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鹰大惊,听这尖利的呼啸声分明就是朝着自己而来,正欲闪身,却已来不及,“噗噗”两声,两枚寒冰魄插进额头与喉咙。
捂着不停地往外冒着血的喉咙,卜鹰睁着双眼,无助地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甘心地就此仆倒在地。
站在卜鹰身边的一众山贼还没不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卜鹰已倒地毙命,吓得一个个乱了方寸,怔在当场,良久,才呼天喊地地大叫道:“卜寨主。”
一团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一只近二丈高、弯喙如钢,双爪似钩的玉面鵟雕已凭空出现在这些惊魂未定山贼面前。
这些山贼哪见过如此巨型的猛禽,一惊未定一吓又起,吓得哭爹喊娘,抛下手中火把,转身往后面挤去。
玉面鵟雕张开双翅猛地一扇,顿时间飞沙走石,落在最后的山贼与地上的火把同时被刮得往那些拥挤的山贼落去,火把掉落在山贼身上,立即燃烧起来。
站在后面的山贼正暗自庆幸自己离得远,转身撒腿便想跑,脚还未动,一股腥风刮过,眼前三四丈的地方已多了一只长五六米、嘴角两根獠牙似是两柄弯刀、身上尖刺根根竖起的墨额穷岌。
那些刚想拔腿就跑的山贼,此刻已是两股颤颤,双腿抽筋,吓得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墨额穷岌蹲身弓腰,蹦直了前腿,张开血盆大口,从喉咙深处发出“吼”的一声。
如一声惊雷从地面滚过,“吼”声刮起一阵沙石,当场将靠得最近的七八个山贼吓得肝胆俱裂,七窍流血而死。
前面的往后面冲,后面的往前面冲,前面和后面的山贼只看到自己前方的怪兽,都想着要朝另一个方向逃走,这就样,在狭窄的山壁间,两股不同方向的人群相互践踏,再加上火势从烧着了的山贼身上蔓延,张炽与老金,以及玉面鵟雕、墨额穷岌还未出手,那近万山贼已死伤过半。
黛玉看着眼前的惨相,虽没出声阻止,却还是不忍地转过头。
一些不要命的已开始往外突围,可是无一例外,不是被墨额穷岌的尾巴,就是被玉面鵟雕的翅膀扫回到场中,不时可见人影飞起,然后带着惨叫声跌落。
张炽看见山贼已不及一半,也用不着自己与老金出手了,而且后面还有个秦错要对付,便对玉面鵟雕说道:“小黑,你与小墨将这些人打发了吧。”
玉面鵟雕“嘎”地一声,似是在通知墨额穷岌,随即张开双翅,体内“天元诀”运起十成,猛地一扇,山谷内犹如起了一阵龙卷风,将面前那些死了的与未死的山贼刮成一堆,
旋即飞升至空中,数道螺旋劲力已往地面那堆山贼轰去,残肢断臂顿时满天飞舞,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团。
墨额穷岌听见玉面鵟雕发出的讯号,四只脚掌的趾头处露了尖爪,身子一弓后腿一弹,已扑进人群。
獠牙东挑西刺、脚爪横拍竖打,每一次的挑、刺、拍、打,便又多了一个亡魂,再加上身上的刺,山贼粘上即死,这墨额穷岌所到之处,也如入无人之境。
这一场堪称对龙牙山山贼的屠杀整整持续了三个多时辰,才将这近万名山贼全部结果掉,即使是当年秦错独挑龙牙山时,都没有如此场面出现。
黛儿听见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少,知道已经差不多了,心里虽有准备,但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时,还是忍不住“啊”了一声。
整个山谷犹如阎罗王的十八层地狱,这些生前曾作恶多端的山贼此刻好象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忍受着投生前的各种酷刑一般,尸体在火堆中燃烧,冒起一股股的浓烟,直冲云霄,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烤焦的糊味,令人作呕。
“张大哥,这样会不会残忍了点?”,黛儿捂着鼻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低声地问了一句。
“残忍?错了,对他们而言,这叫活该,当他们残害过往行人商贩时,那个叫残忍,当他们洗劫村庄,杀害村民之时,那个也叫残忍,当他们对倩儿用这种歹毒的手段之时,更是叫残忍,这里的山贼能够早一天死,那些无辜的百姓便可安心地来往,放心地生活了。”
