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墨额穷岌搏杀了南甲濛熊之后,乘坐着木筏沿河而下已近一个月,一路上也没多大风险,张炽除了隔个五天十天让老金将木筏靠岸后,一起上去活动活动筋骨,吃吃烤肉外,其余时间都坐在木筏上锻修着经脉。
这一个月来,张炽的经脉又扩大了不少,实丹之中的真气已大部分能在经脉之中运行,体内真气的使用也愈来愈持久了。
虽然取得不小的进展,但张炽心里却越来越没有多大的成就感,对于他来说,尝试过前生那种元气生生不息的妙处之后,此刻体内的真气已不能引起他多大的兴趣,按照他自己的折算,此刻他的功力也就相当于在黄祥成将军家里吸收那“蓝玉晶石”后的水平。
如果要说收获,倒是此时全身肌肉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与抵抗能力比前生之时不知勇猛了多少倍,有了这个,在心理上才稍稍平衡了一点。
越是往南,天气便越热了起来,一路上,沿河两岸如罗刹峰脚下般高大的树木渐渐地少了,不过,风景却是越来越靓丽起来,各种从未见过的花草不时地冒了出来,让人眼前一亮,一族族,一片片,姹紫嫣红,花香袭人,甚是好看好闻。
张炽还是如往常般坐在木筏的尾部,刚将真气收于实丹之内,便又闻得一阵浓烈的甘苦之味从木筏前部飘来。
睁开眼,见老金不知何时又取出那块熊胆干,正放在鼻子底下嗅着,墨额穷岌与玉面鵟雕亦是靠在老金身旁,好象那熊胆干是什么仙丹灵药般。
不禁摇头苦笑道:“老金,这一路上每天都见你不停地闻着这熊胆干,真的有那么好闻吗?”
老金回过头,朝着张炽爽朗笑道:“是的,少爷,老金我觉得越闻越有精神,而且之前很多想不到的东西,现在都好象很清楚耶。”
老金这番话刚说完,两个人包括墨额穷岌和玉面鵟雕好象都呆住了,一种与平时非常不一样的感觉萦绕在他们中间。
张炽瞪大眼睛站起身,指着老金说道:“老金,你……你居然会笑了,还有,你说话怎么变得这么有条理了?”
老金也瞪大了眼睛,好象刚才这一番话不是自己说的一样,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也不……不知道,只是想……想说什么就……就……就说什么了。”
张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双手虚压,对道老金说道:“你别急,慢慢来,刚才你不是这样说的,你想清楚后,再说一遍。”
老金咽了咽口水,慢慢地,认真地一字一句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想什么就说什么。”
说完,一咧嘴,发出一阵憨厚的“呵呵”的笑声。
“哇,老金,你会笑了耶,而且说话也越来越清楚了,居然说出那么有条理的话出来,我太开心啦,”不管木筏结实不结实,高兴地在上面蹦跳起来。
老金也被张炽的兴奋所感染,搂着张炽一起跳,玉面鵟雕早就飞至空中,只有墨额穷岌在这小小的木筏上不停地躲闪着,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两个人会突然高兴变成这个样子。
“喀嚓”一声,那木筏承受不了两个人的蹦跳,绑着木筏的藤果真断了。
墨额穷岌躲得快些,一跃而起,掠过二十多米的河面,跳到了岸上,而玉面鵟雕则用爪子抓起木筏之上的熊皮及包袱,“嘎”的一声飞到空中,缓缓地落在墨额穷岌身旁,一雕一兽站在岸看着木筏上的两人掉进河里。
张炽与老金则干脆“扑通”跳进了河里,顺便解解暑意。
河水没过张炽头顶,不过也才到老金颌下,老金不善游,直直往岸上走去,只剩下张炽一人在河里继续兴奋地嬉戏着。
刚一上岸,张炽便对着老金说道:“实在没想到,这个熊胆干对你还有这等功效,真是意外。”
“是呀,老金第一次闻到这味道之时,便觉得神清气爽,头脑一片空明,故而才会开口向少爷询问,没想到少爷将它给了我,我是越闻越上瘾,却没料到会有此好处。”
“不知道你现在除了说话清晰而且还有条理以外,还有什么变化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近来会去想一些事情了,比如,我现在跟着你的目的是什么,又比如,你教我的那些招式,我也觉得越来越深奥了。”
“哦?那你说说看,你跟着我的目的是什么?”
“多谢少爷,赐给我一颗血色金莲,让我居然变成人身,而且还会说话,这是老金想都不敢想的,小时候,被三丰师祖的师父救回无修洞中,教我功夫,我已经很感激了,可是少爷的大恩大德,老金更是没齿难报。”老金愈说愈激动,眼眶也渐渐红了。
“刚开始跟少爷出来,是因为觉得自己已变成人身,又会说两句话,可以到人居之地去走走看看,也不枉此一生,可是,最近老金一直在想,是不是该为少爷以及血狼堡做些什么了,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是只要少爷有吩咐,老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一段话说得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却真的让张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眼中含着眼花,张炽却笑着对老金说:“老金,真的从来没见过你说过那么一大段话,而且还说得那么好的,我真替你高兴,你看,我高兴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说完,乘机用手一擦,将那名为高兴,实为感动的泪水悄然擦去。
拍了拍老金的肩膀,张炽真挚地说道:“老金,来到这儿,除了你,小黑以及小墨,我便再也没有亲人与朋友,而我身上还挑着重建血狼堡的重任,以后,还在多多靠你帮忙了。”
“唔”,老金用力地一点头,其余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张炽转过身,朝着墨额穷岌以及玉面鵟雕说道:“那么你们也闻了这么久,有什么收获没?”
