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黑栝说用黄藤与公孙歆作为交换的条件,张炽象是回忆起了什么,脸色霎间浮现出一层怒气,如果眼睛会喷火的话,此刻黑栝恐怕早经已被火烧个七零八落了。
而此时黑栝也开始愤怒起来,伴随着它的愤怒,全身也轻微地颤抖着……
“当时我见公孙歆答应了我的条件,万分激动之下,就把这黄藤在这坐仙崖底下的秘密说了出来,原本我只是想用小小的一部分来换取的,唉,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说起来,都怪我太相信你们了。”
“没想到所有的黄藤都被公孙歆拿走了是不是?”,张炽冷冷地问道。
“是的”,黑栝也不隐瞒:“我原本只是想给他十分之一而已,因为其余的我自己还有用处,可是没想到,他……他居然很是了得,将黄藤全部取走。”
张炽的心里似有一团火再烧,长孙氏部落——也就是后来的公孙家族如果不是靠着十万黄藤铁骑,血狼堡何以会被灭堡,十万哪,要装备十万大军,得有多少黄藤,即使如黑栝口中所说原本只想给公孙歆十分之一,那也有一万之多,说起来,你黑栝也是血狼堡的仇人之一了。
“我乘公孙歆不注意,便将精魄凝聚于他的追风剑内,他很是听话,不到一个月便到了我要去的地方,我在洞口将他打晕,自己跑了进去取到我需要的东西,回来后便取出黄藤给他,然后我也离开了坐仙崖。”
“洞口,难道‘火焰之海’是在洞内的吗?”,虽然黑栝不说,张炽自然也知道它刚才所说的地方就是“火焰之海”,那么取到的东西自然是“海之灵”了,之前与紫妃燕前辈的盟约又历历在目,突然,犹如漆黑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又有如胸口被一个巨槌猛击了一下,他登时知道了,眼前这个藤手藤脚的黑栝,就是紫妃燕公婆口中所说的,偷走了父亲留给自己的“蓝玉晶石”的——黑藤精。
黑栝还兀自喋喋不休地说着,猛然间听到张炽大喝一声:“够了,之后你是不是到过死亡林海,而且还偷取了一个山洞内的‘蓝玉晶石’?”
“小孩儿,你怎么知道的”,黑栝还未察觉到张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神色间仍是茫然一片,脑中却想起被紫妃燕老鬼追杀的情景,忍不住惊讶地问道:“你认识紫妃燕老鬼?”但旋即又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这小孩儿才多大,怎么可能进得了死亡之海如此之深处,难道,难道那死老鬼也脱离了本体跑了出来?”,说完,不自觉地左右顾盼,仿佛紫妃燕公婆就在身旁某个隐蔽的地方,随时伺机向它出手一样。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张炽胸中的怒火一点一点地沉积着:“我再问你,你在洞中还看到了什么?”,后天八卦九宫洞中的四块石板上还留有父亲长的遗言,张炽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能泄露,否则被这黑栝泄露给公孙歆,那接下去的日子就要在躲避阴风谷的追杀中度过了。
“除了几块破石板就没有什么啦,如果不是被紫妃燕那老鬼坏了好事,倒还要看看这洞中是否还有其它玄机,只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黑栝一想起那次的事,心中恨意就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什么关系?嘿嘿,你不知道就好”,张炽阴阴一笑,眼前这个黑藤精,不但给了公孙歆十万铁骑的黄藤甲,把禀承父亲“和平”宗旨的血狼城成为人间的地狱,魔鬼的天堂,而且还将父亲留给自己的“蓝玉晶石”偷走,要不是紫妃燕公,说不定自己就要终老在罗刹峰了,什么完成父亲长弓的遗愿将统统成为泡影,更可恨的是,自已也因此而不得不离开心爱的女人,穿越到这个异世。
