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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佳公子
    天野都城。
    四四方方的一座城,每边的城墙高六丈,长近三百丈,巍峨地耸立在离琉球海五百多里的平原上。
    从城内引出一条宽达二十丈的人工河,直通琉球海,无数满载着各种货物的一艘艘货船通过这条与海相通的天野河,将各地的货物运送到这里,同时又将这云端大陆上的货物运载出去,使得天野都城成为云端大陆上最为繁华,人口众多的一座城市。
    此刻,引领三十万人之众开通了这条人工河,将天野都城打造成云端五都最为繁荣的城主——南宫奇,正一身蓝绸锦缎棉衣,微凸着略呈富态的肚子,紧锁着眉头,站在城墙之上,一双忧郁的眼神呆着城内南来北往的商贾行人,左手握着两颗重达三十斤的铁球不停地来回转动着。
    这段时间以来,拱北谷发生的重大变故,让他看上去显得苍老了许多,他也终于明白了大哥将天野都交给他去经营的苦心,只是,司马常风那边,他该如何去解决呢?
    昨天从拱北谷送来一封司马二谷主的密函,说是他大哥因不堪俗事的烦恼,决心沉醉于武学一道,寻求更高境界的突破,已将谷主一位让位于他,并决定于三个月后举行登位大典,让他于年后起程参加大典,亲自将这一年的纳贡押送到拱北谷,以表忠心。
    “放屁,放屁”,想到此处,南宫奇不由得狠狠骂了两声,这司马无常狼子野心,竟乘着大哥闭关之时,先是软禁了三谷主王纵,接着将大哥打成走火入魔,明知此事瞒不了他南宫奇,却还假惺惺地说会照顾好大哥一辈子,这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要挟,如果自己真的去了,怕是也一去不返了,到那时,这天野都城也就落入司马常风的控制。
    可是自己这十年来将精力放在天野都城的整治发展之上,竟荒废了武学,面对已达玄天之境的司马常风,根本没有取胜的把握,如若不是手中还有近十五万弟子尚可作为依靠之外,恐怕那司马无常早就杀过来了。
    此刻他一面要对付司马无常,一面又要不伤害到大哥,还真是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呀。
    一阵风掠过,将城墙之上插着的数百面飞龙旗、飞虎旗吹得猎猎作响,也吹得他两鬓灰白凌乱的头发随风飘舞,“唉”,他长叹了一声,眼光转移到城下一个身着单衣,五官俊朗、浓眉大眼,正急冲冲往着城内赶来的少年身上,“自己象他那么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现在……”,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手里的铁球转得更快了。
    他哪里知道,自这个少年踏进天野都城开始,他的命运便将发生奇迹般的转变。
    “爹,起风了,回家歇息去吧”,一个约莫二十三四,身材修长的绵衣少年悄无声息地走到南宫奇的背后,垂手伫立,低眉恭敬道。
    “沐儿”,南宫奇头也不回道:“招募新军一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那绵衣少年正是南宫奇的大儿子,南宫飞沐,听见南宫奇的问话,还中恭敬地回答道:“招募新军的告示榜已贴出去十天了,还有五天时间便停止报名,到现在为止,城内的十个报名处已有五千多人报名,估计这五天之内,还会有三千人左右来报名的。”
    “唔,你第一次主持新兵招募,能有这样的成绩,也算是不错了,我们南宫家族的新军选拔,贵精不贵多,所以,每一个弟子都能以一挡十,这也是为什么拱北谷能几百年屹立不倒的原因所在,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了。”
    “是的,爹,沐儿谨记爹的教诲。”
    “泫儿和霏儿呢?”,南宫奇口中的泫儿与霏儿正是他的二儿子南宫飞泫与小女儿飞霏。
    “弟弟与妹妹到城内各商号查看去了。”
    “唉,你弟弟始终还是对这经商之道更感兴趣,霏儿是迟早要嫁人的,幸好还有你能帮我支撑起这片家业,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南宫奇说完,转过身,慈爱地看着这个已经成人,并成为他左膀右臂的大儿子一眼。
    “爹,弟弟其实也不错呀,经商之道与用兵之道也是相通的,我们南宫家庭若不是有着你辛苦经营的那么多商号,又怎能创下如此大的基业呢?”,南宫飞沐替弟弟辩驳道。
    “你说的也没错,我也想通了,就让他去吧”,南宫奇对于这小儿子沉迷于经商之道,始终难以释怀,此刻拱北谷发生如此剧变,却让他一夜之间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走吧,我们回去,我还要与你穆三叔他们商量些事”,南宫奇带着大儿子,朝着城墙下走去。
