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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一、屠杀!
    好不容易将那根铁竹篙从护河堤的石条缝里拔出来时,老安的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黑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瞧这模样,这根铁竹篙定是他自己带来的,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他娘的,回去一定要小六子说个清楚,这黑子到底是他家哪门子亲戚?”,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同时也求着满天神佛保佑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估计这神佛也没听见,或者是老安的人品确实有问题,他越是怕再出事,事情已经在那儿等他找上门了,铁竹篙一拔出,凭多年的经验,老安心里一沉:“竹篙上面还有东西”,忐忑不安地将竹篙拖出水面,果然,竹篙的另一头上窜着一个物体,等那物体全部浮出水面后,老安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那浮出水面的物体赫然是一个人,一个已经被穿透身体的死人。
    老安此刻他真想就此放手,让将那根竹篙连同那具尸体一同沉入水底,就此当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可是一旁围着的十几双眼睛却早已看得一清二楚,“死人啦,死人啦,秦老爷家的船帮子插死人啦”,不知谁突然叫了起来,声音又尖又细,即使在这纷乱嘈杂的广场周围也能听得异常清楚,“哗”的一声,其它船上的船工、天野河两岸围观看灯的人群以及那些原本要参加比赛的赛灯选手纷纷朝着秦老爷的那艘船涌去,霎间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老安的意识已一片空白,手里握着那根竹篙就这样定在那儿不动,直到耳边响起荀管家雷鸣般的吼声,才连连“哦”了几声,将那具尸体拖起放到船尾的甲板上,吃力地拔出竹篙,将它放在一边,慌乱之中,根本没觉察到这根竹篙除了是铁制外,还有何异样。
    “许老爹,是许老爹,许老爹被人害死啦”,老安在秦老爷以及荀管家的威*之下,强忍着阵阵恶心的冲动,可他根本还没有看清楚这具已经有些浮肿的尸体的面目,又一个声音适时大声地叫了起来。
    这一声更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围观的人群中引发了更大的震动:
    “难怪这两天都没看见许老爹来收溲水了,原来是……,造孽呀,这么好的一个人”
    “老许这一辈子从未跟人吵过架,上次元宵庙做善事他还捐赠了好几十个银币,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人哪”
    “我看那姓秦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去年还见他的船只是两层的破船,今年就换了一船这么豪华的,说不定他的钱是不干净的”
    ……
    秦老爷的脸已经不是一般的黑了,他气得全身发抖,指着许老爹的尸身厉声责问道:“老安,人是你找来的,现在出了情况,你说,你说该怎么办?”
    老安都快哭了出来,嘴里嚅嗫着:“老爷,真的不关我们的事,你也知道我们进城之时都不是这样的”,一边说着,眼睛一边往人群中搜寻着,希望那个黑子能突然“砰”地一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好跟秦老爷等一众人解释,可转了两圈,还是失望地低下了头,眼角不自觉地往那根铁竹篙看去,整个人却又一次呆住了——船尾的甲板之上,哪里还有那根铁竹篙?
    与此同时,广场上……
    从听到第一声“死人啦……”开始,穆彪便已进入到战斗状态,回头往戏台上看去,南宫奇也正盯着他,两人会意地点了一下头,穆彪朝身边的亲兵低声吩咐了一声便往戏台上靠去,那名亲兵将手摆在胸前做了一个手势,立刻便有几百个身着便装的壮汉从慌乱的人群中闪身而出,在旁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占据了广场上各个防守的最佳位置。
    一直遵照张炽的吩咐守护在南宫奇身侧的黛玉,此刻也已经轻身飞起,一身紫色的罗纱在戏棚的顶部没入无边的黑暗中,如果不是很仔细地观察,谁也发现不了。
    天野都实在是平静太久了,所以此时广场上大多数的人都似乎已经忘记了正在进行的灯赛,相互挤在一起唾沫横飞地议论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一方面是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另一方面则凭着自己的想象制造着各种谣言,从事发的中心传到人群的外围时,已经由“许老爹被害”谣传至“许老爹是武学高手,一剑之下,灭了仇人全家”等等,可见谣言的可怕之处,剩下的,除了一些懵懵憧憧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的花灯选手以及那些不屑凑热闹的富豪之家外,都是穆彪安排好的人。
