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中,关闭了机关,张炽自玉面鵟雕脖子上取下血色金莲,用力一抖,却只从金色莲蓬中抖出三粒金光闪闪的金莲子。
一脸严肃的神色,对着一猿一雕说道:“这血色金莲虽说可增功力,但我经脉俱断,吃下去后于我也不知会有何功效,老金,你就帮我看着,如果于我不利,你能救则救,不能救,则我们来生再聚了”,转而又对玉面鵟雕说道:“黑哥,你还是上去巡逻,有什么异常情况,通知老金吧。”
吩咐完后,便盘腿坐于树下,拿起一颗金莲子,放入嘴里。
那金莲子摸上去很坚硬,但是入口即化,张炽只感觉一股暖流自喉咙而下,一会儿便到了肚子里。
也不用多久,那股暖流便从肚子处往全身散开,钻入五腑六脏,慢慢地聚集在已经萎缩了的经脉处,便不再前进了。
张炽心中一紧,难道这血色金莲对断裂了的经脉也毫无办法,果真如此,那自己就不知如何向父亲交待了。
心正往下沉的时候,却感觉经脉的起始处传来阵阵灼热感,还伴随着针刺的感觉。
不多时,那灼热感越来越强,血色金莲已从经脉起始处沿着断裂的地方开始慢慢移动。
张炽转忧为喜,但那灼热与针刺的感觉过于强烈,他竟然觉得自己已经快无法忍受,赶紧咬紧牙关,凝集了全身力量尽力地抵抗着。
赤毛金猿看着全身发着金光的张炽,有如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心中也暗自惊叹不已,却没料到才不到半个时辰,张炽已开始紧咬牙关,全身冒汗,浑身发抖,似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它哪里知道,此时张炽的体内,在血色金莲生肌去腐的作用下,新的经脉要从已经枯萎的脉道中重新硬挤出一条道出来,同时还要将原来萎缩后已呈黑色的旧经脉慢慢融化,并将其排出体外,再加上张炽的肌肉更是异于常人,那纵横交错,强横有劲的肌纤维已经将原先的脉道完全堵死,不留一点缝隙,血色金莲的作用之力对他而言,则要比一般人更强大,才能突破那些已经被完全堵死的脉道。
正如挖洞一样,同样的挖土机,挖黄土与挖岩石的作用力是不一样的,而岩石与黄土本身所受到的力道也自是不一样,跟一般人比起来,张炽的肌肉就象是岩石,而一般人的则只能算作是黄土了。
几次在穴道处的突破,都让张炽痛不欲生,几乎昏死过去,但是超级强健的体魄以及无比坚韧的意志帮着他过了一关又一关,随着萎缩的经脉被融化后渐渐排出,张炽身上冒的汗已成黑褐色,并且还发出一阵阵恶臭。
就在他实在快要顶不住的时候,体内那灼热与针刺感竟慢慢减缓,血色金莲的药效似是已过,张炽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是转眼间,却发现那些痛疼减缓之处竟还只是到经脉一半之处,难道一颗血色金莲的功效对他而言竟只能修复半数的经脉?此刻张炽已顾不了那么多,毫不迟疑地又吞下一颗,稍等片刻之后,那股暖流沿着修复后的经脉而行,待到了那刚刚灼热与针刺感减缓的地方后,竟又重新开始了刚才那同样的痛苦。
终于那经脉的修复快到了丹田之处了,张炽感到一波接着一波的刺痛感从腹部波及全身,那灼热感又好象要将他整个身躯融化般,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牙根处竟咬得隐隐出血,身体竟控制不住地剧震起来,一团金光已完全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终于,脑中传一阵巨大的嗡鸣声,那健壮的身形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从口中喷出一口如雨雾般黑血之后,张炽身体一歪,躺在树干上,昏死过去。
赤毛金猿急得搔耳挠背,却只是急得一点办法也没有,正愁眉苦脸之时,忽见张炽全身颤抖,金光大炽,接着便昏死过去,竟捶胸顿足,猿泪纵横。
正所谓急中生智,那赤毛金猿也活在世上近四百年之久,而且也非同于一般兽类,冷静下来之后,伸手探到张炽鼻子底下,见还有呼吸,不禁又喜上眉梢,跃至树中摘了两枚朱果,捏出汁来,滴到张炽的嘴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炽悠悠转醒,见自己竟然没事,不禁喜极而泣,忍不住抱着赤毛金猿痛哭起来。
天见可怜,如换成常人,早已忍受不住这种灼热与针刺之苦,气血逆施而亡了,张炽这一年如此锻炼,那身体已成钢肌铁骨般强悍,才能经受得住这种非常之痛,再加上前生时亦有过一次这种经历,虽没有这次来得强烈,却也好不了多少,所以才能硬挺过这生死鬼门关。
良久,才收声对赤毛金猿道:“老金,我此刻还非常虚弱,你抱我到屋里休息吧,还有,这棵血色金莲我也用不上了,你等一下就将它吃了吧,也算是对你这一百多年来辛苦的奖励。”
赤毛金猿一听张炽竟然对它如此厚爱,不禁趴在地上久跪不起,在它的想法中,能尝到一截血色金莲的莲茎已经对它是莫大的恩惠,没想到张炽竟然赐给它一颗血色金莲,这如何让它不死心塌地地跟着张炽。
抱起张炽到屋内躺下后,张炽将剩下的莲茎交给老金,指着天上说:“将这个也给黑哥了吧。”说完,便昏睡了过去。
老金朝玉面鵟雕一招手,一猿一雕便按张炽的吩咐将剩余的血色金莲及莲茎吞下。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恍忽之间,张炽终于从昏睡中慢慢醒了过来,睁开如铅重的眼皮,好象看到一个奇丑无比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死了吗?刚才看到的是牛头马面吧”,张炽心里一阵悲哀,难道自己现在也跟那个小张炽一样,元神出窍,到了地狱?
