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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公孙歆
    公孙歆其实在半空之中就已经醒了,只是偶然间望见将自己吸起的冰雪龙卷风暴居然是从一个浑身漆黑的巨人双手中发出时,他终于害怕得又昏了过去。
    在躺着的时候,他感觉那个巨人就在身边,可是……可是当他无意中接触到那个巨人时,他又一次吓得昏了过去,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可以从那巨人身上穿过,那就是说,自己身边的巨人……真的不是人……只是一个虚体,难道自己真的遇上鬼了?
    “哎呀”,公孙歆只觉得自己全身经脉一阵灼痛,忍不住就叫了出来,睁开眼时,刚好见到那个黑色巨人的手指离开自己的眉心,这一下吓得他背部出了一声冷汗,赶紧爬起来如捣蒜般地磕头求饶,心里早已把派自己出来寻找“上古玉晶石”的各个族中长老骂了个遍。
    “幸好眼前这巨人象是对自己挺感兴趣,而且从它言谈之间,似乎没去过人居之地,要不也不会问一些白痴都知道的问题了”,公孙歆一边回答着巨人提出的问题,一边想到,“它问自己从哪儿来,来做什么,这可怎么说呢?咦?它好象对我身上的那把剑挺感兴趣的,难道它认得追风剑?又或者它与战神有什么关系?”公孙歆观颜察色良久,咬咬牙:“还是将自己的来历实话实说的好,万一它与战神有什么关系,说不得就放了自己”。
    于是,一向善于言谈的公孙歆尽量忍住内心的恐慌,说出了自己来此地的缘由……
    长孙氏部落自被血狼部落赶到草原大陆后,本已元气大伤,恨天那撼动天地,一招便击毙族内最强的三个长老的惊艳一枪,已如恶梦一般深深地刻在他们的脑海里,只要一想起那一枪,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恐惧与颤栗,他们本不敢再有报仇的想法,本想就在这草原大陆上偏安一隅,可是老天却让他们在草原深处遇到一位异人,一个知道如何破解那一招枪法、并可以帮助他们重回地心大陆的异人,而那位异人的目的也只有一个——消灭血狼堡……
    公孙歆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他已被选中为这一辈族长的候选人之一,不幸的是他这一辈的公孙后人中,人才辈出,与他一起同时被列为族长的候选对象的居然有四人,家族为此很是头痛,每日里争吵不休却没有结果,当上一任的族长公孙无为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只得去请示族中千年来奉若神明的战神——也就是千年之前在草原上遇到的那个异人,战神的指示很明确,谁能在一年内找到“上古玉晶石”,便有资格成为他的弟子,三年后再以武学定夺谁是族长人选,公孙无为获得战神指示,也不多说,一声令下,公孙歆等四个族长候选人一起走出了草原深处。
    时间已过了七个多月了,从草原来到地心大陆,又从地心大地到了云端大陆,甚至来到了云端大陆的最北边,公孙歆已经快绝望了,更该死的是,那些将他带到落日冰原的猎渔者居然不守信用,将他一人扔在这落日冰原的边际地带跑了,而且连一点食物都不留下。
    一头雪貂的出现,将饿得快失去意识的公孙歆向冰原的中心引去,此刻他已分不清方向,再也顾不得猎渔者让他千万不要进入暴风区的警告,双眼死盯着前面的猎物,生怕只要一眨眼,那只雪貂便会消失不见——这可是在这冰原十多天来见到的唯一一只动物,而那些该死的冰海鱼类却又在海底深处——终于,一阵猛烈的暴风漩涡将他吸上天空,漩涡中充满了冰棱与砾石,在眼睁睁地看着一块拳头大的冰棱击向自己之后,公孙歆失去了知觉。
    之后的事情,黑栝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是它不知道的是,在公孙歆成为公孙氏族长后的回忆录中,他是这样描写当时的情景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株高达十丈的参天大树旁边,突然之间,在树是冒出一团黑气,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黑气遮敝了整个天空,从中凝结出一个巨大的,可怕的,全身漆黑色的天神,它朝我咆哮、怒吼,指责我闯入了它的领地,我勇敢地面对它凌厉的眼神,大声地抗争着,终于,那天神恼羞成怒,一指朝我戳来,那力量足以吹平一座小山,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我想起长孙氏曾经的荣耀,想起了家族赋予我的使命,一股无穷的力量顿时充满我的全身,我霎间拔剑刺向这个怪物,在大战了两天两夜之后,我手中的鎏萤剑已被它一掌打断,身上也多处受伤,但是,一股信念始终支撑着我,那就是要将长孙氏的黑鹰战旗插在血狼堡的上空,终于,强大的信念让我在这场与树界精怪的殊死搏斗中占据了上风,最终将断剑剌入它体内,那怪物终于被我收服……”
