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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困倦于是也不重要了。他慢吞吞翻身下去,想找个温度计。才翻一半呢,明笙忽然一用力,直接给他翻了回去。
    她居然趁着这力道翻了上来,骑跨在他腰上。
    这又闹得是哪出?
    江淮易倦意浓浓看着她,感觉到她的动作,困意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她解开他睡袍的抽带,把手伸了下去。
    江淮易全身紧绷,猛地弹起来,被她一巴掌推了下去。
    这是要玩霸王硬上弓啊。但是主次是不是反了??
    他的床垫比沙发弹性还要好,他再度被迫做了一次振幅较大的简谐共振,被这床抛得七荤八素,刚刚的想法全没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个箭在弦上的格局。
    他诧然张着嘴,眼神里是大开眼界的意味。下一秒,瞳仁骤缩——
    明笙义无返顾坐了下去。
    她的眼泪比他的呼吸更滚烫。
    痛分很多种。原来每一个器官供给的痛苦,涌到心头都是一样。她醉眼朦胧地看着他:“你不就是想要这个么?”如果不是她的声音沙哑,说话都在走调,明笙的模样就像平日里的她一样,对他一如既往地冷淡,说,“我给你啊。”
    容不得他说话,她摇摇晃晃地俯下身,缠绵的吻和她的身体一同起落,像不死的火焰,在他心上跳动,灼烧。
    似烈酒入喉,奉肝胆浸酒。
    她暴戾而浓烈。
    “明笙……”江淮易开口才发觉声线被烧过一般变哑,急促地喊她,“阿笙。”
    她亲到他眉心,低低地说:“不要走。”
    江淮易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发生得都很突然,门还只是虚掩着。悠悠她鬼精鬼精的,不知道睡了没有。万一听见什么动静,过来瞄一眼……这已经不是教坏小孩子能概括的了吧?
    最后关头,这滋味让他想起第一回的那个吻。再迟钝的脑子也该意识到,她从来没有真心,像他一样,因为扼制不住喜悦和欢喜,想要拥抱他,想要亲吻他,想要……和他结为一体。
    她总是用一种破碎的方式来达成挽留。而且,她了解什么样的方式,别人无法拒绝。
    ☆、第19章
    晨光熹微。
    明笙惺忪睁开眼的一瞬间,身边的人在她唇上飞快亲了一下,他的笑影在她面前一晃,飞快地下床去洗漱。
    唇上还留有他的气息。没有情·欲的一个吻,全是少年真挚的情味。
    是她承受不住的情。
    她撑着头疼欲裂的脑子,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里炸开,让她想起自己做了多少荒唐的事。身体被低烧和宿醉钉在床上,沉重得起不来。
    不知过了多久。
    等到她走出房门,江淮易和悠悠已经坐在餐桌上。悠悠的眉目和顾千月长得很像,她大致一猜就能猜到她是谁家女儿。
    江淮易拆开他买来的一桌子外送早点,招呼她:“过来吃啊。”
    明笙果真坐过去了。
    她脸色苍白,像是飘过来的一样。
    悠悠已经吃得差不多,江淮易逼视她的目光越来越冷冽,她深感压力大。但她顽强不屈,在离席前鼓起勇气,嗓音嘹亮地问明笙:“这个姐姐,你是我舅妈吗?”
    明笙蓦地抬头。
    鬼精的小悠悠绽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老师教过,舅舅的女朋友就是舅妈!”
    明笙忽而失笑,复又低头去舀粥,淡然地说:“那你大概有几十个舅妈了。”
    江淮易听了,猛把孩子抢回去,皱眉:“别乱说。你把她教坏了,回头我姐知道了不揍死我。”
    悠悠一到他身上就不老实,好像知道他拿她没办法,小小年纪就敢骑到他头上,信以为真地拧他的耳朵:“好呀舅舅!我都知道啦,你找了几十个小舅妈,回头我全告诉我妈妈!”
    小孩子的报复欲太可怕了。她估计还在记他昨天随口说要把她卖掉的仇。
    江淮易眸子凉暗,一脸生无可恋,“老子抽死你个小丫头片子信不。”
    悠悠完全不怕他,嘿嘿道:“不信!”
    要江淮易带孩子,怎么可能带得住。他自己就还是个孩子。
    明笙看他耳朵都被悠悠拧红了,夹一个奶黄包过去解围:“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了,我吃饱了!”悠悠欢乐地跑走。
    江淮易幽幽抬眼看她,有点做贼心虚。他抓过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一下,冷静辩解:“没有几十个,真的。前女友加起来都没那么多。”
    “那是多少?”