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一阵猛摇,一股又酸又疼的感觉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
“好象还没死,死人怎么会有知觉呢?那我到底在哪儿”,迷迷糊糊中,张炽又昏睡了过去。
一个长着一副雷公脸的大汉看到张炽睁开了眼睛,随即又睡了过去,神色之间甚是担心,快步出到茅屋外,摘下两枚朱果,回到屋中,一滴一滴地将朱果的液汁滴入张炽的口中。
张炽贪婪地*着这滴入口中的液汁,三天没进过食,加上血色金莲在接续经脉时,消耗了他大量的体能,此刻肚子已空空如也。
感觉自己稍微有了点力气了,张炽总算可以睁开了眼睛,入眼处,却还是刚才那个自己以为是牛头马面的雷公脸,此刻他正在笑着,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谢谢大叔”,张炽毫无意识地感谢道,心里却觉得奇怪,山洞里怎么会冒出一个这样的人出来,老金和黑哥呢,难道它们都走了?还是山洞遇到什么不测?
“攸”地一声,张炽坐了起来,深身吓出冷汗,山洞遇到不测这个想法竟让他神智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不少。
仔细打量四周,还是在自己的山洞里呀,可是这个雷公脸的大汉是谁?
张炽扭头一看,那个雷公脸的大汉呆立一旁,脸上还是堆着笑,只是,只是,那大汉居然没穿衣服。
这一吓可不得了,张炽大声叫唤起来:“老金、黑哥。”
那雷公脸见张炽突然大叫,开始也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却缓过神来,指着自己,口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我……老金,老金……我。”
门外,一只黑色的雕影“扑拉扑拉”地扇着翅膀从天而降,见张炽醒来,也钻进屋里,将头在张炽身上磨来磨去。
“黑哥,老金呢?”张炽看到玉面鵟雕,竟是十分的亲切,但没看到老金,心里便很不踏实。
玉面鵟雕抬起头,盯着张炽,又扭过脖子盯着那个雷公脸大汉,眼神中流露出十分奇怪的神色,好象在说,老金不是在这儿,还来问我?
张炽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瞪大了眼,一脸吃惊的样子,指着那雷公脸大汉,对着玉面鵟雕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老金?”
还未等玉面鵟雕表态,那个雷公脸大汉也一脸激动地指着自己,还是含糊不清地念着:“我……老金,老金……我。”
这真是太过出乎张炽的意外了,可是他没有其它任何证据来证明眼前的这个大汉不是老金。
张炽激动的跃下床,指着雷公脸大汉,颤声地说道:“你就是老金,你吃了血色金莲后就变成人了?”,那雷公脸大汉眼眶中竟含着泪水,点着头。
张炽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已成人形的赤毛金猿,只见他身材跟原来的差不多,但手、腿以及身上的赤毛均已褪掉,露出了身结实、强健的肌肉,看上去竟比张炽还要健壮几分。
最关键的是,老金居然能开口说人话了,虽然还很不顺畅,但刚才那几个发音,张炽竟然也听懂了。
当下兴奋地扑过去抱着老金,高兴得合不拢嘴,心里对血色金莲的功效竟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嘎”,玉面鵟雕的一声叫唤,惊醒了两人,只见玉面鵟雕头一伸,指着外面,张炽顺着它的暗示看去,一只断了气的山獐正躺在血雾池边的地上,显然是玉面鵟雕的杰作。
“咦?”,张炽正想表扬玉面鵟雕几句,却惊讶地发现玉面鵟雕也跟前几天有所不同了,却见它身材好象也大了不少,脖子上竟然有了一圈圈的白羽毛,眼神也更加凌厉,如弯勾似的雕嘴泛出紫色的光泽,一双雕爪如钢勾似的,闪着白光。
“黑哥,你吃了血色金莲的莲茎后也变了模样?”
望着张炽,老金和玉面鵟雕同时点了点头。
张炽实在太开心了,没想到一觉醒来,一人一猿一鹰竟大有收获,这与在此之前那忐忑不安的心情相比,简直有天差地别,再世为人的感觉。
“走,烤肉去”,自醒来开始,张炽的肚子就已经咕噜直叫,现在心情如此畅快,肚子叫得又更欢畅了。
那一只山獐足有五十斤重,剥皮、去骨、削肉到烤熟,足足花了三个小时,两人一雕如风卷残云,吃得津津有味,直呼过瘾。
清理完毕,张炽对老金说道:“老金,那只千年之狐说这池底有字,我去试试续接好的经脉,你把这池中的药渣取出来吧。”
见老金一脸不忍之色,张炽也知道池中之药花费了老金百余年的时间,当下也觉得可惜,只是从那千年之狐的神色来看,这池底这字极有可能是自己父亲留下的,张炽一咬牙,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