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炽有点不乐了,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头朝他扔了过去,嘴里嘟囔道:“死老金,看见我摔倒还幸灾乐祸的,难道你会吗?”
话刚落音,只见躺在地上的老金突然如闪电般跃起,双腿一缩,双臂腾空高举,右爪朝那小石子劈出,随后一个前翻,整个身子如弓一般往前凸出,随后一个反弓,左腿一踢,往旁边一棵树斜飞而去,待快到时,手臂已然高高举起,双爪一扣,抓住那树枝后一个大风车,身子直直地沿着那树枝翻了一圈,随后双再翻起半圈后,手一松,整只猿向头下脚上地往下垂直落下,然后双足足面勾在那树枝上,便成了倒吊,晃悠晃悠的好不惬意。
老金动作一气呵成,中间并无半分停滞,整套动作有若行云流水,美妙之至。
张炽看得呆了,练习五禽术来已不下几万遍,自以为也是动作连贯,得心应手,没想到今日看了老金的动作,才知道什么叫做差距。
心中却豁然开朗,这老金本就是猿,在它面前练习这两招无异于班门弄斧,难怪老金会笑得从树下掉下来。
可笑的是自己跟赤毛金猿相处那么入,从来都把它当作一个人来看待,竟没想到眼前这个才是自己练习五禽术最好的老师。
心中的一丝不满立刻烟消云散,朝老金双手抱拳,鞠了一躬,开口便向赤毛金猿说道:“老金,今后我便拜你为师,你就将这猿击之术教我了吧。
赤毛金猿也不懂什么礼节,见张炽朝他躬身,也没有什么还礼,身子一弓,身子便由倒吊而起,双臂一扑,又朝另外一棵树上甩了过去。
张炽盯着赤毛金猿的动作,并与自己之前所习相比,竟有所悟,当下再不迟疑,也学着赤毛金猿的样子腾空而起,全身拉开,如一只大猿般往树枝上抓去,尔后一荡,双足勾住近旁的一根树枝,全身一扭,便甩向另个一株树上去了。
接下来的这半个月,张炽的五禽术便不是在地上练习了,只见他整个人在树林间腾、闪、扑、跃、甩,在一个个树杈间穿越着,躲着前面赤毛金猿过后弹回来的树枝,一直追着前面的老金,虽然还是有段距离,但也不象第一天那样差得那么远了。
一个后空翻,张炽从树林中腾空而出,双腿落地时一个屈膝,便已然站稳,不似刚开始那几天要往前冲好几步才能停住身形了。
擦了擦额头微微冒出的热汗,心里却说不出的高兴,这几天练习下来的效果竟非常的明显,身形也比之前灵活多了。
赤毛金猿见张炽没追上来,也从树林中腾空翻出,落在张炽身边,闪着猿目盯着张炽,似是对他的表现感到满意。
张炽心念一动,朝老金问道:“老金,这山洞下面的树林里有没有老虎之类的?”
赤毛金猿一脸莫名其妙的神色,似是不知道张炽在讲什么东西。
张炽心里奇怪道:“老金老这么老了,不会连老虎都不知道是什么吧?难道这个大陆上没有老虎?”当下跑到一处空旷地,四肢撑地,两只手尽量伸直,后脚成弓,头抬起,象是一只老虎准备扑食的样子,嘴里还“嗷”的一声虎吼。心想这下老金该明白了吧。
哪知赤毛金猿一看张炽的姿势,再加上发出的声音,饶是在张炽看来它的功力已经很不错了,却还是脸上神色急变,连忙摆手,意思是没有。
张炽一看就知道赤毛金猿已经懂了他的意思,不过还真不相信它摆手的意思,过去抓着它的猿臂说道:“老金,你就带我下去看一下嘛,我们躲在远远的地方,不会让老虎发现的,而且你功夫这么好,可以立刻带我回来的。”
赤毛金猿脸上神色还是一副紧张的样子,连连摆手,竟不再搭理张炽,自行跑回树上歇息去了。
张炽也没再要求,不过脸上却露出一丝怪异而笃定的笑容。
————————————————————————————————————————————
天色已暗了下来,不知哪里飘来一阵阵烤野鸡的香味,钻到了树林里,赤毛金猿原本闭着的眼睛“攸”地睁开,伸长了脖子,拼命地闻着。
见茅屋旁已生起了一堆火,张炽正坐在那火边,再不迟疑,一个纵跃,已跳到张炽的身旁,伸出了猿爪。
“没啦”,张炽一脸无奈的表情,手里拿着一根鸡腿,在赤毛金猿面前啃着最后一块鸡肉,满是油的嘴巴还“吧嗒吧嗒”地发出声音,连眼睛也不瞄老金一眼。
赤毛金猿实在是受不了这股香味的诱惑,急得搔头挠耳,围着张炽团团转,想看看是否藏在某个地方,可惜却无功而返。
不满地瞪了张炽一眼,没吃到烤鸡肉的老金无奈地跃回至树上。
可是眼睛刚闭上,又是一阵阵鸡肉的香味飘过来,这下赤毛金猿学乖了,从树林里偷偷瞄出去,见张炽正拿起一根满是肉的鸡腿往嘴里送,身形一闪,一道金光朝张炽激射而去,张炽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鸡腿便不见了。
赤毛金猿一抢到张炽手中的鸡腿,便急不可待地一口咬了下去,只听得“喀嚓”一声,立马从嘴里吐出一截被咬碎的树枝。
一旁张炽已笑得倒地不起,原来刚才用来诱骗老金的是一枝裹着树叶的树枝,赤毛金猿心急一抢,便已然中计。
张炽见赤毛金猿一脸怒容,知道已玩得有点过分了,从身后拿出半只烤鸡,收敛笑容对赤毛金猿说道:“老金,我也只是想就象跟你学习一样,去看看那老虎呀,熊呀之类的到底是如何动作的,这样对我武功的修炼也大有帮助,你不也希望如此吗?”
