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玉面鵟雕迈开双爪,伸长了脖子,死命地追着前面撒开四腿奔跑的野兔,不时还扑楞着翅膀,似是一副努力要飞起来的样子。
那只野兔的速度不但不慢,而且还异常灵活,东一下西一下,竟然累得那玉面鵟雕晕头转向,搞不清方向。
玉面鵟雕毕竟体型比野兔大得多,追了一阵后似有所悟,不再随着野兔的路线追着跑,而是张开双翅,将那野兔往一处山壁死角赶去。
慢慢地,那野兔奔跑的范围越来越小,只得往玉面鵟雕布下的陷阱跑去。
到了那死角处,已无路可逃,野兔竟转过身来,与玉面鵟雕对峙。
玉面鵟雕还是张着翅膀,一步步地往野兔*近,似是已将它当作囊中之物,嘴中“呱呱”地叫着,为自己制造声势。
“想不到动物之中也有聪慧的”,张炽对玉面鵟雕的举动暗暗赞赏,,不料,那野兔接下来的表现却让张炽更为惊叹。
只见随着玉面鵟雕的*近,那野兔突然往前一冲,还未待玉面鵟雕那闪电般的雕嘴啄至,后腿一蹬,身子在空中一拧,竟又突然改变方向,随即一个翻身,背部贴着地面,顺着草地从玉面鵟雕另一侧的翅膀下“嗖”的滑出,身形还未停止,又一个翻身,朝前狂奔而去。
野兔这一下的脱逃之术让张炽大为吃惊,对自己所改造的“天禽五式”中那种“无招胜有招”的意境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玉面鵟雕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勃然大怒,急速转身,双翅猛拍,朝着野兔追赶过去。
也许是用力过猛,玉面鵟雕用力地扑楞了几下翅膀,竟然可以双爪离地,速度比奔跑时加快了许多。
好象是发现了这个优势,玉面鵟雕的翅膀扑得更勤,更猛了,渐渐地,它的整个身形离地的时间越来越久,隐然有滑翔之势。
张炽看得双目中异彩连连,这一观察让他惊喜颇多。
野兔一跑出树林的范围,张炽便帮着玉面鵟雕把它赶回去,刚好碰到飞扑而来的玉面鵟雕。
却见那野兔一倒地,四足举起,猛地蹬向扑面而来的玉面鵟雕,一来没经验,二来野兔出腿太快,两只强劲有力的后足如两只重锤击打在玉面鵟雕的胸脯之上。
玉面鵟雕吃痛后,“呱呱”直叫,双翅狂扇,一阵飞沙走石,待那尘土散去,却看见它居然降落到了一棵树的树桠上。
稍稍休整之后,玉面鵟雕瞧准了野兔的位置,再次飞扑而下,双爪缩起,朝野兔抓去。
那野兔一个翻身,还准备再用蹬腿这一招时,却见玉面鵟雕左翅朝着野兔猛地一扇,那翅膀打在野兔身上,将它打得在草地上连翻了好几下,起身正待逃跑,玉面鵟雕的双爪已无声地压在了它的背上。
弯下头,钢勾似的嘴在野兔头上一啄,那野兔便搭拉着脑袋,四腿伸直不动了。
瞧着玉面鵟雕将野兔撕成一条条的吞进肚子里,张炽的心灵却受到极大的震动: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要做鹰还是要做兔?自己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已然是命中注定,如果不能象那玉面鵟雕,那结局就一定会被这个世界撕裂。
一定要做一只强者之鹰,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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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出去锻炼,张炽也没闲着,将张三丰的坟墓修葺了一番,磕了三个响头,默默地发誓道:“祖师爷爷,我一定不会辜负我爹和你的期望,也不会辜负小张炽的这个身体,一定会重建血狼堡,让血狼堡重新屹立在这片大陆上的。”
接下来的日子,赤毛金猿跑得更勤了,外出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久,玉面鵟雕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一天的食量已增加到三十斤了。
不过可喜的是,它已经可以扑楞着翅膀在树枝头上跳来跃去了,这一点让赤毛金猿觉得付出的总算有了点收获。
张炽停下正在看的《千影刀法》,看了看正在树上扑腾的玉面鵟雕,想着也差不多让它出去试飞了。
将近一个月来,除了继续练习“天禽五式”外,茅屋里的那些古籍便成了他度过闲余时光的读物,一开始也惊讶于自己能看懂这些从未学过的蚯蚓文,后来一想应该是小张炽的意识在起作用,也就没再把自己当神童看待了。
可是,那些古籍看了两遍以后就可以过目不忘的本领却也让他沾沾自喜了好一段时间。
对于剑法,他不是很感兴趣,一双拳头打天下就足够了。
如果要用兵器,他便会选择长枪和弯刀,父亲长弓使枪以及弯刀与稂影一战时的英姿已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至那以后,他便决定传承父亲的衣钵,所以,那些剑谱类的古籍看过以后,记在脑里也就算了,但是一本《点星枪法》及《千影刀法》却让他看得津津有味,而且还慢慢地领悟其中的奥秘。
“千影刀法?”,他合上书,放下,心里却在想:“千影毕竟还是有迹可循,如果是无影,那就是至高境界了。”
“黑哥,过来”,张炽手一招,玉面鵟雕便从树枝上扑楞而下,再一跃而起,蹲在张炽的肩膀上。
“你越来越重了,黑哥,走,今天就出去让你试飞一下。”
来到洞口,站在张炽肩上的玉面鵟雕也似是感觉有点不对劲,一个劲地往背后缩着。
张炽也不管玉面鵟雕听不听得懂,一脸严肃地说道:“黑哥,你是一只鹰,是鹰就得在空中翱翔,搏击长空、俯视众生,所以,今天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去吧。”
伸手将玉面鵟雕从肩膀上抱下,手一甩,便将还在浑身发抖的玉面鵟雕扔了出去。
“呱呱”,玉面鵟雕惨叫着,胡乱地扑着翅膀,身形呈直线地往峰下直坠。
