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心中坦然了许多,望了尊主一眼,后者也正好用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双目交错,已各自明白对方所想,但张炽还是很肉麻地再问了一句:“尊主如此‘健壮’便退位,不知今后如何打算?还有,若是我于三年内顺利找回“蓝玉晶石”,又不知如何卸下这尊主的重任呢?”
“唉,我老了,正好借此机会休息休息,至于你要退位嘛,到时你是尊主,要何时退位,退给谁,你自己说了算”,言下之意竟是,等你用不上这追月濑狼的时候,你再考虑也不迟。
话已至此,张炽也无话可说了,当下往尊主一拱手,说道:“多谢尊主错爱,张炽这就接了你的位罢。”
“传位大典就择日举行了吧”,尊主正要吩咐风军卫选个日子,却听得张炽打断它的话说道:“慢着,张炽还有几句话需申明一下。”
“第一,我尚未有功或者有恩于族中,恐会有人不服,第二,我身上还负有我父亲留下的重任,不可能久留在此地,这样罢,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哦?那你说说看?”尊主也知道张炽迟早要离开,就算他不想走也得赶他出去找“蓝玉晶石”,只是它还未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先拖着再说。
“是这样的,我愿意接受这尊主一位,但同时,在我们狼族中增设长老一职,在尊主不在职期间,族中所有生杀予夺、大小事务均由长老说了算,当然这长老嘛,还得由你担任,如何?”
这一下,球又抛了回去,尊主哭笑不得,却又觉得张炽说的话句句在理,不由问道:“那传位大典何时举行?”
“这样吧,待我先治好了你的腿以及让族中子弟能开口人言之后,不知你老意下如何?”
“如此也行,那你现在欲待怎样?”
张炽不答尊主的问题,转身向老金说道:“老金,将血色金莲丸取出来。”
“血色金莲?”,尊主轻呼一声,眼中闪出一丝异光:“难怪这小子胸有成竹,原来竟是有血色金莲在手,这下我的腿有希望了。”
刚才尊主与张炽话语交锋,风、雷、电、雾四人一句也插不上,对于传位给张炽,心中虽万千不甘,却是无可奈何,听到张炽不想那么快接位,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均想道:“算这小子识相。”
后又听得说要先施恩于狼族,四个军卫又想道:“这千年来,尊主也曾多次外出寻找解决之法,都未有所获,就凭你能够一下子就解决?”
当听到张炽吩咐老金取血色金莲丸,四个军卫才睁大了眼睛,这血色金莲的功效它们也早的耳闻,只是从未见过,时间一长,也死了心,没想到在这血狼传人身上竟会有这等奇物,此刻它们已激动得伸脖引颈,欲一睹血色金莲丸的样子。
只见张炽从一袋内倒出一颗金色的药丸,走到尊主身边,说道:“尊主,当年我父亲出手伤你,确实是有苦衷,还望你老原谅,我也不知这血色金莲丸的功效到底如何,就请试上一试罢。”
说完,将那颗血色金莲丸放在尊主手中,激动地接过之后,尊主毫不犹豫将它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张炽立即将手掌抵在尊主的背上,一见那血色金莲丸在尊主腹中消化后,开始泛起一团微弱的金光,便立即将真气自它的后背输入,缓缓地将那股血色金莲丸溶化后的液汁融入到筋脉之中,引导着它流向左腿筋脉断裂之处。
洞内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尊主体内的那一团金光自丹田处变成一股细线,流向左腿筋断裂之处。
尊主这筋脉已断了千年之久,断裂的筋脉与肌肉早已生在一起,要想重新脱离出来自行生出,谈何容易。
那金色之线到断裂之处便停滞不前,尊主只感觉从左腿处传来一阵灼热,接着又有点痒,最后是刺痛起来,而且那刺痛一阵阵,从脚上传来,碰不得摸不得,整张老脸因忍住痛苦而变了形,脸上已冒出斗大的汗珠。
张炽将那血色金莲的液汁引到断裂处之后,见一直没有动静,心知此刻血色金莲正在发挥功效,但对于这已断了千年的筋脉,一颗血色金莲到底够不够,心里也还没有数,当下沉声对老金说道:“老金,再来一颗。”
又是一颗入口,不多时,尊主体内的金光更炽了些,张炽急将那更炽的金光引到断裂之处,此时,那金光也不再停留不动,而是慢慢一点点地往前移动着。
尊主此刻已痛得快昏了过去,张炽的声音在它耳边响起:“尊主,坚持就是胜利,你再忍耐一会儿,待筋脉接续之后,过几天你便可自由行走了。”
被张炽如此一说,尊主便咬紧牙,硬是挺了下来。
“坚持就是胜利?”,张炽听见自己说出如此现代的话来,也不由苦笑一声:“这句话用在我自己身上还差不多。”
洞外已经全黑了,大家的心也提了也几个时辰,终于,见尊主体内的那道金线自上而下,与腿踝处的连接了在一起。
此刻,尊主为了抵挡那腿筋处传来的痛楚,脸色已变得惨白,牙根处也咬出了血迹,全身也已湿透,断筋处流出如墨般的浓汁也已从皮肤处渗透出来,空气中飘着一丝恶臭,但当那疼痛开始减弱之时,他心中也明白,那断筋之处怕是接好了。
果然,张炽又是对它一阵耳语:“尊主,恭喜,好了。”
“谢谢”,尊主轻轻地吐出这一句话,却让张炽全身一震,这么一说,看来尊主已原谅了父亲。
却见风、雷、电、雾四个军卫也满脸激动之色,朝着他躬身抱拳、异口同声道:“多谢尊主”,感激之情言溢于表,竟是不等传位大典,便自心里认同了他这个新尊主。
张炽也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汗珠,说道:“让尊主好好休息几天,等习惯了,就可以走路了。”
