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大宗背上斜挂式样特异的东瀛战刀,还有就是两条细带,连着无袖外挂的十字,使人一看便知是东瀛独有的服装。他的左右手搂着的女人,也都穿着绣有樱花的和服,发髻和中原女子大相径庭。
德川大宗的面容冷酷而铁青,薄薄的嘴唇紧抿着,鹰隼深目中射出阴鸷森寒的光芒像两道刀光锁定了站在堂心的李元贤。
李元贤身边立即多出了两道人影,赫然是后金大贝勒代善和神秘高手黄台极。两人虽然现身,却没有动手的意思,面带笑容袖手旁观。
易土生心想,东瀛人多次侵犯高丽,搞的高丽人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李元贤和德川大宗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闪开!”德川大宗这个冷血的倭子突然凶性大发,把两名艺妓推到一边,嘿嘿一声冷笑,两手一搓,几十枚寒光闪闪,嗤嗤作响的十字忍者镖激射了出去,像乱飞的蜻蜓一样在空中互相碰撞,采取三十几个不同的角度攻向李元贤。
“呵呵,本王子自小就专杀倭子,这点雕虫小计早就研究的一清二楚了!”李元贤说了一声,身体向后疾退,双枪舞动如两只飞速旋转的汽车轮子。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忍者镖,全都被反弹了出去,叮叮当当的偰入了墙壁和桌椅之中。李元贤的手法也很精妙,虽然迫使飞镖乱窜,却没有射中一个嫖客和妓女。
这一阵打斗把在场的俗人全都惊呆了,男女都忘了惊呼,有的站立不动呼吸禁绝,有的干脆躲到桌子底下去打哆嗦了。
德川大宗勃然大怒,大鹏展翅一般从二楼上飞了下去,斜挂身后的东瀛战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人在半空,漫天都散发着惊人的杀气,普通人只要看他一眼就会觉得全身的热血瞬间冻结,恐怖之极。
一道凛冽的刀气取中路直劈李元贤的额头,那速度那气势足以惊天地而泣鬼神了。
李元贤沉声道:“都说德川家的‘死灵十二段刀法’是世上最强的刀法,今天有幸得见,不枉此生!”说着纵身扑了上去,双枪的枪头,以极其缓慢但绝顶细微的动作接触到了细长薄刃的刀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震的在场所有人都耳膜发麻,头脑发晕想要呕吐。
李元贤这一招可以说计算的相当到位,表面上慢,但其实一点都不慢,连德川大宗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身子在空中一翻,落在了李元贤对面十步远的地方。
德川大宗全身轻震一下,刀身再复扬起,本可变招再攻,但他“咦!”了一声后,退了开去,退时森寒如雪、薄若纸片的特长怪刀不住向李元贤比划着,隐隐封死李元贤的所有进路。
黄台极大吃一惊,振声喊道:“四王子速退,这人刀法狠辣,步步杀机,你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预算了你二十招,你是必败无疑呀!”
黄台极这一声可以说是大大失算,李元贤经这一喊,登时气势全无,陷于被动之中。如果说,他本来可以在东瀛刀下坚持十几二十招,这种情况下只怕三刀就要丢了性命了。易土生见他脸色大变,就知道他心里生出了破绽,东瀛倭子刀锋一处,必然要殒命当场。
德川大宗的眼神忽地转为庄严肃穆,两手略分先后地握在包扎着数重白布条的长刀柄间,把刀移至眉心处直竖,以刀正眼后,眼神变得利如刀剑,刺往李元贤,庞大的刀气风云般往李元贤涌去。
李元贤千不该万不该后退了半步,这一下全面引发了德川大宗的攻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黄台极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脚下步伐微变,想要冲上去抢救李元贤。但是,他的身体还来不及动,突然感觉身后一阵狂风扑面,衣袂破空,一道比德川大宗更为诡异更为冷辣的旋风狂袭而至。
龙吟声起,诡异的刀锋从那道狂风身上爆发出来,化作万千光点向德川大宗卷了过去。德川大宗面容大变,再也保持不住冷静和阴森,惊骇之下连退两步,双手横卧战刀,摆了个起手式,长刀化作炫目的烈电,迫入狂风之中。
双刀一触即分,德川大宗惊骇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场中的一个黑衣蒙面人。
“阁下怎么懂得我们东瀛的刀道,在下是幕府将军德川秀忠之子,请问你是哪一派的高手,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蒙面人嘿嘿一笑,并不说话。倏地踏前一步,刀锋带起狂飙凝成钢铁般的凶狠和压力,重重向敌手紧逼过去。德川大宗立即感到一阵泰山压顶。
“看来阁下非要跟德川家为敌了,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德川大宗一声暴喝,人随刀进,双手再举刀过顶,踏前一步。、
两人间的距离缩减到五步远的距离,双方的鼻尖都能感觉到来自冰封雪谷的战栗与窒息,那是彼此的刀气所造成的。
德川大宗气势大盛,战刀在身前画着一条条奇怪的痕迹。
相比之下蒙面人的气势似乎有所削减,手中的战刀直挺挺的举着,一动不动。表面上看德川大宗似乎已经占了上风。但是,如易土生黄台极一般的高手全都听的出来看得出来,蒙面人的呼吸均匀绵长,似乎进入了类似龟息的玄妙境界。而德川大宗额头已经出现了细汗,呼吸开始轻度的紊乱,双臂之上青筋暴露,似乎手上的战刀重逾千斤,要举起来,相当吃力。
易土生的目光无意中和下面观战的代善对了一下,双方都似乎在说:德川大宗死定了。这不是普通的战败,从双方的刀气强横程度来计算,只要一败就必死无疑。然而德川大宗这个时候更不能跑,跑的话死的更快!
两把长刀,闪闪生辉,使人目眩。
蒙面高手依然一动不动,神色静若止水,凝注着这德川大宗这位末路高手。
德川大宗的脸容更肃穆了,双脚开始踏着奇异的步法,发出似无节奏,但又依循着某一法规的足音,擂鼓般直敲进人心扉,教人心生寒意。
他踏出的步音正是死亡之音。不是他死,就是敌亡。再没有转寰的馀地。德川大宗狂喝一声,整个人跃往高空,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厉芒,直劈蒙面人额际。
“当!”
不知何时,蒙面人举起战刀,似若飘忽无力地架了这必杀的一刀。光点漫天洒起,扩缩无定。
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拼斗之后,两人站在了交手前的原处,就像根本没有交过手。
德川大宗突然惊骇地说:“我……我知道你是谁?你……你怎么会突然来到中原呢!到底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一道血痕先在他额际现出来,缓缓流下鼻梁,再落往人中和下颔处。
德川大宗两眼神色转黯,吃力地道:“德川家的人是……是不会放过你的……”身体突然一软倒在了地上,死于非命。
蒙面人冷哼了一声,迅速的转身,迅速的离开了倾城坞,并迅速的消失在长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