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家集后山的荆棘丛里,隐隐传来一阵阵“呼呼”的棍风声。
看着羊武将第二式“星斗满天”再次熟练地配合体内真气挥舞一遍,张炽含笑着说道:“羊武大哥,这两式你已有了两成火候,只是要将其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你还得不断加强真气的修炼,记住,练武固然能让你在短时间内变强,但想要更强,则还得坚持修炼。”
这五天来,羊武已沉浸在这两式的“点星枪法”之中,再配合体内的真气,已非吴下阿蒙,此时不用张炽再说,他也知道这练武与炼气之间的差别了。
“金炽,我已经练了几天了?”,羊武突然问道,沉浸于武学之中,早已忘记时日了。
“我算算,知你学会枪法之后今天是第三天,哎呀,今天就是户长争夺赛开始了”,张炽也没去计算,此刻认真一想,自己竟然忘记了时日,直骂自己糊涂。
“现在时候还早,快,我们赶紧回去”,顾不得责怪金炽,羊武神色紧张地收拾了一下东西,与张炽两人放开脚步往羊家集后山盆地的赛场赶去。
天气虽然尚早,但已来了近四万村民,不过,对这可容纳五万余人的山谷,看上去还是略显宽裕,何况这四万人中也就只有三千多人想去争夺这三个等级的户长,其它大部分不是这些挑战者的亲属,就是前来看热闹的,再有就是一些卖水果零售的小商小贩。
盆地靠山的脚下,从左至右搭着六个高三尺、长宽均丈二的比武台,左边三个写着“拾”字、中间两个写着“佰”字、右边一个写着“仟”字,一看便知道是三个级别比赛的场所。
而在这比武台的正面背着山壁处,还搭建了一个高五尺的台子,台子的上方写着“决断”二字,正中间的雕花靠背椅上,坐着羊公胜兄弟俩的爹——老族长羊节,左边坐着羊公胗,而羊公胗旁边本应是羊公胜坐着的椅子却空着,右边则坐着奇兵营卫伍飞与洪全功。
左边的三个写着“拾”字的比武台后面,站着现任的两千名十户长,过来的两个写着“佰”字的比武台后面则站着现任的两百名百户长,最右边的一个写着“仟”字的比武台后面,不用说,站着的是二十名现任的千户长。
此刻羊公胜正在焦急地寻找着张炽与自己的儿子羊武。
“倩儿,你金大哥与你大哥到底去哪儿了,这比武就快开始了,他们俩居然还没出现”,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羊倩,羊公胜满腔的怒火快忍不住了,如果羊武没有争夺到,最多说武艺不精,可是连比赛都没参加,那就是羊家集里众人所不耻的懦夫,胆小鬼,这种称呼是羊公胜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而更关键的是,如果张炽不出现,那他所有的计划都会落空,这一点比起羊武争夺十户长来,又不知重要了多少倍。
“我真的不知道呀,爹,大哥说他去练武,会不会把今天要比赛给忘了”,羊倩也急得快哭了出来。
“你赶紧再给我去找找,如果这畜生真不来参加,就别再让我看到他”,比赛就快开始了,作为族长,他要主持这次比赛,也就无法去找羊武了。
“嗯”,羊倩应着,赶紧往外跑去,出了人群,却差点与一个人撞了满怀,抬头一看,却是自己大哥朝思暮想的洪飞凤。
“羊倩妹子,什么事这么急呀?”,洪飞凤也关心着羊武能不能争取到百户长,便偷偷地跑来看。
“阿凤姐”,羊倩乍一看到洪飞凤,眼泪便掉了出来,接着便将羊武如何为了她伤心,如何经金炽开导后,又如何与金炽一起跑去练功的事一一据实与洪飞凤细细说了一遍。
洪飞凤听得情郎为了自己肯如此用功上进,心里比蜜还甜,可是听到羊武到现在还未出现,也急了。
“阿凤姐,你知不知道金大哥与我哥会躲到什么地方去练武呀”,对于羊倩来说,此刻洪飞凤犹如救命稻草般。
“啊”,洪飞凤脸一红,想起自己与情郎幽会的地方,只是如果带羊倩去,那不就什么都被这小丫头知道了,可是,如果万一他真的在那儿忘记了比武之事,那自己不就真的完了。
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拉起羊倩的手便往后山里面跑去。
刚跑到一处山凹底,便看见山上两条熟悉的人影往下飞奔而来,羊倩热泪盈眶,朝着两条人影喊道:“金大哥,大哥。”
羊开此时已身具二十多年功力,加上心里急着回到赛场,飞起的身形也不慢,张炽则跟在后面,转眼两人便到了洪飞凤与羊倩的面前。
“武哥,你”,洪飞凤何时见过羊武有如此身手,此刻惊喜交加,一句话都说不下去了。
“凤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比武完之后,我就让爹找人到你家提亲,我先去比武了”,说完便飞奔而去,还不忘转过头交待张炽:“金炽,你大嫂与倩儿就交给你啦。”
“大嫂?”,羊倩不是很理解,虽然此刻两眼还带着泪花,却疑惑地看着洪飞凤,大哥不是一直不敢对阿凤姐表白的吗?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啦?
