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宝塔的顶楼,功力已位列玄天境界的血狼堡剑宗张天君正看着战场上形势的变化,他也看到了匆匆走来的张楚风。
“真的难为风儿和云儿了”。张天君喃喃道,显然,他也已经知道发生的事了。
“堡主”,在入口处看到张楚风远远的走来,两队护塔军的队员立刻停了下来,左手持剑,右手抱拳在胸,站得笔挺,目光中满含尊敬。
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两千名青年中,没有堡主的儿女。
他们更知道,少堡主和大小姐昨天就已经战死沙场,寿方还放在议事堂里。
这样的堡主如果不值得尊敬,那么这个世界上再无可值得尊敬之人,想到这里,每个巡逻队的成员都不禁热血沸腾,恨不得能立刻去上阵杀敌。
“堡主”,两千名青年男女见头发凌乱,略显疲惫的张楚风走到大殿前,齐齐抱拳躬身,此刻每个人的眼里都泪光莹莹。
“之前告诉你们的事,都记牢了吗?”
“记住了”又是一阵整齐划一的答复。
“血狼堡凭空遭此灭堡大难,我张楚风愧对张家列祖列宗,也愧对你们的父母”。
“此番要你们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实是我张楚风无能,我已决意与血狼堡共存亡”。
“你们中张家弟子若出去后,为免被公孙一族的追杀,就按照约定改作姓仇,希望你们世世代代莫忘此仇,如有朝一日,我血狼堡得以再建,你们能得以张姓重示天下,我张楚风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
最后这几句话铿锵有力,视死若归的决心已表露无遗。
“我们一定不负堡主重托,誓死重建血狼堡”。空地上笼罩着一阵悲壮的气氛。
“血狼战师第三队都统李朴拜见堡主”,远远的一个人影飞奔而来,人未到,声先至,正是刚才二堡主低声吩咐的那个都统。
“不必多礼了,李都统,快进来吧”。
李朴从主堡内弹射而出,落在了那两千黑色劲服青年的最前端。只见他走到塔底,朝张楚风躬身道:“禀剑宗与堡主,二堡主说,当按计划行事了。”
塔顶上的张天君与塔下的张楚风一听此言,虽心中有数,仍不禁浑身一震。
张楚风转过身,背负双手,眼泪已夺眶而出。
李朴见话已带至,再无耽搁,低头一抱拳,后退几步,返身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张楚风沉默片刻,一挥手,那二千青年个个眼含泪光,一个个迅速地鱼贯进入琅玕塔一层大殿。
大殿中,九根顶天立地的天王柱,其中的一根不知何时已被移开,露出一条可两人并行的地道,一柱香的时间,二千人都已进入到密道内。
一名裂地级的护塔军立即飞身跃到殿顶。
镂着奇花异草,仙山神兽的殿顶中,突出一块画着九个方格的木板,每个方格上雕刻着数量不一的仙桃。
那队员将看似雕刻的仙桃取出,重新按这些仙桃原先的位置摆放好,突出的木板徐徐地缩了回去,与周围的景色又浑然一体。
一阵“嘎嘎”声传来,只见那刚被移开的天王柱旋转了两个圈后,将密道封死。
如此隐密的机关,除了张天君等几个张家堡最高级别的人以外,无人知晓,如果他们不说,怕是将整个琅玕塔毁了也难以发现。
张楚风神情落魄地盯着那密道入口看了一会儿,毅然走到刚才二千名青年弟子站立的地方,朝塔顶上的张天君躬身道:“师祖,已全部按计划撤退了,弟子这就前往城墙,与各位弟兄一起尽忠去了”。
张天君向他招了招手,“楚风,事已至此,那边也就不差你一个了,你上来吧,我有话对你说”。
“遵命,师祖”。张楚风提气一个纵跃,轻微飞至塔顶,恭敬地站在张天君身旁。
张天君叹了一口气,“楚风,看来今日我血狼堡在劫难逃,千年基业即将毁于一旦了”。
“师祖,是徒孙愚昧无能,早知血狼堡会有如此一劫,,三十年前就不该让那二十万子弟兵解甲归田,做出如此让我血狼堡灭堡的决定了”,张楚风低首垂泪,“徒孙死不足惜,只是,害了这堡中几十万无辜的百姓了。”
张天君摇了摇头,轻轻道,“楚风,你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而且,这场劫难是迟早要来的,非你我之力而能改变,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张楚风见师祖不但未责怪自己,反而劝自己不必过于自责,心中更加惭愧之极。
“今日公孙氏举兵大举入侵我血狼堡,并非为了报当时被赶出地心大陆之仇,那个只不过是他们的借口罢了。”张天君缓缓说道:“其实早在千年以前,我血狼堡开堡之主恨天先人便已从他师尊口中料道会有此之劫,只是来得还比预料中晚了一些而已”。
张楚风乍听此言,一脸惊愕:“借口?恨天先人的师尊?千年之前的预言?”,饶是他贵为一堡之尊,也被师祖这些话给弄糊涂了。
张天君似是估计到张楚风会有此表情,解释道:“公孙歆这老贼此次欲灭我血狼堡,其目的完全是为了我镇堡之宝“上古玉晶石”,恨天先人的师尊是一位叫长弓的天外飞仙,当年他曾预言,以我血狼堡的实力,如今后有谁敢入侵我堡,必定是为此而来。
