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中,张炽竟闭起了眼睛,不再去看眼前这无边的水面。
“哗”,一声水浪声响起,张炽嘴角微微一动,追月濑狼终于出手了。
上百支长矛从他站立的脚下刺出,张炽真气运转,整个人随着矛尖升起,刚离地面两米左右之时,十多支牙棒已从身体旁边五个方位击来。
没有风声,张炽不动,那些牙棒竟穿过张炽的身体,化成虚无。
“幻影”,长矛已升至顶端后缩回,张炽轻飘飘地重新落于平静的水面之上。
甫一落于水面,六七根长矛又挟着风声疾刺而至,“攻击如此之弱,这里应该就是坎位了”,张炽心念一动,未等刺来的长矛力道用尽,身形已扑起,化被动为主动,右手如意筋挥出,将刺来的长矛捆成一束,左掌顺势就着长矛剌来的方向连拍出六七掌。
“嘭嘭嘭”,六七声身体被掌击中的声音传来,几条追月濑狼的躯体斜飞而去,张炽已然从阵法中破阵而出,右手一荡,如意筋中捆着的长矛如天女散花般抛射至空中后,再直插而下,每一根都钉在摔出的追月濑狼身旁。
围着张炽布阵的其余追月濑狼还未从惊愕中醒来,张炽已将如意筋收起,朗声朝着场中的追月濑狼说道:“你们中谁是狼主,请出来说话,如若不然”,话说到这里,张炽语调一变,脸上也露出狰狞之色:“三声之后,我就杀尽这场中所有的废物。”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山顶处的尊主听处清清楚楚,不理身后弟子的听到此言之后的愤怒,手一挥,反而说道:“云军卫,你将手中铁枪换了,别误伤了他,这就与电军卫一起去吧”,语调十分平淡,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似是丝毫没受到张炽威胁的影响。
云军卫无奈,只得换了根长矛,与手持狼牙棒的电军卫闪身出洞,奔下山去。
老金与墨额穷岌被百余支长矛顶着,张炽当然不能不顾他们的安危,刚才那一番话说出,自己心里也没多少底,此刻,“二”已叫出,对方的狼主甚至于貌似可以出场说个话的,一个都没有出现,就连他自己也开始心虚了起来。
正在心里纠结着这“三”到底要不要喊出,突然从山顶处飞奔而下两条狼影,从速度及身手来看,比起刚才交手过的所有追月濑狼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眼看快成僵局却突然有了转机,不只张炽暗暗呼出一口气,老金及墨额穷岌也是心中暗念“阿弥陀佛”(如果他们那时候有的话),玉面鵟雕则早已将真气聚积于体内经脉,只待张炽一出手,便先解决了那些围在老金与墨额穷岌身边的追月濑狼再说。
“张公子,何必咄咄*人?”一道手持长矛的棕黑色的狼影,如黑色幽灵般闪至张炽面前,刚刚还在半山腰,此刻却已到了眼前,身后幻起的重重狼影一层层缩回,张炽暗暗称奇,不是为了这身轻功,而是奇怪在追月濑狼中竟然会有如此高手,并且还知道他的姓名。
“终于来了个看似还有两下子的,哼,这里是你说了算?”张炽一颗心放下,但言语之间却是毫不客气。
“也是,也不是,那还得看张公子待会儿的表现了。”另一道手持牙棒的狼影也随后而至,接着张炽的问话说道。
“你们两个是谁?怎么就你们会说人言?而且还知道我的名字?”张炽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冷酷一点,眼神望着天空,语气中含着一股冷意。