黛儿见张炽越说越激动,知道他还在为羊倩那事愧疚,才会用如此偏激的手段对付这些山贼,偏过头,看了一下火光照映下的张炽,“难道这就是重情重义吗?”,黛儿侧着头想到。
天色已微亮,奇怪的是,这边动静闹得这么大,可是山谷内除了卜鹰出来之后,便悄无声息,也不见其它的山贼出来,更别说秦错了。
“难道秦错不在龙牙山?”,张炽心中奇怪,对着大伙儿说了声:“走吧”,骑上飞燕马,跨过那些烧糊的尸体,往山上而去。
飞燕马掠过龙牙山左龙角,刚进入谷底,一阵轰天巨响,从山坡上滚下无数巨石擂木,张炽三人眼疾手快,霎时飞身而起,在滚下的巨石上连点数点,已升至半空,向下望去,只见山谷道上,悬崖峭壁之间,冒出无数手拿弓箭的山贼,半山腰上,也堆放着还有不少的巨石擂木。
黛玉手一伸,如意筋已甩出,卷住一棵长在半壁之上的小树,如意筋缩回,人已停在树枝上面,随风摇曳。
张炽与老金伸手击中一颗翻滚在空中的擂木,身形急而出,落在地上,那三匹飞燕马则难逃厄运,被山坡上倾泻而下的巨石擂木埋在底下,不知死活。
张炽暗暗咋舌:“这龙牙山看来还真是易守难攻,难怪刚才那秦错一直不出现,原来竟是以逸待劳。”
这念头还没落下多久,身后又传来一阵惊天巨响,又是无数山石从刚才经过的小道上落下,将来时之路全部堵死,山顶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山贼,手里不是拿着弓箭,就是身前堆着山石,看样子,似想将张炽几人截杀在这里了。
“古堂主,谢谢你在这个时候帮我解决了嵇无命和卜鹰,省了老夫不少麻烦,哈哈哈哈”,山顶处的露天大洞中,传来秦错的声音,气息绵长,声音洪亮,听声音,起码也是个实丹后期的烁地级高手,而且离先天之境也不远了。
“秦错,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张炽听了秦错的话,如坠进云里雾里,摸不着脑,怎么自己杀了嵇无命和卜鹰,却反而帮了他的忙了?”
“古坚,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你以为你与洪天龙合作,就真的能与铸山派分庭抗礼?洪天龙那厮还想与龙牙山订立盟约,共同对抗铸山派,如今你死到临头,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不是什么秦错,我是铸山派鹤唳老人的关门弟子沙展扬,现在你可以死的瞑目了。”
“慢着”,张炽大喝一声,今天到这里来,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大的收获,这沙展扬如此苦心积虑,于二十年前独挑龙牙山,当了这山寨主,一定另有阴谋。
“原来是沙展扬,可惜你如此好身手,却在这里隐姓埋名二十年,不知却又为何呢?”
露天山洞里一阵沉默,半晌之后,才传来沙展扬的声音:“古坚,你很聪明,可惜你跟错了人,实话告诉你,二十年前这里突然出现一个羊家集,我师尊便担心是拱北谷搞的鬼,我占了这龙牙山,如羊家集有异动,便可与长安都前后夹击,先灭了羊家集再说,如今你明白了,可以安心的去了,杀!”
“杀”字声刚落,一阵箭雨从上山小道旁的悬崖峭壁之间射出,铺天盖地朝着张炽与老金、黛玉三人笼罩而来。
黛玉手一抖,人已飞身飘至张炽前面,如意筋圈圈卷出,在黛玉精气的驱动之下,在半空挥舞成一张巨大的盾牌,在三人面前挡住了箭雨。
乘这空档,张炽对墨额穷岌说了声:“小墨,你从这后面山壁上爬上去,将这山顶之上的山贼先解决掉。”
墨额穷岌“嗖”地窜出,沿着来时的山壁飞檐而上,对面山顶上众贼见了,齐齐将箭对准墨额穷岌射出,可是这墨额穷岌对这射来之箭熟视无睹,那些箭射到墨额穷岌身上,如何能刺进半分,一时纷纷掉落,毫无作用。
小道两边山壁顶处的众山贼都看傻了眼,不知如何应付这刀枪不入的怪兽,眼见墨额穷岌越爬越高,不知谁喊了声:“推石头,将石头推下去。”
这边的山贼如梦初醒,纷纷将身前的山石推落,眨眼间无数山石从山顶落下,墨额穷岌贴着山壁,不时被砸中,虽无大碍,却也无法再前进半分。
众山贼见阻止了那怪兽的前进,正想加把劲将它砸下山底,背后却传来一声嘹亮的雕鸣声,接着一阵狂风夹带着不少拳头大小的山石朝着山顶袭去。
那些小喽罗哪里抵挡得了这阵玉面鵟雕双翅所击出的劲风,不少山贼或被狂风扫落,或被狂风中所挟带的山石击中,不是掉下几十丈高的山壁,便是被击得口吐鲜血,毙命当场。
墨额穷岌见玉面鵟雕将上面的山贼解决掉,四肢劲力齐发,窜上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