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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4将计就计
    沈千山正得趣着,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这一回,不止叶马氏脸白了,沈千山也吓得面如土色,急急忙忙要把手上特殊物.事抽出来收进袖袋里,谁那物滑不溜手,抽便抽出来了,却没握住,掉在叶马
    氏裤子上。
    “这么晚不睡觉?”沈墨然皱眉扫了各人一眼,“都散了,吆三喝六的成什么体统。”
    他刚从县衙回来,本来要回墨香院休息的,远远便听到叶薇薇和沈丽妍的大呼小叫。
    “这就睡。”沈千山有些颤抖,眼角斜叶马氏,示意她把怪物收起。
    “哥,聂大哥醒了吗?”沈丽妍问道。
    “你还知道问一声远臻?”沈墨然冷冷地瞥了沈丽妍一眼,“不能有始有终,莫不如一开始就别过去,帮了半个月忙,就打退堂鼓了,成什么样?”
    “我去了又能做什么?”沈丽妍红了眼眶,哽咽着道:“都当阮梨容是聂少奶奶了,上下都听她的话,还有你那个小衣妹子,每次见了我夹枪带棒的,就怕我碰着聂大哥的衣角。”
    “就算那些是实情,远臻生死未卜,你在这里吆喝玩乐,不觉心中有愧吗?”沈墨然不想多说,转身大踏步离开。
    叶马氏趁着众人都看着沈墨然离去的机会,忙捡怪棒子,不敢收进袖袋,怕等下离开时沈马氏要挽她手臂,急切间不知收到哪里好,一咬银牙,把怪棒送入自己体内,弯着腰提上裤子。
    “散了罢。”沈千山眼角见赃物收好了,率先走了出去。
    这个样子,就是晚上又不到她房中歇息了,沈马氏失望不已。
    “姐姐,夜深了,睡觉吧。”
    沈马氏低叹,道:“你姐夫两个月不进姐姐的房间了。”
    “府里也没姨娘,姐姐何必忧心这个。”叶马氏劝道,又是惊怕又是心虚,下面还有一物挤顶着身体,遍身汗水淋淋。
    “也是,反正不怕骚狐狸上位,他爱来不来。”沈马氏想通了,回了叶马氏一个微笑,挽起叶马氏手臂一齐往外走。
    叶马氏走动间底下那物挤着敏.感处,骚.水大发,味虽不重,隐约也能闻着,怕沈马氏闻到,不敢同行,苦思脱身之计,却想不到办法。
    沈马氏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喊住前面的沈丽妍,问道:“阮梨容这些日子都在县衙照顾聂远臻吗?”
    “嗯。”沈丽妍点头,有些不解地看沈马氏。
    “你明日再去县衙帮着照顾聂远臻,看看聂远臻身上手上有没有佩戴什么,觑着无人注意,偷了回来。”
    “姐姐,你要做什么?”叶马氏不解,让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偷一个男人的贴身物品,忒不要脸了吧?
    “自有用处。”沈马氏微笑,沈丽妍若有所悟,红着脸低低应下。
    “妹妹,准备一下,过两日陪我去拜访阮肖氏。”
    “姐姐,你要跟阮肖氏说,丽妍已和聂远臻?”叶马氏佩服地看着沈马氏,心头转动念头,要不要让女儿也如法泡制一番,气走陶羽衣。
    “嗯,阮肖氏虽是后娘,我看着,因为无一儿一女,把阮梨容当心肝宝贝疼着,我去和她这么一说,她即使将信将疑,为了阮梨容不受委屈,也会反对婚事的。”
    “阮梨容不会听肖氏的话的。”沈丽妍失落地摇头,往日她与阮梨容相交颇深,知阮梨容心中把肖氏当仇人,她还不知阮梨容与肖氏已经和解。
    “阮梨容不听,阮莫儒听便成,你也说了,先前阮梨容要与聂远臻冲喜成亲了,后来怎么不了了之?”
