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蓉和单思华曾经是同班同学,还同坐一张课桌,对于晓蓉的声音,单思华是再熟悉不过,怎么可能听错,刚才在电话里的声音,的的确确是晓蓉的.
那么,是不是晓蓉在打完电话以后,遇到了什么突发的意外?
一时之间,单思华觉得坐在夜宵摊上的每个人都好像拿yīn冷的眼光看着他们,而每一个人都好像是万jīng油布下的眼线。心思急转之间,单思华又折回头,沿着夜宵摊再次认真地搜寻了一遍,依然不见晓蓉两人的身影。这下单思华有些沉不住气了。
晓蓉明明在电话里说在中坝头等他,语气很急,要单思华赶来,现在却见不到晓蓉两人的身影,只能说明两人已经出了意外。
黄鼠狼察觉到这一点,也有些忧心忡忡,但却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来安慰单思华焦虑的心情。司机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身边,这会儿见单思华没有找到目标人物,便轻声提醒道:“我们先回车里吧,你看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我们。”
“走吧,思华,如果她们没有见到你,肯定还会给你打电话的。”黄鼠狼总算找到一句安慰的话,同时告诫道:“别忘了车里还有一个小马在等着我们。”
眼看没有找见晓蓉两人的身影,单思华只得作罢,无奈地决定返回车里。毕竟这里是中坝头,他们这样太过招摇,引人注目,也容易成为万jīng油的目标。
不管万jīng油在中坝头有没有眼线,防人之心不可无。
单思华暗自叹息一声,随后三人向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老远就看到,先前坐在街中喝酒的那几个地痞不见了,连桌子都被摊主撤掉了。单思华三人走过来,等到了车子边的时候,却发现副驾驶没有人。
司机用钥匙打开车门,发现整个车厢里空无一人,并没有小马的身影。
记得之前离开的时候,还专门查看了车门,全部都是上了锁的,当时小马还处在沉睡的状态。就这一会的功夫,咋不见了人影?
司机退回伸进车厢里的头,冲单思华两人摇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小马不见了!
单思华飞快扫视一遍四周,只见各家夜宵摊主都在各自忙着收摊,还在坐的吃客也所剩无几,哪里还有小马的身影。
小马到哪里去了?
原本来这边是为了找晓蓉和默默的,现在晓蓉和默默没有找见,小马又失踪了。
单思华惊出一身冷汗,看样子中坝头还真的不简单!
“两位,要不要报jǐng?”司机非常害怕,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废话,你看见有哪个出来混的人会报jǐng?”黄鼠狼对司机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不屑地应道。司机赶紧换了一个语气,哀求道:“要不这样吧,我把钱还给你们,让我先回去了,好吗?”
“不要吵,要回你回去好了。”单思华不耐烦地打断了司机的哀求,连正眼都没有看司机一眼。黄鼠狼见状,随口对司机接道:“要是害怕你先回去,钱你收着,不要再嗦,快滚!”
面对单思华和黄鼠狼的凶言恶语,司机唯唯诺诺,只敢低头称是。听到黄鼠狼叫他快滚,司机仿佛得到了赦免地转身钻进出租车,连“谢谢”都忘记了说。
“我们先到一边去,然后再想办法。”单思华不断扫视四周,对黄鼠狼提议道。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一点,街面上的人越来越少,像单思华两人这样站在街道zhōngyāng,太过引人注目,容易成为目光的焦点。况且现在正处在非常时期,这样站在街中,半夜三更,如果被万jīng油的眼线发现,很容易成为万jīng油黑枪的靶子。
黄鼠狼会意地嗯了一声,随单思华一起站到了街边一处灯光的yīn影下,黄鼠狼提出先向摊主打听一下,单思华表示同意,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其中一名夜宵摊的老板。
正在忙碌的夜宵摊老板冷不防单思华两人会有此动作,受宠若惊地接过香烟,显得手足无措,连桌椅都忘了该怎么收拾。
“老板,向你打听一个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不是本地的女孩子出现过,就在刚才?”黄鼠狼率先提出了问题,单思华又不失时宜地大概描述了小马的穿着和长相,同时用手比试了一下小马的身高。
“没有看到。”老板非常干脆地一口回绝道:“刚才我一直在收摊,根本没有时间去留意街面上有谁。”
听得出,老板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房上霜”的态度,就算再问一百遍,老板也不会说的。
像他们这样做夜宵生意的老板,每天晚上都要和地痞打交道,就算他真的看到,也不敢说出来。除非他不想做生意了。
眼看也问不出什么,单思华气恼地蹲到街角,狠劲地抽着闷烟,胸口剧烈地起伏。