    黑子不知何时已出见在广场的一个角落,被一群貌似围观的人围在中间,手中的铁竹篙已经旋开成四截,一把把的窄刃剑从中抽出,分给了围在他身边的那些看客,半柱香时间不到,几十把剑已分完,随后,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几十号人相互看了一眼,每个人脸上都上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然神色,然后,同时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个字:“杀”,毫不犹豫地向着南宫奇的位置冲去。
    这一声“杀”字犹如平地里响起的一声闷雷,顿时将广场上所有的观众炸蒙了,个个一脸茫然地扭过头看着,当那几十把亮晃晃的剑出现在他们眼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亮白的半弧线砍向挡在他们前面的人,以及伴随着一阵阵货真价实的惨叫之后,人群终于混乱了。
    幸运的是,不知从哪里冲出几十个护卫营的士兵与他们交起手来,原先就在广场上维持秩序的士兵也在片刻的慌乱之后,在一个个百夫长的指挥下,迅速组织起一道人墙,护着那些观众朝着望龙桥的方向撤退。
    黑子就是暗杀团的小头目之一,他的任务就是带领一批暗杀死士在广场中制造混乱,让严泊然有机可乘,带着另外一批人直接刺杀南宫奇,此刻事情的进展与他想象的一模一样:利用河中的尸体制造混乱,将藏着窄刃剑的铁竹篙带入戒备森严的广场之中,然后牵制住南宫奇护卫。
    他已经差不多成功,那些护卫看起来更象是他们的剑靶子,当他一剑格开斜劈而至的大刀,再顺手一招点刺刺穿了一名护卫的身体时,围在他们身边的护卫已经所剩无已了,此时他已经可以看清南宫奇脸上惊恐无助的表情,甚至连南宫奇握着剑的左手在轻微地颤抖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轻蔑地想道:“师傅说得没错,安逸太久了会让人放松警惕,更会使一个人失去斗志,瞧南宫奇这模样,如果不是已经安排好将他留给莫师兄,这功劳就是我的了”。
    想归想,黑子还是掏出一只竹哨吹了起来,哨声未落,十多个黑衣人已从严初九的府邸中飞身而出,直扑戏台上的南宫奇,为首的是一个手臂粗如水桶,脸上一道伤疤在摇曳火把中显得异常狰狞的高大汉子,那高大汉子身在半空,也看出了南宫奇的惊恐,不由得狞笑一声:“南宫奇,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你大哥也很快就会去下面找你了”,说完,加快身形朝着目标扑去,与他一起飞身扑出的其它黑衣人,则配合默契地分别朝着穆彪与南宫飞沐兄弟等各自的目标扑去,显然是早已安排妥当。
    可是就在高大汉子飞身离南宫奇不到五十步的时候,他与台下快杀到戏台前的黑子同时看见,南宫奇此刻神色却变了,那惊恐的眼神已然带着笑意,微微上扬的嘴角象是非常不屑的的样子,手中的剑已经抽出,握着剑的手沉稳有力,缓缓地将剑尖指着从空中猛扑而至的高大汉子后,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杀!”
    戏台底下原本已经密封的木板突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一列列穿着银白色重型铠甲的士兵双手握着长枪从里面冲出,黑子惊觉不妙,正要与手下返身撤退,可是当他们转身之后却发现,刚才被他们杀得七零八落的护卫不知何时冒出了几百个之多,将他们团团围住。
    没有一个人说话,那一列列耀眼的银白色铠甲就这样挺着长枪冲了过来,那些将黑子等人围了起来的护卫也纷纷出手……当黑子奋力将面前的一副铠甲当胸劈成两半时,一根长枪已无声无息地刺入他的身体,在最后一刻,他听见的是长枪与自己身体里某块骨头刺耳的摩擦声……,在许久以后,一个护卫营老兵在说起这次行动时,只说了两个字:屠杀!
    高大汉子此时已无退路,怒吼一声,全身力道凝聚于双臂,只听到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那汉子双臂上的衣袖已片片碎裂飞出,露出一双与他的身材极不相称的手臂,那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鼓起,象是凝聚了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带着沉闷的啸声直奔南宫奇,人还未至,那双臂之间发出的强劲气流已吹得南宫奇的衣衫发出猎猎之声。
    一条如意筋悄无声息地从南宫奇上方的黑暗之处出现,在空中弯曲着呈蛇形状扑向大汉,然后就在那汉子的眼睛的注视之下,毫不费力地突破了他双臂之间那道强悍的真气,轻轻地点在了他的胸前,之后又缩了回去,接着,那股吹得南宫奇几乎快站不稳的气势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汉的口中喷出一道血箭,全身痛苦得弓成虾的形状,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后飞出。
    一身紫色罗纱紧裹着的曼妙身材从黑暗中慢慢显现出来,一双大大的眼睛中,黑中带紫的眼眸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冰冷之色,静静地盯着摔在广场中的大汉,手中缠着的,正是刚才那一条如意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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