    “难道是因为肖氏反对?”沈丽妍眼睛一亮。“娘说的有道理。
    “姐姐,聂远臻昏迷近一个月了,你们就不怕他一直醒不过来吗?”叶马氏忍不住问道。
    “把阮梨容与聂远臻的亲事破坏掉,趁着聂远臻昏迷先定下亲事,不要成亲,再过三五月还没醒过来。”沈马氏阴阴一笑,“那就让他永远也醒不过来,尚未拜堂成亲,丽妍要另嫁他人也不受影响。”
    沈丽妍捂着嘴,低低地啊了一声,然后垂首无言,不知在想什么。叶马氏赞叹道:“姐姐想的这主意好。”
    “穷人家忙于生计,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彼此爱重,反比咱们这样的富贵人家安逸,我嫁进沈家时,你姐夫也有几个通房,后来死的死卖的卖,方得了清静。”沈马氏长叹,接着又道:“那聂远臻想必是
    个不会纳妾的,只望丽妍嫁给他,不似我这般劳心费力。”
    叶马氏听得刚止住的汗水又出来,沈丽妍则一震,有些意外地看沈马氏,总觉得母亲不关心她,想不到其实暗中帮她打算着。
    沈丽妍翌日让沈府灶房给她炖了红枣鸡汤,提了个食盒,放了炖盎去的县衙。
    大清早的,沈墨然尚未过来,沈丽妍暗叫了声好。没有沈墨然在场,要行事方便许多。
    “这鸡汤味道不错。”陶羽衣尝了尝,让初一扶起聂远臻,“大木头,喝鸡汤了。”
    陶羽衣抢着喂食,却喂不好,一盎汤喂完,聂远臻脖子上围着的布巾湿完了,衣领也微有油腻之色。
    “你们俩给大木头擦擦脖子换掉上衫。”陶羽衣指挥初一和十五两个,这些日子被阮梨容拖着回避也有些知觉,拉了阮梨容往外走。
    沈丽妍却不回避,反挤上前一步,站到床前接了初一手里的布巾替聂远臻擦拭脖子。
    她先时就注意到了,聂远臻脖子上有一根细银丝拴着一个铜哨子一样的饰品,形状独特,应是贴身特别稀罕之物。
    聂远臻脖子上那哨子,是特制之物,捏住底部放到唇边轻轻吹动,可向附近百里的暗卫发出长短不一或是示警或是求救的信号。
    没有按住机关,谁也解不开的。
    哨子的用途和解下之法,聂远臻上辈子跟阮梨容说过。阮梨容这些日子觉得哨子戴着抹擦不便,几番要摘下来,想着那是聂远臻暗卫身份的标识,便没有摘下。此时她口中和陶羽衣说着话,眼角透
    过窗户缝隙看到沈丽妍紧张地解那哨子,心念一动,按了按额角,对陶羽衣道:“我有些头晕,你进去看护聂大哥,我回家歇息。”
    看着陶羽衣进去沈丽妍松了手,阮梨容转身出了县衙。
    阮梨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清远商号。
    把聂远臻脖子上的哨子样子画下来,阮梨容让谭道远照模样打造一个,再在凹肚处加上细小的不易觉察的几个字——谢砚秋。
    “劳烦谭当家尽快做出来,价钱好说。”
    “我这就让师傅开始做,明日下午你过来拿。”谭道远一口应承。
    阮梨容欠身道谢,又叮嘱保密。
    出了清远商号,阮梨容没有回家,又往县衙而去。
    刚进县衙,沈墨然从后面奔过来,怒道:“你没有回家又去的哪?怎么步行不坐轿子?也不注意一下安全。”
    “你去过我家找我了?”阮梨容皱眉,看到沈墨然光洁的额头上密密的汗珠,忍不住冷笑,“怎么?我以后连走动都不能?缩着躲着?是谁要害我你不是清楚着吗?把源头解决了,不就得了,用得着害
    怕得一会不见就到处奔跑寻找?”
    “她们是我的家人。”沈墨然微仰头,痛苦地低喃,“你让我怎么做,把她们送官?或是杀了她们?”
    “她们是你的家人,沈公子爱护着,那还站这里做什么?”阮梨容淡淡一笑,回转身往家中去。
    沈墨然跑家里去找她,一惊一乍的,可别又急坏肖氏了。
    “远臻还没醒吗?”肖氏见阮梨容平安,放了心,心疼地道:“方才去哪了?要不在家歇两日再过去。”
    “路上看了看东西,到家慢了,一会就过去。”阮梨容往软榻上倒下,揉了揉额角,想了想,把沈丽妍方才的举动讲给肖氏听,“娘,你说,她要拿了聂大哥的哨子对人宣称她与聂大哥已经互定终身,
    是不是?”
    “有这个可能,不然,拿哨子做什么。”
    “聂大哥又不喜欢她,她费尽了心机,就算坐实了名份,聂大哥醒了也不会娶她的。”阮梨容不屑地道。
    肖氏想说聂远臻昏迷了那么久,不一定能醒过来,沈丽妍喜欢,就给了她罢。这么负情薄义的话,不好意思讲出来,嘴唇蠕动半晌,一声不吭只听阮梨容抱怨。
    翌日下午,拿到清远商号仿制的铜哨子后,阮梨容悄悄解下聂远臻的哨子收进怀中,把假哨子挂到聂远臻脖子上。
    沈丽妍第三日早上又来了,她走后,阮梨容发现哨子不见了,暗暗冷笑,摸出真哨子替聂远臻戴上,拢了拢衣领,把哨子遮住。
    阮梨容以为沈丽妍要拿了聂远臻的东西作信物向聂德和表明与聂远臻已私订终身,却不料沈马氏打的是釜底抽薪之计,要先解决掉她这头,而她的亲娘肖氏爱女之心拳拳,怕聂远臻醒不来,误了女
    儿终身,存了心要让聂阮两家亲事作废。于是沈马氏拿着铜哨子登门,宣称自己女儿与聂远臻私订了终身,要阮梨容退让时,阮肖氏装出万分气愤模样,不只不像沈马氏想的那样忍气吞声静悄悄地找阮
    莫儒吹枕边风反对,反吩咐丫头婆子出去叫嚷,拉了沈马氏去见聂德和讲清楚。
    前面甫嚷嚷开来,陶羽衣就知道了,跑进聂远臻房间大惊小怪叫嚷:“梨容,怎么回事?聂大哥真与沈丽妍私订终身了?”
    “胡言乱语的你也信?”
    “可是沈伯母手里拿着大木头的哨子。”
    “聂大哥的哨子不是好好的在他脖子上吗?”阮梨容轻拉开聂远臻捂得紧实的衣领。
    “呀!就是,那个哨子又是哪来的?”陶羽衣蹙眉思索。
    “兴许是别的人送沈丽妍的,沈太太以为是聂大哥送的。”阮梨容淡淡道。
    “有道理,我去看看。”陶羽衣一跳一跳离开。
    阮梨容笑了起来,斜眼看一边皱着眉头的沈墨然,道:“沈公子,你娘要公开把你妹妹强塞给聂大哥,你不去看看吗?”
