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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奖状在哪里
    “你可以带我去找那个男的?”单思华不解地反问一句。
    工作人员点点头:“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带你去找这个男的,因为我知道他们住的过渡房在哪里。”
    面对工作人员的热情,单思华表示感激,当即随着工作人员去了拆迁过渡房。
    那是一片用特殊板纸搭建起来的活动房,一溜烟地排开,房顶铺的全部是铁皮,在太阳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那个男的就住在这排房子里,你可以去问问看,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够帮你这么多。”工作人员热情介绍完,转身准备离去。
    对工作人员朴实的热情帮助,单思华表示再三感谢,并硬塞了一包高级过滤嘴香烟在工作人员的口袋里。
    工作人员转身离开后,单思华便迫不及待地顺着这排简易的铁皮活动房,开始逐门逐户的问询,希望可以找出护送爸爸去医院的那个好心男人。
    很不凑巧,接连敲了几户都没人回应,门窗紧闭着,看样子都不在家。
    单思华不免有些着急,在第五户人家的面前用力敲打,同时高喊:“请问里面有人吗?”
    铁皮房的门终于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老婆婆的头:“请问你找谁?”
    见老婆婆满脸狐疑,单思华微笑着接道:“婆婆你好,我来找一个中年男的。”
    说着,单思华将前天晚上发生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婆婆听完直劲摇头表示不清楚,并没有让单思华进屋的意思。
    “那你知不知道这些门怎么全部都关着的没有人?”单思华有些泄气,仍追问一句。
    “这些全部都是拆迁户的临时住房,平常大家都不怎么来往的。而且现在正是买菜的点,你要找人应该在晚一点,现在不是时候。”
    老婆婆说完,轻轻掩上了房门,单思华无心再继续敲下去,转身往回走。
    “咦,这是不是华倌儿?”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令单思华的jīng神为之一振。
    华倌儿是单思华的小名,知道的人并不多,能够叫出小名的人肯定是熟识的。
    原本单思华垂头丧气,埋首往回走。
    听到这声“华倌”,当即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只见从不远处走来一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人,正是单家曾经的邻居范文斌。
    “范叔叔,是你?”单思华满脸惊喜,大步走了过去,和范文斌热情地打招呼。
    范文斌和爸爸以前是很好的牌友,经常和爸爸几个人在一起搓麻将。当年单思华被爸爸捆起来打的时候,就是范文斌及时制止,才避免了更大的伤害。
    而且范文斌还是围棋高手,不仅教会了单思华下围棋,还把围棋的许多定式以及技巧都悉数传授给了单思华。
    深得范文斌叔叔的指点,单思华的围棋技术排在业余三段以上。
    记得当年在里面的时候,单思华就是靠着下得一手好围棋,获得加分减刑的机会。在决赛中,更是凭借一手“zhōngyāng开花三十目”赢了对手黄鼠狼,令折服了黄鼠狼,从而把黄鼠狼这个劲敌变成了朋友。
    对于范文斌叔叔,单思华可以说是没齿难忘。
    尽管已经好多年没有见面,单思华还是一眼就认出,说话之人就是范文斌。
    “华倌,真的是你!”范文斌拍着单思华的肩膀,不断夸赞:“不错,完全长成一个小伙子了,看起来挺jīng神。”
    两人寒暄毕,范文斌热情地招呼单思华到了临时过渡的铁皮房里。
    不待单思华再次开口,范文斌已经讲出那天晚上,正是他送单有成去的医院。
    “当时我也是因为对老房子的眷恋,想趁着还没有完全拆除,再去看看,重温一下记忆中的三合院,不料就遇到你爸爸出事了。”
    范文斌的这种举动可以理解,毕竟在三合院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老房子肯定有很深厚的感情。
    “当时看到你爸爸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听拆迁的工人讲,是把你爸爸从老屋子里抬出来的,我就在想,可能你爸爸也是舍不得老房子,想过来看看,结果不小心被倒下来的东西砸伤。”
    “我去的时候,救护车也到了,然后医生问谁跟着去登记,我看现场没有其他人,便跟着救护车去了。结果到了医院,医生说伤情比较严重,必须马上转到市医院,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通知你,就在转院的证明上面替你签了字。”
    说到这里,范文斌深深望了一眼单思华,叹息道:“也不知道你爸爸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单思华跟着发出一声长叹,缓缓接道:“我爸爸今天早上刚刚苏醒,但医生说情况并不是很好,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这么说你已经见过你爸爸了?”范文斌略带讶sè地反问一句。
    单思华点点头,随即将如何在市区见爸爸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多谢你送爸爸去医院,要不然也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
    “华倌,这件事情我只是遇上,并没有什么好感谢的。”范文斌淡笑着回道,然后话锋一转:“对了,你说是医院的人给你打电话的,那他们怎么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这个问题我也在想,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告诉医院的人。”单思华回道。
    范文斌摇摇头:“不是,如果我知道你的号码,早就打电话给你了,还用得着在转院手续上代你签字。”
    “管他的,反正爸爸现在已经在医院接受治疗,就不要再去想这个问题。”
    “嗯,华倌,这么多年没见,你比以前成熟了好多,说出来的话也像一个男人。”范文斌由衷地感叹,拿欣赏的眼光不断在单思华身上打量。
    单思华淡笑着谦虚了几句,然后问到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范叔叔,你知道我爸爸那么晚去老屋,就是因为我以前的那些奖状忘记揭下来。我想问问看,你当时有没有看到我爸爸手上拿着什么纸张之类的东西吗?”