    刚才南宫奇在城墙上看到的那个风尘仆仆往城里赶的少年便是张炽。
    与张楚云和羊公胜分手之后,幸好张楚云留给他的银币作为一路上的盘缠,才得以顺利到达天野都城。
    一路上走来,羊公胜让他做的事始终在脑子里萦绕着,可是不管他如何苦思冥想,也不知道有何办法可以接近南宫飞霏,当他一踏进天野都城的时候,就便得更加茫然了。
    眼前的这座城市,大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望无际的主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穿着各种衣着的一群群商队,牵着各式各样的牲口,驮着满满的货物东来西去,大街小巷里,东西南北的货物小吃一应俱全,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待他走到那条人工河——天野河的桥上时,河里的大船小艇南来北往,码头上人声鼎沸,卸货上船来来往往,犹如前世所见过的《清明上河图》中的景象,好一个太平盛世,繁华之都。
    可是此刻张炽却暗暗叫苦,他的盘缠已在两天前用完了,若是再不找到老金与黛玉,今天他又得饿肚子了。
    在他的想象中,这天野都再大,也不过比羊家集大个三五倍,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哪知道,这天野都竟繁华如斯,比起羊家集来,何止大了百倍有余,这下可如何让他去找老金他们。
    顺着人流,张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眼睛却不停地在经过的客栈旁仔细地搜索着,天色已近晚,也经过了数十家客栈,却依然没看到他与老金约定好的暗号。
    肚子又“咕噜”地叫了一声,张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已经饿了近一天半的肚子,不小心碰到了腰间的那金属块,心中有了主意。
    好不容易看到一间门口挂着一个“当”字招牌的店铺,张炽心中一喜,自己还真猜对了,这种当铺的行业还真是到处都有,而且连形式都差不多,抬腿便走了进去。
    高高的柜台上,一个尖嘴猴腮,高高瘦瘦,看似象账房先生模样的人正在柜台里打着算盘,听到算珠“噼里叭啦”的响声,张炽心里涌起一种亲切的感觉。
    张炽将金属块从狭小的窗口递了进去,账房先生看都不看一眼,依然低着头打着算盘说道:“客官,打烊了,明早再来吧。”
    “救急呀,先生”,张炽也知道此时天色已晚,但再不弄点银币,晚上就没饭吃了。
    账房先生这才抬了一下头,看了张炽手中的金属块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废铁一块,值三个铜币一斤。”
    “废铁?”,张炽惊叫起来,这也太狠了吧,晃动着手里的那金属块,朝着账房先生吼道:“喂,你懂不懂,这可是块好铁。”
    “废铁一块,值二个铜币一斤”,听见张炽的吼声,那账户先生头也不抬,嘴里发出的声音依旧没有情感,可是价钱却变成了两个铜币。
    这时,里面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王掌柜,今天的账算好没有呀。”
    那个被张炽误以为是账房先生的掌柜立刻变了脸色,转过身,点头哈腰地说道:“二公子,快了,快了。”
    张炽见了那掌柜的嘴脸,心中不由得有气,索性一跃而起,坐在柜台边上,将手中的金属块敲得震天响,口里嚷道:“王掌柜,这块铁可是经过拱北谷三谷主王纵大师鉴定过的“混元铁”,起码值一百银币一斤,如今我吃点亏,你给十五个银币一斤就好了,你若不信,可以找南宫奇问一问,当时他也在场的”,张炽信口雌黄,胡乱一气地说道,在他想来,南宫奇毕竟是天野都的城主,这掌柜也不可能去求证,应该会卖一点面子。
    王掌柜一听,还未出声,他身后已转出两个身着绵衣的少年,一个英武挺拔,一身绿绸素色,另一个穿着则俊美无比,白皙的皮肤有若牛奶般润滑,两颗眼珠如黑珍珠般异常明亮,一身绣着苍松翠柏黄色绵衣,头带同样颜色士巾帽,两人自柜台内走出,嘴角含着笑,张炽见了那个俊美漂亮的少年,也不由得自渐形秽。
    却听得那俊美漂亮的少年问道:“不知这位大哥何时将此铁让王纵大师鉴定过?南宫城主怎么会有此雅兴也在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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