却见玉面鵟雕走到张炽面前,低下头。
张炽这时才发现,玉面鵟雕已经有两米多高,比他还高出了不知多少,当下拍了拍它的脖子,笑着说:“小黑,原来你闻了之后竟是长高了。”
玉面鵟雕却是一脸严肃,再一次低下头,张炽这才收敛笑容,仔细看着玉面鵟雕的头顶。
却见玉面鵟雕头顶之处,竟然长出了一排双分的红色肉冠,虽然还不长,但隐约看去,已象是皇冠一般。
“怎么会是这样?小黑,这么说来你是雕中的王者了?”
玉面鵟雕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抖然间一张嘴,却是两道寒冰魄从口中激射而出,打在不远处的一棵三人合抱之树,发出爆裂之声,那棵树轰然倒下。
张炽惊异地看着玉面鵟雕这神奇的一击,语气间略带颤抖地说道:“如此厉害,恐怕是飞禽中也难见,如此说来,你现在应是飞禽中的王者了。”
玉面鵟雕庄严地点了点头,表示张炽现在的表述才是正确的。
“难道这也是这熊胆干的功效?”,张炽很难将玉面鵟雕的这招与熊胆干的功效连在一起。
玉面鵟雕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这可把张炽给急死了,不过玉面鵟雕不会说话,他也只得慢慢猜着问了。
“自你吃了血色金莲莲茎,吸收了“蓝玉晶石”能量之后,你便会吐这寒冰魄了,是不是?”
玉面鵟雕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而你现在能同时吐出两枚寒冰魄,就是这熊胆干的功效罗?”
玉面鵟雕歪头想了半天,它很想告诉张炽,其实自吃了血色金莲莲茎,它便已经经历了伐筋洗髓,同时激发了它父亲与母亲的优点并集于一身,所以才会在身上的黑色羽毛中长出了一圈圈的白毛,而吸收了“蓝玉晶石”能量之后,让它的经脉中含有了真气,但此时体内真气的运行还只是本能,无意识的。
而闻了这熊胆干,则是刺激了它的脑垂体的生长,可以思考将体内真气按自己的意图进行运转,竟无意间发现体内不只只有一条冰腺,所以经过无数次的努力,它现在已经能同时射出两枚寒冰魄了。
无奈,它思来想去,表达不出,也只得点了点头,反正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熊胆干的功效吧。
转过身,靠近张炽蹲下身子,竟是要张炽爬上它的背上去。
“你是要负着我到空中?”张炽有点不相信眼前玉面鵟雕的举动。
“嘎”,玉面鵟雕一声长鸣,似是回答,又似是很烦张炽那么鸡婆。
不管三七二十一,张炽轻身一跃,已坐在玉面鵟雕的背上,手则轻轻揽住了它的脖子。
一阵猛烈的风从地上刮起,只见玉面鵟雕双翅一扇,驮着张炽从地面升空而去。
虽然张炽在前生贵为太空防卫军总长,不知自己驾驶着战机穿梭于太空之中来来回回多少次,但是象这样骑着飞禽在空中“裸飞”,却还是第一次。
心情很激动,手里直冒汗,如果不是经历过前生飞行的种种训练,此刻还真难说张炽会不会两股战战。
玉面鵟雕腾空到几百米高空之后,双翅一收,如流星般往地面俯冲而下,强劲的风打在张炽的脸上、身上,一种异样的刺激挑动着张炽全身的神经。
“哇,太刺激啦,小黑,能不能再快点”,潜伏在张炽心里已久的那种挑战感此刻已被撩拔起来,他又象是回到前生,拉动着战机的*纵杆,俯冲、翻身、盘旋、各种惊险的战术训练动作象是从脑中苏醒般,一一浮跃于眼前。
“小黑,空体翻飞七百二十度”,不知不觉,将训练时的术语也说了出来,对着玉面鵟雕下令道。
玉面鵟雕可不懂什么空体翻飞七百二十度,它只听到一个翻字,“倏”地在空中旋转着身子,直往地面冲去。
张炽紧紧抱住玉面鵟雕的脖子,细细地体验着这久已未尝的感觉。
当快冲到森林树顶时,玉面鵟雕停止旋转,平稳好身子以后,贴着树顶飞行了一段距离,又往空中腾空而起,这才张开双翅,随着空气中升腾的气流停下。
朵朵白云就在头顶不远处飘过,张炽轻拍玉面鵟雕的脖子:“小黑,到云端上去。”
双翅一展,一人一雕已飞至云端,张炽看着脚下阵阵翻滚的白云,看着陆地上一望无际的死亡林海,那条往南之河如一条缎带般铺在森林中,往南漫卷而去,点点波光反射而上,真是一片心旷神怡。
此时,就在林中往南之河的下游,几只两腿站立、手持长矛、浑身棕黑而油光发亮的狼正躲在一棵树下,盯着天空上的这只雕,半晌之后,齐齐转身往下游方向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