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单思华话一出口,马上又后悔了,这个还用问吗,肯定是和晓蓉所从事的职业有关.
晓蓉随即恢复淡笑,对单思华接道:“思华,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找万jīng油,顺便去看望你妈妈和妹妹,那个问题就先放到一边,我觉得,现在还不是讨论那个问题的时候。晓蓉的话句句在理,让单思华有些哑口无言,只能狠劲地抽剩下的半支香烟。
整个车厢接头处被浓浓的烟雾充斥,无法及时的排遣,烟雾正慢慢的往卧铺车厢里面涌去。单思华和晓蓉浑然不觉,开始点第四次香烟。
为了缓和沉默的气氛,晓蓉接着说道:“你和游丽原本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幸福的恋人,只可惜你被人陷害,被小白钻了空子。”
提到小白,单思华顿时来了jīng神,随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小白钻了游丽的感情空子?”
“可以这么说吧。”晓蓉点点头,接道:“你想想看,在读书的时候,游丽是最讨厌小白和方名就这两个人的,为什么后来要嫁给小白,还不是因为被你伤害的这件事情,搞得她心力交瘁,最后只能选择了小白。”
晓蓉的解释令单思华茅塞顿开,原来想要报复白家的想法又开始蠢蠢yù动。
游丽,都怪我,是我害了你,如果你和小白不幸福,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正当单思华在心里暗暗发誓的时候,“可可可”,车厢被什么利器敲响,跟着传来一个女中音。
“你们把这当成自己家了是不是?烟都跑到车厢里面去了,还在抽。”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乘jǐng用一串钢质的大号钥匙敲打着车厢壁,严厉jǐng告了一句,同时挥手做了一个驱散烟雾的动作,眉头皱到了一块。
经女乘jǐng这一提醒,单思华两人才发现,两人刚才只顾着聊天,不停呼出的烟雾已经把车厢接头处变成了一片雾海。小小的空间充斥着刺鼻的尼古丁味道,俨然就像仙女下凡,人都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单思华和晓蓉的谈话被迫中止,被女乘jǐng这样提醒,显得有些尴尬,赶紧掐灭剩下的半支烟,呆立在烟雾中,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就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被大人训斥一般。
还好女乘jǐng没有进一步为难他们,毕竟这里原本就是指定的吸烟区域,两人在这里抽烟也算是正常。不正常的是抽多了几支,烟雾无法及时排除而已。
重新回到车厢卧铺,单思华和晓蓉睡意全无,晓蓉干脆和单思华坐到一起,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火车的钢轮有节奏的敲击着铁轨,发出闷声,满车厢的旅客就枕着这样的节奏,在摇摇晃晃中沉睡。
晓蓉看起来格外的兴奋,似乎今天晚上是她期盼已久的时机,而单思华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压抑在心里很久的疑问提出来,希望晓蓉能给他一个合理的回答。
“刚才你说游丽是因为那件事情才嫁给小白的吗?”单思华总算想到刚才的问题,忍不住重新提出。
晓蓉没有直接回答,转头注视了单思华良久。虽然车厢里黑灯熄火,但借着过道上那盏微弱的灯光,晓蓉还是非常清晰地看清楚了单思华面上的表情。
看到单思华面上满是无辜的表情,确定他真的不知道实情后,晓蓉低叹一声道:“看样子游丽真的对你死心了,连这个你都还不知道。”
接着,晓蓉对单思华讲述起她听到的一些关于游丽和小白的传说。
因为单思华犯下的过错,游丽的爸爸妈妈在人前抬不起头,被邻居暗地里取笑,游丽更是闭门不出,整rì抑郁寡欢,以泪洗面。游丽的情况让爸爸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决定要搬出去住,免得受邻居们的白眼。
事有凑巧,小白的妈妈和游丽的爸爸同在一个机构上班,得知游丽家想搬房子,正好小白爸爸开公司认识房地产方面的朋友,便帮游丽家在古城镇的高档住宅小区弄了一套房子,和小白家是邻居。
搬家的那天,小白和游丽不期而遇,随后,小白通过两家父母的干预,顺利和游丽结为夫妻,将如花似玉的游丽占为己有,自此游丽便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每次都和晓蓉用电话联系,直到晓蓉最近一次打电话,才发现游丽的电话停机。
