让她知道你还唉声叹气，非气得把牙都咬碎了不可周榭就笑了。虽然还说不上立时豁然开朗，但眉宇神情轻松了不又林说的话，她也都（超多-书农在线书库）都知道。但是知道是1回事，突然间要远离父母，去1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和1群陌生人生活在1起，以他们为亲人——这事儿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要惶恐不安的。
    又林虽然在安慰周榭，可她自己心底也在惶恐。
    她穿越过来之后，也过了许久才真正的适应这里的生活。可是眼下1切又要从头开始，新的环境，新的人事…她会嫁个什么样的人？万1是个很不堪的人该怎么办？如果婆婆刁难，夫家其他人也很难缠怎么办？到那时候，他们是1家人，她只是个外人，而李家人却1个都不在她身边…
    栗子都割过口，剥起来容易。糖炒的栗子又香又糯，不知不觉两个人都吃了1把，剥下来的壳散了1桌都是。周榭的大丫头过来说：“姑娘，李姑娘，可别再吃了。这栗子吃多了肚子胀，回头儿就吃不下饭了。”
    周榭笑着把盘子推开：“好好，不吃了。”
    丫鬟打水来让两个人洗了手，深秋寒气重，又没到生火盆的时候，周榭和又林1起靠在床头，盖着薄被说话。
    “我听说，昨天李心莲去你家了？她不是好久不登你家的门了吗？”
    “从上次她欺负玉林，连祖母都生了气，她也不大来了。昨天她突然跑来，我也觉得奇怪。”又林扯着周榭看她袖口上绣的花：“来了也不说有什么事，闲坐了半天，没话找话的。”
    周榭笑得意味深长：“你不知道？我可知道。我们家门上的人看见她从你家出来之后，往后面转悠了好1会儿呢。”
    “后面？朱家？”
    “你看，她就比你小两个月，你娘都开始替你相看人家了，她也要找婆家。放眼镇上，数得着的好人家，有几家啊？”
    又林半张着嘴，好1会儿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吃吃笑：“原来她…”
    “要我说，你们家这个5叔1家子，脸皮都不是1般的厚。可是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和这样的无赖人家，你还不能认真计较。他们耍泼放刁，咱们不能跟着1起丢脸啊。这事儿我和你说1声，你告诉你娘和你祖母1声，心里有数就好。省得他们1家子真干出什么事来，你们连个防备都没有。”就知道朱家是殷实人家。再说朱慕贤吧——嗯，论人品相貌，放眼镇上1众适龄的少年，还真没有哪个比得上他。来年他要下场，这功名也是十拿9稳的。
    这么1看，朱慕贤果然是个金光闪闪的王老5，绝对是上佳的女婿人选。
    可是以朱家的门第家世，朱慕贤怎么可能随便结亲？他将来要为官为宦的，自然要娶1个对他有助益，门第相配的妻子。于江镇是小地方，5叔家根本就只能算是泼皮破落户，朱家怎么可能娶这么个儿媳妇呢。
    第8十7章
    又林难得来，周榭很是高兴，亲自下厨做了1味梅子蒸豆腐，又林跟着进了厨房，也不好在1旁干看着等吃，卷起袖子做了1道汤。
    丫鬟忙跟着进来，打水给两人洗手，又拿了罩衣来给两人都穿上。周榭要动刀的时候厨娘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又林站在灶边，烧火的婆子更是忙不迭的过来拦着，陪笑说怕火星迸了姑娘的衣裳。
    周家和李家虽然不是那种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家里的姑娘少爷也是从小养尊处优。虽然说姑娘大了，女红烹饪都得学，可谁也没指望她们能做得多好。多少知道些，将来到了婆家不落褒贬也就行了。真要下1回厨，倒把上上下下的人都折腾得人仰马翻不得安生。
    看着周榭有话想说又犹豫着不好开口的样子，又林暗笑，1面顺口说：“这汤其实没什么讲究，主要是靠着高汤提味，要不然谁喝得下去。”