    两人这些日子一起照顾聂远臻,阮梨容有礼疏远,跟和陌生人说话一般,沈墨然闷着一口气,陶羽衣刚才跑开了,他忙支开初一十五,想和阮梨容说会儿话,想不到她又冷言讥讽。
    “我去看看。”沈墨然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语毕,湿.热的唇舌贴上阮梨容耳廓,沉声道:“把房门上闩了,我不在的时候,不要给修七进来……”
    43陷身泥淖
    为什么不要给修七进来?阮梨容没问。
    宁海天每日把脉都说聂远臻一切正常,阮梨容心里也有了疑惑,只是想着聂远臻是修七从安平救回来的,又觉得修七不可能害聂远臻。
    但是,能让聂远臻一直昏迷不醒,嫌疑最大的,就是有武功的修七。
    把房门闩上,阮梨容在床前坐下,想着前面的闹剧,再看聂远臻因消瘦而更加棱角分明的脸,凄凉地叹了口气。许久后,伸出手去想抚平聂远臻紧蹙的眉心,指尖堪堪贴上,自己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
    把头埋进床沿褥子里,阮梨容正懊丧举止失措,忽听得房门轻细的一声响,未及想明白,身体已作了反应,站起来猛扑到聂远臻身上,把他连人带被子抱住。
    “阮姑娘,聂公子怎么样?”
    给沈墨然料中,修七果然来了。
    按理说,他每日都来的,也没什么可疑,不知为何,有了沈墨然那句话,又想着他不叫门静悄悄挑开门闩进来,阮梨容不想给他接近聂远臻了。
    “聂大哥呼吸平稳,想来是无碍。”阮梨容低叫道:“修大侠,我有些不便,劳你回避一下。”
    修七迟疑了一下退了出去.
    听到房门阖合的声音,阮梨容松了口气。撑起手肘想起身,不料方才起得太急,抬头间天晕地转,身体一软,重重地跌到被子了,也是跌在聂远臻身上。
    脑袋被撞得昏黑,意识空茫,沉浮许久再次有意识时,阮梨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似乎被人抱在怀中,那个怀抱温暖宽阔,烘烘暖意赶走了她的不适她的寒冷,将连日来得不到好好休息的疲惫也赶得无影无踪。
    “梨容……”沉黯嘶哑含混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叫着,声音很飘渺:“我……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是谁?在说什么?
    胸膛的暖意变得灼热,热得阮梨容感到心窝有点疼,腰部被箍得很紧,那缕飘忽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梨容,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咬我一下。”
    这是聂远臻的声音,聂远臻苏醒了!
    胸膛里压了多时的沉重的巨石落地后,欣喜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慌乱,阮梨容挪了挪身体,想从亲密的紧贴中挣开。
    房门就在这时哒地一声被推开。
    修七又回来了吗?
    阮梨容下意识地松了支撑着要爬起身的手,又跌回聂远臻身上。
    沈墨然呆呆地看着床上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浮尘潜伏在从门缝照进房间的阳光中,在空间里招摇地舞动。沈墨然觉得自己眼花了,视线里的一定是幻像。他闭上眼,揉了揉眼睛,希望再睁开眼时
    ,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无踪。
    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因为他的盼望突然消失湮灭。
    虽然隔着被子,可也是亲密的拥抱,看着聂远臻圈在阮梨容腰肢上的大手,沈墨然瞬间心灰意冷,他一直以为,阮梨容不可能与别的男人亲昵接触的。
    沈墨然默默地转身离开,轻轻地关上房门。
    修七转了一圈恰好回来,正要往房里走,沈墨然伸手拦住他,淡淡道:“不需进去,远臻已经醒过来了。”
    不可能,还有一刻钟才到穴道解开时间,修七面色阴沉,一掌隔开沈墨然挡道的手,沈墨然无视他的逼人气息,道:“站住听一听,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女人低细的哭泣声,还有男人傻呵呵的笑声,修七高扬的手落了下去。
    “你和远臻是什么关系?”沈墨然定定看着修七。修七对聂远臻没有恶意,却让聂远臻昏迷不醒,又一直揣掇冲喜成亲,令人着实费解。
    “我要是你,这时要想的,是以后让自己的家人不要再丢人现眼。”修七咧嘴一笑,斜了沈墨然一眼。
    “多谢提醒。”沈墨然淡笑,转身看了身后的房门一眼,袍袖里的双手攥紧,大踏步离开。
    “皇上交待的任务,看来只能从陶羽衣身上下手了。”修七自言自语,依靠在廊柱上,看着天边翻卷的白云思量着。
    这几日沈墨然似是发觉聂远臻的昏迷是人为的,看守得极紧,他算着时辰点穴的机会不多,只能总是提前点上聂远臻的昏睡穴,今日躲在暗处守了许久,看着沈墨然走了才进房的,不料阮梨容却明
    言要他离开。
    才转了一圈差得这么片刻工夫,聂远臻却醒过来了。
    “修七,你怎么在这里?给大木头检查过了吗?”一声大喝,陶羽衣从前厅回来了。
    修七不回答,笑了笑道:“刚才,我看到你的墨然哥哥很伤心地走了。”
    “都怪沈伯母,没问清楚就来胡搅蛮緾,这下好了,听人家议论,好像沈丽妍名声完了,墨然哥哥肯定伤心。”陶羽衣一面说,一面朝房门走,一只手触到门板了。
    修七身形一闪捉住她的手往后拖,“你墨然哥哥现在那么伤心,你不追上去安慰他?”