“我叫云,是追月濑狼长矛军军卫”,先到的那只追月濑狼说道,“这个是我师弟,雨,狼牙棒军军卫,我们能人言是托丛离前辈之福,而它们——我追月濑狼的子孙,却是拜你父亲所赐,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你说,我们还能不懂你的名字吗。”
开始自我介绍时,云军卫的语调还算平稳,中间一句却是说到了整个狼族的痛处,语调已声色厉荏起来,最后一句算是掩饰,云军卫当然不能说出他的名字是紫妃候告诉了尊主,尊主再告诉他们师兄弟的。
“果然是我父亲”,当张炽听到云说到‘只是拜你父亲所赐,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之时”,脑袋里已“嗡”的一声,至于最后一句云说的是什么,他根本就没听清楚。
“虽然不知道我父亲当年做过什么事,惹得狼族会如此怨恨于我,但不管怎么样,父亲应该都是为了我好”,张炽脑中只想着这一件事,目光呆呆地望着天空,云军卫在旁边大声喝叱着在说些什么,他一点也没听进去。
“到底你待如何?”云军卫见说了一大堆话,张炽却毫无反应,心中怒火更炽,跨着一步,对着张炽大声喝道。
“你说什么?”,张炽终于发现云军卫在对他说话,转头看着它,但眼中还是流露出茫然的眼神。
“哈哈”,云军卫怒极反笑,朝着电军卫说道:“师弟,你看这小子是装疯还是卖傻?要不就是象他父亲一样根本不将我们兄弟俩放在眼里。”
听云军卫提及父亲,张炽虽然还摸不着头脑,但想必不是一件好事,语调又恢复之前的冰冷,看着云、电两军卫问道:“我确实不知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我在问你”,云军卫几乎是用吼的,然后一字一句说道:“你、是、要、与、我、们、哪、个、先、行、一、战?”
张炽总算清楚了,虽然还搞不懂为什么又要战,但此刻还是先接下再说,目光移到远处森林之中,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应道:“你们一起上吧!”
这一刻,他又想起了与那十三个美俄高手在山顶一战时的情景。
只不过,那一次是为了自己,这一次,他是以父之名,为父亲一战。
云军卫与张炽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了在山顶处正准备观战的尊主与其它军卫那边,将手一挥,似是在制止住它们的怒气,尊主面无表情,喃喃说了一句:“长弓有子如此,不枉为如去传人。”
言罢,转身对雨军卫说道:“传我话给云、电,务必小心。”
场中,云军卫兀自笑得眼泪都滴了出来,指着张炽对电军卫说道:“师弟,你看这小子,简直是狂妄之极,让我们一起上,哈哈哈哈。”
“师兄,小心一点,他让我们一起上就一起上,挫挫他的锐气也好”,刚才张炽破阵的手段,电军卫已全然看在眼里,对于师兄的话,他只是淡淡一笑地回应道,心里却提高了戒备。
“好,那就一起上,小子,你亮兵器吧”,云军卫收声,将手里的长矛一晃,对着张炽喝道,电军卫也将身后反手把握的牙棒亮了出来。
张炽也不敢托大,两手自腰间一摸,一左一右各挚一柄银月斩,相交一碰,“咣”,一声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清脆之声响彻全场。
自张炽将这一对银月斩亮出,云军卫便一直盯着,待那声清脆之声过后,才狐疑地问道:“难道这是银花蟒蛇那只毒物的獠牙?”
