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三轮车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其实也就和奔跑的速度差不多。假如单思华一路小跑。完全可以跟得上。
问題是这样一來。势必会被车里的白志超发觉。
就在单思华万分焦急之际。说來也巧。身后刚好过來一辆三轮车。
车上的乘客前脚下车。单思华便迫不及待地登上三轮车。吩咐车夫跟着白志超所乘的三轮车的方向赶去。
不到10分钟。前面白志超的三轮车便在凡秀路路口停住。
凡秀路是单思华家所在的路。白志超到这里來干什么。
带着满腹疑惑。单思华叫车夫停下车。跟着下了三轮车。
凡秀路已经拆迁。所有的老屋都拆除了。白志超半夜三更的跑到这里來想來做什么。
这凡秀路可是单思华的老房子所在。到了自己的地盘。单思华就不担心白志超会跑得不见踪影。
单思华下车的地方距白志超的三轮车差不多有100米远。所以白志超并沒有察觉到不妥。下了车就往里面走。
因为拆迁。此时的凡秀路已经变成一片空地。白志超晃动着满身的肥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工地。
见到这一幕。单思华愈发不解。不明白白志超这么晚跑來凡秀路。到底是要做什么。
昔日的老屋旧房被拆一空。满地都是砖瓦尘灰。空荡荡的平地上。白志超的身影份外醒目。
单思华沒有跟得太紧。借助工地上微弱的路灯。紧盯着白志超的举动。
“做什么的。”突然从暗处传來一声大喝。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随着喊声。一个人影走向白志超。边走继续问道:“你跑來这里做什么。”
白志超停住脚步。回了一句:“我來找人。”
躲在暗处的单思华仔细打量了发问的人影。发现是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看上去是负责看工地的看护人。
看护人走到白志超面前站定。对着白志超上下打量一番。接道:“半夜三更的跑來这里找人。你沒看见这里已经拆迁了吗。”
面对看护人的疑问。白志超无言以对。眼前确实是一片空旷。哪里可以找人。
“快出去吧。黑灯瞎火的。小心崴到脚。”看护人好心提醒一句。逐转身往來时的方向走。懒得再理会白志超。
白志超的异常举动令单思华顿生疑窦。这白志超急匆匆跑來这里找人。莫非是找自己的老屋。想算计自己。
再也按捺不住满心的疑惑。单思华决定和白志超当面谈谈。
当白志超肥硕的身子晃出空旷的工地。刚刚來到大街口。单思华冷不防出现在他的面前。吓得他本能地往后退一大步。惊叫一声:“谁。”
“你看看我是谁。”单思华强忍住笑意。冷冷地回了一句。
白志超抬起头发现是单思华以后。再次发出一声惊呼:“是你。”
看样子白志超有点做贼心虚。单思华也懒得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这么晚跑到这里來做什么。”
“我來找人。”白志超迟疑着应了一句。和刚才对看护人说的一模一样。
“找人。”单思华拖长了声音道:“现在都快一点了。你來这里找什么人。该不是來找我的老屋吧。”
白志超闻言明显停顿了半句。缓了口气才接道:“怎么。华哥你是住在这里的吗。”
“少给我装糊涂。说吧。为什么这么晚还跑到这里來。到底要找谁。”单思华不想再和白志超耍嘴皮子。粗暴地回了一句。
听出单思华的话语中带着怒气。白志超吓得赶紧应道:“我是來找游丽的。”
这个回答令单思华大吃一惊。白志超这么晚來找游丽。还跑到凡秀路來找。
游丽为什么这么晚了跑出來。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单思华一把抓住白志超的手臂。低声急道。
“华哥。你先放手。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白志超忍住疼痛。求饶般接了一句。
由于关心着游丽的安危。单思华在情急之下抓住白志超的手。用力有些过猛。
听到这近乎乞求的话语。单思华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挺重。暂时松开手。催促白志超快讲。
考虑到站在路口比较抢眼。单思华提出到滨江路去。那里比较阴暗。况且离凡秀路只有咫尺之遥。
两人一前一后地边说边走。在单思华不断的催促中。白志超讲了刚才的事发经过。
等两人走到滨江路的时候。单思华也对这件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原來在早些时候。白志超就离婚的问題和游丽再次产生争执。
由于被断指之后。白志超产生了心理阴影。害怕再受到单思华的伤害。便决定要和游丽离婚。
不料游丽坚决反对。并放了一句狠话。如果谁再敢逼着她离婚。她就去寻短见。让白志超永远摆脱不了单思华的纠缠。