    “你啊，就会躲懒，专拣着巧宗做。”
    又林笑着，舀起1勺汤在碟子里，尝了1口：“淡了。”周榭把盐罐递给她，又林又舀了小半勺盐出来：“说起来，舅舅家在东潭，虽然离咱们不太远，但是因为我外祖家原籍是北边的，所以1家人口味都算重的。听说舅母刚嫁进来的时候，因为觉得菜太咸，好久都吃不惯。舅舅1家也没想到是口味问题，只觉得是新媳妇腼腆。”
    “是么？”
    “是啊，我听我娘说的。1直到舅母有孕，胃口更差了，家里人才知道她吃不惯这么重的口味，特意给她做清淡适口的。表哥和舅母差不多，也喜欢清淡的。所以去舅舅家做客，桌上两种菜肴兼有，咸淡随意，可以拣自己喜欢的吃。”
    周榭脸红红的，低着头忙活，其实耳朵恨不得竖得高高的，1字不漏的把又林的提点全记住。
    未来的婆婆和相公是1个口味，公公和其他人又是1个口味。出了嫁做人媳妇不比在家做姑娘，是娇养着。当人媳妇，1点儿思虑不到，就会被婆家挑剔。
    周大奶奶带着个小丫鬟走过，经过院门边，远远听到女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她停下脚听了1听，旁边的婆子笑着说：“倒是难得听着姑娘这么高兴。”
    周大奶奶嗯了1声：“她也没有姐妹，和她兄弟也说不到1块儿去。”
    “李姑娘倒是很伶俐的，两人从小在1块儿，又很要好，比亲姐妹也不差什么。”婆子没说出来的是，等姑娘1出了嫁，成了李家姑娘的表嫂，那可是自经的亲戚了，关系只有更近的。这姑嫂和睦，对姑娘将来也只有好处。
    她虽然没说出来，可是周大奶奶又岂会不（超多-书农在线书库）？
    “走吧。”
    “奶奶您不过去瞧瞧？”
    周大奶奶摇头：“难得她们高兴，我1去了她们又拘束。”
    离女儿出嫁，只剩下这么短短的几个月功夫了，周大奶奶每每想着，都感觉心酸得厉害。婆家再好，再知根知底，可女儿终究要是旁人家的人了。
    饭菜和汤盛出来，让人去前面给周大奶奶也送了1份，跑腿的人回来1脸的笑，1看就是得了赏，还转告了周大奶奶的话：“李大姑娘难得过来，可要玩得高兴。”周大奶奶还让人带回来两样精致小菜，说是给她们添菜。又林笑着说：“替我多谢周伯母，哪次来都让她费心。”
    周榭揭开碗盖看了1眼，笑着说：“咱们俩该换1换才对，你瞧我娘对你的口味记得多清楚？上次你就说了1句这个油焖茭白好吃，我娘就给记着了。真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亲闺女。”
    “周伯母这是爱屋及乌，再说，你有什么爱吃爱玩的，难道她就不记得了？”
    周榭抿嘴1笑，又林却在心里叹1声，周大奶奶这是1片爱女之心。以往她来，周大奶奶也很周到，但是毕竟是小姑娘家，也犯不着多么用心招待之所以之所以格外用心，都是因为周榭。周榭这1出阁，可就与又林算是姑嫂了。虽然说是表亲，可是总有几分面子情份。又林要在舅母面前说周榭的好话，那自然更好。退1步，能不说坏话也很不错了。
    当然，也可能周大奶奶想的没有这么功利。可即使她这么想，也全是为了女儿，1片慈母之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错的。如果这事儿搁在又林身上，4奶奶也肯定会为了女儿殚精竭虑，处处操心。
    过了午天色转阴，又起了风，又林来的时候没穿厚斗篷，周榭看了1眼外面的天色，让人去取自己的斗篷来。
    “这件是去年做的，1次都没上过身。今年试了试，好象短了1点，倒是你穿正好，送你吧。”
    “不用了，就两步路，哪用得着。”
    “那可不成。这天眼见1天比1天凉了，受了风寒，请郎中吃药的闹腾得所有人都不安生，这倒是小事，你自己吃苦受罪，别人可替不了你。”
    又林乖乖站着不动，让周榭给她系上斗篷，笑着在她脸上摸了1把：“姐姐可是越来越贤惠啦。”