在这一刻,穿越的失落、对亲人的思念、锻修时的艰辛,隐姓埋名的屈辱……各种平日积累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宣泄口,统统化作滔天的恨意,张炽悲从心来,也不管刚才是怎么想的,仰天长啸一声,聚集已久的“天元诀”狂泻而出,手中银月斩暴敛出蓝色妖艳的光芒,带着十成的“天元诀”骤然出手,一斩往黑栝面门飞射而去,一斩则劈向脚下的地面。
黑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见眼前的这个小孩儿突然间象是变了一个人,双目赤红如血、一头浓密及背的黑发随风飘舞,全身肌肉贲张,强健的身体里迸发一股冷冽的寒意,犹如一尊末日杀神般,心中刚反应过来,暗叫一声“不好”,张炽已然出手。
这两招含恨而发,杀意十足,隐然是张炽最强的爆发,黑栝仓猝之间不敢接招,双手急急挡住面前,只听得“扑哧”两声,两只手臂齐臂而断,墨绿色的液汁从断臂处喷出,同时耳边听得“喀喇”楼板断裂的声音,缠着张炽双脚的黄藤连带地面一齐被张炽劈裂。
双脚挣脱了束缚,张炽毫不迟疑,迎着银月斩凌空飞回的方向,将另一只银月斩往地面一戳,借势侧身飞翻而起,接住飞回的银月斩,一式“幻形”,“霍”地一下就出现在黑栝的面前。
“小孩儿,你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你”,黑栝怒喝道,又是两条藤臂被削断固然心痛,但对方说出手就出手,搞得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也是异常的不舒服,也不见它如何动作,那两条断臂翻卷着缩进纠缠错结的藤根中,转眼又伸了两条出来,这黑栝身上的藤条翻来覆去好象总用不完,断了两根又补回两根,也不知它到底有多少。
银月斩划出一道奇异的轨迹自下而上朝着黑栝的两只眼睛削去,黑栝双臂回拢,将自己抱住,两条手臂的藤条飞旋解开后迅速融合在一起,霎间形成一堵墙,银月斩劈在藤墙上,刹那间惊爆起一片光华,一声巨响的同时,巨大的反弹力将张炽震飞出去,握住银月斩的手也颤抖不已,几乎快抓不住了。
一丝血腥味从喉咙中涌出,张炽强忍着不让血流出,却已经暗自心惊:“刚才那反弹之力这么大,黑栝的功力应该已到达虚天之境了吧,这根本就不在同一档次,怎么打呀”,念头刚落,黑栝向前的那堵藤墙已一根根分解成数十条,每一条都带着一股阴寒的气息上下翻飞,空气霎间凝结成一个大口形状的冰洞,有如一只冰怪的巨口朝着张炽吞噬而去。
黑栝心里也是有苦难言,“桎窨”的优势在于远攻,以极阴寒之气通过手臂的长度凝结空气中的水分,致使对手周围的空气因水分的凝固而不得不运起真气抵抗越来越大的空间压力,从而将阴寒之气附着在对手的真气之上,进入到对方体内,致使血液冻结而死,可是有一强便必有一弱,如若对方近攻,“桎窨”在受到外来的压力时,可在短暂的时间引发体内真气以同样大的反弹之力击向对方,使得对方会受到两倍于人的攻击力反弹给自己,但同时那股反弹之力亦会反噬,也就是说,刚才张炽那一击,两人都同时受到了一样的反击之力。
如果对付的是比自已弱的对手,黑栝是可以占些便宜,但如果对方的功力强过黑栝之时,则“桎窨”根本无法给予反击,那时所有的力道将全部反噬入黑栝体内。
桂花厅里传来的巨响惊动了三楼的其它食客,不少人骂骂咧咧地开门出来看看发生什么状况,哪知刚到门口,便犹如突然之间掉入冰窟一般,冻得浑身打颤,只见桂花厅里一片雪白,所有的家俱都已被冻在冰块里面,一些胆大的伸进厅内一看,便见到了黑栝的模样,个个惊恐得两股战战,大叫着“妖怪”夺路而逃,而月季厅里正与一帮弟兄们痛快畅饮的穆恨天也闻声赶了出来,瞧见桂花厅的模样,心里暗道不好,招呼着已有几分醉意的弟兄们抽出兵刃冲了进去,还未进门,却如被定身了一样,望着眼前的黑栝口瞪目呆,酒意全无,袭在身上的寒意也似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