    听到单思华提起奖状,范文斌稍作思索,猛然顿悟道:“对,你爸爸当时手里确实拿着几张纸,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些奖状。”
    “那那些奖状在哪里?你有没有帮忙收起来?”单思华急不可待地追问一句,满脸充满期待。
    “那些奖状很重要吗?”见单思华露出的期盼之sè,范文斌不禁反问了一句。
    单思华用力点点头:“那些奖状是我爸爸的jīng神支柱,当天晚上就因为去取那些奖状才受伤的。”
    范文斌闻言,面露难sè地接道:“这么说,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那些奖状?”
    单思华忙不迭地点头,范文斌的脸sè则更加难看。
    “怎么了?范叔叔?”见此情景,单思华有种不好的感觉,忍不住再问道。
    沉吟片刻,范文斌终于咬咬牙,毅然回道:“华倌,你说的那些奖状已经被我扔掉了。”
    果然是这样!
    “你扔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接了一句,面露焦虑。
    “没用的,已经找不回来。”范文斌低叹道:“当时你爸爸出于深度昏迷,手里紧紧捏着那些奖状,医生取出来看见上面沾满血污,就随手扔进了医疗废弃桶里面,还怎么去找?”
    单思华闻言脸sè大变,一下子瘫坐在桌边。
    完了,爸爸视为命根子,并冒着生命危险取出来的奖状,最终还是消失不见。
    “华倌,对不起,早知道是这样,说什么我也帮你把那些奖状收起来。”范文斌不知怎么就冒出这样一句话。
    “呼”单思华仰首吐出一口长气,抽出香烟点燃,先狠狠吸了几大口。
    待起伏的心情被香烟中的尼古丁压得有些平缓,这才接过话茬:“范叔叔,这件事情怎么能够怪你呢。”
    “算了吧,既然奖状被扔掉,说明这是天意,就不用再找了。”范文斌总算找到这么一句合适的话安慰道。
    掐没掉烟头,单思华堆起笑脸,说了几句感谢之类的话,准备起身离开。
    尽管单思华满脸堆笑,但范文斌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隐藏着的那份失落感。
    所以当单思华起身要离开的时候,范文斌说什么也不肯放他走。
    原本单思华是来找那些奖状,结果大失所望,如果就这样让他带着遗憾离开,他的心里肯定非常难受。
    拗不过范文斌的再三强留,单思华只得留下来,和范文斌一起吃了一顿丰富的午餐。
    饭后,范文斌一时手痒,提出要下一盘围棋,单思华也正想过过棋瘾,便欣然应允。
    按照国际惯例,两人先猜子。结果是单思华执黑先行,范文斌执白。
    由于单思华长期疏于练习,这盘棋很快便落了下风,黑棋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个大角被白棋围攻,形势不容乐观。
    正当单思华一筹莫展之际,黄家驹略带沧桑的歌声骤然响起:“前面是哪方,谁伴我闯荡,沿路没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掏出电话一看,是顾城的号码。
    单思华对着范文斌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话筒里传出顾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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