黄鼠狼紧挨在旁边蹲下,淡淡地说了句:“咋了,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这情形有些像当年在里面的那个除夕夜,在厕所里,黄鼠狼安抚单思华的场景。
“本来默默她们两个是为了找万jīng油才冒险去找小马,想把万jīng油引诱出来。没想到会被万jīng油抓起来。这会儿眼见两人逃出来了,却又不知去向,不仅如此,小马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华,我觉得有两种可能。”黄鼠狼镇定地分析道:“第一,小马被刚才在街zhōngyāng喝酒的那帮地痞弄走了。刚才我注意看了一下,他们都是些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对那方面的要求很旺盛。如果小马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很有可能已经成了他们的猎物。”
的确,像小马这样身材高挑,胸部丰满的妙龄女孩,穿着暴露,又是在夜半三更的街头,很容易让人产生难以遏制的渴望。更何况这帮小子还喝了酒。
见单思华没有吱声,黄鼠狼又接道:“第二种可能,就是小马在演戏。”
“演戏?”单思华抬起头,不解地反问道。
“对,就是演戏。”黄鼠狼凑近单思华的耳边,低声接道:“小马一直都在你面前演戏,得知我们要到这边找那两个女孩子,便假装在车上睡觉,伺机逃跑了。”
“那她要逃跑的机会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中坝头?”单思华还有一丝疑惑,直言问道。
“那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两个女孩子的踪迹,得知两个女孩子在中坝头的确切消息后,她的任务已经算完成了,所以就装睡来逃跑。”
“你的意思是,小马是万jīng油安插在这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心发现,或者说什么诚心悔过,要来帮助我?”单思华难以置信地接着提出疑问。
“对,你想想看,万jīng油和小马一直都在同居,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而且偏偏还是在你把赌场铲平之后,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黄鼠狼顿了顿,猛抽一口烟,又道:“最大的疑点,就是你说的在小马的出租房,你们把万jīng油五花大绑固定在屋里,嘴里还塞了布条,万jīng油是怎么不见了的?而且房门和窗户均完好无损,分明就是一个骗局。”
黄鼠狼的分析让单思华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这分析成立的话,那此刻晓蓉和默默岂不是非常危险?
按照黄鼠狼的分析,自单思华彰显实力,铲平赌场,吓退万jīng油以后,小马就一直潜伏在他的身边,伺机窃取相关信息。待找到晓蓉和默默的所在后,小马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任务,自然就趁机隐匿,功成身退。
回想顾城入院以后,小马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单思华还以为是小马真心悔过。现在想来,小马的演技确实高明。连单思华都没有看出半点虚假。
如果这一切都成立的话,就说明晓蓉和默默早就逃离了万jīng油的看管之下,然后万jīng油没有办法,才串通小马合演了一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苦肉计。
最开始还认为万jīng油是被小马出卖,现在想起来,这个观点是多么可笑,真正被出卖的,居然是单思华自己。而小马所利用的,仅仅是单思华的恻隐之心。
一时之间,单思华觉得天旋地转,胸口的怒气像一个被正在充气的皮球,不断膨胀。若非是在这中坝头的街头,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单思华真想对着夜空大声喊出胸口的这股恶气。
单思华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口,街道的那头传来另外一个声音的喊叫,确切的说,那是一个男人的惨叫。
现在正是人们酣睡的时间,是谁在街头发出惨叫?
单思华和黄鼠狼止住话语,不由得扭头,循声望去,只见在街道的那头,有几个身影正在往这边缓缓走来。惨叫声应该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发出的,因为他的脸上染满了血迹。
单思华定睛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走在最前面那个满脸血污的男人,竟然是先前随他们一起过来的司机。
黄鼠狼也擦了擦眼睛,发出一声低喝:“是刚才那个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