“恨天先人幼年时偶遇他师尊,并习得绝世武功,出师后其师尊亦不知所踪,后恨天先人便将其师尊所拜之神血狼作为部落的图腾,并自称为血狼部落,建立这血狼堡,以纪念那位天外飞仙。”
“在恨天先人秘留下来的《恨天卷》中,曾提到过他师尊说过,在这片大陆上,还有着另外一个与其一同飞仙而来的敌人,但是,那长弓仙人在离开之前,却始终没发现那个人的下落,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人所练的武功亦需借助于这“上古玉晶石”方能至无丹之境。”
张楚风听后似有所悟,但还是未能完全明白,怎么恨天先人的师尊如此厉害,竟然还有对头。
其实这也难怪,按血狼堡留传千年下来的堡规,只有达到玄天级的长老才有资格阅览《恨天卷》,从而得窥这“上古玉晶石”的来龙去脉,但是对于堡中所藏的“上古玉晶石”,如非遭遇大难,则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也正是如此,这千年来,对于“上古玉晶石”的传说众说纷纭,却无一是实,因此,张楚风对“上古玉晶石”虽从小就有耳闻,却是从未听过有关它真实说法。
如今这“上古玉晶石”却又扯出了一个飞仙级的敌人,他就更加莫名其妙了。
张天君也看出了这位徒孙的疑惑,耐心地解释道:“根据《恨天卷》记载,恨天先人能在短时间内练成“浩然之气”,并创建血狼堡一来是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他师尊,二来也是靠他师尊用“上古玉晶石”助他神功大成”。
“但是,那“上古玉晶石”数量极少,而那长弓仙人似对这“上古玉晶石“另有用途,故自恨天先人之后,竟未再有血狼堡传人能得到这”上古玉晶石“的帮助,但依靠那长弓仙人传下来的武功,我血狼堡竟也能千年不倒,由此可见那长弓仙人的厉害。”
“但几十年后恨天先人创建血狼堡后,那长弓仙人似是将来此世上的任务完成,竟未交待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只是他对恨天先人说过,他的那个敌人在此世上也必定会留有传人,而他的传人也定会寻找那“上古玉晶石”作为修炼之用。”
“可是这也并未见得长孙氏举全力之兵来犯我血狼堡就一定是为了这“上古玉晶石”呀?”,张楚风还是听得不甚明白。
“那长孙氏的图腾是什么?”张天君问道。
“黑鹰”,这一点张楚风很肯定,因为长孙家族的旗帜只就是绣着一只硕大的黑鹰图案,而且来犯之兵也叫做黑鹰兵团。
“那就是了,长弓仙人叫恨天先人留意的,正是你现在所说的黑鹰”。
“唉”,张天君叹息了一声又道:“长弓仙人不但武功高强,当世无人能出其右,更是怀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肠,一生不喜杀戮,传与恨天先人‘浩然之气’时,便要立下重誓,世代不得用其所传称霸天下”。
“所以二十年前你决定解散堡中二十万武者级血狼战狮,让他们回归故里,我未强硬阻止,亦是有此原因”,张天君顿了顿,回头看了看备感颓废的张楚风,似是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将那二十万血狼战狮已被他另行安置的事情说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过看来公孙一脉也是近一两百年才有能人辈出,不然,早就领兵来犯了,此次公孙歆不但以身怀玄天之功亲自领兵,更是秘密训练了如此强大的骑兵并倾巢而出,即使二十年前不作此决定,我血狼堡亦难逃此劫,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听师祖说得那‘浩然之气’如此厉害,可惜我们弟兄俩资质愚纯,要不然还怕了公孙歆的骑兵”。张楚风暗自唏嘘。
张天君似是看穿了张楚风的心思,“我虽听说‘浩然之气’练成之后可以一人之力挡百万虎狼之师,但毕竟也未亲眼所见,不过,恨天前辈从‘浩然之气’中悟出各种拳法剑法已然让我血狼堡能在此乱世中生存上千年之久,更是悟出“天元诀”作为修炼‘浩然之气’的入门之法,并言明凡练成“天元诀”的弟子方能再继续修练“浩然之气”,由此可见一斑。”
“至古到今,别说你兄弟俩,我血狼堡如此多人修炼“天元诀”,亦只有我师祖张三丰前辈能参悟,而仅此便已踏入虚天之列,武功更是脱离了招式的桎梏,可见如练成‘浩然之气’将是多么可怕。而我以百年之身至多才领悟七成,现你们兄弟俩如此年轻便能参透三成,已实属不易了”。
不等张楚风再问,张天君继续说道:“我已将“浩然之气”与“天元诀”的修炼之法分成若干本,分别交给两千名弟子中武功最高,最值得信任的六人带出,如遇到《恨天卷》中记载的血狼传人,便可将秘笈交与他,那时也是血狼堡重建之日。”
“血狼传人?”张楚风还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