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豪将那块金属一接入手,便觉得沉甸甸的带着一丝微微入骨的寒意,将它转手给夫人,她也立刻感觉到了,夫妻俩面面相觑,不知道眼前这年青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拿出的金属一次比一次更贵重。
炼了一辈兵器,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金属,云豪心中不由得豪气顿生,当下对张炽说道:“小兄弟,不瞒你说,这种金属我们也从未见过,但依我的经验来看,恐怕是我与拙荆这辈子见过最为奇怪,也最为贵重的金属了,就烦请金小哥在外等等,我们俩再再试试看这到底能不能将它炼化。”
张炽与老金闻言,便步出天井,在外屋中等候。
“云伯伯,我是倩儿,你跟云婶婶在家吗?”屋外突然响起羊倩的声音。
“大小姐?她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老金惊讶地低声问道,张炽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她一次云豪的住所,没想到这丫头如此聪明,能够找到这儿来碰碰运气。
“少爷,怎么办?”,刚才听张炽说了不想被羊公胜发现,此刻见羊倩却找上门来,老金有点紧张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张炽苦笑一声,调侃道。
“凉拌?这到底是什么办法?”,老金哪懂得张炽前生时的笑话,疑惑的眼神盯着张炽,弄得张炽欲笑不能。
“走吧,只有出去啦”,张炽一拉老金,两人走出屋外,只见二三十米开外的院子外面,俏生生地站着羊倩的倩影。
羊倩本是到这儿来碰碰运气的,此刻见屋里走出之人正是大家遍寻不着的金大哥,惊喜之后顿时笑逐颜开,高兴地大叫道:“金大哥,大叔,你们真的在这儿,我……”
话未说完,身旁的林中突然射出一团粉红色的烟雾,朝羊倩当头笼罩而下。
羊倩根本不曾料到刚出了羊家集,便恰巧遇到从龙牙山来的洪彪等人,而且一路被跟踪,此刻见到张炽,一颗心早就欣喜若狂,哪里料得到旁边还有偷袭,虽然身手也不弱,但猝不及防之下,竟不知躲避,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张炽正想着如何给羊倩一个说法,哪料到事情转变得这么快,愕立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羊倩软倒在地。
一条高瘦的人影从树林中翻身而出,落地站定之后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身后,涌出了**十个手持刀剑,面露狰狞的大汉。
“嵇三寨主,这“骚娘子”的药效不错吧,宰了这小子之后,这小娘们骚劲就发作了,到时候就会求着三寨主让她欲仙欲死,那时小子们就恭喜三寨主成了羊公胜那老儿的女婿了,嘿嘿嘿嘿”,高瘦汉子身旁,一个脸色白净之人色迷迷地朝他奉承道,故意提高了声音,象是要让张炽听见似的。
“小催花,你做的不错,待我享用完之后就赏给你们,我们一起做羊公胜老儿的女婿,哈哈哈哈”,嵇三寨主得意地仰天狂笑,毫不掩饰言语中的下流之意,往身后大声说道:“洪舵主,你看看私盐帮要找的是否就是这个小子?”
“少爷,为什么用了这“骚娘子”就会成为羊族长的女婿?”,老金听了那小白脸的话,不解地问张炽。
张炽哪会不知道这些山贼使用了迷药,而且在迷药中加入了极其卑鄙的春药,怒哼一声,心中杀机已起,此时听了老金的问话,哪有心思解释,只是说道:“那些是卑鄙下流的话语,故意说给我们听的,别理他。”
这时,对面的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穿着黑衣,衣服前襟上绣有两条金边的中年人挤到前面,一双三角眼朝着张炽与老金看了一下,点点头,咬牙切齿道:“嵇三寨主,正是此人,不过他身边那丑汉比这小子厉害得多,我就是吃了他的亏。”
“洪彪?”,张炽一看见他挤出来,再看看已被两三个人扶到一边的羊倩,已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心中怒火已如屋内天井云豪的那口炼铁炉般熊熊燃烧。
老金正待扑出,却被张炽伸手拦下,压制住怒火,嘴角还是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问道:“洪舵主,好生厉害,竟然可以跟踪羊家大小姐找到我。”
洪彪阴阴一笑,这么多人在身旁,胆子也大了许多,阴阳怪气地说道:“金炽,只怪这小娘子一心只想着你,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们,废话少说,你是乖乖地束手就擒,让我一刀砍下你的脑袋,还是让我们抓住你之后一刀一刀将你凌迟。”
“哈哈哈哈”,张炽听了洪彪这几句话,不怒反笑,从包袱中缓缓取出银月斩,随后脸色一变,冷声说道:“洪彪,有本事你就过来取我的人头,不过,我怕你就快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嵇无命瞧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红潮暗生的羊倩,腹中一股欲火腾升而起,咽了咽口水,不耐烦地将手一挥道:“洪舵主,还跟他罗嗦什么,早点宰了他,古堂主还等着回话呢,金炽,你能够死在我龙牙山嵇无命的手中,是你的福气,哈哈哈哈”,说完,厉喝一声:“小的们,给我上。”
“龙牙山,哼哼,今日过后,必上龙牙山杀个片甲不留,老金,今天不留一个活口”,张炽杀心更炽,吩咐老金道,然后朝着空中用真气送出声音:“小黑,若有谁对倩儿不利,杀!”