    “我先看看大木头。”
    “大木头比你的墨然哥哥重要?”
    “这个……”陶羽衣咬手指,半晌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先去安慰墨然哥哥。”
    陶羽衣被堵在沈府门口进不了,直到沈千山从作坊回来才把她带了进去。
    “你来做什么?”沈马氏和沈丽妍在厅堂中大哭,见了陶羽衣,沈丽妍眼里都要喷出火了。
    “这是什么态度?”沈千山见沈丽妍仇视自己的财神爷,二话不说,扬手就想赏沈丽妍一耳括子。
    “老爷,这个陶羽衣今天把丽妍的名声全败坏了。”沈马氏扯过沈丽妍后退,呼天抢地哭喊起来。
    “我只不过说哨子上有谢砚秋三个字,那把哨子是谢砚秋的不是大木头的,又没做别的说别的,怎么就说我毁了她声名。”陶羽衣不服地嘀咕,缩到沈千山背后躲沈马氏的唾沫星子。
    “谢砚秋?怎么扯上谢砚秋了?”沈千山变了脸,面目狰狞。
    沈丽妍嘶声痛哭,沈马氏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了下午的丑事。
    下午她拿着沈丽妍从聂远臻脖子上解下的哨子去找阮肖氏,道聂远臻送了信物给自己女儿,已与自己女儿订下终身,要阮梨容退出。她以为依阮肖氏性子,只会静悄悄跟阮莫儒进言,悔亲毁约,岂
    料阮肖氏使了四五个丫鬟婆子,一路叫嚷着拉她去找聂德和理论。从阮府到县衙路上跟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她想悄悄溜走,却被阮府的婆子扯着袖子衣裳脱不了身。
    等到了县衙,聂远臻昏迷着,聂德和也说不清,快遂愿之时,陶羽衣挤进去,要了哨子察看,然后大叫,哨子不是聂远臻的,上面有名字,哨子的主人叫谢砚秋。
    沈马氏讲到此处,沈千山额上青筋毕露,一脚朝沈丽妍踢去。
    “啊!”沈丽妍一声惨叫仆倒地上。
    “没脑子的东西,拿了哨子过来,不查看一下就出去招事,这下好了,香檀方圆百里,谁还敢娶你,沈家的名声也给你丢光了。”
    “丽妍……”沈马氏尖叫着扑过去抱女儿,心疼地喊叫了几声,转头看向陶羽衣的眼光像利刃,要把她扎出千百个窟窿。
    “伯父,谢砚秋是什么人?”陶羽衣害怕地问道。
    谢砚秋是香檀城一个有功名的秀才,绰号玉面郎君,玉树临风俊俏秀丽。
    半年前,香檀城的郭寡妇突然大了肚子,郭姓族亲大发雷霆,一番调查,奸夫竟是谢砚秋。
    郭姓族亲十几人冲到谢砚秋家捉拿他,在他房中却发现许多闺阁女子穿过的亵裤抹胸。郭姓族亲拳打脚踢,谢砚秋交待,那些衣物是与他相好的女子送给他的,他招出了十几个妙龄女子的名字。
    那些女子后来或是悬梁或是喝药,没有一个活着,谢砚秋也在几日后自绝死去。
    沈丽妍有刻有谢砚秋名字的哨子,谁都会想,她也是与谢砚秋相好的女子中的一个,只是当日谢砚秋爱她,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会这样啊!”陶羽衣听说与谢砚秋相好的女子都自绝死了,吓得身体颤抖,拉着沈千山袖子不停表白。“伯父,我绝对没想要害死丽妍的……”
    “世侄女别害怕,不关你的事。”沈千山安抚财神爷,冲痛哭的沈马氏斥道:“拿着哨子去和人家说,你的女儿与人私订终身,你就不怕传扬开了丢脸吗?”
    “阮肖氏平时怯怯懦懦,说话都大声不了,妾也没想到,她竟然要把这事捅开。”沈马氏悔恨不已,哭道:“老爷,你想想办法,丽妍不能这么就给毁了。”
    沈千山挫败地跌坐椅子,“把那个哨子拿给我看看。”
    “哨子给墨然拿去了。”沈马氏道。
    “当时墨然在场?”沈千山焦急地问道:“他怎么说?”
    “墨然是后来才来的,他当时拿了哨子过去看了看,问聂大人聂远臻是不是有一个跟那个一模一样的哨子,聂大人说是。”
    “还好还好。”沈千山道。
    “老爷,这么说,人家就不会说丽妍了?”沈马氏不解。
    “闲言少不了的,不过没那么糟了,聂大人承认聂远臻有一模一样的哨子,足以让人疑惑不清了。”
    “怎么就弄不清楚?”