张炽是知道情况的,见洪飞凤被羊倩盯了个满脸通红,笑着说:“你不喜欢阿凤做你大嫂吗?”
“喜欢,可是”,羊倩急急辩道,但是话说到一半便被张炽打断了:“好啦好啦,我们也去看看吧。”
张炽随羊倩与洪飞凤二人回到赛场,正好听见羊公胜在台上将这争夺赛的规则重复述说一遍。
虽然是每年都重复说,但今年大家都觉得族长好象说得有点心不在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盆地入口处,直到羊武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大家才心照不宣地笑笑。
看到儿子总算在开始之前赶了回来,羊公胜心里算是安慰了一点,可是还没见到张炽的身影,他还是心神不定地不时瞄着谷外。
终于,当张炽陪着羊倩以及洪飞凤出现在山谷进口处时,羊公胜一直绷紧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此刻也将规则断断续续讲完,便大声宣布道:“各位要挑战的弟子按各自的等级站到指定的地方,抽签决定上台顺序,一柱香之后,各级别的户长争夺赛便开始。”
人群中一阵涌动,不参加比赛的人纷纷退后,而那三千多要参加的弟子则按照自己要挑战的等级依六个比武台前的数字站好,左边三个台前站着的是挑战千户长,中间二个台前站的是挑战百户长,右边一个台前站着的,则是挑战十户长的。
羊公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侧身靠近羊节,不知在说着什么,羊节的眼光便不经意地看着与羊倩站在一起的张炽,而听羊倩说台上正中坐着的便是她爷爷,张炽也正好朝他望去,两下目光相交,都相互微微一笑。
这一下羊倩与洪飞凤都看眼里,张炽倒没什么,对他来说只是应有的礼节而已,洪飞凤却不知情况,心直口快地说道:“咦,金大哥,老族长好象对你挺好的,我记得很向来都是很威严的,对族中弟子也很少这样笑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羊倩在一旁听到洪飞凤的话,却不知想到哪里去了,一张俏脸蓦地飞上两朵云彩。
见张炽有女儿看着,羊公胜稍微放心了点,眼光便转到十户长的争夺者中去寻找自己的儿子。
争夺十户长的有二千多人,羊公胜的目光在这些人里搜寻了五六遍,却没有在抽签的人中看到羊武的身影,心中怒火又起:“这畜生,不会又是临阵脱逃了吧?”
旁边的羊公胗却惊讶地对着他说道:“大哥,你看,小武这次要争夺这百户长,你不会是教了他什么绝招了吧?”
“什么,争夺百户长”,羊公胜心里一紧,赶紧往挑战百夫长的一千多人的人群中看去,可不,羊武站在人群的最右边,低着头,却没抢着去抽签,好象还在考虑什么似的。
“这畜生不知天高地厚,他有什么能耐我还不知道,敢去争夺这百户长”,羊公胜一半是喜一半是怒,转而心念一动,想到:“莫非金炽教了他什么功夫?”
羊节的另一边,洪全功却抚髯微笑:“这羊武若能夺得百户长,老夫一定不食言,就将凤儿许配于你。”
羊武站在挑战百户长的人群里,也正犹豫着该不该再往右走几步,右边几步,就是挑战千户长的五十多人站的地方。
“金炽说自己已具备争夺千户长的实力,可是真的行吗?”,羊武心情一直纠结着:“万一失败怎么办?”
不期然回头,却看到洪飞凤一直望着他的眼神,爱慕、期盼、鼓励兼而有之,当下一冲动,毫不犹豫地往右边靠去,伸手便往签筒中伸去。
“管他的,如果失败了再挑战百户长,如果成功了,那凤儿她爹就会对我刮目相看的”,羊武此刻突然生出一股勇气,他要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证明自己。
却不知,台上一直在注意他的羊公胜与洪全功都惊讶地张大了嘴,不知道这羊武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站到这挑战千夫长的位置上,只有羊节不知情,看到自己的孙子如此有出息,不禁喜从心起。
羊公胜正想吩咐人让羊武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去,却见伍飞营卫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台前,大声宣布道:“户长争夺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