张炽微微一笑:“没想到你还挺识货的。”
见自己猜测没错,云军卫心中顿时收起轻视之心,咬牙说道:“难怪如此狂妄,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电师弟,我们上。”
“追月九宫劲”运至巽级,手中长矛一晃,幻出十多个矛尖的影子,虚虚实实,脚一顿,整只狼躯泰山压顶般扑向张炽,而另一边,电军卫也手举牙棒,“追月九宫劲”运至宫级,左右手一交,从下往上抡起,一道猛烈的棒风也朝张炽袭来。
追月濑狼一族自尊主跟随丛离在玉星星球开天辟地之后,将丛离所传之内息修炼之法与“追花逐月阵”的名称结合,称之为“追月九宫劲”,层级由低至高共分为:坎、坤、震、巽、宫、乾、兑、艮、离九级。
张炽并不急着出手,对于这两师兄弟,他还摸不清楚功力如何,而且听那个云军卫所言,似是父亲做过什么对不住他们之事,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与他们交恶,能将他们制服则可。
当下身形往后斜飘,避开这两只追月濑狼攻来的一招,跃出了矛影与棒风的攻击范围之外。
只是,追月濑狼这“追月”二字并非浪得虚名,张炽退出的身形很快,它们师兄弟也不慢,张炽还未停稳,两道棕黑色的影子已在身前不远处,牙棒自刚刚往上一抡之后,此刻又双手一变,横横地往他头部直抡而来。
长矛也不含糊,张炽身形一动,云军卫便真气暗注,长矛脱手而出,直刺张炽,然后大步一跨,追上长矛,凌空一个翻身,右足往矛柄端踢出,那长矛便突然加速,挟着“巽”级真气之威,如一道流星直刺向张炽。
“咻咻”几声,一道泛出白玉光泽的光圈在空中急速地打着转,自左而右滑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正击中那支长矛,两下一碰,“叮”的一声,尾端略微一摆,整支长矛稍稍偏离了方向,从张炽腰间不远处擦过,那银月斩则转着圈往空中直飞而起。
又是一柄银月斩飞出,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弧影,竟是击向往空中直飞的那柄,两柄银月斩一碰,齐齐往张炽飞来。
牙棒未至,张炽便已觉棒中所含真气不弱,身体随棒风抡来的方向一弯,整个人便呈九十度,顺势一式“诈”字诀,人如陀螺般打了个转,刚好避开电军卫的这一棒。
云军卫见长矛被击得歪了方向,身躯已腾空而起,一把抓住长矛,自空中折身,往张炽疾刺。
电军卫这一棒虽然抡空,但见张炽倒身,以为其躲棒不及而摔倒,双腿朝其前胸连环踢出,张炽正扑出双手去接那两柄飞回的银月斩,无法抵抗这连环踢来的几腿,立即将全身肌肉一紧,肌肉纤维如拉紧的钢丝般,硬是承受了电这几腿。
刚踢到张炽的前胸时,电军卫心中也暗自大喜,这几踢虽未使上真气,但自己的力量在狼族中算是不弱的,挨上了,不死起码也得受伤。
那几腿踢出的速度很快,快到当电军卫第一下感觉到巨痛从腿上传来时,已然收不住身形,停下之后,一个趔趄,头上已冒出冷汗。
被连环踢中的张炽好象没受到什么影响,抓住那两柄银月斩之后,折身立起,“天元诀”已运至六成,将银月斩在手中连续划出几道弧线,交错一咬,正好钳住云自空中刺下的长矛,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相互胶着。
正当张炽与云胶在一起的时候,电军卫忍住巨痛,大吼一声,双脚呈弓步,将牙棒高高举起,全身真气于双臂之上,猛地往地上击去。
“砰砰”声连续响起,从棒头上传出的“乾”级真气自地面击向张炽,泥土带着杂草被地面传过的真气震得高高飞起,张炽正与云军卫僵持不下,此刻见如此深厚的劲力自地面传来,急将“天元诀”运至八成,借着银月斩尽数朝云攻去,欲将云军卫震飞后,可脱身躲开电军卫这猛烈的一击。
一道突然加强的劲力突然自长矛上传来,云军卫见师弟那一棒击出之后,已猜到张炽必会先将自己摆脱后再闪躲,早将体内真气运至“乾”级,自矛上反击回去,死死地顶住张炽欲将自己*退的那股劲道。
云军卫的功力比起张炽来还更胜一筹,此刻也等于将体内真气运至了八成,比张炽的还要强上一点,张炽无法将云*退,想再增加力道已然来不及,一股强劲之力从脚下袭来,“噗”的一声,在一上一下两道真气的夹击之下,张炽再也承受不住,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四十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