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顿时冲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羊倩往那声音方向看去,说道:“咦,金大哥,那算卦师好象在看着你呢,我们过去瞧瞧。”
张炽听见羊倩如此说,也顺着那声音方向看去,可不是,只见街边一张小桌之后,一个面容姣好,皮肤洁白,脸上却有三绺长须,头戴一顶士巾帽,身穿白长袍,长袍上画着一些谁也看不懂的符号的卦师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那眼神,竟是有一股狐媚之意。
张炽对这种江湖术士向来十分感冒,随意一瞥之后,便对羊倩说道:“倩儿,这种江湖术士的把戏,还不是想骗两个钱,不要去了,我们还是走吧。”
羊倩好不容易为自己刚才的害羞找了个台阶,当下不依不饶地说道:“金大哥,我们过去看看嘛,如果不准,我就砸烂他的摊子,把他赶出羊家集。”
说着,便自己先跑了过去。
张炽无奈,也只得跟了过去,却不无调侃地对着那卦师道:“你先给这位姑娘算上一卦,猜猜看她芳龄几何?何月何日何时出生?”
那卦师听张炽此言,却微微闭上眼睛,轻摇着头,两根手指夹住那三绺胡须顺捋道:“本卦师一不卦风月,二不卦生辰,只卦生死与凶吉。”
“哦?”,这倒出乎张炽的意料:“那你给这姑娘算算凶吉,如何?”
“本卦师只给有缘人卦,这位姑娘与小哥你有缘,却与我无缘,不算。”
“金大哥,他说话的口气跟你好象哦,都喜欢什么有缘人的”,羊倩想起张炽将虎鲟送与她时,也说过有缘人,脸一红,也不在意那卦师说与自己无缘。
“哦?”,那卦师不知缘由,双眼一亮,问道:“难道这位小哥也喜欢有缘人?”
羊倩不想在外人面前说出那天之事,岔开话题道:“那你刚才所说的眉心间乌云什么的,可是指我金大哥?”
“正是,只是看你这位金大哥是否相信本卦师说的话了,如若不信,但走无妨”,眼神里一副笃定的样子,脸上仍是一副悠然的神色。
“一派胡言,有何可信之处,倩儿,我们走吧”,张炽见那卦师故弄玄虚,正欲拔脚走人,手却被羊倩的一双纤纤玉手握住,眼里也满是企求之色。
“金大哥,你就算上一卦吧,如果他真的一派胡言,我们再走不迟,不过走之前也得先把这摊子给砸了”,之前还满是企求,背后一句却是恶狠狠地朝着那卦师说的。
卦师仍旧微笑不语,心中却暗笑道:“才刚出云端林海没几天,便有如此佳人为你担心了,唉,这接下去不知还有多少呢,看你到时如何处置。”
张炽被羊倩的玉手握住,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不忍让她就此放开,心一软,转过身对着卦师说道:“那好吧,就听倩儿的,如何算呢?”
那卦师笑意盈盈地盯着羊倩还握着张炽的玉手,羊倩脸一红,依依不舍地放下了。
“还请小哥摇上一签,再由本卦师为你解开签中之意”,那卦师将桌上一个装着近百支签的卦筒推到张炽面前。
“唉,怎么到了这个世界,竟连骗人道具都一模一样,真是奇怪也哉”,想归想,还是拿起卦筒摇了起来。
半盏茶时间不到,便有一根签掉了出来,羊倩眼疾手快,一把捡起,看了一眼,不等张炽看清,便扔回卦筒,嘴里嚷着:“不算不算,金大哥,你重新摇过罢。”
张炽哭笑不得,想到:“这卦是你让我摇,摇出来后不说不算,难道非得摇出一个好卦才算?那这哪里是算卦,简直就是挑卦嘛。”
看了那卦师一眼,却见他不恼也不怒,还是微笑着,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张炽只得再次拿起卦筒摇了起来,片刻后,那签刚一掉出,又被羊倩接了过去,眼光瞥见之处,却是惊奇之色,还未等张炽说话,那签又被她扔回了卦筒里。
这次轮到张炽不乐意了,放下卦筒,对羊倩说道:“倩儿,我都说这是骗人的了,我们还是走吧。”
没想到羊倩却说道:“金大哥,你再摇一次试试看。”
“还是不要了罢,看来刚才那两卦并不好,还是不摇了,免得你担心”,张炽劝道。
谁知羊倩却坚持了起来:“不,金大哥,你就再摇一下嘛,就最后一次。”
张炽无奈,这次摇出来后,羊倩却不接了,只是略带紧张地看着地上的签,待张炽捡起之后,凑前一看,又是“咦”了一声,立刻将卦筒之中其它签取出一一检查,发现并未象自己意料的一样,才惊讶地看着张炽。
张炽满腹狐疑地看着羊倩,再将目光投到手中的签,却见上面写着:
第一百五十八签中下签
平地起山岗,所求事日难
笑谈终有忌,同心事觉欢。
心中不觉奇怪:“这没有什么呀,也不是什么大凶的签,为何这羊倩三番四次要抢着扔回去呢?”,顺手便将签递给那卦师。
卦师接过签,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原先平静的表情却变成略带惊讶:“这位小哥的名字当中,只否带有“火”字?”。
未待张炽回答,羊倩抢着道:“正是,不知此签怎解?是凶是吉?”
