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炽这才明白,原来这格斗比试,应试者赢了,自然可顺理成章留下,经过新军训练之后,作为千夫长的后备人选,但即便是输了,也可由千夫长出面请求将其留下,毕竟应试者虽多,但真正能赢得了这些千夫长的还只是少数。
因此,只要能过得了前面两关,在格斗时堂堂正正比试之人,一般都可被录用。
接下来的两场,又换了两个千夫长,张炽虽然不知这些千夫长在南宫家水军中属于何种地位,但见他们却是个个武学不弱,至少也是实丹后期裂地级的高手无疑,心中不由得对这支水军的实力大为赞叹。
很快,另外两人也同样不敌两位千夫长,但其中一人在比试时竟然乘对方不备之时偷袭,与他交手的千夫长并未将他留下,只得悻悻离场而去,另一人与申蛮击掌庆贺之后,转过身看着张炽,不知道眼前这位刚才轻松连过两关的少年究竟结果如何。
王权刚喊出“金炽”,张炽便从容地沿着台阶而上,“天元诀”已在体内运转,丹田处的真气如出闸的游龙,开始沿大小周天流动。
上得台来,张炽才发现这铺着红地毯的格斗台上,空空旷旷的只有他一人,对面原本应该站着一名千夫长的位置上此刻却空空如也,目光不由得奇怪地朝着对面坐着的千夫长席上扫去,只见一众千夫长眼观鼻,鼻观心地如老僧入定,象是根本没有打算要上台与张炽交手的意思。
隐隐觉得一双目光自自己上台后便始终盯着自己,张炽将目光一抬,正好看见那个应该是南宫飞霏的女子正好奇地注视着自己,这一眼比刚才看得清楚多了,果然象是羊公胜说的,这女子用美若天仙来形容绝不为过,张炽正打算多瞧一眼,却想起那笑声,脸上又忍不住红了,赶紧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王权。
王权朝他微微一笑,身后的观礼席上,水军总都督穆彪已离席而起,朝着台下走来。
张炽略感奇怪,看此长髯过胸之人坐在南宫奇旁边,应该在天野都也是位高权重之人,此刻下来不知有何用意。
观礼席上后排的南宫三兄妹似是猜出了什么,兴奋地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往比试台中看去。
待穆彪走到比试台,王权才高声喊道:“金炽,对穆总都督。”
不但是张炽自己,台下一众人等几乎都呆住了,招募新军居然由总都督亲自出手,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这个叫金炽的少年看不出有何奇特之处,南宫城主与穆总都督怎么会如此看重?
张炽强压住内心的震惊和兴奋,震惊的是与自己交手的居然是这天野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水军总都督穆彪,兴奋的是只要能赢了这一场,那么离南宫家的核心地位又前进了一大步。
穆彪边走边捋起衣袖,走到张炽对面五米处站定,垂胸长髯迎风飘舞,潇洒之极地伸出右手问道:“金小哥不挑件称手的兵器?”
张炽微微一笑,两手一摊道:“在下的双手便是最好的兵器,穆都督也不用兵器吗?”
穆彪哈哈一笑道:“好个双手便是最好的兵器,老夫我擅长使的是一柄重达两百斤的铁板金花斧,只是此斧杀气过重,出招便须见血,若非对敌,一般不轻易使用,此刻跟小哥一样,便用这双拳头与小哥比划比划罢。”
来此之前,张炽便已打算用“五禽术”应试,便将银月斩留在了客栈里,此刻听穆彪也使用一双手与他对敌,心中不禁大定。
当下双手一抱拳,朝穆彪说了声:“穆总都督,您先请了”,从容之态,竟也是俊逸之至。
穆彪微一点头,身形一展,人如大鹏飞起,双拳在空中前后交替极速挥出,隐隐含着龙吟虎啸之声。
张炽心中一凛,想不到穆彪竟已列先天之境,看样子这一击恐怕使出了三成功力。
目不转睛地盯着自空中扑下的穆彪,将对方打在自己身上的拳风全部沿着双脚卸入台上,待他即将扑至的时候,腰身一拧,身形已“虎挪”而出,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对方的连环击。
观礼席上的南宫奇以及其它众人何曾见过这等怪异的身法,一个个屏住气息,紧张地盯着台上交手的两人。
张炽避开之后,双腿一纵,人已“虎跃”而起,掌呈虎爪状,朝着穆彪背后爪去。