    “就……十几个。”都是挂个名头而已,有些连手指头都没碰过一下。
    明笙笑了。情势实在太糟糕,对错乱成一锅粥,她想不清也不再想了,由着自己的心去笑。
    这笑声让江淮易猛松了一口气。
    明笙冰凉的手指抚过他发烫的耳垂,像一剂温柔的镇静剂。沉默变得很舒适,刚刚被小丫头拧痛的地方都被她静悄悄地揉平,这一刻的温柔缱绻不免又让他又想起昨夜。
    竟然就那样和她到了最后一步。
    太猝不及防了。一晚上没睡好,要看着身边的人才有真实感。又有点忐忑,他……没什么经验。昨晚又是突如其来又有熊孩子埋伏,慌乱又紧张,他表现不太好。
    她醉成那样之后会有记忆吗?最好什么也别记得……太丢脸了。
    这样想着,他不由自主地别开脸,耳根更烫了。
    明笙扫了眼一桌子的吃食,忽然说:“早上出去过?”
    他突然回魂,晃了下神,说:“啊,嗯。”
    “买药了吗?”
    他懵懂:“什么药?”
    江淮易是真没意识到,而明笙居然还在淡然地舀菜吃,良久没人说话,她才转过头看他的眼睛,用眼神提醒他。
    “……”
    他果然明白了。
    江淮易面色有点尴尬,眼神飘移着,说:“吃那个对身体不太好吧,而且说不定还过敏什么的……”
    “我不过敏。”
    “那也……”
    江淮易欲言又止了阵,“这中的几率挺低的,而且就算真的中了,那就……养呗。我又不是养不起。”他红着脸,半天憋出一句,“我过法定年龄了。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能跟你把证领了!”
    但是明笙还是坚持,毫不松动。那眼神好像是他强·暴的她一样。
    江淮易莫名发起小脾气:“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啊。我都这么说了,你好歹表示一下。”
    明笙放下勺子,起身道:“那我自己去吧。”
    ——“回来。”
    他把她按下去,气道:“我去。”
    明笙还在用肃然的眼神盯着他,桌下的手指已经拧在一起,嘴上依然却依然平静:“最好快点。”
    江淮易搁下筷子,舒了两口气。他实在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坚持,而且刻不容缓。连悠悠都从餐厅外面探头探脑的,不明白两个大人之间的气氛为什么一下从温馨暧昧变得剑拔弩张。
    她被江淮易扫来的目光逮个正着,背后倏地一凉。
    江淮易寒着脸一招手:“过来。”
    他自己起身往外走,把悠悠捉进餐厅里,正朝着明笙,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新学了首儿歌么,去,给你小舅妈表演一个。我没回来不准停。”
    ***
    悠悠当然没唱歌。
    江淮易回来的时候,明笙因为发烧,又躺了回去,烧得昏昏沉沉的,皱着眉,嘴角下抿,表情和脸色没一个好看。
    他其实一看见她这样子就没脾气了,把药袋递给她,说:“都买来了,别生气了。”他从塑料袋里翻出一盒粉红色的,“药店里的人说这个副作用最小,吃这个吧。”
    明笙接过去,找水。
    江淮易给她递一杯,递到嘴边又后悔了,牢牢握住:“要不待会儿再吃吧。你还发着烧呢,别待会儿加重了。”
    “发烧没关系。”
    她接过来一口吞了,眼睛不自然地撇开,有一丝难言的释然。
    江淮易看着她这面无血色的样子,又是一阵欲说还休。
    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回过头,表情罕见的严肃,说:“你这样让我很有挫败感你知道吗。”他换了个面朝她的坐姿,好像想好好讲道理,“阿笙……我是你男朋友。你喝醉我会去接你,你生病我会陪着你。不管出什么状况,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不要这么……对我没有信心。”
    她好像封闭了视听,闭着眼不想听见某些词句。
    江淮易更加恼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每一句都显得徒劳无功。他气得干脆甩手走了出去。只走到卧室门外,好像力气被抽空了,靠在墙上。
    冰凉的温度从背后浸透他的皮肤。那么漂亮的大男孩,却那么颓然。
    他身边的女孩子们总把他想象得太成熟了,不敢奢求他的付出。其实他才二十刚出头,能有多成熟啊。他的条件让人从一开始就误以为他不易接近,所有人对他要么小心翼翼要么费心讨好,以至于他自己几乎没尝过付出的味道。
    然而爱情这东西,最甜蜜的不是得到。
    而是在某一时刻,你做的所有取悦他人的举动,都让你欣喜若狂。
    他直至今日在她这儿,才明白了这种美好。
    也在她这儿,明白了委屈和失落有多煎熬。
    门忽然开了。
    明笙模样有点憔悴,站在门后面,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江淮易侧身,说:“出来干嘛。进去啊。”
    情绪失控,他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江淮易避开她的目光,又懊悔又拿自己没有办法,无端地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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