张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对于这次的试飞,他并没有多大把握,纯粹就是靠感觉,“黑哥,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
玉面鵟雕那黑色的身影越来越小,已成了一个黑点,还在继续往下坠着。
张炽的心一阵紧缩,难道自己错了,黑哥不可能这么快会飞?可是看它在树林间已经很自如在扑来扑去了呀。
就在张炽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声“嘎”的长鸣声从峰底响起,一只黑色的影子正拍着翅膀,扶摇直上,赫然正是那玉面鵟雕。
张炽眼眶已红,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同时也为玉面鵟雕终于成长为一只可自由翱翔的鹰而感到高兴。
玉面鵟雕尽力伸展着翅膀,享受着飞翔的感觉,翅膀一挥,身形顿时又升高了几十米,眼底下的森林河流越来越小,这一刻,它体会到了自由的感觉。
尽情地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才返回到洞口处,翅膀一收,身形立刻停在了张炽的肩膀上。
“黑哥,你终于会飞了”,可是,自己呢?张炽茫然。
最开心的还是赤毛金猿,玉面鵟雕会飞后,它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每天它的任务就是带着玉面鵟雕到洞口,让它自己出去觅食,然后再接它回来。
血雾池中的水已经彻底地变成了血红色,那株血色金莲也已有半米高,五瓣叶子紧紧地包裹着,形成一个莲蓬的形状……
“阿凤,黛儿,血色金莲就快要出世了,你们就呆在府里,哪儿也不去,等着我回来。”老祖宗交待完,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十几个幻化成人形的玉狐族成员,对着其中的两个说道:“阿勇,阿南,这两天你们出去觅食一定要小心,墨额穷岌就在洞口不远处,其余的随时做好搬家的准备,如果那头墨额穷岌一动手,你们就立刻转移到其它地方,我会找到你们的。”
众狐见老祖宗发话,一个个垂手恭听,齐声领命。
出了门,走过桥,老祖宗一缩身,变成一只银褐色的狐狸,闪电般地朝洞口方向窜去。
洞口处,不时传来墨额穷岌的悲鸣声,它的孩子也快出世了。
老祖宗不敢怠慢,看看洞口外还没有什么危险,展开身形急奔而出,一道银褐色的影子如流星般穿过森林,往罗刹峰的峰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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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山风跟以往一样,如黑夜里的幽灵,在死亡森林中穿来穿去,发出呜呜的幽怨声。
罗刹峰无修洞内,平时早已一片漆黑,但今夜却好象有火光冒出。
却见洞内一人一猿蹲在血雾池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血雾池中那一株金光闪闪的植物。
血雾池中,只见血色金莲盾状圆形的叶子已全部展开,表面呈金黄色,上面还覆盖着点点的金粉,而圆柱形的叶柄则密生倒刺。
一株含苞欲放的金色血莲生于花梗顶端,高托在血雾池的水面之上,浑身上下隐隐约约散发出金色光芒。
张炽何曾见过如此金光灿灿血色金莲,而且自己今后是否能完成父亲的遗愿也全系于此,看着即将出世的血色金莲,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回头看看赤毛金猿,也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想起它这一百多年来辛苦奔波,为这血色金莲采集那么多药材,心里也不由得暗自感激。
玉面鵟雕则按照张炽的吩咐,在洞顶处不停地盘旋着,看看是否有其它异物入侵。
一道银灰色的影子紧贴在峰壁上,待玉面鵟雕飞走后,才赶紧往上挪动几步,心里却气道:“好你个血狼传人,也不知从哪儿弄来这只怪雕,看来这次争夺血色金莲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血雾池中的水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水温不但慢慢下降,水面也开始结成一层薄冰,那血色金莲快要生成时,竟然在拼命吸收着周围的热量,连张炽如此强壮,赤毛金猿内力如此深厚,都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丝丝的冷意。
血色金莲散发出的金色光芒也愈来愈盛,那道金光从血雾池扩散出去,顺着两边的峰壁上往上爬,不到三个小时,那道金光已然刺破云霄,直冲苍穹。
五瓣花瓣慢慢地张开了,一个小小的金色莲蓬出现在了一人一猿的面前。
乘着玉面鵟雕也分心看着那刚出世的血色金莲,那道银灰色的身影往峰直窜而上,又沿着峰壁下到无修洞内,躲在树林里,随时准备出手抢夺。
此时,峰底下传来一阵阵墨额穷岌的吼声,它也看到了那柱金光,知道必有神物出世,叼着甫一出生便已奄奄一息的孩子来到了峰底下,可是任凭墨额穷岌在森林中所向无敌,面对着这光滑陡峭的峰壁却无能为力,急得在峰脚下团团直转,不停地悲吼着。
池里的水已然全部结成冰,张炽与赤毛金猿无比小心地踩在冰上,一步步向血色金莲靠拢。
轻轻地握在那血色金莲根茎的底部,只觉得入手处竟是温暖无比,张炽暗暗用力一折,血色金莲自冰面以上莲茎部分应声而断。
忽然,空中传来玉面鵟雕凄厉而急促的叫声,一道银灰色的狐影自树林里如电光般冲向冰面上的张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