转过身,对老尊主说道:“托尊主洪福,刚才小子误打误撞,治好了脚筋,可是治疗这开口人言却实在是没有什么把握,而且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自己也不知道了,老金,你就将那南甲濛熊的熊胆干给了我罢。”
“南甲濛熊?”,听得张炽此言,一旁已闭目休养的老尊主与四个军卫又是大吃一惊。
“这南甲濛熊勇猛无比,就连我们追月濑狼都不敢惹它,不知尊主如何能获得它的?”风军卫问道。
“这个嘛,还得问小墨罗”,说完,一指墨额穷岌,也给个机会让它露露脸。
墨额穷岌也打蛇随棍上,看着众军卫敬佩的眼神,一脸臭屁的样子。
“看来这小子比他父亲的运气还要好,不但有上古兽跟从,身上还有如此多这世上可遇不可求的珍品,看来,取回“蓝玉晶石”有望啊”,老尊主见张炽奇招频出,对自己的眼光也非常的佩服。
“老尊主,我也不知道这方法有没有用,不过老金就是闻了这南甲濛熊的熊胆干后才能够流利的说话的,所以我想试试”,张炽向老尊主老实说道,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没有,你也可别找我。
老尊主岂有听不出之理,不过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也无妨,当下闭目颌首,表示同意。
一见老尊主无异议,张炽便立即对风、雷、电、雾四军卫传令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可以容纳所有子弟的山洞,马上召集大家,我自有安排。”
风军卫迟疑地说道:“启禀尊主,我追月濑狼有十万多子孙,而且大多在外警戒,一时之间全部召集,恐怕会有困难,而且如此大的洞,一时也难找。”
“那你们现在知道的最大的洞可以容纳多少子弟?”
“四万左右。”
“如此一来,我就怕这熊胆的功效不够,不过,也只有试一试了。”
“风军卫你负责,雷、电两军卫协助,尽快安排好三批人员,将时间、地点均通知下去,警戒人员换岗也要安排好,不能漏了一个,此外,那个洞最好能够不透气,这样药性就不易散发了,雾军卫,你负责看着老尊主,一有异况立即禀报,不得有误。”
四个军卫齐齐应到:“是,尊主”,然后出洞安排布置去了。
张炽见吩咐完毕,吁出了一口气,心想:“幸好前生做过太空卫队总长,懂得怎么处置这些事情,要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刚一转头,便看到朝着他微笑的老尊主。
“真是英雄出少年,我此刻也不知是该恭喜你好呢?还是妒嫉你好,呵呵,小子,你慢慢安排吧,我要休息几日了”,说完又闭上眼睛。
张炽朝老尊主拱手道别,便与老金与墨额穷岌走出洞外,背后,那石门无风自动,自行关上了。
张炽停下脚步,回转身子,默默地看着已关闭的石门,心中却思绪万千:才不过一天时间,自己由他们欲杀而后快的人变成了他们的尊主,这世界变化之快,真的出乎人的想象。
“小黑呢?”,自昨天下午上山后就没看到玉面鵟雕,张炽问道。
洞口外的一棵树顶上,一道“嘎”声传来,张炽往上一看,玉面鵟雕已从树顶跃下,两人两兽又重新聚在了一起,想起今天下午的凶险,是自离开罗刹峰后最惊心动魄的一次,不禁个个都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月色如洗,照在整个炼石山上,两人两兽往山下走去,却没注意到那石门上方不远树林浓密处,正躲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姑娘,耳边两绺绿发垂胸,正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渐行渐远的张炽,嘴里似乎还说道:“幸亏下午没出手相助,唉,这小子,怎么越来越看不透,居然还当了这些臭狼的尊主,如此看来,接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还是先到森林边缘去等他好了。”
一转身,一道白影往炼石山的另一边而下,转眼已没了踪影。
正走着间,老金一边将熊胆干看包袱内取出递给张炽,一边嘻笑着说道:“恭喜少爷,还未出山便做了这追月濑狼的尊主了。”
“唉,不知道当年我父亲为了我,还做过哪些对不住人家的事,就连性命也顾不上了,现在轮到我了,答应了人家的事,到底能不能完成呢?再说,如今又揽下了这尊主之位,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要面对数十万的子弟的吃喝拉撒,真要做好也不容易呀”,想到先是紫妃候的“泪之痕”,现在又是追月濑狼族的“蓝玉晶石”,哪知道接下去又还会冒出其它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出来?想到这里,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少爷,还在为刚才之事烦恼?”,老金见张炽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关心地问道。
张炽摇摇头,转而看着老金,却想起老金之前在无修洞内时,只要按时去摘些药材回来倒入血雾池中即可,然后吃了就睡,再简单不过了,可是现在变成了人,也开始有烦恼,开始会担心,开始不快乐,这倒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如果自己能一辈子无忧无虑地呆在无修洞,那该多好呀”,不知怎地,此刻张炽心头竟掠过一丝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