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糯白裹着棉被坐在床上,左腿伸了小半截在被子外面,刚才私人医生过来给他看了,比之前伤势肯定要重,没有骨折,但是轻微发烧。
医生只重新给他的脚踝上了药,用纱布包好,然后开了感冒冲剂。
房间里荡着浅淡的药香,有薄荷脑的味道,门附近传来响声,应该是送医生出门的郁寒回来了。
温糯白偏过脸,咬着唇尽量不会回想刚才的事情。
也太尴尬了。
“唔,”
温糯白脚趾蜷了蜷,试图当无事发生。
郁寒端着药走进来:“先把药喝了。”
温糯白不敢对视,双手接过药,拿到手里一口气直接灌完。
“咳咳咳。”喝得太急。
好苦。
银勺摆着一瓣热橙子出现在温糯白眼前。
温糯白愣了愣,抬头看过去。
郁寒的衬衣没来得及换,还是湿的,黑色的发凌乱,眸色深邃,见不到底的复杂,手很稳拿着银勺:“怎么不吃?”
温糯白回神,拥着被子往前挪动,听话一口咬住了银勺。
冰凉的橙子用水煮过,很热,而且好像把酸味煮走了,清甜。
郁寒看着温糯白。
头发还是乱的,上半身现在已经随意套了件很大的浅色T恤,松松垮垮的,脖颈那儿还带着湿意,皮肤看起来很软,整个人有种洒满糖霜的暖甜感。
郁寒把整碗橙子甜汤递过去。
温糯白嚼了瓣橙子,又喝了一碗热的橙子甜汤,总算没那么苦,因为发烧昏沉的感觉好了点,开口说话依旧黏黏糊糊的无力:“郁先生,您那边来人,我,”
每次一紧张,温糯白就换称呼。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郁寒捉住手臂往后推,倒在床上,郁寒力度大,但掌握得很好,锢住他的手臂压到柔软的被子里,不疼,却完全无法挣脱。
温糯白怔了下,一下被推到被子堆里,心脏狂跳,他也不明白,好热,是不是因为在发烧?
像是把神经都挑动起来。
两人里很近,近到温糯白都看不清郁寒的整张脸,只能看到局部,挺直的鼻和极度优越的眉骨,眼帘低垂看着他。
温糯白不自觉抿抿唇,整个人绷紧,眼往侧边飘,床边摆着白瓷小碗,碗边缘印着鎏金的花纹,里面还有一碗底的橙子甜汤。
挺甜的。
“你在紧张,怕我?”
郁寒的声线一向是偏冷质的,这句话却说得很沉,像是压着,有点哑,温糯白又产生那种酥麻感。
“不是。”温糯白终于回过头来,眼睫颤了颤。
郁寒淡声说:“那为什么不敢看我,糯白,其实我和你签合约,并没有约束你的意思,我想厘清一个界限,不让你觉得冒犯。在我这里,你不用小心翼翼。”
虽然这个界限,越来越无法清晰。
温糯白还是觉得热,耳尖也在发烧,鼓膜连着太阳穴一起跳动。
口干舌燥。
签下这份合约,是因为他实在缺钱,以及郁先生当时的理由打动了他,八字,在现代社会,是挺荒谬的理由,但是若是老人要求,加上郁先生这么高的地位,好像也合情合理。
他一直是看不透郁寒的,当然,也不试图去看透。两人的差别太大了,郁寒身居高位,掌控一切,冷峻又气势强,温糯白认为,对于郁寒来说,两人就是合约关系,或许也像外界所说,像是金主和小演员。
那么,他最该做到的,是严格履行合约,不能越界。
面对大老板会紧张,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