    这一段有文字记载的经历让公孙歆成为了族中子弟的偶像,一时间名气与声望无出其右,这本回忆录也成为了长孙氏家族每一位弟子必备的学习宝典,每看一次都能让他们热血沸腾,勇气备增,在他们的心中已坚定了一个信念:公孙族长可以连天神都可以打败,那么在他的带领下,还有什么是我们公孙氏做不到的?从此,天阴谷上下似乎一扫千年以来被血狼堡战败的阴霾,每一个谷中弟子都将公孙族长的那一句话作为自己人生的终极目标,那就是:将长孙氏的黑鹰战旗插在血狼堡的上空。
    只有躲藏在族内禁地,被公孙氏奉如神明的战神听闻此事后,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若干年以后,公孙歆为这段回忆录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黑栝无意间在一个天阴谷的弟子口中听到公孙歆将自己写得如此不堪,一句话也没说,黑着一张脸便杀入天阴谷,那一次几乎将整个天阴谷给拆了,甚至还*得长孙氏几位玄天级以上的长老共同出手,但这是后话了。
    黑栝说到此处,语气之中既是愤慨,又是无奈,张炽自听到公孙歆三个字,心头便一直无来由的不舒服,此刻见黑栝如此,心中已猜个大概,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你被他骗了是不是?”
    “小孩儿,你很聪明”,黑栝凄惨地笑了一声:“不过当时我确实是有求于他,只是没想到,他是如此贪得无厌,也使得我自己吃了大亏。”
    张炽又是一阵冷哼,心想:“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怨得了谁”,心中却极想知道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栝说道:“他是什么来历我并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但是当时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身上背的那把剑跟我一定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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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小儿,你身上背着的那把是什么剑?”
    “回禀……巨人爷爷,此剑……此剑名为追风,乃是小人……小人师傅所赐”,公孙歆虽然说话还打着颤,但解下追风剑的手脚却利索得很,双手奉上后恭敬地说道:“此剑乃是……乃是以草原独有的鎏萤铁……秘炼而成,巨人爷爷……爷爷若是喜欢,便拿去了罢”,
    “鎏萤铁?”,乌心栝楼心头猛地一震,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却被公孙歆看在眼里,心中暗喜,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怪物喜欢处很,只是回去若是师父问起……,唉,罢了罢了,还是命要紧,就说是途中掉了,大不了被罚闭关。”
    “我并非是要你的剑,只是要你帮我一个忙,带着剑去一个地方,回来之后,我定有重谢,如何?”
    “巨人爷爷有吩咐,小人自是万死莫辞”,见这怪人非但不要剑,而且还有求于已,公孙歆知道小命得保,心头巨石终于放下,话也说得流利了不少,只是不知它要自己去哪里,不知是不是个九死一生之地,念及于此,心头又开始惴惴不安:“重谢则不敢当,能为巨人爷爷做事,乃是小人的福份,只希望事情完成之后能尽快赶回家中,小人久未回家,怕是家中老母亲与膝下未满月的小儿担忧。”
    这公孙歆还真会鬼扯,他有母亲是不假,不过自入谷中练功以来,一年倒有十一个月没回去,至于膝下小儿云云,他至今仍未娶妻,何来之有。
    乌心栝楼可不管他家中还有何人,见他推辞,以为他瞧不起,又怕他不尽心帮忙,到时功亏一匮,不禁怒道:“公孙小儿,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叫黄藤之物,身具六魂五魄却不能成精成怪,但是将它制成铠甲,不但一般的刀枪不能刺入,即使是有了损伤,它自己会自动修复,你刚才说你们要灭了那个血狼堡,如果有这等宝铠,那还不是如虎添翼?”
    这次轮到公孙歆的眼里连闪异光,能保存小命已经不错了,哪知还有这等好事等着自己,心如小鹿乱跳,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既然是巨人爷爷一番好意,小人就不再推辞了。”
    听到此处,张炽象是想起什么,心里格登一下,脸色立即寒冷如冰,眼神如寒星般盯着眼前还在自言自语的黑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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