    “谢砚秋出事前,跟香檀城里各家子弟称兄道弟交情很好,朋友来往,佩饰弄混了也是有的。”
    沈马氏吁了一口气,拉了沈丽妍站起来,沈千山恨骂沈丽妍:“你尽做些丢人的事,每次都吃了亏,还不死心,下回再弄出这样的事,不拘张三李四年轻的年老的,我逮着一个就把你嫁了。”
    她不过做了这一遭,以前的事都是叶薇薇做的,怎么尽算到她头上了?沈丽妍紧咬住下唇不敢反驳。
    那哨子明明是从聂远臻脖子上摘下的,怎么会刻着谢砚秋的名字?
    沈丽妍想不明白,沈墨然却已理清一切。
    自己的妹妹不会糊涂得随便找一把哨子就赖说是聂远臻的,定是从聂远臻脖子上偷摘的,然而聂远臻脖子上的哨子却没丢失。
    ——兴许是别的人送沈丽妍的,沈太太以为是聂大哥送的。
    阮梨容状似无意地提醒了陶羽衣,陶羽衣于是跑去拿了哨子过来看,看到了上面细小的没有特意瞧见不到的谢砚秋三个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哨子定是阮梨容察觉到自己妹妹的不良居心后,特别定做的。
    阮家与清远商号交情深厚,这哨子,应是谭道远帮阮梨容做的。
    出了县衙后,沈墨然看了看手里的哨子,大踏步往清远商号而去。
    只要清远商号的人承认阮梨容曾定做了这么一个哨子,便可洗刷自己妹妹与谢砚秋不清白的污名。
    只是,即使洗刷了沈丽妍与谢砚秋有私情的嫌疑,沈丽妍那哨子的来由,也说不清楚。她的声名,怎么也不可能清白无瑕。
    阮梨容此次,设下的是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
    沈墨然暗叹,他到清远商号去,除了证实心中所想,还有一事要办。
    威胁谭道远不得泄露此事。
    他妹妹声名狼籍无法挽回,他不想因此事再赔进阮梨容。
    “沈公子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清远商号只打造首饰,从没做过什么哨子。”谭道远矢口否则做过哨子。
    沈墨然听谭道远否认,心中暗喜,用不着威胁了,微笑着转身走了,后来,觑着无人注意,把那哨子扔进了街道中的香檀河。
    谭道远在沈墨然走后,愣站了许久,捡了几样首饰装进锦盒出门而去,去的是阮府。
    “太太说,暂时不买饰物。”碧翠出来回话。
    谭道远哦了一声,从锦盒里拿出一支金簪递给碧翠,笑道:“你把这个交给你家姑娘,跟她说,先前那物做的粗糙,在下今日听了沈府公子的批评,想收回来重做,让她交回来给我。”
    碧翠举着手里的金簪赞道:“好精致的簪子,你们商号做的,哪有粗糙的?”
    “你把这话转给你家姑娘听便是。”
    44曲阑深处
    阮梨容在沈墨然转身走时,已感觉到进房的是他,没来由地涌起被捉奸在床似的发虚,急急就想起身,心念一转间想到他说让自己试试给聂远臻摸手,又一阵不忿悻然,撑起的手再次放松。
    双手一撤走,身体又跌落下去,聂远臻痛苦地“唔”了一声,阮梨容吓了一跳,以为撞到聂远臻伤口了,张惶地去看聂远臻,却见聂远臻闭着眼,脸颊泛着可疑的暗红。
    阮梨容模模糊糊猜到自己撞上哪里了,一时臊得流泪,想起身,聂远臻却箍得紧实。
    聂远臻这些日子虽被点了穴昏睡着,迷朦中却知道阮梨容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心中对阮梨容更是爱之不过,血气方刚的年龄,方才搂着阮梨容已有了想法,早已硬起,这么一撞,身体躁动更甚,
    一团火在腹中烧得烈,弄得下面胀痛不已。
    隔了被子衣裳,连肌肤相贴都算不上,只是相拥着,然想着恋慕多时的人儿真真切切被自己紧锁在怀里了,聂远臻心里便已餮足。
    阮梨容挣了几次没挣开,忍着臊热,小声道:“聂大哥,我去请宁先生来给你诊脉检查一下。”
    “不用检查,我很好。”聂远臻低低道,微一转头,就能吮上阮梨容白腻如雪的脖颈,聂远臻咬咬牙,良久方忍住。
    “真没事?那你起来走走给我看看。”阮梨容侧头,避过喷到自己颈侧的灼热气息。
    “真没事了,不用担心。”聂远臻见阮梨容臊得慌,心中甜蜜,松了阮梨容红下了床,来回走了几圈,乐呵呵傻笑着,不管朝哪走,眼睛都定在阮梨容身上。
    “这些日子,大家都急死了。”阮梨容咬住嘴唇,想忍,没忍住,低低哭了起来。“聂大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命相抵也不能弥补。”
    “不关你的事。”聂远臻手忙脚乱,伸手想擦去阮梨容脸颊的潮湿,又怕自己的手太粗糙了,捉着衣襟无措许久,拉起衣襟小心的用衣角轻轻的擦阮梨容的脸。
    软缎从脸颊滑过,阮梨容触电似的后退,聂远臻脸涨得更红,结结巴巴道:“梨容……我逾越了,咱们还没成亲呢。”
    他们是未婚夫妻,用衣裳擦一下脸就是逾越,那她和沈墨然算怎么回事?阮梨容捂住嘴巴,难堪地转了话题,道:“爹还不知道你醒过来了,我去和他说。”
    “一会再去。”聂远臻听得阮梨容喊自己父亲爹,嘴角翘得更高,傻笑着拉住阮梨容,心中有许多话要说,憋了半天,闷闷道:“我想再多看你一会。”
    以后有的是看着的时候,这话阮梨容没有说出来,她抖然间想起,这样的对话,前世自己与沈墨然之间,是经常出现的。
    不知怎么回应,阮梨容低垂下头,眼角看到聂远臻身上只穿着中衣,急奔衣柜,从上面那一层挑了一件夹薄棉外袍出来。
    “聂大哥,快穿上袍服,别凉着了。”
    聂远臻咧嘴笑,接过袍服飞快穿上,眼睛亮晶晶看着阮梨容,像等夸奖的小孩子,又像看着贤惠的妻子无限满足的丈夫。
    聂远臻身材矫健魁梧,肩膀宽阔胸膛壮实,结实的长腿,即便静止着,身体刚挺流畅的硬朗线条仍威力逼人,煞是好看。
    阮梨容愣了愣,着实不便夸他,转身倒了杯温水递上,问道:“聂大哥,你怎么会弄得力竭神衰的?”
