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敢争价,以穆恨天这些兵士的个性,应该会想尽办法看看对方是谁,如果来头不够大,那就应该求爷爷告奶奶不要再让他们碰上,张炽是如此想的,只是答案又出乎他的意料。
“他奶奶的,想起这事就一肚子火,就为这事还被都督数落了一顿”,穆恨天可能真的动怒了,狠狠地往地下“呸”了一口,继续说道:“昨日争完价后,属下便立刻出到厅外等着,想看看到底是哪家龟儿子不识相,害得都督多花了那么多冤枉钱,日后被穆爷我遇上,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左等右等,那间包厢却一直没人出来”,说到此处,穆恨天咽了一口口水,神秘地看着张炽说道:“副都督,天下竟然有这种奇事,你猜后来怎么着?”
张炽微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猜出不着,穆恨天也不再卖关子:“属下等不及,便冲了进去,哪知包厢里却空无一人,真他妈的见鬼了。”
“没人?这不奇怪呀,对方定是比你们更早就离开了包厢。”
“不对”,穆恨天神情严肃说道:“属下是第一个冲出包厢的,对方即使再快,也不至于一点动静也没有,再说,外面还有好几人在监督,他们连同贾三鲜一起都没看到包厢里有人出来,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属下才觉得奇怪。”
这结果大出张炽的意料之外,那人能在众人目光之下离开却不被发现,绝非等闲之辈,而且是莫泊然一方的可能性极大,要不为何要藏头露尾,怕人发现?
“哦?没人?那岂不是可以不用付钱?”,一直在旁默不出声的老金却想到另一方面,忍不丁插了一句。
“这位爷,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距,如果对争价的结果不相信,争价的每方均可在开始时便派一人在外面监督是否公正,否则结果如何都得接受,属下是第一次参加,事先也派了一位弟兄参与监督,所以不能抵赖。”
“那失踪的那人是否也有人参与监督?”
“没有”,穆恨天答道:“后来我找了伙计打听,对方是一个人来的,而且是个见不得人的家伙。”
“为何说他见不得人?”,老金饶有兴致地问道。
“听酒楼的伙计说,那人全身上下一身黑衣,就连头上顶着的斗笠也是黑的,脸上也蒙了一块他奶奶的死人黑布,谁都看不出他长得什么样子。”
如灵光一现,张炽顿时想起刚才有福说的话:“奶奶的,又是我不对,要是昨日被黑爷争得,你早就满地找牙了”,难道有福口中的那个黑爷就是此人,警惕地问道“恨天,你昨天问的那名伙计可就是刚才门口的那位?”
“不是,昨天问的是另外一个,这有什么关系吗?”,穆恨天问道。
“哦,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恨天,你还知道什么情况吗?”,张炽觉得如今头脑之中越来越乱,却不知该从何开始理顺。
“禀副都督,没有了,不过下午来此之前,穆都督曾吩咐属下转告副都督,怕是贼人中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出现,请副都督一切皆需小心为是。”
“那你先退下吧,有事情我自会唤你过来”,张炽道,穆恨天道了声告退,转身掩门而出。
夜幕渐渐降临,对面河边及广场四周燃起了上百支火把,将整个广场照得明暗不定,老金将厅内的灯笼点亮,静静在看着坐在桌边沉思的张炽。
与穆恨天的一席谈话,张炽将了解到的情况慢慢梳理着,基本上可以认定与穆恨天争价的那人就是有福口中的黑爷,而且极有可能是莫泊然那一方的,现在剩下的疑问就是:黑爷的武学到底有多高?是不是他们几个可以对付得了?他与莫泊然率领的暗杀团之间到底是何关系?是同时出手,还是莫泊然失手之后的一个补救措施?”
“穆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半晌之后,张炽才抬起头,对老金说道:“那个全身黑衣之人应该就是穆大哥口中的更厉害的人物,如果猜测没错,姓莫的只是一个用来吸引主公身边护卫注意力的幌子,只要灯会比赛场一片混乱,那黑衣人便可从这儿出手。”
说着,走到窗户边,目测了一下距离之后,问道:“老金,若那人是你,从这儿飞跃至戏棚那边,需要多长时间?”