刚开始晓蓉以为是游丽忘记缴电话费,后来试着打了几次依然是停机,这才发觉游丽是没有充话费。对于游丽没有充话费只能有两种解释,第一是她想忘记从前,换了一个新号码,旧的自然就不再使用。第二是游丽经济拮据,没有多余的钱来充话费。
听了晓蓉的解释,单思华觉得第一种的可能xìng比较大,因为晓蓉所讲的停机的rì子,正是单思华去找过游丽之后。第二种的可能xìng则相对要小,就算小白的家庭真的是因为万jīng油所搞出来的迷雾的事件而蒙受了经济上的重大损失,也不至于会落得连电话费都交不起的地步。
除非是小白另有原因,不愿意给游丽钱花,在经济上制约游丽。
杂乱的猜测重新勾起了单思华对游丽的牵挂,他甚至有些后悔到南方去追查万jīng油的下落,想马上回到古城镇,见到游丽本人,好好问个明白。
这一刻,单思华才知道,原来游丽一直都在他的心中。
晓蓉也在风尘中混迹多年,对于单思华的心境也能猜得到几分,才会发出刚才那番感叹。或许她真的还对单思华抱有想法,才会提到这个问题。
夜已经很深了,卧铺车厢里响着均匀的鼾声,车轮在铁轨上转动出有节奏的声音,响彻在黑茫茫的旷野。也不知到了哪里,只知道离南方越来越近,离古城镇越来越远,游丽的容貌却越来越清晰。
“思华,还记得当初你对我提出要和我结婚,被我拒绝的事情吗?”晓蓉冷不防转换了一个话题。单思华猛然一怔,随口接道:“记得,其实我也一直想问您,当时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原因很多,最主要就是我从事的职业,怕以后你爸爸知道后,会……”
“不,你错了,当时就是我爸爸最先提出来要我和你结婚的,那时候我刚刚回来,爸爸就给我提到了你。”单思华打断了晓蓉的话,刚说到一半,又被晓蓉打断:“那是因为你爸爸想着要报答我,才会这样说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说过非我不嫁,为什么现在有这个机会了,你反而不答应了?”单思华不假思索地接着问了一句。
“当年的事情太多了,可惜我们现在改变得太多,谁还记得当初谁是谁?”晓蓉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句,身子不自觉地往单思华的边上靠近了一点。
晓蓉的意思很明确,当年她和游丽,单思华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到了今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如果非要对过去做个总结,那只能说是一场风花雪月,一切烟消云散。
晓蓉也不可能会像过去那样,对单思华充满敬仰,有的,只是理智中存在的同情。
以其说对单思华还存在什么感情,倒不如说是更加的同情。
单思华砍伤顾城,从两龙镇出走的那段rì子,晓蓉也曾为之担心过,后来更是在经济上资助了单思华的爸爸,让他爸爸顺利渡过了难关。之后,单思华被游丽无情地拒绝,又让晓蓉对其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不管怎样,晓蓉都无法接受要和单思华在一起生活的现实。除非游丽能够彻底的走出单思华的记忆。可晓蓉感受到,单思华根本就无法走出对游丽那份愧疚的yīn影。
虽然晓蓉是一个赫达仗义的人,但女人天生就对感情敏感,晓蓉也不会例外。她可以接受成为单思华的妻子,甚至也一直在渴望这样的结果,从无私帮助单思华的爸爸这件事情上,他本来就是带有这样的目的,希望单思华回来后得知此事,能够知恩图报。
不料单思华回来后,还是对游丽念念不忘,还试图打听游丽的消息,着让晓蓉非常失望,才会在一气之下出走南方。她不愿意成为游丽的替代品,读书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她希望有一天,单思华能够真正的接受她,而不是因为他爸爸,或者是被游丽拒绝的时候。
假如单思华从南方回来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对她表白,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可惜,单思华先去找了游丽。哪怕游丽已经嫁给了小白,单思华还是对游丽情难割舍。
所以,晓蓉决定,鼓励单思华把游丽争取回来,或者,等到单思华把游丽真正忘记,她才有可能会接受单思华。
当然,单思华对这些毫无察觉,只以为晓蓉是不好意思。毕竟晓蓉所从事的职业,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晓蓉突然之间感到很疲惫,才情不自禁地把身体往单思华的身上靠近,想得到片刻的抚慰,但仅仅是纯粹的抚慰,没有半点感**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