    怎么会弄得力竭神衰?聂远臻想起那晚的情景,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视线不由自主看向阮梨容柔美的身体,又想起幻觉里那些人对阮梨容的肆意凌.辱侵犯,面色变得暗沉。
    “绕盘崖里有秘密。”聂远臻缓缓开口中,静看了阮梨容一眼,按住脖子上那哨子的凸肚处,把哨子解下,递给阮梨容,低声道:“梨容,我是皇家暗卫。”
    手里的哨子像烧红的铬铁一样烫手,阮梨容呆呆握着。
    皇家暗卫的身份,等闲不能泄露,聂远臻却两辈子都告诉她了。
    “你听说过谢砚秋的案子吗?”聂远臻话峰一转问道。
    阮梨容点头,谢砚秋的案子,涉及香檀城十几个容颜秀丽的妙龄女子,香檀城无人不晓的。
    “谢砚秋的案子另有隐情。”聂远臻沉声道:“他与郭寡妇有私情是实,但是,与其他女孩子有染则子虚乌有,有人借机会制造的假象,那十几个女孩,明面上是自杀死了,实则,在其他地方做着……
    做着那种营生。”
    “啊!”阮梨容吓得脸色发白,“那人毁了这些女孩的名声,是要操纵她们谋利?”
    “不仅是谋利,那些女孩应该是在为幕后人收集情报。”
    “太吓人了。”阮梨容双腿有些发软,那个案子牵连了香檀城除她和沈丽妍聂梅贞之外容貌出色的姑娘。
    聂远臻把她扶坐到椅子上,郑重其事道:“这幕后之人,与绕盘崖里的人是一伙,那时,那个人没把你套进去,我猜,一是你极少在外抛头露面,那人要嫁祸不易,二是阮家有夏相这个背景,那个人
    怕阮家求助夏相彻查。”
    “没有嫁祸给梅贞,是因为爹就是父母官,还有一个原因是梅贞身体弱?”阮梨容问道。
    “不是,把父母官的女儿套进去,这案子我爹就得回避,安平府远道过来查案,诸多不便,其实是有利的,我没有想通那人为什么不把梅贞套进去,而且,沈丽妍也没涉及,让人费解。”
    自己今日还用谢砚秋的名字,狠狠地打了沈丽妍的脸。阮梨容有些惊怕,没想到谢砚秋一案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聂大哥,我……”
    阮梨容的说话被推门进来的几个人打断。
    “远臻,你醒了。”聂德和走在前面,拉起聂远臻前后上下打量。
    “小姐,这是谭掌柜让奴婢送来给你的。”碧翠跟在后面,把金簪递给阮梨容,“谭掌柜说……”
    沈墨然果然注意到那哨子来历不明了。阮梨容淡笑,谭道远就算说出来,她也不担心,深究下去,沈丽妍或是说不明哨子来历,或是得说出哨子是从聂远臻处偷摘的,同样丢人。
    不过,谭道远帮她瞒下此事,上一次闻香阁的事,他又毫不犹豫到家中报信,虽然事有出入,也得领他一番人情,有空得登门道谢。
    阮梨容这边与碧翠说话,默想心事,也没听到那一边,聂德和正把下午发生的事讲给聂远臻听。
    “爹,你确定那把哨子和我这个一模一样,而且,上面还有谢砚秋的名字?”
    “是的,陶姑娘发现后,爹拿过来看过。”
    聂远臻的面色变得凝重:“爹,陶姑娘的随从修七在吗?”
    “在门外。”
    “请他进来。”
    阮梨容与碧翠说完话,刚好听到聂远臻说请修七进来,急忙推了碧翠出房,凑到聂远臻耳边,低声告诉他,沈墨然怀疑就是修七使他昏迷不醒的。
    沈墨然竟能看出自己的昏迷不醒是修七所为,聂远臻心中的怀疑更深。
    “修七就是暗卫队长。”其中内情聂远臻也不明白,只先简单告诉阮梨容,修七没有恶意。
    修七是暗卫队长,聂远臻请他进来,想必有要事商议。阮梨容也便说要回家看肖氏,聂远臻拉住她袖子不让走,修七走进来了。
    “阮姑娘这些日子累了,也得给人家回家歇息。”修七凉凉道,坐到桌前剥果子吃。
    聂远臻被耻笑得红了脸,松了阮梨容,嘱道:“坐轿子回去,路上小心些。”
    阮梨容走后,修七摇头叹道:“你这么儿女情长的,可不是暗卫该有的。”
    聂远臻一拳砸在桌子上,修七放到唇边的樱果掉到地上。
    “浪费了一个果子。”修七啧啧叫嚷。
    “你才跟了陶羽衣几天,学得这么像了。”聂远臻沉着脸问道:“为什么要让我昏睡这么久?”
