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草皮被露水浸湿了,夜色已经深了。
王默躺在一张床上,这是一张冰冷而又坚硬的岩石的床。即使是在那上面铺上好几层厚厚的棉花,王默也能感受到那岩石所带来的阴冷。
他很不适应这样的床,因为他可以感受到这座山给他带来的阴冷。这种阴冷的感觉不仅仅是来自于山间,更是来自于山间里的人。
晚宴上的酒劲已经涌上了王默想头,此时的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填满了石子。他需要睡一觉来解除这难受的酒劲,可是他睡不着,他的脑袋偏偏是清醒的。
疲劳的感觉让王默很难受,让王默更难受的,是他脑中所想的事情。
王默就知道这里的事情没有他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也没有如同张大讲的那样白教主的势利在魔教中独占鳌头。
而陆家父女似乎也没有像是在那场晚宴上表现的那般,最起码,那个藏在暗处的高手,就让王默心中觉得,陆家父女的势力还是很大。
那个人故意让王默感觉到他的存在,也许是再给他一个暗示,也许是在警告什么。
陆潇湘的话在王默的心中徘徊,
“在这里,你要小心。”
“你到底要做什么?”王默问道。
“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了,我只希望你帮我。”
现在王默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蠢蛋,天下间能有几个人没事干会跑到魔教的总坛来?但是王默已经知道自己无法脱身了,被陆潇湘带到魔教的这一刻,就已经注定他无法脱身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安排的,王默单独住在一间屋子里面,这是魔教底层弟子住的房间,魔教的底层教徒所住的地方都很阴暗,是一个阴暗的角落,角落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苔藓,还有一处被渗透了水。
自己何时会想到,这种地方竟然也能住人?
他的心中又想起了苏纤,他已经闹不明白了,到底苏纤就是言如玉,还是言如玉本身就长得很像苏纤?
既然杀死自己的是言如玉,那么苏纤去哪里了?
王默的觉得悲哀,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自己的脑中一幕幕的回现,像是再放一场无言的皮影戏。
唉……
王默脑子越想越乱,他的心中叹了口气,眼睛已经渐渐的合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也许是一个时辰。
一个轻微的响声把王默惊醒了,本能让他顺势滚下了坚硬的床,撞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和地面的接触让他清醒了不少,一抹碎石块落到了脸上,原来他刚才躺着的床已经变成了两半。
没有来得及在多想,王默又把头偏向了一边。
下一刻,寒风飞过,一块黑色的铁片插在了自己脑袋刚才所在的位置。
王默已经明白了,这是有人在袭击他。
他迅速的展开神念,搜索着这个不大的房间。
马上,他不用再去搜索,因为他借住微弱的一点光芒看清了有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一个角落里。
那个人的手中不断的掐动法决,每一次变换一个收拾,那插在地面上的铁片便松动一分,看来是那个人的法宝卡在了地面的缝隙里。
王默也没有时间再去多想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因为那个人已经放弃,而向王默冲了过来。
王默虽然吃惊,却没有一点慌张。
他迅速的站了起来,身后一道银色的光芒飞出,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银色的光冷冽着,让王默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面貌:
他带着一张黑白相间的面谱,黑色的夜行衣,手中拿着红色的弯刀,一看便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的法宝。
散发着邪气的红色弯刀已经落了下来,是被王默那银色的匕首斩落的,连同那个人的手腕。
手腕被整齐的切断,那个人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王默趁这个机会,手上法决指引,银色的匕首向那人再次削去。
情急之下,卡在地面缝隙的法宝终于被那人取了出来,黑色的圆盘嗡嗡的飞出,化做一道圆弧向王默飞来。
面对这样飞来的法宝,王默是最喜欢的,因为他有一样本事,一样让天下爱人都很佩服的本事。
乾坤袖。
黑色的圆盘越飞越近,王默的衣袖轻轻挥动,像是在打发一直碍眼的苍蝇。
黑色的圆盘就不见了。
法宝被王默切断了联系,那个人大吃了一惊。与此同时,王默的匕首飞到,划过了他的耳边。
不是王默的匕首打偏了,而是被那人闪过了。
速度非常快,只有那么一瞬间,那人躲过了。
虽然躲过了,那银色的光还是削断了两样东西,一个是那人的一缕发丝,一个是那人脸上带着的面谱。
面谱和发丝同时落地。
在银光的照射,那人捂住了自己的脸,满头松散的长发,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是谁?”王默低声喝道。
“……”
沉默,沉默了片刻,那个人便消失了。
遁术吗?