赤毛金猿沉默不语,不知是被张炽的言语打动还是想着那鸡腿,半晌之后,张炽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半只烤鸡递过去给它,说道:“看样子你确实很为难,那就算了,其实你带不带我去我都会给你的。”
接过烤鸡,赤毛金猿呆立当场良久,才跃回树林里。
第二天张炽一起床,赤毛金猿便已站在茅屋门口,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再指了指下面,神色之间一派严肃。
张炽大喜,抓着它的猿臂问道:“你说带我下山去找那猛虎?”
赤毛金猿点点头,不过却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点了点,张炽明白,当下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小心的。”
一人一猿出到洞口,赤毛金猿拦腰抱起张炽,足尖朝洞口一点,整只猿身便如飞般往下坠去。
真的好高呀,张炽只听得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脸上也被那如刀般的风刮得刺刺痛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降落在山下那片一望无尽的树林顶上。
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扑鼻而来,可对于从小就在森林里长大的张炽来说,这个味道就象是家乡的味道般,他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同时还做了个扩胸的动作,以此表达内心无比的惬意。
赤毛金猿的神色却不轻松,连连摆着手,让张炽安静下来,抱着张炽在森林的树顶上腾挪跳跃,竟也不见吃力。
张炽被赤毛金猿抱着,十分的舒服,问道:“老金,你经常在这儿采药,有没有遇见过老虎呀?”
赤毛金猿瞪了他一眼,似是觉得张炽的问题很弱智,张炽也不以为怪,反正这次老金终于带他下来了。
在树顶上跑遍了方圆十公里的地方,不要说老虎,一人一猿连跟虎毛都没见着。
张炽大为不满,“老金,你这样抱着我出来跑一圈,算是交差了吗?今天没见着老虎我就不回去了”,以他的常识来说,在这种原始森林里要是说没老虎,打死他也不信。
赤毛金猿似是十分无奈,停下片刻后,象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抱着张炽往西边飞奔而去。
正跑了不到五公里远,忽然地一阵“嗷”的巨响从北边不远处传来,张炽一喜,这不是老虎叫吗?连连拍着赤毛金猿,指着虎吼声传来的方向。
神色虽然有点不太对劲,但赤毛金猿还是抱着张炽折向北方而行,只是速度慢慢了许多,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离刚才虎吼声越来越近了,赤毛金猿此刻的速度可以用爬来形容,一步跃出后,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又再跃出一步。
张炽心里真的很不以为然,“不就是只老虎吗?又不会爬树,你老金怎么说也算是一只高手猿了,我们又在这几十米高的树上,值得小心成这样吗?
终于到了那虎啸声传来不远的树顶处,赤毛金猿却怎么也不往前跨一步了,放下张炽,一人一猿就这样蹲在四十多米高的树枝上,打量这眼前的这个地方。
只见前方约五十米远处,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山凹,约有百亩宽,山凹内山花遍地,一片姹紫嫣红,唯独在这片地的中央处高高顶起一个小山包,小山包的正中央长着一株十米左右高,树身却需十人才能合抱的古树,树的枝头上开满了一朵朵紫色的花,远远看去象是一张紫色的地毯覆盖在树上,而花就象是一只只欲展翅而飞的燕子。
“紫妃燕,这里竟然有上古奇树紫妃燕”张炽很是吃了一惊,从祖师爷爷留下的《洪荒异誌》中,张炽也认识了不少奇花异草,珍禽异兽。
“据《异誌》中记载,紫妃燕乃是一棵灵树,其花可吸收日月精华,聚集于地底后百年便会长出一株紫妃芝,可助灵兽修炼成精”,张炽默默地回想着书上的记载,回头看了赤毛金猿一眼,它也是一脸迷茫。
再联想到刚才的虎吼声,张炽想到:“难道这里会有老虎在等着紫妃芝出世吗?如果被它吃了不就成了虎精?”
正在胡思乱想间,忽见山凹的花丛间跑出一些小动物,神色间十分慌张,一只只“嗖嗖嗖”地往黑乎乎的林子里窜去。
树林里除了不时的一些鸟叫声外,其它什么声音也没有。
一人一猿伏在高达四十多米的树上,用浓密的树枝做遮挡,静静地看着树下的一切。
许久之后,山凹周围并无动静,正感奇怪间,旁边已伸过一只毛绒绒的手臂按住了自己的身子,扭头一看,只见赤毛金猿的神色凝重起来。
一阵浓烈的腥味越来越近,张炽也屏住了呼吸,激动而紧张地盯着那腥味扑鼻而来的方向。
又一声巨吼声响起,象是一阵猛烈的山风吹过,震得树叶哗哗用响,一股极奇难闻的腥味让张炽差点作呕,惊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赤毛金猿一把抓住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好象是说:“不让你来你偏要来,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张炽无语,强忍着心头的那股难受,死死地抓着那树枝,盯着树下那老虎即将要出来的地方。
又是一阵腥风刮过,只见从树林里跃出一只巨型的猛兽,朝着那山凹奔去,不多时,便到了那紫妃树下十米远处,蹲着守在那紫妃树旁边。
张炽看着这只双眼如铃,形状如虎,一身灰毛,额前却一撮黑毛,两只獠牙从嘴角处伸出,竟有一米多长的巨型猛兽,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恐之色:“妈呀,这哪里是老虎呀,这分明就是祖师爷爷那本书上所记载的上古异兽——墨额穷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