    “皇命在身没办法。”修七摊手,“沈墨然喜欢阮梨容,我想阮梨容嫁了你,沈墨然没了盼头,可以娶陶羽衣。”
    沈墨然喜欢阮梨容,聂远臻隐有所察,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半晌,问道:“这和皇命有什么关系?”
    “皇上明示暗示,要把德阳公主嫁给陶胜风,陶胜风一直借口陶羽衣未嫁,他就不娶亲。”修七纤指托腮颦眉作深闺怨妇状,凄婉地道:“德阳公主二十二高龄了,再嫁不出去……”
    “不能给陶羽衣嫁给沈墨然。”聂远臻打断修七的话,手指醮了茶水,在桌面上写道:“我怀疑沈墨然就是前朝太子的遗腹子。”
    “怎么可能?”修七眼珠瞪圆,换了传音入密,说道:“他可是有爹有娘的,沈家祖辈营商,不可能卷入当年的党争的。”
    “不,可能性很大。”聂远臻把自己的怀疑一一说出。
    谢砚秋案牵扯进那么多女子,为何独沈丽妍无事?阮梨容那日被骗进绕盘崖,沈墨然为什么那么巧出现?还有,自己来回奔波寻找阮梨容,阮梨容那么巧病了,又是与沈墨然在一起。
    “你认为,沈墨然故意藏起阮梨容,使你心焦,再用计让你力竭而亡?”
    “正是。沈马氏今天下午拿着一个像是暗卫报讯哨子的东西,你如何看?”
    “你脖子上的哨子是解不下的,沈丽妍见过,然后又在沈墨然处见到一模一样的哨子,为了弄出与你私订终身的样子,就拿了给沈马氏,可是,沈墨然哪来的哨子?弄了那哨子要做什么?”
    “我猜,他已猜到我是暗卫。”
    “做了哨子,是预备使人扮成暗卫?”
    “正是。”
    “那又为何要刻上谢砚秋的名字?是为了事发时混淆视线判断?”
    聂远臻点头,又道:“他和陶胜风成好朋友,应该也是有意结交。”
    修七吊儿郎当的模样瞬间收起,严肃地道:“这么说,不止不能给他娶陶羽衣,还得尽力阻止。不然,陶家的巨额家财,就落了一半进他手里。”
    “嗯,你马上飞鸽传书禀报皇上。”
    聂远臻刚备好纸笔,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哨响,修七飞身从窗户掠出,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块三指宽的丝绢。”
    “是皇上的密旨?”聂远臻问道。
    “是,看来,沈墨然真的嫌疑很大。”修七把丝绢递给聂远臻。
    “他竟然吸引了眼高于底的德阳公主,德阳公主还向皇上表明非他不嫁!”聂远臻瞠目。
    “这下麻烦了,皇上又要咱们掇合沈墨然和德阳公主……”修七叹息不已,“做月老比打打杀杀还累,红线两头的两个人,还有可能是堂兄妹,这差使,怎么完成?”
    聂远臻沉吟片刻问道:“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到香檀?”
    “也许早到了,你忘了,公主的易容术,天下无双,说不定,方才刚走的你的心上人,就是公主扮的。”
    “胡说。”聂远臻想像自己抱的是德阳公主,一阵恶寒,身体不自觉抖了抖。
    “赶紧把咱们的怀疑禀报皇上,公主那人行事与众不同,晚了,不定她来个霸王硬上弓,强了沈墨然亦难定。”
    阮梨容来不及跟聂远臻说哨子是自己做的,后来事情多,沈马氏曾胡攀赖诬一事无人提起,她也没想起要告诉聂远臻,而修七听了聂远臻的怀疑后,走了一趟安平调查沈墨然在安平的行事,查出来
    沈墨然是特意在安平等阮梨容,并且,饮马河的异象,就是他花银子雇人散布的。
    沈墨然是前朝太子遗腹子,暗中策划叛变的嫌疑越发大了,只是,修七和聂远臻一直没有找到他不是沈千山亲生儿子的证据,于是暂时没有定案,只暗中调查。
    沈墨然在安平摩罗婆庙会上遇到的那个耍竹竿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德阳公主苻锦。
    苻锦是先帝晚年所得,爱如掌珠,惯纵无度,因她喜习武,又给她请了江湖高手授艺,越发养成了江湖儿女的性情,不拘小节,粗豪狂放,喝酒猜拳等等男儿品性莫一欠缺。
    欣赏她的男子不少,不过,想娶她的却没有,她也没放在心上,放了话,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庙会上见了沈墨然后,苻锦动了春心,沈墨然走后,她尾随沈墨然,一路跟到香檀。
    修七猜的不错,苻锦早易容成他们身边的人潜伏下来了,她易成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沈墨然的贴身小厮初一。
    真的初一被她悄悄找一户人家,许了银子关着了。
    这些日子跟在沈墨然身边,苻锦把沈墨然和阮梨容之间的暗流汹涌看得清清楚楚。
    阮梨容身份容貌,比之陶羽衣略逊一筹,苻锦见沈墨然为阮梨容伤神,没把陶羽衣放在眼里,心中更喜欢他至情至性,于是按兵不动。
    沈墨然丢了哨子回家,一大家子人等着他。
    “墨然,想想怎么给你妹妹挽回信誉?”沈马氏与沈千山同时开口,一人担心女儿找不到好的归宿,一人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家里要养个赔钱货。
    “没有办法,娘,你行出此事,无可挽回了。”
    “如果不是陶羽衣,聂德和都说不出话了。”沈马氏恨恨道。
    “即便聂德和答应,定下亲事,远臻醒来后不肯娶,又能怎么办?”沈墨然摇头,对沈丽妍道:“以后,别耍这些了,不爱你的人,强求有什么意思?”