老金看了看,认真地说道:“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我想也是,从那人对这个位置如此感兴趣来看,不但熟悉这儿的环境,而且对自己的身手定是有极大的自信,我想,应该不在你我之下,拱北谷中谁的武学比莫泊然高出如此之多?难道那黑衣人会是司马常风?这一切都是由他亲自出马并且一直在幕后指挥着?若真是如此,以他对拱北谷谷主之位志在必得的野心,恐怕谷中高手已倾巢而出,看来今晚这一战,甚是艰难!”
老金刚与张炽重逢不久,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还不甚了解,更搞不清楚司马常风是何人,以及今晚这些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就不再出声,静立一旁。
“黑衣人争价失利后无故失踪,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事后也定已知道这间桂花厅是被穆大哥包下,以他武学之高,如倒折回来将穆大哥布置在此的守兵解决,他便可不费一份银币,如今他在暗我们在明,所以,料想今晚他一定会先朝这里动手,占据这间包厢之后,再实施下一步的计划,看来,晚上想要平安度过,须先将此人引出。”想到这里,张炽看着老金说道:“老金,真是天助我也,居然在此时让我与你们重逢,今晚便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也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吧?。”
“少爷”,老金咧嘴一笑,“打架老金是历来不怕的,只要是少爷的吩咐,老金自当勇往直前,万死不辞”,从头到尾的交谈老金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他虽然愚纯,也嗅出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老金跟了黛儿姑娘两个月,说话也越来越溜了”,张炽由衷地赞许道,同时附耳在老金耳边,将自己刚刚想到的计划一一告诉老金,最后吩咐道:等南宫奇一行那些参加赛灯的花灯一到,便可依计行事。
两人商量完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张炽安排妥当之后,这才发现饿得不行了,赶紧让老金出门将店小二唤了过来,吩咐立即上菜。
菜是由贾根旺亲自带着酒楼里手脚最麻利的伙计送上来的,一道道热气腾腾,五色缤纷的美味佳肴被端了上来,贾根旺则在一旁点头哈腰地介绍着每个菜的菜名,什么“五凤朝阳”、“龙凤呈祥”、“麒麟送子”、“白云流水”、“雪夜桃花”等等,光是听这些菜的名字、看那些精雕细刻的造型以及扑鼻而来的香味,看得出这贾老板还真是下足了不少功夫。
端菜的伙计之中,刚才被踹了一脚的有福赫然也在内,张炽见到有福,心中一动,对着正喋喋不休地介绍菜名的贾根旺说道:“贾老板,我有此事要与这位有福兄弟谈谈,可否让我与他借一步说话?”,话说得虽然客气,但自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这,这,”,贾根旺不知张炽想怎么样,嚅嗫着说道:“金爷,你大人有大量,有福只是一个伙计,你就放过他吧。”
“这怎么可以”,张炽板起脸,朝着有福大喝一声:“有福,随我出来”,送菜的伙计吓得个个都不敢再动,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张炽皱着眉头对贾根旺说道:“我自有分寸,你要是再不让你的伙计将菜摆好,待会儿我回来就让人拆了你这间酒楼。”
吓得一个激灵,贾根旺哆嗦着赶紧让伙计继续端菜,一边暗示着有福跟张炽出去。
待张炽走出桂花厅,来到一个角落站定,后面跟着出来的有福腿一软,朝着张炽跪了下去,张炽有意让有福知道自己的厉害,霎间将丹田内真气运起,在距自己两步远的有福身前布起一道无形的气墙,有福跪到一半,便再也跪不下去了。
这一下骇得有福惊叫出声:“金爷,不关我的事,求求你饶了我吧。”
张炽哼了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不关你的事,你只是贾根旺的替罪羊而已,起来吧。”
有福刚一站起,张炽便将真气收回,对他说道:“有福,我有些话想问你,你需老老实实回答,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见眼前的这位金爷知道下午之事与已无关,而且只是想问自己一些话,刚才还紧张得想尿裤子的有福轻松不少,立马谄媚地奉承道:“金爷你真是活神仙,刚才一施法,小人便跪不下去了,比昨天的黑爷厉害多了。”
张炽一听,心中暗笑道:“看来招唬人的法子还挺管用的,还没问他便自己说出来了”,掩饰心里的得意,假装吃了一惊问道:“还会有人会此仙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