    周榭白了她1眼：“越大越没个正形，总嘻皮笑脸的。”她从丫鬟手里也接过件斗篷披上：“我送你。”
    “快别送了，外头起风了。就两步路有什么可送的？再说你现在也不方便出门。”
    周榭还是送她送到院门口，又林朝她摆了摆手，领着茯苓出了周家的门。
    出了门，风陡然紧了起来。茯苓忙说：“姑娘把风帽戴上吧，仔细风大土迷了眼。”
    又林站住脚，让茯苓替她戴上风帽。其实再走两步就进了家门了，用不着过分。但是身边的人都不放心，又林也不会让她们为难。
    茯苓到李家日子不长不短，吃得穿得也暖，不再象1来时那么面黄肌瘦的。又林的目光从她黑鸦鸦的头发移到她身上新做的蛋青色坎肩上头，又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从巷子那端走来的人。
    第8十8章
    巷口还停着1辆马车，车夫支着1条腿点烟袋。走过来的那两个人里，1个略高，看打扮是富贵公子，1个穿青布衣裳，是小厮打扮。见着两个姑娘在这里，那小厮走了过来，离着几步远，作了个揖，很有礼的问了句：“请问姑娘，有1位从京城来的朱老大人可是住在左近？”
    茯苓看了又林1眼，也回了1福：“若说是姓朱，巷尾那1家就是，就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人。”
    那边过来的是小厮，当然这边也是丫鬟答话。又林听他们问朱家，倒是多看了1眼。
    应该不是本地人——这南人和北人，区别不止在身量上头。就这小厮1嘴的北地官话，于江镇上3岁孩子都听得出来他们是外地人。
    而且这官话说得如此纯熟有礼，字正腔圆，应该也是京城来的。
    朱家和李家住的这么近，可以说是“鸡犬相闻”，天天你送我点儿东西我再回送点儿东西的，有来有往，关系也可以说是很不错了。
    既然是他们家的亲戚，又林就小声吩咐了茯苓1句，茯苓点头，朝前走了两步招了下手，李家门房已经看见她们主仆俩了，有1个人就赶着过来。他也不是旁人，就是林妈妈的侄子。
    “姑娘有什么吩咐？”
    茯苓说：“这两位应该是后头朱家的客人，你叫上个人，帮着搬1搬行李，再去朱家先禀告1声。”
    林妈妈的侄子应了1声，麻利的叫人过来，1面帮忙搬东西，1面亲自去朱家敲门。在门房干两年，这些人的眼睛练得最活最毒，1看来人的打扮，就知道这帮忙搬东西肯定有赏钱。而朱家那边把客人接过去之后，也客客气气的打发了些赏钱。
    这跑腿的活计分369等，象这1等就算得上美差。而在又林来说，街坊家来客了，自己这么办也算不失礼。对于来客来说，有人相迎还帮着搬行李叫门，很方便也不失自己体面，是1件3全其美的好事。
    茯苓刚来的时候对这些1窍不通，现在不说已经改头换面，但对这些事情已经颇有心得了。这种你好我好他也好的事情，很应该多做。
    打发了朱家的客人，又林发现家中很是热闹，也来了客人。
    又林的表叔来了。
    这位表叔是李老太太娘家亲戚，当然这时候同宗同族，1表3千里的事儿太多了，这表叔表姑表舅舅表姨妈的认真去数，那真得唱1句“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了。这位表叔虽然不是至亲，但是和李家关系很好，与李光沛还有搭伙生意，年年过年过节的时候，都要上门来看望老姑太太的。不但他来了，他还带了老婆儿子1块儿来的。这位表叔家人丁兴旺，1共4个儿子，比起李家两儿两女来，顿时显得底气丰厚。这年头讲究多子多福，人多力量大嘛，4个儿子往那儿1站，哪怕本事不大，也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当然这会儿表叔没把4个儿子1起带来——又不是逃难，走个亲戚嘛。带来的是大儿子和3儿子。长子大了，要学习人情应酬见世面。3儿子呢，是硬赖着要1起来玩的。本来小儿子也闹着想来，但是不巧风寒咳嗽起来了，出不得门，甚是遗憾。家中事多，表婶也还要照料儿子，这次没有1块儿来。
