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起床啦”,许大元一声大喝,顺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装满了沙子的麻袋,反手往肩膀上一甩,当先朝着营房外冲去。
天色尚在将明未明之间,整座水寨除了巡逻的士兵,以及一堆堆将灭的篝火在“噼噼叭叭”地了出声响,营地里还是静悄悄的一片,但是在一座新军营前,已集合了两百人,每人肩上扛着一个重达百斤的沙袋。
这两百人正是张炽挑选出来的新兵,看着已列队完毕的众人,许大元一声令下,两百人便往海滩方向跑了起来。
张炽的训练方法的确与叶海德不同,在旁人看来,叶海德爱兵如子,每天只是让新兵们出出*,做着整齐划一的刀枪格斗之术,然后乘着战船出海,讲解海战的一些兵法特点,然后再熟悉熟悉附近的海域,回来后便让他们到演武场,各自进行体能方面的训练,再对练一番之后便早早地收了队。
但张炽不一样,按照他的说法,他对手下的新兵采取的是魔鬼式的训练:
凌晨天未亮,每人扛百斤沙袋跑二十里,风雨无阻;
早膳之后,两百人整齐地站在沙滩上,每人左右手各举着一根丈长的木棍,棍端处用绳子吊着一块五十斤重的石头,一动不动地任凭风吹日晒,雨淋浪打两个时辰;
午饭后休息半个时辰,众人又继续扛这百斤重的沙袋再跑二十里;
之后是下海游泳二十里与潜水半个时辰,而张炽自己则乘着一艘哨船,晃悠悠地跟在大伙的后面,要是谁稍有懈怠之心,头上必会吃到一颗张炽射来的石子。
这些新兵虽然个个都具备一定的武学基础,刚开始时并不觉得吃力,但是一天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下来,对于他们来说,仍然大呼吃不消,不少新兵一回到营房,便瘫倒在床上。
可是不久,他们便习惯并期待着每天的这种训练。
因为训练结束后,等待着他们的,便是美美地泡上张炽让人为他们准备好的一大桶热气腾腾的药水澡。
这是张炽根据自己的经验特地吩咐南宫肃准备的,虽然这些药水用的药材与他在无修洞血雾池中的药材比,其珍贵程度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但多少还是有些功效,第二天一早,众人的疲劳便消退了不少,一个个又生龙活虎起来。
而且,在训练平举吊着石头的木棍时,张炽将自己简化后的“天元诀”当作训练时的呼吸吐纳之法加以传授,要求在平举时配合体内气息运转进行吸纳吐气。
不到一个月时间,这两百人中,原本就是炼气者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呼吸不但变得绵长,丹田之处的气息也更加澎湃强劲,即便是练武之人,本身的劲力配合着这呼吸之法,那手中的长棍也越来越轻,不似刚开始时举得呲牙咧嘴,异常吃力,尤其是申蛮,潜水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与刚来之时简直判若两人。
时间一晃就快到了年关,南宫肃与张炽打了个招呼,便乘船回到了天野都。
刚一下船,南宫肃便与自己的三十名护卫营士兵急急忙忙地赶往南宫府。
参见完早已在正厅等候多时的南宫奇与穆彪,南宫肃便开口说道:“主公,这金炽训练新军的方式果然与叶总管的大不同,属下观察多时,觉得匪夷所思,却又不知哪里不对。”
“哦?”,穆彪见南宫肃如此说,便问道:“你便说说,他到底是如何练兵的。”
“一则他每天只是让手下的那些新兵锻炼身体,却从不考察他们本身会何种武学,也不因材施教,每人每天都进行着一样的训练,而且方式简单之极;二则,也没有让他们相互配合行军布阵之法,更不用说出海打仗,但是属下看他将这些新兵一个个训练的生龙活虎,个个强健有力,却是步履轻盈,属下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清楚这到底是何种方法。”
一旁静静听着南宫肃说话的南宫奇微微一笑,对穆彪说道:“穆都督有何看法?”