就在玉面鵟雕从林端疾冲至空中之时,老金的身形已朝扑来的那群龙牙山山贼而去。
二十多个山贼怪叫着冲向老金,老金不知何时已将金刚爪戴起,施展出“天禽五式”,身形忽如虎,忽如猿,忽如鹰,如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着。
旋即见他一爪拍下,一个山贼的脑袋便被金刚爪插入,真气直灌入指一捏,“喀喇”一声,那颗脑袋便如爆酱般,红的白的,喷射而出。
此时,一柄剑朝老金面门直劈而下,老金一个闪躲,剑已劈空,用剑的山贼刚欲变招,几道冷嗖嗖的强劲气流已到了面前,抬眼一看,还未还得及叫出声,五道闪着星芒的金刚爪已硬生生插入了两眼与喉咙处,接着两颊间也各刺进一丝凉意,一阵清晰的“喀嚓”声在耳边响起,便感觉整个脸部已被捏碎,脱离了身体,而头部随后也被拳头击中,四分五裂,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这几下,说时迟那时快,转眼功夫,围攻老金的二十多个山贼无一脑袋完整,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具无头的尸体。
老金一冲出,张炽也背着双手,将体内实丹中的真气分成两股,沿着大小周天急速运行,步入那群冲向自己的众人之中,朝着嵇无命与洪彪走去。
当先一柄大砍刀带着风声挥向张炽的头部,将头微微一偏,那柄刀便砍到了张炽的肩膀之上,使刀之人心里一喜,接着,便发现手中的大砍刀被一股巨大的引力牵制着,不听使唤地自肩部往外滑出。
张炽看都不看,左手一挥,一道弧形的白光亮起,使刀之人只觉得脖子一凉,头便冲天而起,喜悦的笑容也凝结在脸上,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自己握着刀的身体仆倒在地,脖子处,一注血如喷泉般射出。
头落下,张炽左腿一扫,那头便带着飞洒如雨的血如一颗炮弹般飞向一名迎面而来的山贼,两头相撞,一阵破裂声响起,两颗脑袋便如两个被敲烂的西瓜,一股鲜血带着一丝丝白色之物迸裂而出,在即将西下的阳光中洒出一道凄凉的血幕。
旁边一柄剑已斜刺到张炽的胸膛,就在剑尖刚抵住肌肉的时候,小周天里的真气已迅速布满上身,肌肉纤维与体表下的细胞立即组成一块铁幕,将剑尖顶住并咬合。
剑,再也无法剌进半分,张炽脚下还是依然如故地往前走着,那使剑的山贼连连催力,剑身已弯却始终无法再前进半分,脸上已露出惊恐之色,张炽朝他微微一笑,一拳击断那柄剑,正全力顶住剑的山贼收脚不住,往张炽身上直扑过来,“扑”的一声,已被张炽胸前咬合住的断剑贯穿胸膛,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根本无法相信眼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
张炽推开扑在自己身上的死尸,左手中的银月斩往身后挥出,两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传来,两颗脑袋又离开了身体飞出。
老金将二十多名山贼杀个干净之后,看到剩下的四十多人都围在张炽的身旁,而张炽也不显得吃力,便站在一旁看着,替张炽掠阵。
嵇无命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朝自己方向走来的张炽,神色越来越凝重,咬着牙问道:“洪舵主,你不是说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吗?”
洪彪此刻已全身发冷,一生在这长安与天野两都横行,何时见过这等刀枪不入,专砍人脑袋之人,颤抖着说道:“我从未见过他出手,哪知道,哪知道……”,一句话竟是说不下去。
张炽还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这一路不到五六米的距离,地上已多了二十多个脑袋骨碌碌地滚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剩下的已不敢靠前,颤抖的手握着兵器,远远地在张炽的身旁围成一圈,有的已忍不住呕吐起来,他们怕的,不是这血腥的味道,而是随着张炽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大脑神经里几乎可以感受到的脖子被划断的感觉。
一名山贼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让人神经崩溃的感受,“呀”的一声,抛下手中的兵器转身便跑,张炽冷笑着,一道白色的弧线从手中疾射而出,在空中急速地打着转,后发先至,绕着那人的脖子转了一圈,又重新飞出到张炽的手中。
头已飞起,可是那“呀”的叫声却还仍然响起,无头的身体依然喷着一股鲜血在朝前跑着,十多步之后,才仆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