穆彪硬生生地转过上身,举起两臂格挡,两人四臂相碰,均全身一震,迅速向后分开,张炽暗想道:“看这穆总都督的身手,踏进先天之境起码也好些年了,得小应付才是。”
穆彪心中也骇道:“这少年分明是深藏不露,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高足,看来不可轻视”,气息一运,将真气提到五成,身上的衣服陡然间胀了起来,一股无形的真气自他体内透出,击向张炽。
张炽不敢怠慢,猛一提气,真气如决堤的洪水,将体内五脏六腑、筋道脉络各处充得盈盈实实,对方的真气刚一接触到张炽,便引发他体内小周天的真气疯狂地运转,张炽正感奇怪间,忽然,五股气流分别从心、肝、脾、肺、肾窜出,形成一道道旋涡,护住五脏,那道袭来的真气愈强,那五股气流形成的旋涡也随之增强扩大。
“五合聚集之气?”,张炽惊道:“没想到居然被这穆彪强劲的真气引发了体内的“五合聚集之气”,而且这力道之强,比起以往任何一次更甚,何不乘此机会好好修炼一番“,当下闭上双眼,默默地感应着随着对方*向自己的真气愈强,而不断增强的五道气流。
穆彪心里的惊骇程度可想而知:“原本以为用五成真气应该可将他*下台,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够受得住,而且看上去还不是很吃力”,当下舌顶上颚,前胸一顶,催动真气提至六成,如暴风骤雨般更猛更烈地向张炽冲击而去。
张炽蓦地感到胸前的空气好象被压缩了一般,呼吸也随之一紧,立即封闭自己的呼吸,将全身毛孔张开,霎那间,一道如万斤重锤般的气流如泰山压顶横撞前胸,与刚才的比起来,不知霸道了多少,就连身后的兵器架被这股劲风一扫,亦直往台下飞出,引起台边坐着的千夫长们的一阵惊呼。
可是张炽此刻却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的“五合聚集之气”却被穆彪狂猛袭来的真气引发,如同被泼了油的火苗,猛然间窜起,除了赤鹿之气以外,另外四股已越聚越拢,隐然有合在一处之意。
正当张炽暗自心喜之时,却听得穆彪大喝一声,双手一挥,捋起的衣袖随之落下,双拳隐在袖中,两只衣袖卷起两道旋风,身形如一道闪电,朝着他挥拳而至。
张炽体内的真气已被全力引发,穆彪身形一动,他便已知晓,刚想退避,无奈五股气流此刻正欲融合,让他欲罢不能,身子却动不得半步。
“就试着承受他一拳试试”,张炽想道,体内的真气正在运行小周天,全身肌肉骨骼均处于最强的状态,而且五脏亦有真气护住,只要穆彪不是全力而发,想必不会有多大的伤害。
脑中还在想着,穆彪那天摇地动的两只拳头已击至张炽的胸前,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张炽体内传来,穆彪还来不及吃惊,两拳已“砰”地一声巨响,击在张炽的胸口,下颌的长须亦被吸得直往张炽胸口方向飘去。
在众多带着惶恐之意的“啊?”声中,一个女子的惊呼声显得犹为清晰,张炽虽然闭着双眼,却也很清楚这女子到底是谁,不由心生一丝好感。
正当穆彪双拳击中张炽胸口的同时,五道发自内脏的气流已急剧盘旋聚合,凝在一处,又“嗖”在分成两股,迎着穆彪的两道拳风击了出去。
穆彪心中愈加惊骇了,自己两道六成的真气击出的拳头,虽然已打在张炽的身上,但未见他如何动作,怎地他体内竟然会有两道真气与自己的相抵在一起,这竟是他生平与敌交手无数却从未发生过之事。
正当两人处于胶着状态之时,张炽暗想道:“如果此时这“五合聚集之气”能再分出一道来就好了”,心念刚动,自穆彪两个拳头的中间突然窜出第三道如针似刺的真气,直*向他两道拳风组成的一道气场,如果再前进一尺,便将破了穆彪的真气。
“不好”,穆彪感应到了这丝真气的*近,正想再催加一成真气之时,突然,与两拳相击在一起的两道真气似是慢慢弱了下去,那股突然窜出的真气更是踪影全无,穆彪心里大感疑惑:“这少年搞什么鬼?”
他不知道,此刻张炽也正暗暗叫苦,毕竟如此全力相抵,真气损耗巨大,而此刻发自肺部的赤鹿之气不知怎么地,竟一丝丝消失,其它四股白虎、朱猿、紫熊、黑鹰之气亦随着赤鹿之气的消失而分崩离析,那道原本已聚合在一起的五股气流霎时变得一团混乱。
“五合聚集之气”一弱,穆彪的真气便势如破竹,张炽一口鲜血喷出,人已往后飞起,重重地摔在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