“小哥,签上所说,近日有土向你袭来,而土灭火,如你姓名之中带有火或你命中旺火,那说明有人正在准备中伤你,或者即将对你不利,此签说你最近命中犯土,不知小哥是否有得罪过姓名之中带土之人?”,张炽的情况,这卦师是一清二楚,所以看到签后,也难掩心中的惊讶之情。
张炽念头连转,自出到这人居之地以来,所认识之人寥寥无几,就连前几日鱼市上的洪彪算在内,加起来连一只手都可以数清,如果要说得罪,那洪彪姓名之中也不带土,“这些江湖术士,果然都是骗人的。”
当下冷冷答道:“这位卦师,说起来你也不信,让你失望了,我不但不认识什么姓名之中带土之人,更何况会去得罪,你赶紧给你自己算一卦凶吉吧,要不然待会儿这会姑娘就会用拳头给你算上一卦的,倩儿,咱们走。”
不等卦师将签解完,拉起倩儿的手便离开,倩儿的手被张炽宽大结实的手突然拉住,一颗心如小鹿乱跳,哪里还想得到要砸那卦师的摊子,乖乖地被张炽牵着走了。
背后,那卦师兀自不解地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呀,我这卦乃奶奶所传,怎么可能会错,可是这姓名之中带土之人,到底又是谁呢?不行,我要去查个清楚。”
张炽一口气拉着羊倩走出了三四十米远,见背后羊倩一点声音也没有,奇怪地回过头去看,却见她从未如此乖巧地低垂着头,任张炽拉着,脸上,却是无比的欣喜。
张炽一惊,赶紧松开手说道:“倩儿,刚才在下唐突了,请原谅”,眼光再往那卦师刚才所在的位置望去,哪里还有半点卦师的影子,就连那桌子也收拾得一干二净。
羊倩低垂着头,一双如新月般的笑眼偷偷地望着张炽,正想说:“人家又没怪你,有什么好原谅的”,耳边却传来张炽的一声惊呼声。
“咦?倩儿你看,那算卦师怎么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
羊倩楞了一下,转身去瞧,可不是,心里也正奇怪间,却听得张炽“扑哧”一声笑道:“肯定是那番骗人的话被揭穿,怕被倩儿砸烂了摊子,赶紧收拾东西走人了。”
“就是,再迟半步,我就叫我哥找人把他的摊子给砸了”,羊倩扬了扬手中的粉拳,转过身对张炽道:“可是,金大哥,刚才好奇怪哦,你连摇三次都摇到那支签,你说会不会是真的呢?”
张炽不自觉地伸出手,很自然地抚摸着羊倩才到他肩膀的头说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筒里的每根签都是一样的呢。”
“不可能,我刚才也将那筒里的签都检查过了,不一样的”,头顶上,一阵从未有过的舒服感传来。
“哦”,张炽也不想再争辩下去,“总之这些江湖术士有的是骗人的法子,以后呀,你莫要被他们给骗走了,那你爹娘和你哥可就心痛死了,哈哈。”
“那金大哥,你呢?”,听到张炽这一句玩笑话,羊倩却没有笑,只是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张炽哪料到羊倩会突然有此一问,神情一怔,变得不自然,支吾着道:“这个嘛,倩儿你如此可爱,要是被人骗走了,我当然也会心痛的,哈哈哈哈。”
张炽本是打个哈哈掩饰一下,但在羊倩听来,却是心花怒放,相信到骨子里去了,有了第一次的牵手,第二次就容易多了,拉起张炽的手道:“走,金大哥,洪大叔的小酒肆就在前面不远处,我带你去尝尝炒鱼肚。”
见羊倩与自己才认识不过三天,然而对自己越陷越深,张炽心里一半是喜一半是忧,喜得是有如此佳人相陪,在这大陆上至少不会孤单,忧的是,一是自己迟早要离开羊家集,再说,还有黄珊。”
“小珊”,张炽心里掠过一阵疼痛,好久没有想到过她了,此刻无缘由地突然出现在脑海,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刚才的喜立即无影无踪,头脑中思绪万千,被羊倩拉着走进了她口中所说的洪大叔的小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