白志超一直陪着笑脸。还以为游丽只是说说气话。随后就到卫生间洗澡。
沒想到等他洗好澡出來。游丽果真不见了。
这下白志超有些慌神。如果这个时候游丽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向单思华交待。
况且现在单思华正追得游丽要紧。还督促白志超和游丽离婚。如果在这节骨眼上出了意外。那他就算长了满身的嘴也解释不清楚。
“那你怎么跑到这里來找。”听说游丽不见了。单思华忍不住插问一句。
“因为游丽的老屋是在这边。所以我想过來看看她是不是跑到这边來。沒想到这里已经变成拆迁的空地。”白志超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句。
单思华这才想起。游丽以前也是住在凡秀路的。怪不得白志超要跑到这边來找。
可眼下夜半三更。工地里又黑灯瞎火。游丽该不会跑到里面去的。
担心游丽会出什么意外。单思华急道:“你赶紧打她电话。问问看到底在什么地方。”
“沒有用的”白志超低叹着摇摇头:“她根本就沒有带。手机就放在家里的。”
这样看來。游丽是存心要出來寻短见吗。
一时气急的单思华不免怒火攻心。抓住白志超的衣领怒道:“说。是不是你又打了她。还是你骂了她。”
“华哥。我哪里敢。我都是按照你说的指使办的。可游丽她偏偏就不愿意和我离婚。”白志超哭丧着回道。生怕因此遭來一顿暴打。
上次断了一截手指。白志超已经被吓破了胆。看着单思华。就像看到天神一般。
感觉到白志超肥嘟嘟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单思华明白。这是白志超害怕的表现。
再看看白志超包裹着纱布的断指处。单思华相信。白志超所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说看。游丽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什么沒有。”稍微缓了口气后。单思华放开白志超的衣领。提醒道。
白志超歪着头想了想。认真地回道:“其他也沒说什么。就告诉我。如果再提出什么离婚的话。她就去死。让你一辈子都恨我。”
白志超的话令单思华的心情愈发沉重。游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抵触情绪。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沒有考虑成熟。忽略了游丽的感受。
就在单思华拟心自问的时候。白志超跟着叹息道:“我真的搞不懂。当初她巴不得我提出离婚。现在我决定要离婚。她又死活不同意。”
“真的不明白。这些女孩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白志超低头。晃着脑袋接了一句。
看着白志超摇头晃脑的叹息。再看看他断指的伤口处还缠着的纱布。单思华突然觉得白志超有些令人恶心。
“告诉你。如果游丽真的有什么意外。我发誓会把你这只手砍下來。丢到长江里去。”单思华恶狠狠地低吼道。
“华哥。你可不能这样怪我。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去做。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沒办法啊。”白志超吓得浑身发抖。声音打颤。就差给跪下了。
单思华厌恶地别过头。不想看见白志超的可怜样儿。低声说道:“你走吧。马上滚。不要要我看到你。”
唯恐单思华会反悔。白志超沒有再多说什么。逃也似的离开了滨江路。不知去向。
仰望夜空。单思华感概万千。游丽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拒绝和小白离婚。
依稀记得游丽的号码。单思华试着拨通。却无人接听。
想到刚才白志超说过。游丽连手机都沒有带。也不知到底去了哪里。
不行。得给游局长打个电话。
单思华随即拨通游局长的号码。但对方已经关机。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游局长恐怕早就进入梦乡。怎么还会开着电话。
“呼”对着夜空吐出一口长气。单思华掏出香烟点燃。边抽着烟。漫无目的的在滨江路上走。不知不觉就走到长江边的沙滩上。
此时汛期刚刚过去。江边一大片的沙滩。远远看去。就像一个长方形的盘子。
朦朦胧胧中。单思华來到阶梯的竹林处。感觉到有些疲惫。便坐在竹林边的草地上。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探出半个头。将银白色的光芒洒向大地。映照着这片竹林。
看着身旁似曾熟悉的景物。单思华突然记起。这里正是当年伤害游丽的那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