王默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他点上了一根蜡烛,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房间,虽然柔弱,也让王默感觉好了不少。
王默拾起掉在地面上的面谱和那一缕头发。
这是一张面谱,黑色与白色是整张面谱的主要色调,表情像是在笑,又好似是在哭。
那一缕头发被王默放置在手掌上,他的眼睛中闪烁着一样的光芒。
良久,他轻轻的笑了,他太困了,躺在那已经被折成两段的床上,再次睡着了。
当阳光再次穿透魔教总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王默望着经过打斗的房间,发现那一只断掉的手已经变成了一滩血水。
红色的弯刀还落在一边,已经变成了一块钒铁。
很显然,这是一件本命法宝。
只有法宝的主人死掉的时候,本命法宝才会变成这样的钒铁。
这也就是说明,昨天晚上前来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王默再从新拿出昨晚收去的黑色圆盘,也已经变成了一块普通的法宝。
望着那黑色的圆盘,王默皱起眉头思索着。
究竟是什么人回来杀自己?
他不认为想他这样一个小小的魔教教徒会无缘无故的让人注意,一定是某个人知道了他的身份,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
…………
时光已经过去了十几日,王默一直以一个受了伤的教徒的身份在魔教总坛内修养。
魔教的名声虽然恶名在外,却也是十分照顾属下。
同王默一样,不少受了伤的教徒在总坛内修养,每一日都会有固定的丹药分发下来,帮助这些受了伤的教徒调理身体。
王默每天的生活十分简单,他每天会有固定的人来将丹药和饭菜放在王默房间的门口。他这样的教徒,没有命令是不能乱走的,他每一日都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这一日,一个人出现在了王默的房间里面。
“喂,王三兄弟,原来你躲在这里啊。”
进来的人是张大,他的怀中抱着两坛酒,一左一右,四处打量王默所在的房间。
“这里虽然有点阴暗,不过还算清静,你真是不错啊。”张大说道。
“这就算不错了吗?”王默苦笑了几声,中暗想到,这里算不错什么,根本就不是人住的。
这十几日中,王默也在总坛内见过张大几面,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
张大是个话多的人,他每一次遇见王默便要拉着他说上一大通的话。
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算熟了。
王默忽的想起了什么,说道:“奇怪,现在不正是不能随意走动的时间吗?你怎么能随意走动?”
“嘿,”张大,笑了几声,将那两坛酒放到一边,说道:“兄弟我被白教主提升了,现在也是一个侍卫了,白教主叫我来这里看望看望受伤的兄弟们。刚才我路过的时候发现你在这里,便抱了两坛坛好酒来找你了。”
“别看你的身板这么小,却没有想到你也是能喝酒的人。”
张大说完,从石桌上拿出了两个碗,上面还有王默没有动上一口的中午的饭菜。
也不管王默同不同意,张大自顾自的便把两只碗倒满了。
王默无奈的笑了笑,坐到了石桌的另一边,两个人喝了起来。
也不知道张大是从哪里找到这样的好酒的,王默一口喝下去,只觉得嗓子一阵辛辣,舒服极了,一下子把他这是十几日所积累的抑郁一洒而光。
不到了一会,一个就酒坛子便空了。
张大也产生了几分醉意。
王默瞄了张大一眼,忽的说道:“张老哥,你来找我,不是专门来找我喝酒这么简单的吧?”
张大一怔,随即笑了。
“王老弟你看的明白,你张哥确实是遇见了麻烦,我知道你脑袋聪明,所以来找你帮忙来了。”
王默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从张大一进门王默就看出来了,这个家伙的眼神不大对劲,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来了。
同时,王默也觉得很是奇怪,他这样一个底端的教徒,能有什么可以帮上他的?
却听张大说道:“兄弟遇上麻烦了,还要兄弟你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