    又林1笑：“又来了1只皮猴儿，这下家里要闹翻天了。”
    结果等又林去看的时候，并不是这么回事儿。表弟海源居然没和德林1起打闹折腾，正相反，他还挺安生的，正坐在李老太太跟前卖乖呢。德林却不在屋里，听丫鬟说是让李光沛给叫出去了。
    真稀奇
    又林明明记得这表弟去年前年来不是这种表现，那纯属3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型德林平时还算听话，但是这1个作伴的1来，那破坏力绝是1+1大于2的。
    难道是又大了1岁，转了性？
    又林进屋先给李老太太问好。等她走到身前，李老太太拉了1下她的手：“手这么凉，怎么不穿个坎肩？”
    “不凉啊。”又林觉得自己还是挺注重养生的。毕竟这年月的医疗卫生水平现摆着，别以为发个烧得个肺火挂两天水就能好转，那1个闹不好是要死人的。又林自打小时候生了1场病，被连灌了快1个月的苦药汤之后，发奋图强——啊，不是，是精心保养，从来不贪凉恣意，唯恐这捡来的又1次生命被自己给浪费糟踏了。
    玉林刚才还在1边拣线，这会儿已经把线箧放在1边，1双眼亮亮的看着又林。这种期盼投喂放风似的小动物的眼神，真心让人招架不住。
    李老太太也不是看不出来，睁1只眼闭1只眼就放行了。
    又林领了玉林从祖母那儿出来，没想到还跟了1条小尾巴——表弟海源也跟着1块儿出来了。
    又林有点儿意外，停住脚步说：“你怎么出来了？你的长衣怎么没穿？”
    后头当然有丫鬟跟出来，拿着海源的长衣给他穿。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别扭起来，大概是不好意思当着又林姐妹的面让丫鬟穿衣，非得要夺过来自己穿。可是这么1别扭，穿的就更不顺当了。
    又林失笑，接过衣裳来替他穿上，再系上腰带。
    “你饿不饿？到我那儿去吃点心吧？刚才厨房才新蒸了藕粉桂花糕，你要不要吃？”
    海源小脸儿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吃。”
    “那就1块儿去吧。”
    海源据说是命中缺水，所以起的是带水的名字。他裹尿布时又林还抱过他呢——虽然没抱起来就被人接过去了，但是现如今可是大不相同了。这孩子都已经快8岁了，站起来都到又林胸口高——想想表叔表婶儿的身量，这孩子明年再来说不定就比又林还高了。
    又林难免有1种微妙的感觉――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就要死在沙滩上了啊…
    呸，这种日暮西山似的感叹可不适合她。她自己才刚要迈入豆蔻年华呢。
    但是小孩子长得真快，尤其男孩子，虎头虎脑的，破坏力高的吓人，几天不见就变了1个样子。更何况又林都1年没见着这表弟了。
    等到了屋里头，让两个孩子坐下吃点心的时候，又林才发现——这表弟，好象不是为了吃点心才跟她来的。他手里拿着点心，可是眼睛左转右转的，总是忍不住偷偷去瞅玉林。
    玉林当然是个美丽的小姑娘，皮肤莹白，头发黑漆漆的，虽然只穿着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裳，也不能掩去她的容色。小小年纪已经出落得如此出众，真不知道再长大些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林本来也能算清秀佳人了，但是要和自家妹妹1比，那结果…咳，还是不比的好。
    可海源还是个小屁孩儿呢离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还差着1大截，就知道盯着小姑娘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