穆彪转过头,对着南宫奇说道:“属下的看法与主公一样”,说完,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一旁的南宫肃不解两人的意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楞楞地看着他俩,不知两人到底有何好笑的。
穆彪对着南宫肃说道:“南宫总管,金副都督如此做,必定有他的理由,你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他要的那些兵器,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吃了饭,带几个兄弟到库房领回去交给金都督罢。”
南宫肃听了穆彪如此说,不敢怠慢,吃完饭便带着人来到库房,领用张炽半个多月前交待他准备的兵器。
望着眼前一大堆按照张炽画出来的图纸打造出来的兵器,南宫肃实在不明白这些看上去精致小巧的兵器除了近身搏斗用之外,对于在战场上撕杀到底有何用处。
箭是无羽箭,除了箭尖锋利之外,就是短短的一根铁条,那似弓非弓的小木柄更加奇怪;
刀倒是认得,只是这刀也就一尺多长,刀背呈剧齿状,刀锋倒是挺锋利的,但是那刀背上的一条刀槽却又让他不知作何用处;
最奇怪的是那些布包,据金副都督说,叫做降落伞,可是就一方方正正的包,里面缝了不少绳子,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降落。
……
将这些一大堆希奇古怪的兵器搬上船,第二天傍晚,南宫肃回到水寨,便将这些东西交给了张炽。
“金都督,这些兵器到底有何用处?属下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一点门道,可否告之一二?”
“天机不可泄露”,张炽神秘一笑,见南宫肃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说道:“南宫总管,非是我不愿说,只是这最后的效果还不得而知,此刻说出来怕你见笑,若是成功了,到时南宫总管便自然知道了。”
训练照样继续,只是自从这些希奇古怪的兵器取回之后,除了午后的二十里负重跑取消外,新的训练方式增加了不少。
那个被金副都督称之为“驽”的兵器让众人爱不释手,只要将箭头往木柄上的槽中一放,随后用一根具有强力弹性的弯曲铁条拉紧,按照金副都督教的办法瞄准之后,食指一扣,那箭头便可射出近十丈远,不用时,随手往腰后一插,端得是小巧方便又好用。
至于那刀,金副都督说是“军用匕首”,手指往刀柄上的一个圆点一按,匕首便弹了出来,不但可以吹毫断发,据说那条槽是匕首插进敌人身体之后,血就会从这条槽中激射而出。
……
只是金副都督的要求却过于严格了,不但要例不虚发地射中二十丈远的一颗果子,之后还要骑着马射,更让他们觉得难度高的是,还要骑着马射中空中的飞物。
可张炽却不理会众人,严格地要求他们按自己的目标去做,与此同时,他开始教这两百名新兵练习“点星枪法”第一式“星辰初现”。
半个月时间忽地过去了,再过三天,便是过年了,张炽早已跟他们说好,只有考核过关的,才能放假休息三天。
两百人列队站在海湾的沙滩上,许大元飞身上马,第一个接受考核。
只见他一扬鞭,往马屁股上一抽,*的坐骑如疾风般飞驰而去,对面,三个人连续不断地将手中的盘子往空中射出。
许大元双腿夹紧马背,左手伸进绑在腰间特制的一个皮兜,摸出几根箭头,闪电般地将一根放入槽中拉紧,手一伸,扳机一扣,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个盘子应声而碎。
接着,许大元一个翻身,人已倒骑着马,又一根箭头上了弦,看都不看,手一扬,驽中的箭头疾射而出,正中一只往他身后飞射的盘子。
众人看了都大声喝采,许大元暗自得意,身形一晃,人已缩到马的左侧,脚尖在地上一点,将整个人已不见,又是一声盘子被击碎的声音,原来他竟是藏在马肚下面,凭感觉射出一箭,正好命中。
将马勒住,许大元连续射中三箭,脸上挂满得意之色,正骑着马缓缓往回走,不期然张炽突然大喝一声:“再射”,手中一颗石子已朝许大元的坐骑飞射而出,正击中那匹马的颈部。
那马吃痛,“咴咴”嘶叫着人立而起,许大元毫无防备之下,登时手忙脚乱,坐立不稳,幸好他算机智,足尖往鞍绳一勾,虽然左摇右晃,总算没被马抛下来。
此刻又是一个盘子往空中射出,许大元却没有了刚才的那份从容,好不容易才将箭头装在驽上,那盘子已然失去踪影。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张炽,不知他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