    一屋人一齐沉默,叶马氏过来了,道:“姐姐,姐夫,晚膳备下了。”
    “膳厅熏香?谁的主意?”甫踏进膳厅,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沈墨然皱眉。
    “是爹让人熏的。”沈千山尴尬地打哈哈,他与叶马氏正狂热着,工具用多了有些腻味,这些日子又想出新花样,燃催情香助兴,怕时熏时不熏惹人注意,因而吩咐下人每时都烧上香炉。又因两人不拘
    地点逮着机会就来,膳厅更是经常做的地点,因而,明知膳厅熏香多有不妥,还让人点上了。
    “撤了。”沈墨然招手服侍的下人撤走,没有注意到叶薇薇与叶马氏嘴角得意的笑容。
    初一十五虽是贴身小厮,沈墨然沐浴却从没要他们服侍,倒免了苻锦的尴尬。
    这晚她和十五两人抬了热水进房后,按往常行事,在廊下坐下等沈墨然沐浴完抬了水桶出来倒掉洗浴水,忽然来了小丫鬟,道府里丢了值钱物品,太太招所有人到议事厅去问话。
    丢失的是沈马氏上房的用的一套水晶盘子,苻锦暗暗嗤笑。
    能在上房行走的,只有主子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专查那几个人便是,何用一大帮下人都喊过来,倒使真正的小贼更易隐藏了。
    沈马氏歪在椅子上,面色发白,叶马氏替她一个一个人查问。苻锦听得旁边的下人悄声议论,说那套水晶盘子值一百两银子,沈千山晚上斥骂沈马氏,说她治家无方。
    大家子里人多,总少了了一两个心眼短缺的,跟当家主母何干?苻锦在心中替沈马氏鄙骂沈千山。
    叶马氏啰啰嗦嗦,半个时辰下来,只问了十来个人,苻锦不耐烦,很想出面替她查案。
    “站得人脚酸。”十五两腿交替金鸡独立,抱怨道:“这都问的什么?家里有几个人,和丢东西有什么关系?”
    可不是,这叶马氏真蠢。苻锦赞同地点头,突然心中某根弦被拔动,收起轻忽,认真地听叶马氏问话。
    叶马氏叨叨唠唠,问话听起来很细致,可细一推敲,问话对查窃贼根本没帮助。
    她在拖时间,不给这些下人回去!
    苻锦站直了身体,视线瞥到叶马氏一边问话,眼角却不时扫向自己这边墨香阁几个人时,心头的疑惑霎地明晰。
    叶马氏拖时间只为了,不让墨香阁的这几个人离开,这么多的下人都喊来,是为了遮掩她真正的目的。
    难道沈墨然有危险?似乎不可能?
    不管有没有危险,还是回去看一下。
    苻锦把手放到腰上的荷包上,离开时手里捏着两根银针。
    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向沈马氏与叶马氏,两人哎哟一声尖叫滚倒地上。
    “太太,姨太太……”厅里乱成一团,一众下人朝沈马氏与叶马氏涌去,苻锦悄悄后退。
    ***
    沈墨然沉进水里,想着阮梨容的冷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放手着实不舍,不放手,又当如何?
    擦搓了胸膛,搓洗下面时,沈墨然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
    “我这脑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沈墨然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胡乱揉洗了几下,想起身,却站不起来,身体似乎越来越热,随着热水在肌肤上温存熨抚,那股渴求更强烈了。
    “梨容……”过去的迷梦,还有安平中的亲密接触浮上沈墨然脑海,沈墨然低叫着,情不自禁回味一切,蹙起眉,半闭着眼,贪婪幻想着,想像着阮梨容被自己按在身下,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绵绵情
    丝伴着欲.望缠绕,侵占了感官意识。
    沈墨然弓起腰来,低哑地嘶叫了一声梨容,整个人绷直痉挛起来。稍停,手指摸向下面,几下捋.动,那物正高昂着,遭了刺.激,几下子丢盔卸甲。
    有些无力地靠到桶沿,沈墨然为自己不堪一激的欲.念灰心。
    自从遇上阮梨容,自己跟饿鬼一样。
    沈墨然苦笑着看着水面若有若无飘浮的白浊,站了起来要踏出浴桶,突然间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胯.下高耸的一物。
    不过眨眼工夫,他下面那物又已然胀得深红,鼓胀的顶端湿淋淋的小孔微张,莹亮的粘液分外醒目。
    欲.望像暴雨再次倾注,沈墨然喉头饥渴,伸手一把攥住,拇指重重地摩挲了几下后,他咬着牙松开,抓过一旁的衣裳,忍着火焰焚烧的痛苦急速地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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